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能有什麽事?”拓跋鐸仁挑眉看謝嫻妤。他難得有興致讓她陪他對弈,哪來這麽多事?


    哪個妃子不是百般的哄著他討好賣乖,這謝嫻妤最近卻屢屢讓他吃癟……拓跋鐸仁心裏悶了一下,但同時也有幾分好奇謝嫻妤正經和他說的是何事。


    謝嫻妤方才也是頭腦一熱,覺得不能將那幾個不把她放在眼裏的正妃就那麽放走,才拉住了拓跋鐸仁。拓跋鐸仁這一問,她才猶豫起來,想自己是否有妄自尊大之嫌。隻是這後宮之中,必定要有長幼尊卑禮儀,又該有坦誠相待之風。她既然已做了這後宮之主,在其位謀其政,總不能看著這宮內的秩序就這麽亂下去……


    謝嫻妤暗暗掂量著輕重,最終還是認定自己的想法並無偏頗,適才對她不能據實相告的妃子,總要受些懲戒,將來才能知曉做事為人的道理。


    她打定主意,便向拓跋鐸仁交代道:“適才臣妾來煙雨閣中詢問今日作畫一事,本不是大事,但珍妃和麗妃卻有意相瞞,不願將實情告知臣妾,臣妾以為這種排擠爭寵,目無尊長之事實不該在皇上身邊發生。”


    “……那你待怎樣?”拓跋鐸仁被謝嫻妤一番話說的臉色漸冷,腦袋錚錚作響,前一刻的好心情大打了折扣。


    “臣妾望皇上準臣妾按宮裏規矩辦,小以懲戒以明事理。”謝嫻妤低下頭去,心裏卻咚咚急跳。


    拓跋鐸仁心中不愉漸漸堆積,他最不喜歡後妃在他麵前說這些長短,皇後卻偏偏要挑戰他的耐性。隻是正妃對皇後有所不敬理應該罰,且珍妃和麗妃算不上得他的心,他自然也沒有維護的道理。他蹙了眉頭微一沉吟,歎道:“這後宮中的瑣事隨你去吧,隻是莫要落下是非口舌。”


    “謝皇上!”謝嫻妤立刻喜上眉梢,卻在看到拓跋鐸仁冰冷的臉色時微微一怔:“皇上……”


    “朕突然沒什麽心情了,劉繼忠,擺駕回禦書房,宣謝太師進殿,朕有要事相商。”拓跋鐸仁沉聲說完,大步離開了內廳,留了謝嫻妤一人發呆。


    謝嫻妤眨眨眼,一時不知哪裏又惹到了皇上。


    她掀開簾子,掃了一遍還聚在煙雨閣中的各位妃子,沉了口氣朗聲道:“本宮已弄清了今日煙雨閣聚集作畫之事。皇上本要從諸位妹妹中選出一人陪侍慶典,這是好事,本宮又豈會不高興?本宮在這裏鄭重的說一次,之後這宮中本宮不想再看到欺瞞爭寵之事。今日珍妃企圖蒙騙本宮,渾水摸魚,理應杖責,但本宮念在珍妃伺候皇上有功,從輕發落,罰抄女則百遍。麗妃在本宮問話時隱瞞不答,同樣要罰,罰抄女則二十遍。其他八位正妃均知道事情緣由,卻沒有人主動交代,也要罰抄女則十遍。所有人回去後都要好好閉門反省,所抄女則本宮到時親自檢查,不得有一點疏漏。”


    謝嫻妤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眾妃的臉色。這其中有隱隱不服嫉恨的,有驚嚇羞愧難堪的,更有一臉不屑,仿若事不關已的。謝嫻妤都一一記下,哪個妃子是比較難纏的角色心中也大致有了計較。


    她見眾人雖各有脾氣,但至少還老實的聽著她發落,便舒了口氣,稍稍放輕了語氣道:“本宮隻是不想壞了這宮中規矩,各位妹妹今後謹言慎行,不要再犯,自然還都要好好相處。今日無事便都退了吧。”


    眾妃子委委屈屈的朝著她告了安,魚貫退下了。馨竹站在一旁看著謝嫻妤教訓這些人精似的妃子暗暗拍手叫好。等隻剩她們主仆時,便笑道:“娘娘做得好,讓她們都瞧瞧咱們鳳鳴宮不是好欺負的!”


