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金的薄羅衣袍緊密的貼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長完美的輪廓。睍蓴璩曉衣衫隨風飄飛,整個身影,在雨聲雨意中,看上去有些朦朧。


    幽暗的背景中,那片雲白極為醒目,帶著優雅的氣度,攝人心魄,連擾亂心神的雨聲也因了他的恬淡而虛無起來。


    他的身側恰是那幾株瓊花樹,風過處,瓊花在枝頭微微搖動,花瓣紛飛,沾到他的發梢上,雪白的花襯著墨黑的發,分外美麗。


    原來,煙絲嫋嫋中,瓊花已然悄綻,到處可見雪白的雲點綴在綠樹之間。


    似是因了這場雨,宮裏的瓊花在短短的幾日內便捧出滿樹的冰雪晶瑩燧。


    “皇、皇上!”青姝璃頓覺眼前一亮,濃濃的驚喜幾乎讓她產生了眩暈的感覺,沒想到竟在這裏見到了翹首癡盼了兩個多月的人,滿是驚喜的聲音充斥了整個解語亭,“臣、臣妾恭迎皇上!”


    一個箭步跨上了亭軒的石階,上官玄錦卻隻是恍若未聞,看也未看仍自福身下拜的青姝璃,步履輕快地走到淺淺麵前,輕柔地將她扶起,俊臉溢滿溫柔,星眸布滿憐愛:“淺淺,你如今懷有身孕,怎可輕易行禮?這禮數就免了,皇後,你意下如何?”


    他猝不及防的一問霎時驚住了亭中眾人,而最為震驚的那個,莫過於後宮之首的青姝璃昶。


    兩個多月的不曾相見,讓她飽受相思之苦,如今乍然相遇,她心頭原本是欣喜若狂的,然而此時此刻,當著一群宮人的麵,他的話卻好似一盆冰水兜頭而下,給了她一個透心涼。


    心中積鬱已久的怨恨和嫉妒像洪水猛獸一般掙脫了桎梏傾巢而出,隱在長袖下的纖纖玉指幾乎掐進了肉裏。


    差一點,她就忍不住要爆發了。


    可是,她還不能放任它們出來作怪!


    上一次,她不顧一切,換來的是兩個月的禁足;倘若再有一次,她不知道他會怎樣絕情地對付自己!


    濃密修長的睫毛低垂,掩住了麗眸裏微微浮現的波瀾,青姝璃半福著身子,唇角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及時得體地回道:“皇上說的是,懿華夫人身懷龍裔,的確應該免了這些禮數。”


    她微微抬頭,美目裏流露出柔情似水的光芒,從容地看向麵前天神一般的男子。


    隻是,他的目光卻隻是停駐在那個人的身上。


    淺淺感覺到青姝璃熾熱的目光,如芒在背,愈發的無所適從起來,隻能低聲掩飾心裏的慌亂:“皇上不是要處理政務嗎?怎麽突然到這裏來了?”


    皇上?她竟然稱呼自己“皇上”?


    上官玄錦黑眸一黯,不動聲色地伸出修長的手指輕柔地彈落了淺淺披風上的幾瓣海棠花,順勢握住了她的素手,星眸中一片愛憐:“朕聽小令子說你去壽康宮探望母後,想著雨天路滑,不放心你啊!怎的也不傳輛轎輦?”


    忽然揚眉輕笑,附在她耳邊嗬氣如蘭,“說來也奇怪,我出了清心殿就不由自主直奔這裏來了,果然就遇見了你……你說,我們是不是心有靈犀啊?”


    聲音雖不大,卻字字清晰,本來亭中眾人皆是屏氣凝神,自是將這番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這樣的距離,這樣的話語,讓淺淺的臉頰驀然一燙。


    隻是,此情此景,卻並不是害羞的時候。


    她自然知道他說這番話是何用意,卻又覺得宮中人多口雜,勢頭太盛反倒不好。而且,她已然看到青姝璃那一張俏臉在聽到這句話時已然變得冰雪般清冷。


    於是,隻能尷尬地微笑:“壽康宮到福熙宮便隻有這條路可以走,什麽心有靈犀,皇後娘娘還在這裏呢,皇上您不要取笑淺淺了。”


    很好,又叫他“皇上”!


