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李力也這麽認為過,但後來經過接觸才知道,那些傳言全是狗屁。


    一個人的本質在未成年之前就已經定型,本性淫蕩的女人哪怕有花不完的錢,也會四處勾引男人、墮落成高級妓女。傳統保守的女人,不可能受到一點刺激和打擊就丟棄到自己做人的原則和底線。


    柳倩倩外表的放縱和墮落,隻是對她自己身體的憎惡和向上天發出的無聲抗議,如果她真的變壞了,會一直等到快死的這一刻,才想到自己的人生不完美,渴望去尋找一份轟轟烈烈的愛情嗎?


    “那她的病真的沒有辦法治了嗎?”李力想起了同樣可憐的聶露露,馬上又問道:“你的爸媽有沒有帶她去醫院看過啊?醫生怎麽說的?”


    “看過不知多少次了,大小醫院不知去了多少,偏方也試了好多!”柳淑晴搖搖頭道:“倩倩可以說是在藥罐裏長大的,或許對自己的病絕望了,厭煩了這種無休無止靠吃藥才能維持生命的日子,最近幾年,每當我們提起她的病,她就變得十分煩躁,而且拒絕再去醫院診治——她的病十分少見,很多醫院都說,唯一可以根治的方法就是換人工心髒。”


    “啊!”李力一聽說可以治,眼睛馬上一亮,急急地問道:“那為什麽不換呢?是不是錢不夠,需要多少錢?”


    “不,不光是錢的問題!”柳淑晴說:“是她自己不願意換。她說換的心髒是金屬材質的,放在身體裏會很難受,而且下半輩子都要和藥物打交道,她說一想到這些,她就情願馬上死掉!”


    李力剛升起的希望,頓時又破滅了。


    “吃藥就吃藥麽,活著總比死了好吧?她從小就在吃,難道還沒習慣這種生活嗎?”李力無奈地問道。


    “你不懂倩倩的感受!”柳淑晴臉上露出很悲痛的神色:“我媽小時候對她特別不好,處處都看她不順眼,怪她看病花錢太多,罵她是個掃把星,買藥都是撿最便宜的給她買,有一次我偷偷地嚐了一口,那些藥真的好苦,每次在吃藥的時候,二妹都哭得很傷心,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你覺得她會怎麽想?”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柳淑晴臉上的淚水一直沒有斷過。


    她覺得自己家人對二妹虧欠了太多,雖然將她撫養長大,卻從來沒有盡到做家人的責任。


    等她有條件想去補償妹妹的時候,卻已經為時已晚,因為醫生曾經說過,如果不做手術,她頂多隻能活到二十二歲。從今天她發病的情況來看,恐怕這個日期還要提前。


    “李力,我今天對你說的話,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千萬不要讓二妹知道!我怕她會接受不了!”柳淑晴對李力道。


    “我明白,我肯定不會說的!”李力想到了手術,又問道:“換心髒大概要多少錢?”


    “五六年前問的時候是十幾萬,現在應該不止這個數了吧!”柳淑晴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很激動地看著李力說:“對對,她應該很聽你的話,你幫我們勸勸她吧,隻要她肯做手術,我們家就算砸鍋賣鐵也會幫她治病的!”


    “嗯,我一定會說服她的!”李力又一次想到了錢。


    五六前年需要十幾萬,按現在的物價來算,手術費肯定至少要二十萬才行,再加上後期的護理和藥物費,全部下來怎麽也得準備二十五萬往上吧。


    如果放在以前,這筆數字對李力來說,無疑是巨款。


    但他現在認識了宋飄絮和聶露露這兩個小富婆,隻他肯張嘴,別說幾十萬,就是上百萬都不成問題。


    可是在李力的內心裏,並不想跟這兩個女孩子扯上金錢上的關係。或許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他不想讓宋百萬和聶淑珍以為,自己是因為物質上的東西,才和他們的女兒交往的。


    “錢這方麵我來想辦法,但能不能說服倩倩,我心裏也沒底!”李力想到柳倩倩的倔脾氣,很沒信心地說道。


    “你有什麽辦法?這麽多錢……”柳淑晴以為李力是想向父母要錢,馬上擺手道:“不行,不行,十幾萬可不是小數目,你家裏也不富裕……”


    她清楚李力家的情況,母親經營小賣鋪,一年也掙不了幾個錢,父親雖然工資不算低,但因為剛升職,就算能籌集到十幾萬,肯定也是硬咬牙湊出來的。


    她不能因為自己妹妹的事,把李力的整個家庭都拖進去。


    再者說,自己都跟要和他分手了,已經不是他家的兒媳婦了,怎麽還能連累人家呢。


    “現在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怎麽說服她做手術,錢你就不用操心了!”李力有自己的路子去掙錢,實在不行,就來狠的,自己身為一名黑社會成員,而且還是龍頭大哥,如果連二三十萬都搞不到手,那還混個屁啊,找塊豆腐一頭撞死得了。


    柳淑晴第一次發現,原來在她心目中,一直像個小孩子、永遠都長不大的老公,竟然這麽有擔當。


    是自己以前沒有發現他的優點,還是他在悄然變得成熟了?


