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大少爺嗎?怎麽倒在花園裏了?”


    “可不是,離家出走了幹嘛還回來,不讓咱們這些做下人的安心。”


    “夫人又要大吵大鬧了,大少爺也不是個省事的主。”


    一個女生嬌聲叱喝道:“都不要說了,馬上把大少爺扶進房裏,你們去把大夫找來,要是大少爺有什麽閃失,你們都給本小姐等著。”


    “可是小姐,夫人早就把大少爺趕出府了,現在再讓他住下,恐怕……”一個管家摸樣的人猶豫不決道,小姐在府裏可是做不了主的,如果被夫人怪罪下來,自己怕是不脫一層皮都難,才會不顧小姐難看的麵容,心有餘悸的問道。


    小姐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自己在這個家中並沒有實權,管家長久來聽從母親的吩咐,小事還能自己做就決定,這等大事就輪不到自己說了算了。但依舊沉著臉罵道:“狗奴才,你眼中還有我這個小姐了嗎?動動你的狗腦子,母親如果沒有吩咐讓大少爺進門,你以為他能出現在花園裏嗎?混帳東西,還愣著幹什麽?都幹活去。”惡狠狠的瞪了這群奴才一眼,氣憤不已的離開。


    管家麵色不善的對下麵的人吆喝道:“還不去幹活?沒聽見小姐的話嗎?”


    下人們一哄而散,抬人的抬人,找大夫的找大夫,各司其職,離開的動作迅速並且麻利。管家等人都走光了,內心不爽的吐了口痰在地上,哼唧道:“小皮娘,看你還能囂張多久,哼!”


    下人將嘉悅安置在一個品味高雅的房間, 這可能就是原本秦家堡大少爺的房間吧!躺在軟綿綿的錦被上,腦海中再次看見上次在夢中碰到的那個張狂的男子,他似乎在荼毒一些無知的人們,口若懸河的將他們說的暈頭轉向,隨著他的鼓動聲,下方的躁動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強烈,已經達到難以控製的局麵。而他站在高塔上無動於衷,繼續著自己的精彩演講,似乎被自己的說辭所感動。


    除此之外,現實的他被賦予了極大的能力,普通修士都難以與他為敵,然而所有修士擁有的力量與知識,他或多或少的擁有一些,不精通但是很全麵,每個領域都有所涉獵,包括那些冷門的法術和知識,但他卻將龐大的知識和特殊的能量用於邪惡的思想和貪婪的目的。費盡心思把所擁有的氣力施展在凶殘的暴行裏,揮霍在專橫的統治之中。他驕傲自大,藐視除自己以外的一切。因此自光榮中墮落之後,就變成了隻知道破壞生靈、對生命殘酷無情的冷血修士。直到此時此刻,嘉悅依舊不知道他並非人界的高級修士,而是另一個世界的大人物,神界的天神,那個傳說中至高無上的存在,由於與他現在的距離太過遙遠,嘉悅從來沒有想過他居然會是天神。


    他在神界利用神的能力,將可供利用的一切扭曲,讓其遵從自己的意誌,將理解轉變成詭詐,最終變成一個無恥的騙子。起初他渴望光,渴望主宰一切,但當他發現自己無法獨占這一切的時候,他大發烈焰狂怒,心中大火熊熊燒灼,令他墜入深深的黑暗而不能自拔。


    然而他太過於偽裝,以至於神界的眾人都沒有揭開他虛偽的麵紗,讓他帶著極其強大的叛逆之力在時光長虹的年代裏不斷引起各方的爭鬥,並帶領族人統治了神界的大部分土地。在他依舊偉大、無人抵抗的時日裏,他以自身之榮光吸引了許多來自各地的追隨者,他們自始至終效忠於他,跟著他一同墜入黑暗之中,並毫無反叛之心,心甘情願的與其一起沉淪。後來,他又以諸多謊言和帶著不懷好意的贈禮腐化了其他種族的神明,迫使他們為他效力,暗地裏做一些喪盡天良的事,讓平穩安逸的神界變得水深火熱,混亂不堪。


    他手下有一隻走狗,畫麵閃爍的同時能清晰的看見他參與了他主人的所有的破壞之事,共同進行著滔天罪行和演繹一場場詭計與欺騙。他的邪惡僅次於他的主人,有人會奇怪這是為什麽,其實非常簡單,那是因為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侍奉他人,而非自謀私利,否則他的執行力絕對讓他排行在。但不難想象,他在未來的歲月,最終也會走上他主人的後塵,走上毀滅之路,受到天道的懲處,被打入輪回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這個男人的事跡一遍遍的在腦海中回放,但嘉悅依舊想不起他是誰,跟自己是否有關聯,還有那個女子,不似普通女子的柔弱,在眾人戰役中強悍無比,硬中又帶著柔和,是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女子,每每想到她的麵容,心底就會產生一絲柔軟,在難忍的痛苦前也不會畏懼,給與嘉悅無限的生存動力。


