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樂瞳緩下步子,紮進她瞳孔中的畫麵,像是一把鋒利的尖刃,一下就割到了最深處,痛不見底。


    夜氏的高管有誰會不認識盛延修,他們夜總的老公呢。


    早聽聞兩人分居很久了,如今又在如此尷尬的情況下遇到,一個大腹便便,一個帶著情人愉快逛商場,而且還逛到這個商場裏來了,在外人看來都像是故意的。


    他們的女王這下子可是把麵子裏子統統的丟光光了。


    盛延修看到她,笑容也消失了熨。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眼前的女人,讓他快要認不出來,頭發變短了,人也變胖了,特別是那高高隆起的小腹,讓那記憶中窈窕的女人,完全變樣了,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似澀似悶,似苦又似酸。


    “羽絨服銷售量應該不錯吧——”夜樂瞳恢複了放慢的步伐,不緊不慢的步入羽絨服專賣店,仿佛眼前這兩個人,她根本不認識。


    “不錯,不錯,賣的很好——”後麵女裝部的主管,忙反應過來,跟上去回答她的問題轎。


    “這兩天下雪降溫,銷售會更好的,弄個羽絨服促銷節吧”夜樂瞳眼睛瀏覽著店裏的衣服,語氣冷靜,表情公式化,跟沒有見到盛延修時一模一樣。


    後麵的人,雖然嘴上不說,心裏卻有很多的猜想。


    她是在逞強!她是真的不在意!她其實很傷心,故意用不在意來掩飾心裏的傷痛,一個人的時候,一定會哭的稀裏嘩啦。


    盛延修在門外,徑直往前走,現在不適合進去,對大家都不好。


    蘇亦佳拉住盛延修,有點怯怯的說“修,我們,,,,就是來買羽絨衣的!”


    “裏麵人太多,待會過來買吧!”


    “可是,你不是說公司還有事,陪不了我多久嘛,要是你在意夜小姐的話,要不你先走,我進去買一下很快出來的”蘇亦佳送開手,先走了進去。


    “亦佳——”盛延修在後麵叫她,怕兩個女人在裏麵會起衝突,特別是夜樂瞳,發起火來,那可是刀子都捅的下的。


    夜樂瞳看了一圈正要出去。


    她心裏估摸著他們應該走了,可沒有想要的是,一轉身,這兩個人又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人生的字典裏,沒有膽怯這兩個字,可是最近她一直在膽怯,刻意忘卻日子,催眠自已別去在乎不在乎她的人,今天遇到,盡管心裏很痛,也很丟臉,但是她還是選擇無視,那並不是她的勇敢,而是她的膽怯,她沒有這個勇氣丟臉傷自尊,她也沒有這個勇氣去凶悍的質問,可她都讓了,為何他們還要為何要撞上來。


    “樂瞳,幫我選一件羽絨衣吧,我出國穿,聽說外國冷多了”蘇亦佳微笑著走上來,跟夜樂瞳像是好朋友般的親密。


    真是欺人太甚了!!!!!


    夜氏的主管跟店長都覺得氣憤了,縱然他們的女魔頭脾氣是差了點,可怎麽說都是妻子,而且還是孕婦,一個小三如此囂張的窮追不舍,實在是太過分了。


    “亦佳,待會再來買吧,走吧好嗎,算了求你了——”盛延修拽拉蘇亦佳。


    圍觀的人在增加。


    夜樂瞳用手撩了一下發絲,笑道“選衣服我倒是挺在行了,店長,把那件粉色的,黃色的,綠色的都拿來。”


    店長立刻聽從指示的把衣服拿來了。


    大家都看不懂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包括盛延修跟蘇亦佳,有人甚至想,她不會是想用衣服來砸死這個厚臉皮的小三吧。


    “謝謝你了樂瞳!”蘇亦佳微笑道,這笑隱約中帶著絲別樣的含義。


    夜樂瞳帶著很是“溫柔”的笑意靠過去,柔聲說“不客氣,我知道你也挺不容易的,我幫你選的衣服都非常適合你,明亮的顏色能使人的你內心也明亮起來,哎,這印度啊,太沒有女權了,你也想開點,隻不過,我想冒昧的問一句,你確定你沒有得艾~滋嗎?”


    後者,她掩著嘴嗬嗬的怪笑起來,她的格言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殺之!


    扇耳光,捍衛自已是盛太太主權這種方式那都弱爆了。


    沒錯,她是很殘忍,她殘忍的連她自已都感到害怕,可是怎麽辦呢,她似乎隻能那麽做,這是她掌握的刃,可以很徹底的直抵痛楚。


    果然!


