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擺手,別過臉就著牛奶快速地咀嚼口中的食物,暫時無法言語的安以棲用行動做著抗議。權畫家咧著嘴,筆下不停,筆尖與畫紙摩擦出沙沙的聲音,專注地加深著眼眸的顏色。


    “你在侵犯我的肖像權!”好不容易吞下所有得以開口的安以棲嚴詞控訴,“擦掉擦掉。”由於權至龍是豎著板紙作畫,以安以棲的角度並不能瞧見他的作品。但就剛才的自己的狀態,用腳趾頭想想都肯定不是什麽美好的畫麵。


    “嗯——”拖長了音調,“別急,很快就畫好了。”


    牛頭不對馬嘴的回應,這是完全沒有聽她在講什麽是吧?


    “別皺眉。”突如其來的叱責讓安以棲蹙起的眉心下意識聽話地鬆開。“嗯,這樣才對。”始作俑者權至龍滿意地眯起眼,“我可是寫實派的,若是把皺紋也畫上去可就不好看了。”


    安以棲:我這是被威脅了麽?


    迅速地給畫中的小人添上一對尖尖的耳朵和一條毛茸茸的長尾巴作為收尾,啪地一聲放下鉛筆,權至龍的嘴角勾起一個誌得意滿的弧度,“畫好了!”眼珠上下轉動自行欣賞了一番傑作後,權至龍才慢慢將畫紙轉向安以棲。


    視線不由自主地聚焦在角度逐漸轉大的紙張上,安以棲的心被緩緩吊起,然後啪嘰一下垂直落地。“寫?實?派?!”瞪著那個鬆鼠狀的q版小人,安以棲一字一頓地重複著權某人剛才的自我評價,語氣中帶著化成實質的不可置信。


    “是啊。”堅定地頷首,權至龍還伸出手指點了點畫紙上的幾處,言之鑿鑿:“你看,我把牛奶盒和麵包都畫上去了呢。”頓了頓,“至於耳朵尾巴什麽的,是藝術加工嘛,多可愛。”權至龍的雙眼化作兩彎月牙,“和以棲你一樣可愛。”


    安以棲想要反駁的話頓時哽在了喉嚨裏,囁嚅一番才低聲開了口:“哪裏可愛了?看起來蠢透了。”尤其是那圓潤的腮幫子。


    “不蠢啊。”權至龍快速地做出否決,還把畫作秀向圓桌旁的另兩個小夥伴,“永培,恩英,你們不覺得我畫得很可愛麽?”


    瞅著白紙上大眼睛、包子臉、鬆鼠尾、頭身比例1:1的卡通小人,確實挺萌的,樸恩英默默在心裏讚賞著權至龍的畫風。可是,他什麽時候熟到可以和她說平語的地步了?內心吐槽權至龍的自來熟,樸恩英斜著眼做出口不對心的回答:“沒覺得。”加重語氣,“和以棲一點也不像。”


    “啊,是麽?”權至龍失落地垂下眉眼和嘴角,“永培呢?也覺得我畫得不好麽?”


    本該給自家竹馬一些支持的東永培在兩個女生強烈的視線下無法做出熱情洋溢的讚揚,索□□出個中庸的回應:“還行吧。”


    將畫紙轉回自己的麵前,權至龍往後靠了靠,用更寬闊的欣賞了一下自己的畫作,嘟嘟嘴,“我自己覺著挺好啊。”說著站起身子,權至龍雙手拿著畫紙遞到安以棲麵前,微垂的眸子直視女生,細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麽?”


    呈在她麵前的畫紙被舉得穩穩當當,男生抿起的唇和低沉的聲線卻讓安以棲有種麵前的他脆弱得無法再接受一擊的感覺。心底無端地生出一絲愧意,安以棲接過紙張,“其實除了不太寫實,畫功還是不錯的。”寬慰的話語脫口而出,“我會好好收起來的。”


    “嗯!”眼神陡然轉亮,刻意壓下的嘴角再次上揚,“下次我一定會再畫張更好的給你!”