    老實說,不管李力的話是在吹牛還是真有辦法,這一刻,柳淑晴的心裏真的很感動。


    “老婆,如果倩倩同意手術,你是不是就不離開我了?”李力盡量用可憐兮兮的表情看著她說道。


    柳淑晴沉默了,其實她從來沒有想過離開李力。


    她那麽做,純粹隻是為了圓二妹臨死前的心願。等到二妹去世後,她還是會回到李力的身邊的。


    但如果二妹同意接受手術,那她會衷心的祝福二人,而她自己,卻不會再去嫁給別的男人。因為在她的觀念中。好女隻能嫁一夫,一旦開始,無論好壞,都要從頭到尾。


    見柳淑晴沉默不語,李力以為她答應了,鼓足勇氣,從下麵握住了她的小手:“老婆!”


    “李力!”柳淑晴突然把手抽了回來,冷冷地看著他:“我們已經分手了,請你自重!”


    “額!”看著她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李力無語了。


    今天早上還和自己睡一個被窩呢,現在卻對我說請自重?女人啊,果然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你怎麽這麽狠心啊,我不相信你會真的要和我分手,你說的是氣話對不對?”李力不知道柳淑晴已經打算為他守活寡了,見她像看陌生人似的看著自己,心裏很生氣地說道。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開玩笑嗎?”柳淑晴冷若冰山地回道。


    但心裏卻悲苦地想,老公,你放心,淑晴永遠是你的妻子,但我現在不能給你任何承諾,你明白嗎?


    李力想到自己真的要失去她了,突然害怕起來,再也顧不上什麽麵子和尊嚴,淚流滿麵,苦苦哀求道:“淑晴,不要和我分手,我真的離不開你。失去你,我會活不下去的——”


    這一刻,他真的像一名受盡委屈的孩子般,絕望而又無助的哭了起來。


    初戀最傷人,而柳淑晴又那麽完美,李力終於意識到,自己是那麽的深愛著她。


    或許他還不懂得如何嗬護自己的愛情,對愛的表達方式也有些偏執和不理智,但在他的心目中,柳淑晴真的很重要,就像一隻脆弱的珍貴瓷器,出門怕她被車撞,走路時總想將她緊緊地護在身邊,一分鍾不見就牽腸掛肚……


    因為愛她,所以才那麽在意她。隻有當失去時,李力才突然明白了柳淑晴在自己生命中的重要性。


    愛的越深,傷的就越重!


    李力一聲聲的顫聲懇求,聽得柳淑晴的心都要碎了。


    這個時候,她真想不顧一切的抱住李力,告訴他:老公,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離開你,我要為你生兒育女,要做你一輩子的妻子……


    可是她不能,為了讓李力徹底放棄自己,從而一心一意地對待二妹,她不得不狠下心腸,做出一付很灑脫的姿態笑道:“李力,不要說的那麽嚴重,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人是離開另一個人活不下去的——我想,你隻是暫時接受不了失戀的痛苦,時間一長,你就會把我忘了。”


    “不,淑晴,我是真的很愛你!”李力發自肺部地喊道。


    柳淑晴心中陡然一酸,差點忍不住哭出來,立即咬緊牙關道:“是嗎?但我感覺不到。不要再說了,你走吧!”


    李力怔怔地盯著她,許久之後,終於心如死灰。


    “好!我知道了,以後再也不來煩你!”李力朝她吼了一聲,摔門而出。


    “彭!”


    撞門聲驚得柳淑晴渾身一顫,她咬著顫抖的嘴唇,呆呆地站在那裏,淚水順著眼角滾滾而下,一個聲音在心裏呼喊道:“老公,對不起,我也很愛你,但我真的不能再對不起二妹了……”


    “啪!啪!啪……”


    李力在前麵疾步行走,身後路兩邊的街燈,依次爆裂開來,化成無數亮晶晶的碎片掉落在地上。


    他要用這種破壞性的方式,來發泄體內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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