    上官玄錦眸色一黯,低低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罕見的固執和霸道:“我說是心有靈犀就是心有靈犀!”


    大手一伸,攬住了她的腰肢靠到自己身上。


    真是敗給他了!


    淺淺懊惱地喟歎,絲毫沒有覺察到是自己的錯導致了他的一反常態。


    青姝璃心中刺痛,優雅地直起了身子,對著上官玄錦笑得如朝霞一般明豔動人,嬌聲附和:“皇上和懿華夫人真是心有靈犀呢!”婚姻豈是兒戲


    上官玄錦好似直到此刻才注意到了這位皇後娘娘的存在,他淡淡地撇向她,眉間露出不易覺察的冷色,冷冷道:“你怎麽來了!”


    “臣妾,很久未曾見到皇上,本是想去承乾宮見駕的,卻不想在這裏遇到了!”語聲柔柔,嬌俏溫婉,像是要溜到人的心縫裏。


    青姝璃輕輕說道,觸到他犀利的眸光,緩緩垂下頭,露出一截如玉般的粉頸。


    低頭那一瞬,是無限的風情,可惜,看在上官玄錦眼中,卻仿若未見。


    緋色的碎花織錦簾幔早已貼在亭柱上,雨打在亭子上劈啪作響,很快就化作小瀑布飛瀉而下,落在雕花欄杆上的雨珠飛彈過來,濺在光亮的地麵上,奏出低低的音律,卻是一片沉悶,彷如這亭中氛圍的沉悶。


    淺淺隻覺得心頭窒悶,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卻忽然聽到嬌柔的聲音再次響起:“懿華夫人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如今又懷了龍裔,真是福澤深厚啊,本宮也真心為你高興,改天一定到福熙宮親自道賀!”


    明明是欣喜的話語,卻偏偏聽不出絲毫的喜怒。


    淺淺訝異地抬頭,看到了青姝璃絕美的臉上洋溢著柔美的笑容,以及那一雙燦若星辰的美目。


    隻是,那銳利的目光,讓她不敢迎視。


    上官玄錦卻是一聲冷笑,望著青姝璃的那雙眼極黑,比無月的子夜黑;又極深,比萬丈幽潭深。


    靜如冰玉,深若寒潭。明淨如琉璃,墨黑若寒星。


    看的青姝璃心底一陣一陣的發寒。


    “皇後,你的禁足令剛剛解除,還是好好地呆在毓秀宮,誠思己過吧!道賀就免了,淺淺不會在意的。”


    話音驀然頓住了,上官玄錦那雙深邃的星眸一瞬間亮如閃電,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冰冷,掃過了麵前的紅衣麗人,俊美的薄唇一張一翕,冷冰冰地吐出了幾個字,“那也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青姝璃一怔,玉石般的臉上青一片白一片,雖然保持著得體的笑意,可那笑卻被硬生生抽離了情感,變得空洞和漠然。亭內忽然陷入一片死寂,宮人們紛紛低下頭,連大氣也不敢喘,隻有雨點濺落地麵的滴答聲。


    淺淺被上官玄錦摟在懷中,意識到自己成了帝後矛盾升級的炮製者,不安地掙了幾下,想要擺脫這樣親昵的姿勢,卻沒能掙出他的懷抱,隻好頹然做罷,寂靜中,她幾乎能聽見自己慌亂的心跳聲。


    就在這令人不安的寂靜中,卻忽然聽到柔媚弱鶯啼的話語:“臣妾謹記皇上教誨!”


