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票,味道不對啊


    “萬票,味道不對啊!”


    傑什卡將殘餘的藥劑連著口水一起吐出,臉上的表情無比扭曲。


    霍恩則立刻將目光移向了那名年輕的藥劑師塞西。


    塞西身旁的中年藥劑師,嘴角則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嘲笑之色。


    此刻,在木屋內站著傑什卡、哈庫托、卡斯蒂,以及卡斯蒂帶來的兩名藥劑師。


    窗板用木棍支起,晨間的風帶著淡淡的花香,讓霍恩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眼前的這兩名藥劑師,是卡斯蒂幫霍恩找來的。


    中年藥劑師叫塔爾加,年輕藥劑師則叫塞西。


    前者因為“惡意傾銷”,被行會法庭判處十年內不得製備低病症以外的藥水。


    後者則是因為賣“假藥”,被藥劑師行會吊銷了藥劑師資格,隻能偷偷在鄉村或貧民區賣藥水。


    除了他們,也沒什麽藥劑師願意前往黑蛇灣了。


    不過由於霍恩隻能帶走30人,他還是決定隻錄用一個。


    畢竟藥劑師還有助手和學徒呢,估計得占用兩三個名額。


    所以他特地叫來了傑什卡和哈庫托這兩位老兵來測試,他們都是老藥罐子,對藥水無比熟悉。


    “塞西,這種場合你敢做假藥?”卡斯蒂皺著眉頭問道。


    “你這熱血藥劑裏麵加了什麽?”傑什卡拿手帕擦了擦舌頭,“不僅難喝,藥效感覺還差了一些。”


    “是藍紅花,我加了藍紅花。”塞西連忙解釋道,“盡管會降低少量藥效,但價格會便宜很多,這樣普通人也買得起了。”


    塔爾加冷嘲熱諷地笑道:“哼,那不還是假藥。”


    “不是假藥,是有效果的,而且對人體傷害更小……”


    “配方是不能亂改的,你改了,誰知道會出什麽問題呢?”塔爾加憤怒地嗬斥,“誰敢改祖宗配方,誰就要吊銷資格!”


    懂得改變配方的藥劑師,這倒是有趣了。


    霍恩若有所思地看著塞西。


    不管塔爾加的嗬斥,霍恩將手肘撐在大腿上,身體前傾:“塞西,對吧?我問,這麽做會導致藥效降低多少?”


    “我無法給出準確的數字,但從使用者的反饋來看,大約降低兩到三成吧。”


    “成本呢?”


    “藍紅草種植成本比較低,正常小規模培養藍紅草的話,成本大約能降四成。”塞西思考片刻繼續說道,“如果大規模種植藍紅草的話,成本還能再降一成。”


    “好了,我明白了。”霍恩站起身,在沉默和注視中,來回徘徊了一陣。


    “塔爾加,你先回去等通知吧,塞西,我有點事問你。”重新定下腳步,霍恩望向兩人說道。


    塔爾加先是一愣,他不可置信地看看塞西,又看看另一邊的霍恩:“您要選他?”


    “塔爾加先生,我想你該回去了。”霍恩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


    “閣下,您真的要選他嗎?他做了什麽您沒看到嗎?這簡直就是對……”


    “塔爾加!”卡斯蒂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沒聽到霍恩大人說話嗎?你可以走了!”


    被卡斯蒂一聲怒喝定在原地,塔爾加氣極反笑了兩聲,他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便走了。


    鼠目寸光的貴族,合該逃亡黑蛇灣,若不是實在沒辦法了,塔爾加才不受這個氣。


    木門被塔爾加重重關上,塞西忐忑地站在原地:“閣下,我是被錄用了嗎?”


    “塞西,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在黑蛇灣,藥劑師行會的勢力很小。


    你願意把你們的手藝,教授給別人,這樣就有更多的人能夠通過藥水治療他們的疾病嗎?”


    在一陣長到窒息的沉默後,塞西才說道:“我要把我的一個學徒帶過去,可以嗎?”


