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樓春拂麵,曉色照華年。東風殘月裏,半蒿煙水暖。甚年年淨洗,慕戀戀歸燕。


    但願,日日雙眉鬥畫長,行雲飛絮共輕狂。濺酒滴殘歌扇字,弄花熏得舞衣香。一曲述心腸,意難忘。


    夜涼如水,伴著若虛若幻,如鳴佩環般的簫聲,將《玉樓春曉》的意境推向了極致,眾人屏息,就連呼吸也覺得褻瀆了這句子的意境,意隨曲走,極目春意襲來,似有百花綻放,不覺聽得癡了。


    蘇七七在曲子響起的刹那就已經確認對麵的人就是她一年多未見的二爹爹玉笙,心念微動,再次召喚出居住在懸崖峭壁裏的禿鷹,還沒等那些禿鷹排好隊伍,她的腳已經躍離地麵,飛身踩在了第一隻禿鷹之上。


    左溢沒有贅言,而是緊緊的跟在蘇七七身後,深怕她一失神會掉下去,畢竟現在是晚上,人眼所能看清的範圍是很小的。


    當然,左溢擔心的這種事情斷然是不會發生的,蘇七七的感官並非一般人能比,她的耳朵極其的敏感,即使是很輕微的聲音也能感知到,而她的視力也如狼般,即便是在晚上也能清楚的分辨百米內的景物,這些變化是在和小葡萄的接觸中慢慢發生變化的。


    蘇七七剛一落地,一道黑色身影快如閃電般向她這邊衝了過來,蘇七七反應快,輕巧的躲開了那突如其來的攻擊,道是身後慢幾拍的左溢和那人掌風對上,還沒等蘇七七搞清楚狀況,左溢已經敗下陣來,被那人點了穴道。


    心裏一驚。難不成是自己搞錯了?


    可還沒等她想明白,那人已經快速的轉而攻擊自己,招招狠辣,卻是半點都不顧念她是一個大肚婆的事實。


    “喂。我說你這個臭小子,出手怎麽這麽狠,喂,我不想和你打了,快住手,你很煩呐。”蘇七七嘴上雖然大大咧咧的說著,雙手卻沒有一刻閑著,忙著招架那個越打越起勁的少年,心裏卻開始暗暗叫苦。打架不好玩,好消耗體力的說。


    那個男孩並不說話,見蘇七七竟然能接下他十幾招。心裏早已不悅,哼,剛剛還顧念著她是孕婦,隻用了三層功力,接下來的可沒那麽輕鬆了。


    隨著那男孩越發迅速的發動連環攻擊,蘇七七漸覺吃力,額上已經有了一層薄汗,被點住穴道的左溢雙目如火般恨不得將那個點了他啞穴的男孩燒出兩個洞來。


    “快住手,冷之,她是七兒。”二爹爹的玉笙的聲音宛若救命稻草及時的出現。那黑衣男孩這才瞬間收了掌勢。卻眨眼像是變了個人般。原本冷漠嗜血的臉上帶上了一張溫吞如玉般的笑臉,瑩瑩灼灼的盯著她。


    蘇七七被這變臉如翻書般的男孩嚇到。愣愣的看著她,忽視掉了已經走到身旁的二爹爹。


    “七兒,爹爹還在發愁怎麽聯係上你呢,沒想到你就自己來了。”二爹爹玉笙還是那般幹淨、透徹、不摻雜半點雜質,溫聲軟軟,撫人心脾,甚是親切。


    “二爹爹,沒想到你真的來了,嗚嗚,真是太好了。”蘇七七這才聽到玉笙的聲音,心內驚喜,故作嬌爹的撲倒玉笙懷裏,其實是貪戀爹爹身上暖暖的父愛氣息,真的好懷念小時候被爹爹抱在懷裏的情景。


    “七兒,爹爹來了,這次爹爹一定不會拋下你一個人麵對那些險惡的敵人的。”玉笙回抱住蘇七七,卻發覺尺寸不對,等等,這一年多不見, 七兒怎麽胖了這麽多,不對,七兒這狀況好像是懷孕了啊!


    已經是五個孩子他爹的玉笙哪裏會分不清楚什麽是胖什麽是有身孕啊,頓時兩道秀眉皺起,兩隻手按著蘇七七的肩頭,將她板正,一字一句十分嚴肅的用肯定句道“七兒,你懷孕了?孩子難道是那個人的?”想著,腦海裏已經浮現了那張蒼白的過分又俊美的不似人間男子的臉,心下恨的牙癢癢,好你個司馬洛衣,說什麽兩年為期,說什麽到時候會完璧歸趙,這才一年多一點,就整出個小的出來,真真的厲害。


    蘇七七也不隱瞞,撫著自己的肚子,笑嘻嘻的點了點頭,已經六個月了呢,再有幾個月,寶寶就能出世了,再忍一陣子,她就可以卸貨了。


    玉笙的臉色顯然不太好,盡管是預料之中的,那個人的身份尊貴,配七七,倒也不會委屈了她,可是,那個人的身份注定他的生命中不會隻有七兒一個,這讓他多少是有點埋怨的,可是自己的女兒喜歡,他這個做爹的還能說什麽,既然連寶寶都有了,他也隻能祝福她了。


