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把大橙武,一把裝逼滿分的劍,它本應出現在戰場上,為主人拚盡一切,即使一分為二不複原形,它也甘之如飴,因為這才是它的結局。


    而不是被架在火堆上,晾著謝夢征的衣服!


    “別生氣。”脫得隻剩褻衣的謝夢征摸摸劍柄,一臉饜足坐下來烤火,濕身後有火烤真是太好了。


    謝夢征享福樣讓周流星位氣得劍身亂抖,恨不得把架它身上的道袍撕的一片不留,全扔在火堆裏才好。但是它沒膽,謝夢征是它的主人,它無法反抗謝夢征,所以做了燒火棍。


    燒火棍·周流星位表示很不高興,這種情緒從它被謝夢征拿去取火開始,直到現在依舊揮之不去。


    “還生氣?”烤幹衣服的謝夢征剛把衣服穿好,就見周流星位壓滅了火堆,一頭紮進水裏不肯出來。


    它需要降降火。


    謝夢征也不惱,隻跟著來到水邊,看周流星位把水攪得翻來覆去,順便將巨魚剁成碎塊,一同做了魚湯,印在謝夢征眼裏。


    像個耍脾氣的小孩子。謝夢征眼中溢出淺淺笑意,他對周流星位的行為不說什麽,反而任它胡鬧,因為在謝夢征心裏,周流星位是他的安心物,隻有握上周流星位他的心才會平靜下來,不再對這個世界迷茫。


    周流星位是他的依靠,也是另一個世界的證明。


    “我有些好奇。”謝夢征看著水麵上的倒影,撫著衣襟不解,“明明我是90年代a的,為何現在是一身95裝備,我最初以為是雪名。”


    道袍是95的儒風,劍也是95的周流星位。


    水麵猛然炸開一朵水花,謝夢征猝不及防被濺了一身,周流星位迎麵飛來,劍氣淩冽,在離謝夢征一尺的位置停下來,劍尖對著謝夢征。它不高興,雪名怎麽能跟它比。


    柔光自上而下投射,落在劍尖,被割裂成幾道,微微一閃,晃了謝夢征的眼,謝夢征望著周流星位,不知怎麽地,抬手去碰劍尖。


    周流星位之利,削金如泥,謝夢征才碰上劍尖,就被刺破一口子,鮮血從中溢出盡數被周流星位吸收。


    周流星位抖動了一下,過後就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懸立在半空。


    “我還以為滴血認主能發現什麽空間?”謝夢征摸摸指尖,上頭的傷口已經不見了。


    劍身清鳴,在催促謝夢征快點握上它。


    “哎你說。”謝夢征並不急於一時,而是仰望了一下洞口,回想一下溫連,帶了點期待問周流星位,“我是不是能修仙了,可是劍三是個武俠遊戲,純陽宮是道士沒錯,但不興修仙。”


    論世界不同如何玩耍。


    周流星位安靜片刻,忽然往遠飛了些,劍身從幾指寬的寬度變成數丈之大,足夠一個人站上去。


    真能修仙。謝夢征驚訝了,脫口而出,“我不要太窄了,劈叉了怎麽辦?”誰賠他下半生的幸福。


    周流星位不耐煩了,它直接衝謝夢征腳下飛去,插入地下,硬生生帶起一塊巨石,連人帶石飛上半空,向著洞口飛去。


    “你慢點。”謝夢征嚇得大叫,手腳並用抓著劍身,一動不動,任憑周流星位把自己帶出洞穴。


    光線越來越強烈,耳邊獵獵作響,待最後的黑暗消失,謝夢征睜開眼來,他腳下是萬丈山河,盡匍匐於他麾下,獨他一人於九天之上。


    謝夢征慢慢站起,負手而立直視前方,罡風吹鼓袖袍,將白發往後拂去,盡顯灑脫不羈。遠處白雲青山淡轉濃,一輪紅日正殘時,天地間仿佛就隻有謝夢征一人,獨自翱翔,不知軟丈紅塵。


    在天上玩了大半個鍾頭後,周流星位才帶著謝夢征落在地上,劍身上的光芒比以往亮了許多,像在向謝夢征邀功。


    “這比極限運動有趣多了。”謝夢征握上周流星位,自然而然拂過劍身,輕輕彈了一下,就聽得清越的劍鳴之聲,回應謝夢征。


    謝夢征本想再來一次,可見周圍的天色暗下來,知今日已是無望,他看了看四周,低頭同周流星位道,“你說我們去哪?”