    謝嫻妤放下剛剛在眾人麵前端著的架子鬆了口氣,幽幽歎道:“本宮這樣做倒也不是隻為了鳳鳴宮的臉麵,這後宮的不正之風是該要整治整治了。”


    馨竹懵懂的聽著,心中也不懂娘娘口中的不正之風究竟是個啥。她仍舊開心的笑著,替娘娘揉肩道:“娘娘說的自然是對的,早就該讓她們清楚誰才是真正的主子。要依照奴婢看,罰的還是輕了呢。”


    “哪裏有你說得這麽簡單,單就這樣本宮還怕罰的重了,到時有人嫉恨上本宮呢。”謝嫻妤淡淡的笑了笑,心裏卻仍然惦記著適才拓跋鐸仁不悅離去的樣子。她想了想,還是向馨竹說了。


    馨竹一聽,立刻大聲叫道:“娘娘您糊塗啦,收拾那幾個妃子的事怎麽能讓皇上知道?娘娘您也太實在了,這宮裏不論是對付誰,不都是暗地裏使勁,能瞞天過海不為人知的才是高招,哪有人像您這樣,自己跑到皇上麵前傻傻的交代的清清楚楚,還去問皇上的意見啊?”


    “本宮做錯了?珍妃麗妃她們的確該罰,為什麽不能讓皇上知道?”謝嫻妤心裏一慌。可她分明行得正,做得端,她又沒有做錯,有什麽需要隱瞞不報的呢?男子漢大丈夫做人就要堂堂正正……呃,雖然她現在是小女子了,但那也不能就連人的骨氣性子也換掉。


    “娘娘啊……”馨竹十分憂愁的看著謝嫻妤搖頭歎氣,就如同謝嫻妤是個讓人頭疼的孩子般。


    謝嫻妤苦悶的低下了頭,心裏卻還是認定了她這次沒有做錯。這宮裏就是藏著掖著的事太多,才會演變成今天這樣混亂的局麵。即便現在拓跋鐸仁不能理解她的做法,早晚也會明白她的苦心。


    謝嫻妤悶悶不樂的待了幾日,也沒有得到拓跋鐸仁的任何消息,這才確認了拓跋鐸仁大概因為自己罰了那幾個妃子的事又生氣了,搞不好再一次認定她就是那種囂張跋扈,猜疑善妒的女人。謝嫻妤這次也懶得解釋,所謂清者自清,反正她後半輩子都交代在這深宮之中,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有些誤會,急著解釋也是徒勞。


    謝嫻妤剛剛靜下心來想要練字,小順子又風風火火的跑進來,跑的帽子歪掉幾乎擋住了臉。而他慣喊的那幾句“吉祥話”謝嫻妤都背下來了,於是他再大叫著:“娘娘,娘娘,不好啦,不好啦!”的時候,謝嫻妤也隻是賞了他一個白眼,仍舊穩著筆專心練她的狂草。


    “娘娘,不好啦!”小順子扶正了帽子,咽了口唾沫。


    “嗯,的確不好,本宮耳朵都要被你震聾了,哪裏能好?”謝嫻妤漫不經心的回答。


    小順子哎喲一聲叫,急道:“太後娘娘從大光寶寺禮佛半年今日回來了,皇上已經前去迎接太後娘娘回清玄宮了。”


    謝嫻妤筆下一頓,收筆處落了一塊大大的墨漬。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鹹魚小呆,永遠都不會哄皇上開心╮(╯▽╰)╭


    終於要見婆婆了,猜婆婆是個啥樣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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