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天後正式展開的三對三舞蹈對決中,權至龍的隊伍輸了。


    李勝炫的隊伍和前世一樣,哪怕有崔舞神的拖後腿,在李勝炫的積極努力和表現下,以獨特的妝容、新穎的點子、與耳目一新的編舞戰勝了表現平平的對手,博得了楊社長難得的當麵好評。得到讚揚的李勝炫三人自是心情愉悅,薑大聲等人則耷拉下肩膀。


    權至龍的眸子也暗暗的,黑幽幽得讓人看不清裏麵藏著什麽東西,臉上沒有笑容麵無表情的,像是因為失利而失了興致、很不開心的模樣。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次的失敗,是他早就預料到的,也是自抓到李勝炫的現行後就決定好的。


    換而言之,權至龍是故意輸的。事實上前世他在這場比賽上也是輸了的,可這次了解一切的他明明可以輕易贏過李勝炫他們,卻還是選擇放棄了這唾手可得的勝利,隻因他決定:不心軟了。哪怕知道李勝炫若成為被淘汰過一次的bigbang成員未來會有多少辛酸與難過,也知道一個不好的烙印會有多麽難以除去,他亦不會心軟了。


    心軟對現在的李勝炫來說不是補藥,而是□□。十幾年後成熟的他可以讓權至龍盡情地、放心地寵他、逗他,可那時的他已然經曆過了歲月的打磨和曆練,表麵的性子或許還和最初的設定一樣跳脫,而實際上內裏的芯子卻已經圓潤、平實許多。


    有的人就是這樣,好像雛鷹若不被推下山崖就不會飛翔一般,沒有經曆過挫折、磨煉,就不能得到教訓和經驗,成長為一個優秀的存在。


    這次李勝炫的獲勝就是權至龍在故意把他往懸崖上帶。權至龍對李勝炫的性子最是了解不過的了,隻要是一點誇獎、鼓舞,就能讓他瞬間得意起來,尾巴翹到天邊上去,也不怕被太陽灼燒了羽毛。舞蹈是此時的李勝炫最為自得的所在,權至龍不介意在他一片得意洋洋的氣焰上添把火,讓他更專注地投入在舞蹈的練習與表現上,順帶著對唱功也就愈發地忽視了,丟了這個最為保命的東西。


    六個練習生一起麵臨的最後一次考核中,未出權至龍所料的,李勝炫在舞蹈上耗費了大半的心思。在社長麵前表現的時候,他賣力地炫耀著自己的舞技,唱歌必然也是唱的,卻內容簡短,還很是吃力。歌曲分配是由權至龍分的,他特意給他選了最不適合他聲線音調的部分。


    張賢聖、李勝炫淘汰。聽著社長公布的結果,權至龍一時難以描述心裏的滋味。事情在他的促成下順向了前世的軌跡,看著兩個哭成淚人的弟弟,向來感性的權至龍卻覺得自己一滴淚也掉不下來了。


    李勝炫和張賢聖走了,然後又回來了。就像前輩崔冬旭在他們被淘汰後所安慰的,他們還有一個再次挑戰的機會,也是成為bigbang成員的最後一個機會。由於名義上他們已經不是yg的練習生了,所以無法和四個前任隊友一起訓練,卻被給予了使用空出的練習室的權利。深夜練習,白天補眠,日夜顛倒的不適敗給了想要出道的決心。


    而當李勝炫和張賢聖兩人在為了出道進行最後一搏之際,權至龍則暫停了練習,全心全意地投入高考準備。一年一度的修能考試轉眼間也就隻剩下六天的功夫了,學校已然停課,給高三生們留下最後一周的在家自主複習時間。


    權至龍卻沒在家複習,而是和安以棲一起去了校圖書館。


    議高的圖書館並不大,隻占據了一個樓層,內裏卻非常幹淨整潔,帶著點優雅古樸的味道。每一塊地板都被擦得明晃晃的,每一個書架都是油涔涔的紅木做的,書本整齊地排列在架子上,書脊上貼著的標簽讓學生很容易就找到自己想要的書籍。這裏卻不是權至龍和安以棲所要光顧的,在一排排列隊似的書架旁長條型的紅木書桌才是他們駐紮的地點。所有的教材資料都由自己帶著,他們隻是找一個安靜舒適的地方,麵對麵坐著,一同複習罷了。


    兩人所在的書桌靠著窗戶邊上。太陽光線透過透明玻璃窗灑在與書桌半臂遠的窗台上,同樣能感受到陽光的室內有著比室外宜人得多的溫度。盡管圖書館裏偶爾也會有走路的腳步聲、翻書聲、甚至竊竊地私語聲,卻就是有一種能讓人定下心學習的氛圍,恬淡安然。