    蘇亦佳一直裝出來的溫柔嫻淑的麵具,在一瞬間被擊潰了。


    笑容從他的臉上一點一點的剝離,,,,,


    夜樂瞳退開兩步,從店長手裏接過羽絨衣,萬分客氣的遞給她“去試試吧,就當,,就當,,是我支持弱勢群體嘍。”


    “什麽弱勢群體?!”盛延修感覺到這兩個女人交談的內容不一般。


    “你不知道嗎?人家蘇小姐可是飽受風霜,苦命的孩子,在——”


    “不要說了——”蘇亦佳怒喊著打斷她的話,還拍掉了夜樂瞳手裏的衣服。


    四件羽絨衣掉在了地上,夜樂瞳的手也被打紅了。


    她的臉色像六月天似的,立刻由晴空萬裏變的烏雲密布“是你讓我給你挑衣服,我好心好意的幫你挑了,你還把衣服扔在地方,我說蘇亦佳,你是本~拉~登的私生女吧,帶著別人家的老公,在我的商場撒野,你是不是太給自已臉了?立刻給我撿——起——來!”


    蘇亦佳低頭,轉身要走。


    夜樂瞳上前一把拽住她“想走可以,把衣服先給我撿起來。”


    “你放開我——,夜樂瞳,你得不到修的愛,你不要把氣出在我的頭上,我們快要一起出國去了,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你也不要太過分——”蘇亦佳生怕她說出她在印度的事,她急著脫身,也方寸大亂。


    腦海中轟的一聲,變的一片空白!


    夜樂痛握著她的手腕,仿佛靈魂出竅般的定在那裏。


    他們要一起出國!


    盛延修這個混蛋,騙子,在她那麽艱辛的懷著孕,一個人死撐的時候,讓竟然瀟灑的陪情人來買衣服,準備去國外!!


    她的表情也終於不複從容,呆滯,失落,痛楚刻滿她的雙眼。


    “先把手拿開——”盛延修上前,臉色發黑的把手覆蓋上夜樂瞳拉著蘇亦佳的哪隻手臂。夜樂瞳像木偶人一般慢悠悠的轉動著眼珠子,直到他完全的倒影在她滿是痛意的眼睛裏。


    “要拿開可以,先把衣服撿起來——”她木然的說。


    他在她的眼睛裏看到她對他的恨,非常非常的深,像一團用憂傷凝成的濃霧,他的心,也在一瞬間,痛的不能呼吸。


    他握緊她的手,她的手冰涼冰涼的,仿佛血液被凍結了。


    “你先把手拿開,我們再撿”盛延修心裏頭無奈的厲害,痛的厲害,也煩的厲害。


    他是不想大家都出醜。


    “不可以!誰扔的誰撿——”夜樂瞳堅決如鐵!


    “夜樂瞳,誰撿不是一樣,你的無理的堅持也不能改變現在的狀況,你何苦自取其辱”盛延修喝道,他實在是被弄煩了,他想安靜的走開,不想她受更多的傷害。


    四周變的一片寂靜。


    夜樂瞳呆了,片刻後,她笑了,鬆開了手,自已過去,無言的彎腰,吃力的撿起了羽絨衣房到一旁。


    她什麽也沒有再說,也沒有在看盛延修一眼,從另一邊走了。


    一切仿佛是啞劇,結局也是。


    痛到最深的地方,其實最想做的不是撕心裂肺的報複,而是安靜的離開。


    盛延修看著這樣的她,欲言又止,直到她消失,也仍舊是站在原地不動。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次她是真的真的受傷了。


    夜氏的主管們有的看了看盛延修才跟上夜樂瞳,有的幹脆不看。


    店裏店外,有恢複的正常。


    “不買的顧客請你們出去好嗎?”羽絨服店的店長客氣的說道,笑容裏全是鄙視。


    蘇亦佳去挽盛延修“我們走——”