    淺淺抬眸望去,隻見青姝璃卻忽然笑若桃花,隻是,那笑容卻帶著一抹諷刺的意味,仿佛包含著肝腸寸斷。


    怔忡間,淺淺感覺扣在腰間的大手一緊,低沉的聲音柔柔響在耳畔:“怎麽樣?孩子今天乖不乖?有沒有讓你難受?”


    上官玄錦正旁若無人地將她攬在懷中,薄唇幾乎貼在了她的耳畔,這樣的姿勢,說不出的親密。


    淺淺實在不習慣與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又當著青姝璃的麵大秀恩愛,想與他分開些距離,卻奈何他攬在腰上的手愈發的緊,隻好在那深情關切的目光中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上官玄錦放心地勾唇淺笑:“淺淺,你一定累了吧,我陪你回宮休息,好嗎?”說完便不由分說挽起了她的手,拿過了令言手中的傘,向亭外走去。


    “皇上,您忘記了嗎?今天是封後大典的半歲紀念,按照夢華皇室的祖製,今晚您應宿在毓秀宮的!”背後驀然響起一聲急急的呼喚,嬌柔的語氣裏飽含了癡心的期盼,“過幾日便是端陽佳節了,臣妾近來一直在跟禦廚學習包粽子,臣妾想有機會親自包了粽子,等著您品嚐!”


    淺淺心中一震,下意識地抬眼偷瞄上官玄錦的反應,卻見他始終麵色如常,似乎並不為皇後的驚人之語有所動,隻是依舊小心翼翼地扶著自己,心無旁騖地看著腳下的石階。


    看來,真的是自己多慮了。


    心頭驟然一鬆,淺淺暗暗舒了一口氣。並不是她小心眼,隻是,愛情這東西實在是容不得大度啊!她不是善妒的人,卻又實在做不到與別人共享一夫,誰讓從一開始她得到的就是他完整的愛呢!


    她實在沒有辦法讓他把對自己的愛再分給別的女人!


    所以,雖然千百個不願意,可是她跟青姝璃這個情敵,還是做定了。廢物三小姐:特工狂妃


    剛走下石階,身後卻驀然傳來一個聲焦急萬分的驚呼:“皇後娘娘,小心台階!”


    緊接著,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啊——”


    淺淺與上官玄錦雙雙轉身回望,隻見青姝璃踩空了石階,踉蹌著衝下來,嬌軟的身子不偏不倚,恰恰撲進了上官玄錦懷裏。


    上官玄錦本能地伸手去擋,卻被這一番碰撞弄掉了手裏的傘,鬆開了一直握在手心裏的柔荑,而蕭淺淺也被迫後退了幾步,踉踉倉倉地竟是有些站不穩。


    他一臉厭惡地將懷裏那一襲紅衣狠狠地一把推開,深邃的眼睛冷冷地斜睨著她,眼神清冷,淡漠迷離,好似沒有溫度。


    青姝璃突受重退,驚叫一聲,身子便如風中弱柳,斜斜地向淺淺的方向倒去。蕭淺淺下意識地閃身避開,腳上的步青雲卻避之不及地踩上了她豔紅似血的裙擺,一個趔趄,向後倒退幾步,忽然覺得腳下一空,身子一軟,便要向下倒去。


    她所處的位置正是連接上下兩部分台階的平台,方才的幾步後退已經迫使她踩到了平台的邊緣,後麵還有層層的石階……


    “主子——”青荷嚇得驚呼一聲,趕忙伸手,想要拉住她後倒的身子,卻終是遲了一步。“夫人——”眾人驚呼聲中,淺淺的身子直直地向後栽去。


    突如其來的驚嚇,她全身的力氣似乎用盡了,竟是軟軟的提不起一點內力來,一陣驚慌和恐懼驀然劃過淺淺心頭。


    就在此時,白衣如雪,一抹月白色影子,宛若高天上的一輪明月,飄然躍過石階。長袖舒卷間已經將淺淺的身子勾在懷裏,抱著她,翩然落在石階下的青石甬道上。


    淺淺隻覺得麵前似有白雲飄過,整個人便穩穩落在了飄逸著梅花清香的懷抱。


    漫天的雨絲滴落下來,層層涼意入侵,讓淺淺因為過度驚嚇而渙散的意識一點一點地凝聚回來。


    她偎在麵前這個懷抱裏,視線完全被一片月白遮蔽,狂亂的心跳隨著鼻尖撞到那寬闊結實的胸膛上產生的疼意而漸漸緩和,然後,她聽到了砰砰的跳動聲,感覺到這個懷抱在顫抖,不知是她冷的發顫,還是他在顫抖。