    “嗯。”….嗯?下次?安以棲再一次有種掉進坑裏的趕腳。


    然而不待她再深思,“以棲,那我什麽時候能收到你的獎勵?”眨眨眼,兜了一大圈的權至龍終於拋出了正題,砸得安以棲有點懵。


    她原本是想把那個單方麵定下的獎勵當作不存在的,他不提及,她就裝傻,哪怕被提及了,也打算隨意寫個字敷衍了事,而不是像權至龍要求的那樣作三。行。詩。可是現在…攥著新鮮出爐的權式畫作,安以棲深切地體會到何謂燙手山芋。“下周。”


    忽略女生蹦出這兩個字時的咬牙切齒,權至龍愜心於得償所願,“好的,我期待著。”


    午餐結束。收拾完她們製造出的垃圾,安以棲拎起變輕許多的背包,然後又放下,“我去下洗手間。”說完還不忘問向樸恩英,“恩英一起麽?”可惜這個邀請被拒絕了:“你去吧。我們在這等你。”


    一旁的權至龍咽下剛才想要脫口而出的“我陪你”,微笑著目送安以棲獨自一人往視線可及的化妝室處走去。


    留在原地的三人一時陷入了沉默。


    抱著書包,樸恩英不著痕跡地瞟了兩眼麵前的兩個男生。東永培,是今天新認識的男生。之前的交流使她知道他和權至龍一樣是訓練多年的yg練習生。東永培的樣貌可以說比權至龍還要平庸,可一彎眼笑就整張臉都熠熠生輝起來,讓人感覺異常親切溫暖。而且盡管隻相處了一個上午,樸恩英卻覺得他是個性格穩重、有些內向、易於相處的老實人,與某位自來熟可謂截然相反。


    權至龍,是之前就知道的男生。在樸恩英眼裏,他的身份經曆了多次轉換:從聞名遐邇的金真兒追求者,到安奶奶的救命恩人,再到突然黏上以棲的狗皮膏藥。她對他的態度也隨之發生了不斷的變化:從隻認得臉、不作評判,到有些感謝、願意結識,再到...咦,這家夥貌似對我的閨蜜心懷不軌——(經曆一上午的遊樂加中午的午休)——臥槽,這小子確實對我的閨蜜心懷不軌!


    總是一不留神就被屏蔽在權至龍&安以棲兩人交流世界之外的樸恩英表示:權某人表現得那麽明顯,也就安以棲會覺得他隻是個一心求學的親故了。要不是還有個東永培存在,她估計憋不到像現在這樣的機會,早就直接拉著安以棲,同權至龍一拍兩散了。


    “權至龍。”樸恩英捏緊手中的書包背帶,直視由於她的呼喊而轉望向她的褐眸,神情嚴肅,“你喜歡以棲。”


    對於樸恩英的單刀直入,權至龍愣了下,轉而淺笑,“是的。”


    男生坦然的回答讓樸恩英失語了兩秒,“那金真兒呢?”


    “金真兒”三個字簡直是他縈繞不去的噩夢,揉了揉右側的太陽穴,權至龍有些無奈:“人總會犯些傻事...”


    樸恩英挑挑眉,手一下一下地捋著背帶條,“金真兒是傻事?”見權至龍點頭表示肯定,樸恩英再次啟唇,“那以棲...”話說到一半,就被權至龍截斷:“不是傻事。”權至龍與樸恩英相對的視線清明而堅定,“我對安以棲是認真的。我是以結婚為目的地和以棲交往。”


    男生爆炸式的宣言怔得樸恩英瞠目結舌。她原本還準備有一番唇槍舌劍,可沒料到權至龍直接跳過冷兵器時期,一下就投入了核武器——她隻是想要警告男生別有什麽花花心思,怎麽就突然扯到結婚上去了?


    別說樸恩英了,旁觀的東永培也瞳孔放大。權至龍之前不是沒跟他說過喜歡的對象已經轉變為安以棲了,但他也沒想到這次權至龍會這麽認真。在這位虔誠的天主教徒眼中,關於人生隻有一次的婚姻的承諾勝過其他任何的甜言蜜語,是一份誓言,是一份責任,也是一份勇氣和決心。


    在兩人驚愕的目光下,權至龍摸了摸鼻子,繼續開口:“好吧,現在還稱不上交往,隻是往來,畢竟以棲挺慢熱的。”權至龍的視線在東永培和樸恩英之間轉動了下,末了還是定在樸恩英身上,“恩英,我不期望你能給予我支持,但希望你可以不加阻礙。”


    樸恩英眼神晃動一陣,終是什麽也沒說。


    等安以棲從洗手間歸來,“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排隊的人有點多。”今天一天真是走哪兒都要排隊。


    “沒事,並沒有感覺等很久。”權至龍親切地回應。


    “那就好。”安以棲酒窩浮現,“那我們四樓走起?”室內4樓也有海盜船、過山車等遊樂設施。


    “行。”權至龍總是能最快地給予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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