    似乎昏睡了很久,手掌間碰觸到一片滑潤的柔軟,手指的指腹在上麵輕輕按壓,軟綿綿的向下陷了進去。嘉悅躺在床上緩緩地睜開眼睛,華麗的房間,這是哪裏?嘉悅有片刻的閃神,茫然不知所在,難道自己被好心人救起?腦海中隻存在到石室內的廝殺,之後的情節斷片遺忘。


    一個丫環摸樣的小姑娘端著稀粥進屋,發現嘉悅已經蘇醒,滿臉嫌惡的捂住鼻子,鄙夷的望著他說:“大少爺,你能去沐浴一下嗎?有股怪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秦家堡來了個要飯的呢。”言語尖銳的諷刺著嘉悅,心不甘情不願的將稀粥遞到嘉悅麵前,催促他趕緊吃掉,自己好回去複命。


    嘉悅冷著臉看向丫鬟,心中對她掩鼻的動作甚是惱火,不顧虛弱的身體抬手將稀粥甩落在地,幾天來的多次昏厥和被人侮辱的憤怒終於爆發,沉言罵道:“滾,我不是你們的大少爺,馬上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們。”


    聽完丫鬟的話後,嘉悅十分失落,原來並不是被好心人救起,還停留在秦家堡,這個喪心病狂、濫用私刑的家族,已經跟他們解釋過很多次他們認錯人了,是什麽讓他們堅信自己就是他們家的大少爺?有理講不清的事實讓嘉悅更加煩躁,臉色嚴肅的可怕。


    丫鬟似乎並不害怕他,鐵青著臉看向灘碎在地上的瓷碗和撒的滿地都是的稀粥,冷眼旁觀道:“哎呀我的大少爺,你把唯一的一碗稀飯打了可就沒有吃的了,你這身體還沒有恢複,可不能什麽都不吃,不如你將地上的稀飯拾起來吃了吧!可別浪費了主子們的一番心意。”


    貧者不食嗟來之食,幾個大字深深的印在腦海裏。往日腦子還未清醒時,向狗一樣趴在地上拾取別人丟棄的殘羹剩飯,以此為生,雖然已經多日未吃過東西,但這也不是向惡勢力低頭的理由。然而,丫鬟見他無動於衷,還有輕蔑的眼神看自己,猛然將他從床上推下來,嘉悅的手掌摁在碎陶瓷片上,劃開幾道裂口。


    一塊碎片甚至刺入他的額頭,白蓮花浮現,嘉悅用手拔出額頭的碎片,血再次染紅白蓮花,一個人影出現在腦海中,那個人影與嘉悅十分相似,不停重複著幾個招式,嘉悅靜下心仔細觀察他的動作,體內一股無法控製的能量順著經脈有序的流動,使得他渾身發熱,身上的痛楚也逐漸減少,就連新增的傷口都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在丫鬟眼中,嘉悅就這樣呆呆的趴在地上,不敢移動,和印象中的大少爺一樣的膽小懦弱,冷笑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犯賤。”扭著柳腰一步一搖的走出房間,砰一下關上房門,眼不見為淨。


    嘉悅站起身來跟著腦海中的人影舞動,一套拳法打下來,身體絲毫沒有感到疲憊,反而越加的充滿力量,拳法打的虎虎生威,有模有樣。瘦小的身軀上每一塊肌肉充斥著虛無縹緲的力量,最後一拳揮向桌椅,強烈的拳風居然隔空將它們震碎,並且無意識的用能量將他們控製,沒有產生任何聲響,令房外的丫鬟都沒有察覺。


    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道:“這居然是我的力量?太不可思議了。”


    他似乎回到遺失的記憶,與自己相似的偉岸男子,爽朗的大笑聲響遍冰琉璃所建的城池,他怒氣所過之處猶如狂風過境,驅散了一切阻擋的烏雲和黑暗。麵對他的怒火與大笑,對麵敵人隻能落荒而逃,放棄攻城的計劃,於是冰琉璃的城池得到很長一段時間的太平,他也被他的子民奉若神明,崇拜至極。而他的敵人則是恨他入骨,將這次的事耿耿於懷,也讓那些有想法的侵略者暫停了侵略的行動,更加透徹看清他的威脅,從而導致了之後事情的發生……


    而他,就是神界聖駕族之王——曲柄龍王嘉悅。


    “哈哈哈,果然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錯有錯著的讓我想起自己是誰。那些曾經侮辱過我的人,你們最好祈禱我能快點修煉大成,不然我會用我在人界的時間來折磨你們,讓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眼中劃過的狠厲讓人膽寒,陰冷的氣息透過窗戶直逼戶外,丫鬟感到背後陣陣涼風吹來,哆嗦的抱抱雙肩嘀咕道:“見鬼了,真冷。”


    頭頂的豔陽高照,卻沒有暖意,風輕輕的吹動著植物的葉梗,吹的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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