    他抱她抱得很緊,有一瞬,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能聞見他身上那淡淡的梅花香味,混合著溫暖的氣息,一起向淺淺籠罩了過來,讓她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隻是,那砰砰的跳動聲那好響好響,刺得她耳膜除了那些心跳和他有些氣喘的呼吸外,竟再也聽不到外界的一切吵雜聲。


    那是——上官玄錦的心房因劇烈動作而產生的。


    時間,似乎因此而止,天地,似乎也因此而變得黑白不分。


    上官玄錦將她嬌軟的身子緊緊地擁在懷中,心中一陣有一陣的後怕,他實在不敢想象,倘若方才他動作稍微遲緩一些,倘若他沒有接住她下墜的身子,於他來說,又會是如何難以承受的沉重和悲痛!


    那一刹那,他眼睜睜看著她跌下台階,隻感覺五髒六腑在瞬間凝結起來,前所未有的恐慌洶湧地席卷了他的心頭,一貫沉靜淡然的麵容霎時溢滿無窮盡的恐懼。


    幸好他接住了她!


    低首,仔仔細細地觀察著懷裏的人,急切而擔憂地問:“淺淺,你怎麽樣?有沒有事?”


    淺淺勉強對他搖了搖頭,悠長的舒出憋在心頭的氣息,驚嚇的發白的臉色終於露出了笑容,可惜雙腿發軟,所以隻能攀附在上官玄錦身上,努力平複著受驚的情緒,眯眼笑著,“幸好有你在。”


    方才真的好險,若非他眼明手快,隻怕她會重重摔倒在地,那後果就真的不堪設想了。


    “不怕不怕,沒事了,沒事了!”柔聲安慰著懷中人兒不安的情緒,雙手卻還是緊緊的抱住了她柔軟的身子,那一瞬間,他真的感覺到了絕望,似乎一輩子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恐慌。


    即使當年得知母後葬身火海、被父皇厭惡丟棄,他依舊堅強地撐了下來,可今日,他卻被她嚇的連心跳都停止了.


    如果她出了意外,如果再一次失去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活下來。


    放下淺淺的身子,上官玄錦卻依舊用長臂緊緊的摟住,大手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語氣溫柔地安慰著:“別怕。”守護未落幕的時光


    宮人們這才從震驚中回神,忙著用手中的傘為二人遮雨。青荷、碧朱亦匆匆掏出手帕為淺淺擦拭發梢、披風上上的雨水。


    “皇上,您別氣,先擦了雨水吧。”令言湊到跟前,一麵小心翼翼地勸慰,一麵讓宮人捧了潔淨的錦帕為上官玄錦拭去臉上的雨水。


    上官玄錦一臉陰鬱,一把揮開了宮人手中的錦帕,冷冷掃了一眼在宮女竭力扶持下才穩住重心的青姝璃,眸子深處隱忍著欲要噴薄而出的怒火,聲音低沉沙啞,冷聲道:“青姝璃,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蓄意謀害朕的龍裔!”


    青姝璃臉色慘白,隻感覺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蔓延上來,卻是迎視著那兩道冷冽駭人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不,臣妾沒有,臣妾、臣妾隻是想提醒皇上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臣妾並沒有想過要加害妹妹和龍裔!”


    不知道,這一次他又是要以何樣殘忍的方式對待自己!


    隻是,上官玄錦的目光,再一次讓她的心痛的糾結成團。


    那樣冷,那樣怒,那樣厭惡!


