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修,餘蝶珍正寫著生物練習冊,忽然間有東西砸中了她,隨即掉到了地上,她撿起那個紙團,裏麵寫著一句英語:to the only girl i have ever loved in my whole life.


    她轉過頭,發現鄭哲希正低頭寫作業。睍蓴璩曉她認得出鄭哲希的中文字,他坐前麵的時候也有扔過紙條下來,無非就是無聊找罵的,但是這次這麽整齊的英文她是第一次見。


    難道不是他?


    她翻譯出了這句話,卻不知道是誰,默默地折好,放進自己的筆袋。


    即使鄭哲希調位離得她比較遠,但是他們的關係沒有歸於平淡,隻因為他總會在她難受的時候伸出手臂給她做出氣筒,因此對他好感增加了許多,隻是成績上依舊是超越不了他,江秀賢說對了,她注定生活在鄭哲希的陰影裏,成績也是,身高也是。


    隻是她不再視他為敵人,因為她發現他是真的很多地方都給自己用功很多,例如早上總是會起得給她早,晚上晚修放學也會留下來直到教室熄燈,他追著老師問問題的次數也比她多很多次。或許他不可以成為敵人,隻能成為榜樣。每次鄭哲希都以高出她十幾分的成績穩拿全班第一,而餘蝶珍每一次出成績後都是一副喪屍模樣盯著鄭哲希老半天,晚修過後在操場攔住他生氣得跳起來還抓住他的脖子作勢要掐死這個人,然後鄭哲希手臂上都要添新的牙齒印。


    她罵道:"鄭哲希你怎麽每次都要考這麽好!”


    鄭哲希無奈地說道:"是你自己不用功而已。”


    餘蝶珍又一次修改了自己的學習計劃,每天早晨差不多和鄭哲希同步回到課室站在走廊外背書,晚上也讓江秀賢留下來陪自己直到教室熄燈,而江秀賢還是買完宵夜回來邊吃邊看小說陪著她,後來江秀賢嫌留下來太無聊,找了方銘去走操場,方銘也樂意。


    鄭哲希見餘蝶珍一個人坐在那,便抱了書走到江秀賢的位置一屁股坐下,餘蝶珍被他嚇到了,問道:"你幹嘛?”


    他沒有說話,依舊看著書,餘蝶珍看見他是在預習明天的內容,便不服氣的拿出書本也預習起來,隻是看了兩三頁就看不下去了,總感覺身邊怪怪的,頗不習慣,為什麽他還能安然自若的看書?餘蝶珍很不服氣,可就是不能說出來,鄭哲希看著她好像小兒多動症似的,皺眉說道:"你就不能專心一點?”


    餘蝶珍這可火了:"是你自己莫名其妙坐到人家身邊!”


    鄭哲希一挑眉:"咦,我能影響你哦。”


    餘蝶珍不看他,將頭扭到一邊去。鄭哲希笑了起來,餘蝶珍又轉過頭狠狠瞪他,卻發現他那整齊潔白的牙齒有一種熟悉感。


    她收回了自己的表情,去看書,鄭哲希奇怪,問道:"怎麽了?這樣就和我鬧冷戰了?”


    餘蝶珍淡淡的說:"沒有,隻是想到一些事。”


    鄭哲希也不笑了,她的聲音風輕雲淡,亦真亦假,試探性的問道:"你想到他?”


    餘蝶珍也很誠實的點點頭,鄭哲希看不到她的表情,她低著頭,算著隨後一道數學題,那可是道難題。鄭哲希有些失落,他以為自己知道了她內心的秘密就能幫她解開,卻沒想到她還是能會想起,他問道:"他和我一樣喜歡白色的衣服,你是把我看成他了?”


    餘蝶珍不說話,在鄭哲希眼裏算是默認了。


    "你不知道,最痛的距離不是他不在身邊,而是不在身邊卻在我的心裏。"她的劉海長了,有些遮眼,她揉了揉被頭發劃到的眼睛,卻發現早已經濕了。


    鄭哲希生氣道:"你就因為小時一句玩笑話就想等他找回他然後和一個鄉下小子結婚?你可不要忘了是誰讓你摔下荷花池的。”