    他不太想回村莊,雖然他因禍得福重新得到一具殼子,還有了一把絕世神兵,並不意味著他會原諒那群愚昧的村民。一次又一次想殺了他,不管是無意還是故意,謝夢征對那群村民沒有好感。


    “既然能修仙,你說我們去修仙好不好?”謝夢征問周流星位,轉而苦惱起來,他對修仙的事一竅不通,就連禦劍飛行也是周流星位幫他的,再來,如果他要去修仙的話,就是代表他同村民再也不見。


    別的人還好,就是不知道柳兒怎麽樣了?謝夢征對柳兒還是很有好感的,畢竟她是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向他援助之手的人。


    他現在這個樣子柳兒不知道能不能認出來,謝夢征摸了摸自己的臉,望著劍身倒映的人臉出神,目如點漆,麵如冠玉,聲音也回來了,他應該開心的。


    見謝夢征猶豫半天,周流星位抖了一下,要謝夢征趕快做出決定。


    “我去就是。”謝夢征低聲道,偷偷看她一眼也好,知道她過得好就行。


    “不過話說回來。”謝夢征走了沒幾步,對眼前的山路發愁,“大輕功怎麽用?”


    **


    最後一點落日的餘暉沒入大山那頭,將一切交於黑暗,她拚命跑著,慌不擇路衝入一間破屋子,將門關得緊緊的,打量過屋裏的情況後,她選擇躲在柴堆後麵,祈禱不要被人發現。


    慘叫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到她耳邊時隻剩一點末音,幾乎被劇烈的心跳聲蓋過,但她怕極了,瑟瑟發抖,她甚至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爹的聲音。


    終於,最終一個聲音消失在她耳中,過後是久久的平靜,令人絕望的死寂,一切都被放大了,火舌舔舐木柴的聲音霹靂作響,每一個炸裂聲都是一聲巨響,在她腦中轟然爆炸,讓她絕望,她仿佛聽到了腳步聲,那聲音很輕,伴隨著劍尖滴落的血珠,一下又一下,從遠處延伸到門口然後停下來。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努力不讓聲音發出來,但是這無濟於事,他還是抬起了手,輕輕推開了房門。


    伴隨著吱呀聲,有人走進這間破屋,左右掃視了一下,很快就向柴堆這邊走來。


    “為什麽?”隻是必死無疑,她索性不再躲藏,撲出來癱坐在那人麵前,淚流滿麵問他,“你明明是上仙。”救她們於水火之中的上仙,大家代代信仰的上仙,夢想著被能收為徒弟的上仙。


    他沒有回答,而是舉起劍來,向她落下最後一劍。


    **


    謝夢征遠遠就看見了山下的大火,他連忙加快了腳步,緊趕慢趕來到村裏,村口的枯樹被燒斷了身軀,一部分火焰於樹幹上,一部分燃燒著地上的殘枝,不遠處是死不瞑目的村民,似乎不明白生前見到的最後一幕。


    有種無形的力量從地麵抽離,緩緩飛向天際,謝夢征抬頭看去,就見一人停駐於半空之上,長劍一揮,於新月下幻化出萬道劍光,盡數落下。


    這劍光沒有傷及任何一物,像是切斷了無形之物,壓抑於村莊之上的氣氛蕩然無存,一粒血珠緩緩上半空,鮮血欲滴,吸取了無數生命。


    謝夢征明白了這裏發生的一切,那個人在屠村。


    太過分了。


    思及此處,謝夢征一躍而起,左手作劍式,置於劍身之上,一道劍氣從周流星位飛出,劍氣直插對方而去。


    生太極,飛劍滿天勢。


    察覺到周身不同的氣勢,那人抬頭起來,眼中不可置信,不可能,明明……


    謝夢征沒有給對方反應的機會,他直接一招八荒歸元拍向對方,再準備劍衝陰陽靠近,不想對方受了謝夢征一招八荒歸元後毫不留戀,抓起血珠禦劍而去。


    雖然生太極中他動作緩慢,但一出了生太極對方就逃得無影無蹤,謝夢征想追都追不上。


    自古劍純多短腿,連人臉都沒看見的謝夢征好鬱悶。


    謝夢征站在生太極裏,將周流星位握得死緊,心中是無法抑製的怒火,竟然屠村,禽獸不如。


    周流星位輕鳴一聲,示意謝夢征向下看去。


    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下,有人仰躺在地上,目光注視著遲來的謝夢征。


    她認得他,那個在月光下沉睡的人,他是淫賊,也是上仙。


    “柳兒。”謝夢征忙飛下來扶起滿身是血的柳兒,捂住柳兒的胸口急切道,“沒事了,我帶你看大夫。”


    “淫……。”柳兒抬起手來,想要將手裏的匕首交給謝夢征。


    “柳兒。”謝夢征連忙握住柳兒的手,他覺得這隻手和匕首一樣冷。


    “淫賊。”柳兒認出了謝夢征,嘴角微微上揚,太好了,他沒有死。


    “我叫謝夢征。”謝夢征輕聲道,“你每次都淫賊來淫賊去的。”他抱起柳兒,帶著她走出屋子,他能救柳兒。


    “純陽……”柳兒忽然痛苦呻|吟一聲,她眼中迸出無限恨意,拚盡最後一口氣抓緊謝夢征的手,“報仇……”


    替我向純陽宮報仇,償還全村人的命。


    那隻手就此落下,謝夢征頓住,匕首掉落在地,火光倒映之上,匕首終於染上一點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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