    那是生生刻入到心尖,深深印入到腦海的眸光,那目光是夜夜在夢中出現的目光。


    “朕要宿在哪裏,還輪不到你來教!”上官玄錦眼中有冰雪般的光芒閃爍,唇角忽然浮現出一絲殘酷至極的冷笑,銳利的目光直逼那一襲紅衣,陰冷的聲音像是死神降臨一般,接著道,“倘若懿華夫人和龍裔有事,你有十顆腦袋也不夠朕砍!”


    青姝璃驀然周身一顫,鑽石般熠熠生輝的眸子裏光芒迅速黯淡了下去,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有一絲一絲的絕望悄然爬上她那美麗絕倫的臉頰。


    一旁的月兒早就嚇得麵如土色,好似突然從震驚中回神,也噗通跪倒地上連連叩頭,口中不住哀求:“皇上恕罪,皇後娘娘真的是失足踩空了石階才衝撞皇上和懿華夫人的……求皇上明察,還娘娘青白!”


    “既然皇上不信臣妾,臣妾無話可說……臣妾可以對天起誓,絕無害妹妹和龍裔之心……否則,天打雷劈!”青姝璃一字一字緩緩道,艱難地轉首,對著蕭淺淺聲淚俱下,“妹妹,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沒想要傷害你和龍裔……”


    淺淺知道,上官玄錦此刻是盛怒於心,以青姝璃的聰明和深沉,若要謀害皇嗣,絕不會用如此愚笨的方法。況且她僅是受了驚嚇,若再鬧下去,恐怕到最後受人詬病的還是自己,甚至還會連累到他。


    心中輕歎,趕在上官玄錦再次發話之前輕扯住了他的衣袖,低聲道:“念在皇後娘娘是無心之過,就饒恕了她吧!”


    上官玄錦回首,清晰地看見了蕭淺淺眸中的堅定,感受到了她的不安。


    她的顧慮,他豈會不知!


    深邃的眼眸中光芒明滅不定,他沉默了半晌,終是冷冷地掃了青姝璃一眼,聲音冰冷而絕情:“今日看在懿華夫人的麵子上,朕就饒了你!若有下次——”話音一頓,星眸陡然綻放出嗜血的光芒,浮現出濃烈的殺意。


    修長幹淨的手指輕輕按了按眉心,那雙深如寒潭的眼睛停留在青姝璃臉上,上官玄錦的唇畔驀然扯起一絲冷笑:“朕的皇後啊,你最好還是祈求不要有下次吧!”


    那樣漫不經心的語氣,卻讓紅衣麗人硬生生地打了個寒顫。


    “是……臣妾銘記於心……”青姝璃的俏臉更加蒼白,她目光空茫,毫無焦距,投向麵前那一對親密相偎的璧人,幽幽說道,“臣妾……謝謝皇上!也謝謝妹妹!”


    “淺淺,我們回宮吧!”上官玄錦眼中的冷厲在他開口的那一刻便融化了,他麵向懷中人兒,露出溫暖疼寵的微笑。


    他輕輕攬住淺淺的腰,小心翼翼地將她打橫抱起,執著華蓋的宮人連忙迎了上去。


    誰也沒有注意到,青姝璃的視線落在上官玄錦那溫暖疼寵的笑容上時,哀怨的麵容裏瞬間閃爍起複雜的神色。


    頭頂華蓋耀目,流蘇低垂,遮去了漫天冰雨。


    目光所及之處,所有宮人臉上皆是訝然和動容。


    他竟是當眾這樣無所顧及地將自己抱在懷中!竟然還當著青姝璃的麵!


    淺淺有些意外,忙用力掙紮,無奈那環在肩上的手卻愈發用力,竟是怎麽也掙不開。著急地給他使眼色,他卻是一臉的不以為意,語音輕柔而愛憐:“我抱著你走……你的步青雲已經被雨水浸濕了,你若受了風寒,對孩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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