    餘蝶珍站起身,離開了教室,鄭哲希追了出去,跟在她的身後,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大難不死,對她而言不是必有後福,而是要她如果有情,務必回去找他,即使當初他傷自己多麽深也好,她沒有理由忘記,也沒有理由放棄,她不覺得那隻是一句玩笑話,或許淩少傑心裏也很難受,他也會來找自己,他當初承諾,一定要和她結婚,她能原諒他毀了第一次的諾言--帶她過荷花池,隻是她依舊相信他會信守諾言。


    誰讓那是自己第一次愛的人。


    4月10日,星期二。


    距離中考還有72天。


    餘蝶珍覺得鄭哲希真是瘋了,他先是買通江秀賢將自己的床鋪弄成好像有人睡在裏麵實則是幾件衣服,然後讓他的父母打了一個電話給班主任請假,拿到請假條之後跟保安說她是他的妹妹,電召了的士把他們接了出學校,餘蝶珍坐在他身邊如坐針氈,心髒跳得很快,以前她可是從未試過。


    她小聲問身邊的鄭哲希,道:"鄭哲希你到底想幹什麽?被發現我們都要記大過的。”


    但是鄭哲希信心滿滿的說:"不會被發現的,你放心好了。”


    餘蝶珍的心裏七上八下的,自己是被他騙到校門口說有東西要拿給她,結果他把自己拽了出去,差點嚇死她了。


    到了目的地以後他直接將她拉進了電影院,見時間剛剛好,走另一個通道,將自己在網上定的兩張票給門口的檢票員,第一次進電影院的餘蝶珍被這個場麵嚇到了,鄭哲希找到位置後坐下,餘蝶珍情緒莫名的問他:"你帶我來看電影?”


    管理員派發了眼鏡,鄭哲希給餘蝶珍戴上,自己也帶上,然後才說道:"嗯,《泰坦尼克號3d》。”


    餘蝶珍看過這部電影,是在電視上,她熬夜看完的,沒想到再一次看竟然是鄭哲希帶她來的。


    鄭哲希看著麵前的屏幕,這個位置其實也不錯,不偏,剛好在中間,然後轉過頭對著餘蝶珍微微笑道:"《泰坦尼克號》上映時我們才一歲,不懂什麽是愛情,也沒有留下那些感人肺腑的台詞。”


    餘蝶珍沒有說話。


    他繼續說道:"我隻是想擬補我錯過的你的年少時光。”


    電影開始了,黃色的回憶裏一艘大輪在人們的揮手之下進行它的第一次航行,然後便是和平二號在水下拍攝它的殘骸,打撈出保險箱,發現了塵封了84年的一幅畫,老奶奶驚訝不已,引發了當年泰坦尼克號的回憶。


    船觸冰山,向一邊傾斜,人們在惶恐之中逃生,神父在禱告,船身傾斜,許多人從甲板的那一頭滑向另一頭摔進水內,碗碟摔破了,電閘燒壞,整部船陷入了黑暗的惶恐之中,船身折斷,向水裏的人砸去,jack和rose緊抓住船沿,四周圍都是尖叫。


    餘蝶珍的手緊緊抓住了鄭哲希的手,手心滿是汗,她也被這樣的場景嚇到了,鄭哲希將手翻了過來,抓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摔進了水中,rose和jack遊到一塊浮木上,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jack讓rose爬了上去,自己隻扶住邊沿,jack對rose說:"it will be all right now, you will be all right now.”


    寒冷包圍了他們,隻有一艘船返航救助,而此時jack早已死去,rose悲痛欲絕,在jack沉海的那一刻rose想到對他的承諾,遊到副手身邊拿過哨子,吹響,最終獲救。


    客船上,rose淋著雨,一個警察打著傘走到她身邊,問道:"can i take your nase?”


    rose說道:"dawson, rose dawson..”


    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最後老奶奶將海洋之心扔向大海,在睡夢中結束了她對jack深深的思念。


    席琳·迪翁的歌聲響起,在《my heart will go on》中大家摘下眼鏡,一邊說著3d的效果怎樣怎樣,一邊離場,餘蝶珍摘下眼鏡,眼裏噙滿了淚水,鄭哲希笑道:"電影隻會賺你們小女生的眼淚。”


    餘蝶珍抹抹眼睛,不滿道:"隻可惜現在沒有那樣的愛情。”


    鄭哲希沉默,走在她身旁一起離開電影院,打了小學同學但是現在不同校的朋友的電話,在他那裏住了一個晚上。躺在客房床上的餘蝶珍覺得今晚真是不可理喻瘋狂的一個晚上,但是也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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