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逸塵幽暗的眸子又冷沉了幾分,而後化為無邊的黑暗隱匿在同色係的瞳孔裏。


    今天的夏雪不再香氣逼人,倒是有股清新脫俗的雅致。慕逸塵側眼瞧著,屏幕上正播放著之前展顏唱過的一首歌。


    “去,唱完它。”一手拽過話筒塞在夏雪的懷裏,順便將音樂打了開來。


    夏雪以為她的自作主張會惹怒他,可看他興致尚好的樣子,並沒有生氣的意思。


    理了理裙子,夏雪坐正了身姿,一派認真。


    “把太細的神經割掉,會不會比較睡得著。我的心有座灰色的監牢,藏著一票黑色念頭,在吼叫。把太硬的脾氣抽掉,會不會比較被明了,你可以重重把我給打倒,但是想都別想我求饒……”


    夏雪唱的太甜美,不似展顏的倔強叛逆。可能她永遠無法體會她那種被所愛的人折磨、冷待的心痛,和憑著愛的信念堅持下來的韌性。


    慕逸塵盯著夏雪飄逸的裙擺,視線仿佛透過她看到了以前的某個場景。


    酒吧的高台上,一襲白色長裙的展顏安靜的坐在正中間。她海藻般的長發鋪在腦後,牛奶般白皙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哀愁。


    她似乎望著台下,眼神卻又沒有定格在台下。虛幻的表情,像誤入凡間的仙子,幹淨的讓人心疼。


    冷一凡坐在旁邊,樸實的木質吉他裏,清新淡雅的音樂就是這首歌的節奏。


    展顏動情的唱著,帶著一抹在他麵前從未有過的倔強。


    有淚滑落,他站在樓上,看的真切。


    有不知死活的小混混堵住了展顏的去路,被冷一凡用吉他打跑了。她永遠都不知道,他當時多生氣,事後找人廢了那人的一隻手。


    那晚,他狠狠的要了她,她越是反抗,他越是興奮到極致。


    下腹一陣抽緊,慕逸塵望向夏雪的臉有些朦朧。


    “顏顏,你回來了?”


    慕逸塵伸手將一曲未了的夏雪摟進了懷裏,越箍越緊,好似怕她再消失一般。


    夏雪心頭一痛,卻是愣了半天沒說出話來。他剛剛嘴裏叫的竟是展顏?


    大手不安分的在女人身上摸索著,撩開惱人的裙擺,直襲柔嫩的豐盈。性感的薄唇在她的頸間探索著,良久卻沒聞到熟悉的體香。


    慕逸塵動作一頓,從性感的鎖骨間抬起頭來,視線逐漸聚攏:“怎麽是你?”


    變臉比翻書還快,夏雪一時間難以接受,眼見著眼眶就紅了起來。


    慕逸塵煩透了,抓起一瓶酒就往嘴巴裏倒。看樣子,他還沒有醉。


    夏雪啜泣著,發出低低的抽泣聲。


    “出去。”淡淡的兩個字,卻極富威懾力。


    夏雪無力的從沙發上滑了下來,蹲在慕逸塵的麵前。


    “逸塵,你到底怎麽了?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說了展顏的事我是無心的,我不知道她有了孩子。你知道我多愛你,多怕失去你嗎?你知道我這三年是怎樣日夜煎熬過來的嗎?為什麽我對你一如既往,可你卻全變了?難道就為了那個展顏和她肚子裏不知道是誰的孩子?”夏雪越說越激動,最後是音調陡升的尖銳。


    “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我為了你親手害死了我自己的孩子,你知道嗎?”慕逸塵眼球裏爆滿了血絲,狂躁的怒吼分外嚇人。


    “不,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陳琛已經驗過……”夏雪戛然而止,像是說錯了話一般,急忙拎著包,捂住嘴巴,準備奪門而逃。


    慕逸塵根本不給她反悔的機會,手上一用力,就將夏雪硬生生拽了回來,跌坐在沙發上。


    “你剛剛說什麽?展顏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


    慕逸塵看著她,陰冷的眸色裏,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我什麽都沒有說,我什麽都不知道。”夏雪慌亂的搖著頭。


    慕逸塵的手漸漸縮緊,捏的她小臂生疼。陰翳的臉色接近暴怒的邊緣,他周身的寒意讓夏雪心裏有些打鼓。


    “快說,陳琛驗到了什麽?”


    “哦,痛,逸塵。我說,我說,”手上的力道鬆了鬆,夏雪扭曲的臉才恢複常色:“dna比對結果顯示,展顏肚子裏的孩子和你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陳琛不讓我說,可我不能看到你這樣內疚自責,懲罰自己。”


    “你說的都是真的?”冷森的語氣,如地獄裏刮過的陰風,冷颼颼的,讓人毛骨悚然。


    “我不知道,你應該親自去問展顏。”


    慕逸塵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走去。


    他的步子太大,夏雪一路跑著才能跟上:“逸塵,你喝了很多酒,不能開車,明天再去吧?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夏雪拽著他的衣角,不撒手。


    慕逸塵頓住了腳步,望著夏雪的眼神頗為複雜:“雪兒,我不怪你,因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用力撥開夏雪的手,慕逸塵頭也不回的往車子處走去。


    “逸塵,小心!”一聲尖叫直擊耳膜,隨後是一陣急促的高跟鞋的咚咚聲。


    慕逸塵沒有回頭,手裏的按鈕才按下開鎖鍵。便感到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把他推倒在地,而後是一聲悶哼。


    夏雪後腦遭受重重一擊,倒在了他的麵前,背後被血染紅了一片。


    一道黑影閃電般消失在巷口,快的慕逸塵甚至沒有看清他的長相。


    “雪兒,雪兒,你醒醒?”慕逸塵起身去追,卻放不下懷裏受傷嚴重的夏雪。


    她又一次替他擋了一劫,用她的生命去換取他的安全。


    慕逸塵心裏一片悸雜,現在什麽都沒有夏雪的健康重要。


    將夏雪抱上了車,慕逸塵飛速的往仁愛醫院趕去。


    後腦上的血很快便染紅了靠背,慕逸塵時不時的側臉望著,太陽穴突突的跳的厲害。


    顯然剛剛的歹徒想襲擊的人是他,要不是夏雪冒死為他擋上這一棍,恐怕這會昏迷不醒的就是他了。到底是誰,要置他於死地?


    抓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腦子裏迅速閃過幾張臉。


    “唔……痛!”夏雪呻吟著,意識處於混沌狀態。


    “雪兒,堅持住,馬上就到醫院了。”慕逸塵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告訴你我在魅影的那條陌生短信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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