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遠去的同時還有門被鎖上的聲響,黑暗中躺在床上的女人突的睜開雙眼,仿佛一簇火苗,突的被點燃。


    “為什麽你又是洛盛華的兒子呢?”她對著空氣如此開口。


    既然某些東西是必定的軌道,那就不值得再去思考著前因後果。她隻需要知道一件事就好,他已經準備對付沐氏了,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隻要知道這一點就好。她從床上坐起來,打開燈,不是沒有少女心的發作幻想過,也許他真的可能愛上自己,然後放下一切的仇恨。


    沐涼西,你怎麽就這麽愛做夢呢?


    她為著自己輕輕的嗟歎一聲。


    她沒有把握洛明凱會同意陪她出來,不過總要試一試,雖然她自己清楚,洛明凱口中的陪她,和她原本的理解肯定不同,可畢竟如她的願了。最近這兩天沐氏會有一個重大的案子,前期的準備工作她已經做好,現在隻剩下簽下合同了,之前做得小心翼翼,加上洛明凱天天去沐家報道,一時不察,如果洛明凱繼續留在公司,便會很快知曉沐氏的運作,她不能讓洛明凱繼續留在安川,隻需要他離開幾天而已。隻要把這個案子做好,她就不怕之後一係列的巨大衝擊了,前期做了那麽多準備工作,也該是得到成效的時候。


    她也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隻是小心為上。何況現在沐氏必須有著能讓自己立足腳的底氣。洛明凱之所以一直沒有直接將沐氏拿下,真不是他沒有那個本事,隻是他不願意靠那些惡劣的手段,並且不願意借助“皇城”的勢力,這屬於男人骨子裏的堅持。可如果真把洛明凱激怒了,難保他不會選擇快速將沐氏分崩離析,如果有“皇城”參與,那麽……她露出一絲苦笑,那就真的沒有贏的可能了,無論是哪一種遊戲,人民幣玩家總是讓人心驚。


    要讓洛明凱不動用“皇城”的勢力,就得給他找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來,有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就是最大的理由,相信洛明凱絕對不願意借助任何其他力來打敗這個對手。


    不過也是在這一刻,她知道了洛明凱為何會願意帶自己出來,他是在用實際行動讓自己死心,讓自己徹底對他冷心。


    其實,無所謂吧,她終究得到了她想要的,無論對於他而言是為了什麽。


    涼西從床上爬起來,赤著腳走到床邊。西瓜紅的窗簾輕輕搖動著,因燈光形成一片暗色的影子,影子也模糊的晃動著,她進入陰影區,想象著自己陷入某種黑暗裏,誰都發現不了,真有一點快意。


    她將臉靠在冰涼的窗子上,透骨的寒意滲進她的臉,讓她不得不清醒。拿出手機,按下那個熟悉符號所代替的人。


    “準備一下吧,你該出場了。”涼西眼睛半眯了眯,相信洛明凱見到這個人,會前所未有的激動吧,男人因對手而激動,她也在陸延昭身上看到過眼神仿佛竄出火花的景象,既然陸延昭說他和洛明凱是一類人,那麽相信洛明凱也會有同樣的感受。


    男人先沒有說話,低笑了幾聲,才慢悠悠的開口,“你和你丈夫去補足過去的蜜月,卻吩咐我做事,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是有點,不如你來陪他?”涼西也跟著笑了起來。


    陸延昭搖搖頭,“我對他可不感興趣,如果是陪你,隨時恭候差遣。”


    涼西抬頭,從窗子看出去,隻看到暗壓壓的一片,在暗中有著漆黑的一些輪廓,有房子,有樹枝,在遙遠的地方,有著淡黃色的路燈光芒……希望總是有的,隻要目光稍微長一點點。


    “我非常榮幸。”涼西對著手機輕輕丟下一句後,就掛了電話。


    陸延昭盯著手機發了一會呆,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初那個隻會怯怯看著自己的小女孩,也會變成今天的模樣。他不知道該用欣喜的心情去欣賞自己的“傑作”還是該感歎當初那個小女孩真的一去不複返了。


    躺在陸延昭床上的美麗女子嬌嗔了幾下,發現他完全沒有反應,不由得躺過去主動貼近他的身體,“怎麽,女朋友查崗?”


    陸延昭輕笑了一聲,伸出手捏住女人的下巴,“你覺得有女人敢管我?”