    “如果以後他要是敢欺負你,就早早的休了他,回香澤來,爹爹和芊姨養你一輩子。”玉笙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話卻讓蘇七七覺得好溫暖,這就是家人,無論發生什麽,都會第一時間站在你的身旁,守護著你,做你最強大的精神支柱。


    “好。他要是敢負我,哼,我就帶著孩子改嫁別人去。”蘇七七也開玩笑的道,父女兩人相視,都哈哈的笑了開來。


    “姐姐,真的是你啊。”一個束發的少年穩穩的落到了蘇七七身前,激動的看著她。


    “冬筍?”眼前的少年以及有一米七的個子了,此時著了件灰色的長棉大袍,外麵罩了件紫貂皮草,襯的他是少年朗朗如璞玉,眉清目秀似修竹,一雙發亮的眸子滿是激動之色,臉蛋也變得紅撲撲的,可愛乖巧。


    “姐姐,一年不見,你都長這麽胖了,肚子還這麽大,小心變成小肥婆沒人要哦!”冬筍俏皮的拉著蘇七七的手,衝著她吐舌頭。


    蘇七七一開始還不能百分百確定眼前這個長了一大截個頭的溫潤少年會是冬筍,直到他親昵又自然而然的對著自己撒嬌,她才確定,心下又好笑冬筍說的,她這哪裏是胖,明明隻是肚子上多了一塊肉而已。


    “白癡。”站在一旁的端木冷之冷冷的旁白,冬筍頓時拉下臉來,那個討厭的家夥。


    “你說誰呢?你才白癡呢!”冬筍想起隻要這個家夥在,他總是會莫名其妙的被他鄙視數落,也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他了。


    隻是端木冷之卻冷冷的別過頭,甩都不甩冬筍一眼,隻是雙手環胸,目光卻是盯著那黑漆漆的崖麵。


    蘇七七對著冬筍嘟嘟嘴,示意他不要和那個孩子計較,轉而對著二爹爹玉笙擠眉弄眼,調笑道:“二爹爹,他該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


    蘇七七這句話剛說完,原本望著崖麵一副拽拽表情到底的端木冷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冷傲狂鷙的臉上突然有了裂痕。


    卻什麽話都沒說,隻是十分陰冷的瞪著蘇七七。


    蘇七七被這樣的視線盯著,不覺遍體生寒,明明是個 七八歲的娃娃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表情,實在是想不通。


    “七兒,你又調皮了,爹爹是那樣的人嗎?何況爹爹已經有你你芊姨,又怎麽會在外麵亂來,那五個娃兒你也知道,比你小時候還野,爹爹真後悔生了那麽多娃兒。”玉笙懲罰似的敲了一下蘇七七的頭,卻一點力道都沒有。


    蘇七七隨著玉笙的動作很配合的縮了下脖子,卻早已被他那可愛的爹爹的話逗的樂了。


    “對對對,那娃兒都是爹爹生的,不是芊姨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她故意歪解玉笙的意思,故意逗他那老實可愛的爹爹。


    “呃,爹爹哪裏會生孩子。七兒你又拿爹爹開玩笑了。”玉笙想到自己之前說的話,好像是有讓人誤解的可能,想著臉一紅,在家裏被那五個娃兒欺負,到這裏佑被自己的大女兒欺負,哎哎,這怎麽行,他可是一家之主喂!


    想著,故作威嚴之色,命令道:“不準再笑。”


    好嘛,好嘛,不笑就不笑嘛,蘇七七努力忍著笑,別過頭去,又看見那個孩子冷冷的眼神,渾身一個激靈,趕緊背過身去,眼不見為淨。


    玉笙見蘇七七表情如常,這才緩緩吐了口暗氣,解釋道:“他是端木冷之,你芊姨的親弟,你芊姨要在家照顧那五個鬧騰的孩子,所以就讓冷之陪我將那些東西護送了過來,一路上也多虧了他的人和冬筍的打點照應,否則以你爹爹我的身體,怕是不能安全無恙的到達這裏。”


    端木冷之?蘇七七總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卻始終想不起來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直到二爹爹玉笙親口告訴她他是芊姨的弟弟,可是好像印象中的那個端木冷之那時候也和她一般大小,如果真的是那個人,按道理現在也該長成一個翩翩少年郎了,根本不可能是眼前的這個七八歲的小孩子,難道芊姨有兩個弟弟?


    心裏這麽想著,已經問出了聲“芊姨有很多弟弟嗎?”


    玉笙詫異蘇七七為什麽會這麽問,答道“她就冷之一個親弟弟。七兒,你別看冷之這樣,他實際年齡其實比你還大,已經二十有二了呢,按輩分,七兒應該叫她哥哥哦。”


    “不會吧,他有二十二,爹爹你在開玩笑嗎?”蘇七七回頭細細的打量著那個“男孩”,這回無論對方怎麽不給好臉色,統統無視,這麽一細看,還真別說,不就是小時候那個拽拽的三番四次的欺負過她的家夥麽。


    哈哈,他不會是得了侏儒症或者什麽暗疾所以才永遠長不大了吧?想著,心情大好,一雙美目在某個已經暴怒的某人身上來來回回的掃視,又突然想到什麽,又是搖頭要是歎氣。


    於是,某人冷靜的麵具終於又被蘇七七徹底的扯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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