    盛延修厭煩的蹙眉避開她的手,大步的出去,看也不看她,不跟他說一聲,就說來商場買東西了,全城有那麽多間商場,她偏偏來了這一家,不要以為他不知道她是故意的。


    他念著她身體不過,天氣實在是很冷,她說漏買羽絨衣了,才會想速戰速決的買了回去的,誰知道會碰上夜樂瞳。


    去國外不過是治病跟療養,而蘇亦佳顯然在利用這一點,故意把事情扭曲,早知現在會背上這麽大的負擔,當初他寧可自已被刺死,反倒還沒有這麽糾結。


    他現在開始相信,他記憶中的蘇亦佳,似乎真的變了。


    ******


    黑暗吞噬了漫天的飛揚的雪,落到有光的地方,才能看到它融成了液體。


    杯子裏的咖啡早已經冷了,雪飄進去,淚灑進去,熱的,冷的,鹹的,苦的,,,,


    “樂瞳——,你這是在幹嘛呀”白雪理拿了厚厚的毛毯出來,給她包上。


    她一回家,就看到站在外麵陽台上淋雪的夜樂瞳。


    要是普通人也就算了,她可是個離生都沒有多少日子的孕婦。


    “不知不覺就這樣了,分明不是一開始就計劃的,為何會變成這樣呢,雪理,我好想,,,好想,,,”夜樂瞳靠在她身上,喝醉了酒似的。


    “你好想怎麽?殺了他?砍了他?你想先從廢他哪裏?”白雪理笑問。


    今天在商場的事,她聽說了。


    “忘記!我想要忘記他!”夜樂瞳靠在白雪璃的肩頭,眼角的淚滑落。


    白雪理一下就不笑了,隻有真正的痛入了心扉,才會想要去忘卻。


    她撫摸她的頭“這個事情上什麽事情都能整理,獨獨這心,想要整理會很難很難,樂瞳,你要再勇敢一些!”


    “可不可以不勇敢,哪怕是一天,一小時,一分鍾,,,”


    白雪璃望著從仿佛黑洞一樣的天空中掉落下來的雪,久久無言。


    她不知該如何回答,有的傷不是她這個旁觀者能夠幫她決定了。


    雪無窮無盡的下的更加猛烈,兩個女人靠在一起,靜謐看遠處在黑暗中唯一的一點光亮。


    此刻,受傷的地方即使還鮮血淋漓,但是在恍惚中似忽略了這種痛,讓心飄離自已的身體,隨風飄蕩。


    深夜。


    “咚咚,,,,”


    夜樂瞳從半夢半醒中醒來,摸到自已的手機。


    身旁的白雪理也朦朧的張開眼睛,今晚,怕她一個人太難過,所以才陪她的。


    “這麽晚了,誰啊!”


    夜樂瞳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果斷的把電~話掛了,關機,扔到地上,拉高被子閉上眼睛。


    “誰啊?”白雪理又問。


    “是個惡鬼!午夜凶鈴看過吧,這種電~話,忽視的最好”夜樂瞳打著哈欠,困頓的說。


    白雪理笑了“也是,那睡吧!”


    這惡鬼,她大概知道是誰了,隻是她不懂,這人為何還要打電~話來呢。


    盛延修放下手機,他料到她是不會接電~話的,可還是打了,也還是失落了。


    他寧可她跟以前一樣,也不要她像今天這般的安靜離開。


    “哎——”歎息的用雙手撐住額頭,他活了三十幾年,還從來沒有遇過這麽糾結的時候。


    現在想想,從一開始就不該跟夜樂瞳糾纏上,或是從蘇亦佳回來之後就不該接受她的靠近,果斷推開的話,就不會有這麽多的麻煩了。


    女人,女人,女人,,,,,世界上最麻煩的一種生物。


    房間裏。


    蘇亦佳站在窗前,也正在打電~話。


    “事情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在生下來之後,立刻解決掉,錢我會加倍給你的,另外,那女人好像在調查我,你能想辦法幫我阻止一下嗎?好的,謝謝!”


    剛掛斷電~話,盛延修就進來了。


    “這麽晚了你在跟誰打電~話?”不止一次,他看到她半夜在跟人通話。


    不是他懷疑她有別的男人,他倒是希望她能移情別戀,隻是很奇怪,什麽朋友總是晚上通話?!


    “哦,財務部的老嚴,現在不是他在替我嘛,問我賬目上的事呢”蘇亦佳過去攬住他,慢慢的將紅唇送上。


    盛延修適事的擋開“不早了,你睡吧!”


    蘇亦佳眼中有過一絲難堪“我沒事了,我可以的,修,你總是這麽回絕我,我住在這裏還有什麽意義。”


    “醫生說你的情緒不能有太大的波動,所以這種事情,還是不要進行的好,一切等你去美國療養好了再說,好嗎”盛延修含蓄的回絕。他現在沒心情,誰都不想碰!


    “好吧!”蘇亦佳強顏歡笑。


    “那我走了!”


    盛延修拍拍他,走了兩步,手機響了,他一接起,對麵就傳來女人的聲音。


    “修,你在哪裏啊,一個夜樂瞳,又來個蘇亦佳,修你是我的。”


    “卡羅琳你喝醉了,打車回家吧!”


    “我不——,修,我取消了婚約,跟我父母鬧翻了來找你的,他們知道你是有夫之婦,都氣壞了,可我就是喜歡你嘛,修,你快來,不然我今天就死給你看,嗚,,,,‘


    “你在哪?”盛延修頭痛的走出房門。


    蘇亦佳握緊了拳頭,又個這個不要臉,成天纏著延修的女人,雖然很笨,確很執著。


    她得想個辦法,除掉那個女人。


    *******


    夜樂瞳剛進辦公室,屁股都還沒有做熱,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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