    他的笑意變大,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兒,一生都太順了,於是一點樂子都沒有。


    自從那天之後,洛明凱對涼西便冷淡了很多,他日日外出,涼西根本不知曉他在做什麽。隻是他在回到酒店時,涼西會下意識的打開門,然後看著他,洛明凱根本不看她,直接回房睡覺。


    所謂的彌補過去的蜜月,也就這麽不倫不類的度過了。


    直到坐上了回去的飛機,涼西也是糾結著臉,似乎想和他說什麽,但總歸什麽都說。洛明凱則和之前來時一樣,戴上眼罩就躺下,一副眼不見她心就不煩的姿態。他躺在那裏根本不動,涼西卻對著他冷然的臉笑了笑,其實這樣挺好的,她不用假裝笑和委屈,能用她最真實的表情打量他,看他的臉。


    女人的包容性有時候真的很大,涼西不由得這麽嘲笑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想將自己整得家破人亡的男人,可她如今坐在他身邊,不但不會指責大罵他,反而會因他的黑眼圈有著幾分心疼。


    可又如何呢?那幾分心疼完全不會阻擋她接下來的每一步。


    在那部著名的禁片中,女主角最終放走了男主角,讓自己所有的同伴被一網打盡。那時涼西就想,如果事件顛倒過來,一個男人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放棄自己所有的同伴嗎?她給出的答案是不會。男人即使內心有著那麽點愛意,可理智會戰勝著一切。最可笑的是,無數女人不但不會指責這樣的男人無情,反而誇大他內心的愛意表示欣賞。


    她自己呢?涼西問著自己,她永遠也不要成為那樣的女人。得清醒的知道一件事,即使這個男人曾對你釋放出那麽一點憐愛,可當他下手時,眼睛永遠是冷的。


    下了飛機,洛明凱走得很快,涼西在後麵跟著他。她隻顧著去追他,沒有注意腳下,輕呼了一聲,差點倒下。洛明凱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住,涼西便下意識的往他懷裏撲去,說時遲那時快,遠處的相機快速的閃了閃。


    涼西眼眸微微一斂,很好。這是她送給夏念意的禮物,相信那個女人會為此不安焦躁好幾天吧,這樣一來,夏念意一定會出手。哪個女子能夠忍受自己的愛人陪著別的女人單獨出去待那麽久,並且還“恩愛有加”。


    洛明凱見她能夠自己站起,便收回自己的手,依舊冷清著表情走開。


    第二天,新聞的頭版便是洛明凱與神秘女子出現在機場,甚至猜測了好幾頁。但幾個小時不到,那家報刊便立即撤下原版,立即發行新版,並向洛明凱與沐涼西夫婦表示抱歉,整版都是誇他們夫妻情深的形容詞,更是感慨洛明凱在公司如此忙的時候,也陪著嬌妻出去散心,對妻子的感情不言而喻……


    夏念意的手緊緊攥著那份報刊,上麵的形容詞像一把把刀子j□j她的心裏,並且傷的是同一個地方,傷口越來越深。


    “琴瑟和鳴”“夫妻恩愛”“天造地設的一對”“俊男美女的夫妻檔”……那些字眼,全進入她的眼裏,讓她因憤怒而臉色發紅。


    但夏念意還是如常工作,她一次又一次的按捺內心的狂躁,給自己無數個理由安撫自己情緒,他也許隻是為了做戲,隻是為了讓沐正源看到而已,就像很久以前他為了轉移沐正源的視線而故意和某個女星有曖昧一樣,他做的一切全都是在保護著自己。


    她這樣想著,也這樣告訴著自己。


    可當洛明凱到達公司,照常開會,處理因他不在時的那些文件。即使她站在他的辦公室裏,向他報告著那些文件,他也沒有放下手中的工作來安撫自己的情緒。他沒有主動和她解釋,完全沒有讓她安心的心思?


    出了他的辦公室,夏念意臉色慘白,就在剛才,她看著坐在那裏處理文件的洛明凱,他冷清的臉讓自己那麽陌生,仿佛她心裏那個隻會寵著自己愛著自己的洛明凱不是眼前的這一個,心突然就變冷了。


    是因為沐涼西嗎?是因為那個女人他才會這麽對待自己嗎?她以前完全不相信那些日久生情的話來,可這一刻卻忍不住去想了,他和那個女人相處了那麽久,會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她不想自己嚇自己,可就是忍不住那麽想。甚至她又想到之前自己做的那個夢,夢裏麵沐涼西有了他的孩子,洛明凱十分疼愛那個小孩,而自己站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的從自己身邊走過,她變成了他們眼中的隱形人。


    不能,不可以,她付出了那麽多,就隻是為了能和洛明凱好好生活,她絕對不能讓那一切發生。


    洛明凱親自主持著會議,他坐在最上方的位置,聽著助手向傑的一一解說。他神色淡漠,仿若隻是漫不經心的看著聽著,偶爾眸子微微擰起,手中拿著的一支筆輕輕一點,向傑就在這時停下來,有默契的看著洛明凱,隨即當洛明凱提出幾個疑問時,向傑一一解答出來。坐在洛明凱並不遠的夏念意,拿著筆不斷的記錄著,偶爾在晃眼間抬頭看著洛明凱,自從他與沐涼西的旅程結束回來後,他身上似乎就多了一層生人勿擾的堅硬外殼,薄薄的一層,不仔細看,並不會察覺,但就連他看人的目光也透出淡淡的冷意。


