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麻煩?嚴重嗎?”


    “沒事,就是魅影裏有幾個鬧事的,慕逸塵提前走了。”


    冷一凡沒再問,展顏做事自有她的一套方法,有時候她思想太慢跟不上。


    是夜,窗外竟刮起了風來。梧桐樹上搖曳的枯葉被狂風卷落在地,飄飄搖搖的像一隻隻翩躚飛舞的黃蝴蝶。


    慕逸塵坐在床沿,望向窗外愈發暗沉的夜,眼神空洞。


    隨手抽出一根煙點上,猛咗一口,吐出絲絲嫋嫋的煙圈。自從和展顏離婚以後,便再也沒有人管過他抽煙。一個人獨枕久了,便養成了在臥室裏抽煙的壞習慣。


    夏雪很聰明,並沒有纏著要和慕逸塵睡一起。這讓慕逸塵覺得心裏一鬆,更是喜歡她的善解人意。


    展顏,越來越像個迷,像根刺。他忍痛拔出來,她卻三番四次的撕扯他的傷口,撩撥他的神經。


    將吸了一半的香煙掐滅,慕逸塵盯著床頭的手機,猶豫了幾秒後拿了起來。


    電話響了幾聲,便被展顏接了起來。


    慕逸塵有些沒反應過來,心裏想著她會像上次一樣絕情的掛斷,可超出預料的接了起來,他又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第一句該開口說什麽。


    靜默了許久,還是展顏先開了口。


    “找我有事?”不是冰冷的漠然,而是一種帶著幾分倦意的朦朧意味,讓慕逸塵鬆了神經。


    “嗯,有點事想問你。”慕逸塵亦提不起幾分熱情來,依舊酷酷的姿態帶著幾分冷沉。


    展顏從被子裏怕了起來,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斜靠在床頭,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弧度。


    慕逸塵會打來,倒是出乎了她的預料。不過卻是她想要的結果。


    “什麽事?我才疏學淺,又不懂經商、談心,恐怕不能幫慕總解難答疑。”揶揄的語氣帶著幾分剛剛睡醒的慵懶,撩撥著男人的神經。


    “魅影皇後是不是你?”慕逸塵沉了聲線,直截了當。


    展顏撩起一撮秀發,在手裏把玩著,漫不經心:“逸塵,你說我把頭發剪了好不好看?”


    這是離婚以後,展顏第一次這麽親密的喚他。慕逸塵一愣,心裏卻有了細微的變化。


    冷沉的眸子幽深了幾分,卻侵上了自己都察覺不了的柔色:“為什麽想突然間剪頭發?你還是長發比較好看。”


    “那和夏雪比,哪個更好看呢?”展顏笑意更濃,透過電話傳過來的語氣都染上了跳躍的音調。


    慕逸塵心頭浮上煩亂,他總是不喜歡同時提起兩個女人:“別岔開話題,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呢。”


    “別生氣啊,逸塵。難道你打電話就是為了和我吵架的嗎?”展顏嘟起了唇,嚅囁的聲音裏透著嬌憨,和平日的她很不一樣。


    “是你非要扯太遠。”慕逸塵氣結。


    手舉著電話的動作累了,索性歪在床沿,將枕頭墊在了腰下,似乎預備將這個電話打很久。


    展顏翻了個身,故意做出些細微的聲響:“明明是你先打電話給我的,我正躺在被子裏睡覺呢,好夢都叫你攪了,你得賠給我。”


    展顏嬌嗔的語氣裏極盡挑逗,夾雜著被子摩擦身體的窸窣聲,讓慕逸塵一陣心神蕩漾。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展顏穿著絲質睡衣在被子裏翻滾的樣子。


    她以前從沒用這種撒嬌的語氣和他說過話,更沒有像個小女生一樣對著他撒潑耍賴。總之今晚的展顏讓他覺得很不一樣,他有些思念她天使般的臉了呢。


    慕逸塵沉了心跳,呼吸深而遲緩,語調也緩慢了許多,似乎再隱忍著什麽。


    “我怎麽賠?別總是顧左右而言其他,你是不是想掩飾什麽?”


    “嗬嗬,逸塵,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可愛?你說美夢該怎麽賠?”


    “展顏!”慕逸塵生氣了,他不習慣她這樣痞痞的帶著挑逗的語氣。


    “好了,你沒話說,我就掛電話了?我還要睡覺呢。被子裏才被我捂暖,這會跟你打電話換姿勢,又被吹涼了。”展顏全身縮進被子裏,換了個手接電話。


    展顏身上涼,他當然記得。每每到冬天,哪怕空調開得很暖,可被子裏的她還是喊冷,直往他懷裏縮。又要到冬天了,她是每夜冷的難以入眠,還是躺在別的男人懷裏撒嬌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心裏有了介懷,便容易往介懷的事情上去想。慕逸塵剛剛燃起的熱火,便被自己的臆想給潑了盆冷水,全部澆熄。


    “我沒心思跟你閑扯,我隻想知道今晚的魅影皇後,和巷子裏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你?”


    “嘟嘟嘟嘟……”


    慕逸塵還沒問完,電話就被掛斷了。他盯著手機屏幕,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心裏燒起了怒火。


    “叮!”


    正要把手機摔出去出氣,卻收到了展顏發來的一條短信。


    “你還欠孩子們一個戶外活動。”


    再撥打過去,卻是關機提示。


    慕逸塵翻了個身,將手機扔在了床頭櫃上。


    臥室門外有個探頭探腦的身影,夏雪扭曲的臉上滿是記恨,看來她不下點猛料,慕逸塵是定不了心的。


    轉身回了客臥,夏雪躡手躡腳的關上了門。


    翌日,展顏睡了個日上三竿才爬起來。和冷一凡一起下去吃了個簡餐,順便去辦公用品店買了許多文具。假期還有兩天,孩子們又要回到教室裏學習了。


    東西送到幸福繪畫班的辦公室裏時,已經下午五點了。冷一凡晚上有演出,所以提早去了mix排練新歌。


    展顏驅車將她送到了mix門口:“晚上我來接你。”


    “不用了,你早點休息吧。現在紅衣殺手已經被抓住了,肖河我也不讓他再熬夜接我了。”冷一凡背著吉他站在車門口,飄逸的短發隨著晚風肆意飛揚。


    “今天睡多了,我晚上肯定睡不著,反正明天還是假期,你就讓我來接你吧。”展顏將黑超摘了下來,金秋的夜晚似乎降臨的特別早,才五點多就已經有了朦朧的月華。


    “那好吧,開車小心。”冷一凡沒入mix裏,展顏準備隨便找一家店解決晚餐。


    沿途緩慢的開著,一個人不知道吃什麽好。一大片薔薇花爬滿了沿街的柵欄圍牆,粉的紅的,開的正豔。展顏忽而記起,這不正是她和小凡、肖河的高中母校嗎?薔薇頑強,竟從入夏開到了金秋,依舊明豔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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