    “可以。”


    “那,我願意,隻要他們不會拿藥劑害人。”


    塞西離開了木屋,他有三天的時間收拾行李,和附近的好友告別。


    三天後,他就要帶上自己的學徒,到這邊來集合。


    在筆記上,霍恩在藥劑師這個單詞的後麵,寫下了塞西的名字。


    “卡斯蒂大人的速度還挺快的,難怪公爵大人聘請您為首席廷臣。”


    “您過獎了。”一大清早地,卡斯蒂身上就帶著淡淡的酒味。


    不過,在法蘭人的文化中,酒氣是男人的香水,所以盡管彌賽拉勸導少喝酒,可他們還是每日三餐都喝,從不落下。


    “接下來,我們是去拜訪石匠嗎?”


    “是的。”卡斯蒂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您知道,我們要去拜訪的這位石匠,本來不想讓他的任何一名學徒離開。


    隻是因為他欠了公爵一個人情,才不得不提供一個學徒。


    還有一個小問題,他是個倔強而高傲的人,所以他要和您簽署契約。


    十年之後,如果那名石匠還想回來,您不得阻攔,這您接受嗎?”


    “當然可以。”霍恩隻是需要一個起步性的人才。


    等到十年後,他估計都是高祭司了,那就是你不想幹,有的是人幹。


    要石匠的話,霍恩可不能待在家裏,等人上門了,他帶著幾個護衛,坐上卡斯蒂的馬車,朝著貞德堡駛去。


    隨著馬車的行進,道路兩側的房屋逐漸增多,還有小商小販以及菜農們,在木棚子下麵販賣新鮮的農副產品和蔬菜。


    皮革作坊冒出滾滾的白色蒸汽,被木架子扯住四邊的皮子晾在陰影之下。


    在皮革作坊的對麵,便是一家肉鋪,粗大的屠夫正將一條血淋淋的豬大腿掛到鐵鉤上。


    到了這邊,馬車行駛的速度就降了下來,道路上到處是牽著牛的農夫和提著木桶的農婦。


    與別的地方相同的是,這裏的農民們同樣麵黃肌瘦。


    他們扛著草叉,齒尖還粘著糞土,用板車拖著幹草,朝農田走去。


    從馬車中伸出腦袋,霍恩朝著遠方高台上的貞德堡城堡望去,在城堡的下方,一條波光粼粼的河流蜿蜒而過。


    千河穀有兩條大河,瑙安河向西流往下遊的黃金平原匯入翡翠海,伊貝河則向南流經黑蛇灣匯入西蘭海。


    貞德堡位於伊貝河上遊,艾爾帝國時期修建的運河從城鎮橫穿而過。


    這裏原本並非庫什公爵的治所,是附近的港口發展為城鎮後,前幾代庫什公爵才因為丟失大片領土,不得已來到這邊。


    然後就此間樂,不思家了。


    到了達內父親那一代,幹脆直接通過改名的方式還於舊都――把運河鎮改名貞德堡了。


    貞德堡分為內城和外城,內城實際就是真正的貞德堡城堡,公爵大人的居住地,位於一個兩法尋高的土台上。


    外城則是市民的聚居地,遍布尖頂房屋和塔樓,高聳的鍾樓矗立在城市的一角,在鍾樓的旁邊,就是市政廳和教堂。


    市政廳內由市民們共同推舉的學者和公爵的廷臣共同管理。


    大多數時候,公爵都不會直接幹涉這邊的政事和法律。


    代價是市民和商人們需要繳納不菲的贖城稅,但為了自由,市民們還是每年都按時繳納這筆錢的。


    靠近運河的地區則是大量的行會建築、酒館、技院、倉庫與各種作坊。


    到霍恩的馬車到達這邊的時候,還能看到染料作坊的工匠們,將熱氣騰騰的黑灰色廢水倒入運河中。


    下了馬車,霍恩頓時感覺到一陣刺鼻的染料氣味迎麵而來,他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跟在卡斯蒂身後,在巷道中七彎八拐,終於來到了那名石匠的工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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