    權至龍和安以棲兩人之間好似順應著圖書館寧靜的氣氛般並沒有過多的交流,各自垂首翻讀著自己手上的東西。倒是權至龍的嘴巴張張合合的,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卻沒發出任何聲音。他是在背誦。和大部分男生相似,權至龍最頭疼死記硬背的文科的東西了。高考他選了理,可有些該背誦的還是得背,比如國史,又比如倫理,簡直一個頭兩個大,都堆在最末的幾天進行反複的默背。麵對權至龍的苦瓜臉,安以棲也就摸摸他趴在桌上的腦袋順順毛罷了,然後繼續看著雜誌拉仇恨。


    高考來臨得很慢,又很快。權至龍感覺似非而是的倫理、雜七雜八的社會學、從未對盤的國文等在自己腦子裏轉悠了好久,待真的踏入了考場,直視著考卷,寫完一條就能拋棄一條的感覺真是說不出來的酸爽。


    就像藝人練習一個月可能也就上台表演四分鍾,高考生們學習了三年,“核戰役”也就一天罷了。早上分開進入了不同的考場,天還沒黑的時候再次聚首,人生中義務教育期間最為重要的一場考試也就這樣過去了。權至龍甚至感覺還不如學校連著舉行多次的模擬考緊張,題目也比想象中的容易,至少他把試卷全都填滿了。


    身邊有許多或是在無用功地對答案的同學,或是垂著頭一言不發的,權至龍越過所有人,牽起了對他嫣然而笑的女生的手,沒有對題,也沒有互相詢問考得怎樣了,隻是相視而笑著。他們已經盡人事,現在也就得聽天命了。畢竟文科的分數是很難計算的,大學的分數線每年也會受大環境影響而變動著。


    事實上,高二分班後他們就有討論過大學選擇的問題,那時的安以棲沒任何猶豫就說要去高麗大學,目標明確得讓權至龍胸口一悶,這個目標離他有點遠啊。所以安以棲完全沒有期待過和他上一個大學麽?安以棲之後的解釋說安母原來也是高麗大的,所以對這所大學很有好感。


    還有一點安以棲起先沒提及:高麗大離建國大學近,坐幾站地鐵就到了。而建國大學,正是安以赫所在的學校。無意間得知這個消息的權至龍當時就心頭一跳,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自內心升起,沉寂已久的關於安以赫之死的憂心再次浮現出來。該把他們隔開的,隔得越遠越好。這樣的念頭在權至龍心間徘徊許久,卻終是不得法。


    而如今,再過一個月高考的成績就要出來了,大學的選擇亦要確定了,哪怕是無用的做法,他也得試著讓她換一所大學上。


    送走張賢聖就在他高考完的後一天。看著那個又一次被批評麵無表情的少年在他麵前痛哭流涕,沒留下幾句話就獨自踏上了開往京畿道的大巴,那孤寂絕望的背影終是讓權至龍不由自主地落下淚來,’對不起‘,這世間最無力的三個字卻是連傳遞給當事人都做不到了。


    人生百年,期間遇到的人不知凡幾,認得的人也就滄海一粟,更別提交情深的了。然而,分別不是感情深厚就能避免得了的,世事無常、意不隨心說得也就是如此了。權至龍甚至有種想要一醉方休的衝動,艱難抑製住了,卻不料一周後還是去了酒吧,雙眼迷蒙地看著別人爛醉如泥。


    張賢聖走了,bigbang定了,十年的合約也簽了,戀愛卻沒有斷,無論是崔勝炫還是權至龍。隻是有經驗的權至龍懂得收斂,愣頭青崔勝炫卻被yg工作人員逮個正著。分手成了必然的結果。權至龍看著他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大半天,末了開了門出來問他去不去酒吧。


    pub依舊向世人展示著它平常的模樣,嘈雜的環境、繽紛的舞池、宣泄的人群,權至龍陪著崔勝炫坐在角落昏暗的小桌上,同座的還有已經以ss501隊長身份出道一年的金賢中,三個人都一瓶酒接一瓶酒地灌著,桌上的空瓶已然堆成了一座小山。本來權至龍沒準備喝這麽多的,可是沒想到崔勝炫居然還喊上了剛從日本回來的金賢中,這多一個人,氣氛就完全不一樣了。金賢中是崔勝炫的好友,權至龍和他關係卻一直談不上親密。再加上金賢中本人不是個話多的,感覺自己陷入了迷之沉默的權至龍隻得狂喝酒了。搞得第二天李寶型來他們宿舍整理的時候大老遠就聞到了一大股酒味。沉著頭跪坐著挨罵的權至龍覺得昨天喝完酒直接回家的大哥真是坑隊友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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