我從來不認為我會和誰屬於同一類人,我覺得在這個城市,沒有人會有與我同樣的遭遇,尤其是在方青山來找我的時候,看著昔日我當做神一樣膜拜的男人與我麵對麵而坐,他的臉上布滿了滄桑,我隻能看著他,不帶任何的感情。


    在我還理智的時候,我有想過,如果哪一天我再麵對方青山,一定可以平靜如水,非常冷靜的與他談話。也以為他在我的心裏已經永遠的被塵封,不會讓我有半點多餘的遐思。


    可當太陽悄然轉身,落日餘暉籠罩在他冷峻的側臉,眼前的河水再也無法吸引我的目光。我像個十六歲雨季裏迷失的少女,懷揣著對一切美好過去的緬懷和對未來無知的憧憬,方青山在我的生命裏,扮演的,首先是愛人,是老公,是我失去的孩子的父親。


    可能會有很多人罵我蠢,覺得我到現在這個時候還對那樣的渣男有情,真是走火入魔蠢斃了。是呀,我確實是蠢的,可有幾個女人沒有蠢過,明明知道那個人不適合自己,明明知道他的錯嚴重的傷害了自己,還是抑製不住內心那麽些許的渴望,以為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我們還可以麵對麵坐著,在碩大的露天陽台上,一起觀賞眼前的河景。


    可歲月是無情的,我以為我還可以保持十六歲的心態,可是當他說出那些話時,我才知道,我的十六歲早已經不複存在,現在的我二十六歲,麵對他的淡薄無情,我隻能咬著牙,說一些痛快的話。


    他是來跟我道謝的,坐在我的對麵,猶豫了很久才開口:“夢琪,謝謝你,我隻知道我虧欠你太多,前段時間我也很煩,所以對你的態度不是很好,希望你能原諒我,不要記恨我。”


    我沒有去理他後麵的話,挑眉冷聲問:“謝我什麽?”


    他歎了一口氣,“謝謝你幫我照顧我爸,也謝謝你原諒了我媽,更謝謝你,呃,沒有追究幽幽。”


    我冷笑:“沒有追究你的幽幽才是你真正想謝的吧。這樣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不用謝我,我隻是暫時沒有追究,因為我答應過你媽,如果她繼續沒事找事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他臉色立即沉了三分,轉臉眺望了一眼遠方的河水,扯起一個故作輕鬆的微笑:“我知道你不會,你是...”


    “我會!而且一定會!”我打斷他的話,並且堅定的向他保證,隻要陳子寒再敢侵犯我一步,我定不讓她好過。這一次,不再為了婆婆和小叔子,而是為了我自己和曾經的孩子。


    方青山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渾身變得拘謹起來,坐在微風中,眼神也變得慌亂,他是害怕了,因為他看的出我眼神中的堅決,而且他也明白,按照陳子寒的性格,是不會對我善罷甘休的,我和她之間終究還是要上演一場又一場的對手戲,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方青山是最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那樣他會兩難,畢竟我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對不起的女人,而陳子寒也是他深愛的女人,不願意辜負的愛人。


    我笑著對方青山說:“如果你覺得為難的話,我明天就和你去民政局。”


    其實我早就這麽決定了,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去民政局幹什麽?”他露出一副看似驚訝的表情,聲音卻格外的沉冷。


    “不要裝了方青山,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你巴不得我現在就跟你去,我知道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愛過我,和我結婚也隻不過是你一時衝動,陳子寒回到你身邊的時候,你一定後悔的要死吧。要是按照我的脾氣,我就不跟你離婚,看你怎麽跟陳子寒交待。”我異常平靜的說出了這番話,這也是我心裏的話,我是有想過不和方青山結婚,反正我也是一個人無所謂,離婚對女人而言也不是多麽光彩的事情,倒是要看看方青山會不會急成熱鍋上的螞蟻。


    方青山忽然輕笑了,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手指在桌麵上有節奏的敲擊:“夢琪,你為什麽要把自己偽裝成一副蠻不講理的模樣,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其實我和你結婚,並不完全是一時衝動,沒錯,我那時候是沒有很愛你,也確實和幽幽在冷戰,我隻是冷靜的思考過,我和幽幽的性格可能真的不適合結婚,我是真的很欣賞你的性格,覺得跟你這樣的女人結婚,起碼不會被束縛自由。”


    “是不會幹涉你在外麵找別的女人吧。”我發現我根本沒辦法淡定的聽他說那些道貌岸然的話,好像在他的字典裏就沒有‘錯誤’這個詞,也沒有‘黑’沒有‘白’,好像必須得全世界圍繞他轉動,他想要什麽,我們就得成全什麽。


    這難道不是一個小孩子的心態?


    “夢琪你一定要把話說的這麽難聽嗎?我沒有背著你在外麵找女人,我和幽幽本來就認識的比你早。我們的婚姻裏,有什麽是我沒有給你的嗎?是讓你挨餓受凍了,還是沒有陪你了?和你結婚以後,我都是以你為先,我也想盡力做個好老公,好兒子,以後做個好父親,可你呢,結婚還沒多久,就變得神經兮兮,不停的追問我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這樣讓我覺得很累,你知不知道。”


    方青山被我的這句話刺激了神經,說著說著就激動了,跟風浪中的河水一樣的咆哮著,他是覺得並沒有對不起我,而是我自己的作攪亂了我們的生活。他甚至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錯在哪,沒有真正的發自內心的覺得對我有所虧欠,對這個家有所虧欠,他的世界裏有個先來後到的順序,他和幽幽先認識,所以他們之間不叫偷情。


    我多麽的想笑啊,任由冷風吹進我的喉嚨,直接灌入心底,生起一片冰涼的感覺。我望著他,眯起我的雙眼,一字一句:“這個世界上最可恥的不是搶了別人的老公嚷嚷著不被愛的才是小三,而是婚後出軌了卻冠冕堂皇的說和情人認識在先!方青山,你可夠了,別在跟我說這些蠢話,我覺得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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