    會議結束,洛明凱又開了一個小型會議,第四部門的人全部出席。他似乎在防備著什麽,對某些細節格外認真,讓整個部門的人也緊張起來,仿佛要發生什麽重大事件。


    夏念意對媒體報道出來的畫麵一直耿耿於懷,一直想找時間與洛明凱好好談談,她再也無法容忍洛明凱對沐涼西的任何柔情,可她也不敢貿然去找他,害怕他眼裏突然的厭倦,也怕他說出讓自己不安和難受的話,她隻能等,等洛明凱自己的態度。


    會議解散,第四部門的人已經魚貫而出後,洛明凱還依舊坐在那裏。他抬頭看了向傑一眼,向傑會意的將數據傳到電腦。那些數據在屏幕上展開。


    洛明凱則認真的盯著那些數據,隨後轉過頭看向夏念意,“看出哪些不對了嗎?”


    夏念意本能的將兒女情長的心思放到一邊,抬眼看著屏幕上顯示的一切。她自認自己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知曉女人光有美麗的外表遠遠不足以永遠待在一個男人的身邊,她也看過太多人的離別,多數原因歸根到底是兩人沒有共同語言,一旦處於不同的環境,便有著不同的圈子和人際關係,尤其是男人這種生物,當他處於某種身邊女人遠遠不能涉及的圈子時,自然心也慢慢遠去了,正是由於這樣,夏念意才會一心留在洛明凱身邊,和他一起打拚,不僅僅隻是陪在他身邊,更多的是要進入他的圈子,為他們的未來打下基礎。


    男人或許會接受女人一時的撒嬌,但更會討厭一個喋喋不休的女人,哪怕明明是他自己做錯了。是以這會兒,夏念意隻專心的為洛明凱排憂解難,未來還長著。


    何況當夏念意看清楚這些數據全是關於沐氏時,嘴角的笑意是怎麽都掩不住了。還好她這些天即使心焦如焚也並未去找洛明凱的不痛快,她就知道,他是她選擇的男人,是她愛著的男人,怎麽可能會在明知曉沐涼西是他仇人的女兒時還對她有好感。


    媒體所報道的一切都是假的吧?是洛明凱故意為之讓沐家的人懈怠……


    隻是夏念意在看完這些數據後,眉頭也聳起,與一邊的向傑同時看向洛明凱,“不正常,沐氏前兩個月投標成功,將資金全投入了兩個大案子之中,流動資金很緊張,但沐氏的運營竟然一切正常,資金沒有任何困難。”


    洛明凱做了好幾手準備,暗裏收購,在資金方麵拖垮沐氏,甚至與某些合作方也打過招呼……


    洛明凱點點頭,這些年來,夏念意與向傑已經成為了他的左膀右臂,他也沒有什麽會隱瞞他們,他也發現了沐氏的奇怪之處,“你們認為為何會如此?”


    夏念意和向傑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沐氏已經連續幾次躲過了洛明凱的設計,如果說碰巧,那似乎也太過湊巧了,可如果真是有人已經察覺了“盛亞”的意圖,能想出辦法躲過,這個人也必定不好對付,何況能有這樣實力的人,身份地位也不一般。


    洛明凱見他們沒有說話,眼睛眯了眯,卻並未露出生氣的神色,微微凝神,“兩種可能,一,有人為沐氏在背後謀劃一切,並且已經查到‘盛亞’的動向;二……”洛明凱嘴唇緊緊抿起,這一點是他自己非常不願意接受和承認的,但這種可能不是沒有,隻是對於他而言,太過棘手了,“二就是所有的數據全是假的。”


    夏念意和向傑全露出詫異與驚恐的神色,如果數據是假的,那背後的意義便讓人戰栗不已。如果他們得到關於沐氏的數據被人動了手腳,就意味著這麽些年來,沐氏的數據都被人動了手腳,否則一旦其中有任何不對,他們便能瞬間知曉,並且意味著他們的人已經不值得相信,這些年的努力很可能毫無意義……


    “不可能。”向傑搖搖頭,看向自己的老板,“如果真有這種可能,必須有人在洛總對沐氏的設計之初便開始設計下這一切,但這種可能太低了。”


    誰會想到洛明凱會針對沐氏?還能在之前就做好防備?


