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前後腳的,霍恩前一天傍晚剛走,第二天早上,教會的船隊載著大軍就到了。


    近五千的大軍,已經是教會在下瑞佛郡的極限,巴尼福斯甚至還自己雇傭了一些民兵。


    但可惜的是,盡管他們緊趕慢趕還是沒能趕上那群短毛的腳步。


    在經過一天的休整和勘察,確定無法進入野蛛林後,巴尼福斯和米紮姆都返回了貞德堡。


    確認真的無法再追擊之後,巴尼福斯和米紮姆都隻能選擇先在貞德堡善後。


    於是,短短數日之間,貞德堡教堂上的旗幟一變再變,從公爵的旗幟變成了救世旗後,又一次變成了教會的屮字旗。


    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至少在騎士們或教士們路過的時候,那些市民與勞工的眼神中,除了順服,居然出現了幾分憤恨與嫌惡。


    可憤恨歸憤恨,憤恨不能砍死騎士們。


    所以市民提前收斂了掛在路邊的貴族屍體,害怕惹怒巴尼福斯主教和孔岱親王。


    那封女大公留下來的信則貼在了市政廳的大門外。


    要是放在之前,教會其實可以一定程度上無視這封信的。


    但如今格蘭迪瓦和強尼八世和解,而赫瑪石女公爵墨莉雅提和康斯坦斯大主教和解。


    整個千河穀的局勢就是和解,不要出岔子,安穩地度過新元節再說。


    在吉尼吉斯殺死英柏拉後,格蘭迪瓦和強尼八世的鬥爭重心都轉移到長歌城去了。


    康斯坦斯大主教則需要整個千河穀和平下來,不要讓他在晉升紅衣主教這件事上出任何岔子。


    盡管有這信,發不了大財,可教會的土匪大軍還是跑到附近去發小財了。


    他們把周圍小鎮和居民都勒索了一番,還冒出了十幾起搶劫殺人、偷盜乃至侮辱婦女的事件。


    甚至有人暗地在說,教會的軍隊還不如救世軍,至少救世軍的士兵隻勒索,頂多把人打成重傷,少有殺人的,人家票昌還給錢呢!


    在將整個貞德堡重整了一遍後,巴尼福斯與米紮姆來不及管霍恩遺留的土地難題,立刻開始了對整個事件的調查。


    這可不是小事,藍血葡萄酒被爆出來了,一個教區全軍覆沒,上百名騎士陣亡,連公爵都被砍頭了。


    雖然達內這個公爵不討喜,可他終究是貴族。


    究竟發生了什麽,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在城堡地牢中,達內公爵的騎士長德羅爾特正渾身赤果,被綁在一根長柱上。


    他本以為能夠憑借報信的機會,獲取教會那邊的原諒和信任,但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一場牢獄之災。


    一盆冷水潑在了他滿是鞭痕的軀體上。


    “說不說?”巴尼福斯怒吼道。


    要知道,如今的千河穀不比從前,之前還有小池城起義和遍地短毛,隨著敕令連的四處征伐,大部分的起義者不是躲到了山裏,就是被鎮壓了。


    那麽千河穀唯一的刺頭,便隻剩最初的聖孫霍恩了。


    好巧不巧地,聖孫霍恩和聖曾孫托馬斯還偏偏都是巴尼福斯教區出來了。


    怎麽別人的教區都沒出聖孫,到你這教區就連續冒出來好幾個呢?


    “你說不說?”巴尼福斯惡狠狠地對著眼前這個公爵的騎士長說道。


    在貞德堡的戰役中,大多數的高層,如讚德培克、布爾維爾夫、弗裏西斯卡等人都死了,唯有他這個騎士長活了下來。


    憑什麽大家都死了,你活下來了呢?你沒問題,誰有問題?


    “我都說了啊,長橋一戰,弗裏西斯卡騎士被流民們擊敗,然後公爵來不及回城堡,就被殺了啊。”


    “還在嘴硬,還在嘴硬。”巴尼福斯的麵孔猙獰如魔鬼,“他們敗給魔女就算了,怎麽會敗給一群小民,敗給小民就算了,怎麽會連公爵都死了?”


    坐在一旁的米紮姆,麵無表情,隻是向旁邊使了個眼色。


    四名肌肉粗壯,全身赤果,隻在頭上戴著黑色皮革頭套和綁帶的男子走了上來。


    “你不……你不能……不可以這樣做啊,不可以呀!”眼見那幾個頭戴黑皮麵具的壯漢越來越近,德羅爾特驚悚地大叫道,“是吸血鬼,有吸血鬼啊!”


    “哦?”巴尼福斯眼睛一亮,抬手阻止了走上前的四位壯漢。


    彌賽拉敵之一的吸血鬼,巴尼福斯總算是聽到一些有趣的東西了。


    “那天,那天在長橋上,我看到一個吸血鬼大喊,風,熱風,魔鬼之風,彌賽拉,我命令你跪下!”德羅爾特不管不顧地喊道,“然後一陣狂風吹來,把所有騎士都吹到河裏去了。”


    整個牢獄都安靜了七八秒,就在德羅爾特頭上都流下冷汗後,巴尼福斯咬著牙道:“那就不奇怪了,那就不奇怪了,果然有魔鬼在作祟。”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魔鬼,這簡直就是魔鬼之皇,天選魔皇才對!”米紮姆教士在一旁附和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都到河裏了啊。”德羅爾特有些發蒙地看著巴尼福斯,這都到河裏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那騎士們不會飛啊,哪怕是超凡騎士到水裏,能像正常人一樣艱難地遊泳就不錯了。


    再說了,當時他又沒有直接參與那場長橋之戰,而是跟在公爵躲在城堡附近啊。


    “不知道?怎麽,你是逃兵嗎?”


    “不是不是,我就在現場。”德羅爾特馬上辯解道,“我隻是在回憶,那樣的場景太過於可怕了。”


    “說快點,我們沒有多少時間讓伱慢慢回憶。”


    德羅爾特咽了一口口水,咬緊了牙關,反正長橋之戰的大部分人都死了,還不是想怎麽編就怎麽編。


    “他們在河裏召喚幽靈!”德羅爾特大聲說道,“我親眼看到了,那聖孫大喊:‘時辰已至,在這片土地上所有彌賽拉的奴仆都被消滅了之後,諸位就可以永久安息,我是吸血鬼的同盟,魔鬼之子,魔女的情人,魔孫霍恩。’


    不信你們去河邊看,那水都是渾的,就是因為魔孫召喚了幽靈,把咱們的騎士都拖到河裏淹死了……”


    說到這,德羅爾特靈感爆發,口若懸河,把自己如何英勇殺敵,如何被魔鬼之風吹落,如何在水中掙紮,如何殺死幽靈,如何得到弗裏西斯卡臨終囑托。


    巴尼福斯坐著都聽困了,可米紮姆卻是津津有味,眼神中時不時便有叫人膽寒的莫名意味。


    “這些話,你待會兒再複述一遍給我們的秘書官。”望著德羅爾特臉上僵硬的表情,米紮姆笑道,“每有一個不對的地方,就深入半寸。”


    “不,我已經說了啊……呱,不要啊,你,你不要掂它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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