    洛明凱也隻是做了一個猜想而已,就算他將陸延昭算進去,仍舊認定這種幾率十分低,何況陸延昭今年才回國而已。隻是洛明凱這個人,喜歡把最差的情況想進去,做好一切防備,才有備無患。


    夏念意也同意向傑的觀點,隻是她想得更為全麵,“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想拿下沐氏都不太簡單……”她盯著洛明凱,“可如果‘皇城’……”


    夏念意的意思,洛明凱和向傑都懂。


    “盛亞”是由洛明凱一手創立,甚至在創立之初,不願意接受任何“皇城”所帶來的利益,他有著自己的堅持,因此“盛亞”也是在這一兩年才真正的站穩腳,雖然實力大增,可對付已經創立幾十年有著無數人脈的沐氏,也是相當費功夫,但“皇城”不同,有了“皇城”,雖然不敢說能將沐氏當做螞蟻一樣對待,但絕對能夠迅速瓦解掉……要知道本城的不少材料資源都由“皇城”所提供。


    洛明凱閉了閉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當年黃彬源曾救過顧長夜,顧長夜這個人最大的特點便是牢牢記住別人對他的恩情,並且以數倍報恩,黃彬源離世前曾告誡過洛明凱,如非必要,不許找顧長夜開口,這個必要,在黃彬源眼裏一定得涉及到性命了……


    陸家老爺子的生日酒會,本城的名流人士自然願意給這個麵子,何況陸老爺子一向不喜這種鋪張浪費的酒會宴會,這次能給個例外,讓許多平日想與陸家套近乎的人也找到了一個渠道,何況原本陸老爺子一向不喜酒會,這次卻主動邀請各位,想必追翁之意不在酒,陸老爺子這是在為他最小的孫子陸延昭作勢,也讓眾人知曉,他對自己這個小孫子的重視。


    沐涼西化好妝,穿上得體的晚禮服,小碎步的走到車麵前。坐在車裏的人把指間夾著的煙熄滅,沒有看她一眼,在她上車後,便直接開車離去。涼西拿出手機,將手機當做鏡子照了照自己,沒有任何不妥,隻是她一向不喜濃妝,一是濃妝仿佛是一塊麵具,二是看過太多濃妝的臉如同抹了一層白灰,讓她十分不喜,於是隻化了淡淡的妝,讓她比平日精神了些許的同時也亮眼了不少。


    她的所有衣物,全是牌子,這時這些牌子的優點就出來了,穿在她的身上,質感流暢,讓她更為高雅,平時的小女生氣息也淡了很多,像古時候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


    她放好自己的手機,轉頭看著他。他疏離的神色似乎在她眼中並不存在似的,仍舊對他笑著,“我身上有沒有哪裏不妥當?”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那比平時更大的雙眼閃動著清泉似的,眼睛上方的睫毛一根一根的,又長又翹,他握住鍵盤的手,又那麽的一緊,心口某個地方輕輕的歎了歎,那一抹惆悵,無處排解,“很好。”


    “好嗎?”她有些納悶的眨眨眼,“可媽媽說如果很好的話,身邊的異性一定會看著自己……你都沒有看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仿佛又因他受到了委屈。


    洛明凱最討厭她的一點恐怕就是這樣了,無論他之前對她是何種態度,下一刻再見麵時,她永遠可以對著自己笑,那發生過的一切全然不存在似的,讓他總會產生一種幻覺,她每一次都吃了忘記前事的藥,否則她怎麽可能對自己這般笑,這般說話。


    洛明凱看她一眼,“挺好的。”


    她這時才滿意了。


    她想他一定不知曉,自己並未吃下什麽忘記前事的藥,隻不過她不再是十幾歲的沐涼西了。十幾歲的沐涼西,在看小說時會不由自主的流淚,崩潰的大哭,可現在的沐涼西,能看傳言中最悲劇的小說,無動於衷,甚至可能當做喜劇片來看。現在的沐涼西也能將恐怖片當做喜劇片來看,一個人在屋子裏聽著氛圍奇怪的音樂,感受恐怖片陰森的場景。


    沐涼西看著自己的裙擺笑了一下,抬起頭看他,“你這輩子有什麽夢想嗎?”


    洛明凱神色微微斂起,眼眸閃了閃,他想說如果他的夢想是讓你們沐家家破人亡怎麽辦?


    “我比較相信腳踏實地。”他冷冷的給出自己的答案。


    涼西嘴角的笑,有一點掩飾不住,於是快速的轉過臉不看他。她想說,如果自己猜到了你的夢想,又該怎麽辦?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也許是他完成了他的夢想,而她也完成了她的夢想,然後各走各路,再不相知相守。


    “有夢想總是好的。”涼西收好自己嘲弄弧度的笑後,再次對他展顏,這次的笑純美無比。


    隻是她輕輕的對著自己在心底說:比如我的夢想,便是讓你的夢想永遠都無法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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