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茵看著對麵賀琳臉上那略顯矜持的麵色,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正好服務生端著咖啡過來,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名媛要出身名門、才貌雙全,對社會有貢獻等諸多條件,正如你所說,劉詩冉也是出身名門、才貌也算不錯,不過年齡還小,況且不少上流圈人士對她的評價不大好,所以她與名媛這個名頭搭不上邊!”斐茵輕抿了一口咖啡,低聲說了一句。


    名媛並不是好硬性定義的,除了她所說出來的三條之外,大部分還要在於她在旁人眼中的分量以及自身的魅力。前世,斐茵就栽在名聲方麵,在男女關係上麵被傳得一塌糊塗,外加大學期間,甚至和一個窮小子混在一起,不務正業,她甚至都去街頭抱著吉他唱過歌,為此連上流圈的普通宴會,都參加不了。


    所以,現在的她,深知像她這樣的女子,名媛這個名頭有多麽的重要。


    賀琳聽她這麽說,不由得挑了挑眉頭,輕笑著說道:“我原本以為斐澤那狗東西會教壞你,沒想到你在斐家成長得不錯,聽你這口氣,應該是有備而來了。不過一個名媛,她的見識得十分廣博,中西方的知識、社交禮儀等都需要掌握一些。可是你這次竟然沒有去國外留學,選擇留在b市上大學,無疑是限製了自己的眼界,這點可不像是一個有準備的人該做的事情!”


    賀琳提起斐澤的時候,語氣裏還是帶著無比的森然,顯然即使過了這麽多年,她對前夫的厭惡以及恨意一點都沒有減少。


    斐茵抬起眼瞼,靜靜地看向她,聽著賀琳那近乎教訓的口吻,不由得撇了撇嘴巴。她都報完誌願了,賀琳才來橫插一腳,這馬後炮似乎太晚了些。而且她都不知道,賀琳此刻是以什麽身份說出這番話的。


    “外國的知識固然是要掌握的,可是我現在年紀還小,恐怕抵擋不住太多的誘惑。為了自身著想,我準備大學畢業之後,再考慮往那邊發展!你剛才在短信裏那麽自信,說自己就是一名合格的名媛,不如說說近況,也好給我個參考!”斐茵顯然不想多談她的大學問題,而是把話題引到了賀琳的身上。


    她原本也是想大學出國的,曆練自己和學業兩不誤,還可以節省下許多時間。但是顧致遠回國了,她不願意再與他分離,況且斐澤在國內,她可不敢走得太遠,免得多生事端。


    賀琳聽她這麽說,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輕輕揚高了聲音道:“以我當參考,沒想到你會這麽說。看樣子上流圈這些虛情假意,你倒是學得不錯。我還以為你這個小姐脾氣,會直接衝著我發火呢!”


    賀琳找她見麵之前,特地去找人了解過斐茵。斐茵自身很優秀,這次的高考成績,在整個b市都是名列前茅,外加長得漂亮,興趣廣泛,在她同齡的女生裏麵,的確算是頭一份了。不過斐茵那小姐脾氣也是出了名的,有意和她交好的,她絕對不會端著架子,但是如果故意和她為難作對的,比如劉詩冉,她絕對不假以辭色,屬於愛憎分明的性格。


    所以賀琳認為斐茵必定不會給她好臉色瞧,從斐茵進來之後,就沒有叫過她一聲“媽”,每次說話也沒有稱呼,隻以“你”來代稱。


    麵對她如此直白的話,斐茵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輕笑了兩下。賀琳這次找她,肯定是有什麽事兒,即使這次不會說出來,斐茵也感覺到了,從她進門開始,賀琳就一直在觀察她,像是在估量她的價值一般。


    “老上海有一個詞形容名媛,我覺得十分貼切,叫做名件。專門形容這種象牙塔尖上的女人,淑女中的淑女,女人精華中的精華。我嫁給徐謙,為了追求愛情拋棄別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宣揚了自身的性格,呀得到了名媛的頭銜。既然是名件,就得自己獨特的個性,你這大小姐的脾氣,也不算壞事兒,至少比那些性格平平任人擺布的女人要強上許多倍!”賀琳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了擦嘴角,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眸裏自然地湧出了幾分傲氣。


    她從包裏取出女士香煙,點燃一根之後,優雅地夾在兩指之間,開始噴雲吐霧起來。


    斐茵眯了眯眼眸,對麵的女人,在吸煙的時候,的確把那種慵懶的氣質擺得十足。修長白皙的手指,火紅的指甲,正如她所說的,就像名件一般。名件,顧名思義,名貴的器件。


    不過用名件來形容一個女人,卻並沒有得到斐茵的認同。把自己當成一個物品,再精致也是死的。


    “首先謝謝你誇獎我有個性,不過我的小姐脾氣,和你所謂的奔向愛卿不能相提並論。作為一個名媛,自身的性格的確十分重要。不過我想,一個從一開始性格平平,接受家族的安排,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形成了聯姻的局麵,並且還生下了一個女兒。後來又為了所謂的愛情,拋夫棄女的女人,並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名媛。即使她的前夫品行不好,也不能成為她不是個好女人的借口!”斐茵冷笑了一下,輕輕揚起了下巴,冷冷地注視著她。


    斐茵的語氣十分幽冷,顯然這些話憋在心底已經很久了。小時候她是不能說,不過現在她已經成年了,完全不需要這個所謂的母親來給予母愛,所以語氣上也就不再顧及顏麵。


    雖然斐茵最後兩句並沒有點明那個女人就是賀琳,不過那幾句話如此直白,任誰都能聽出斐茵說的是誰。賀琳不由得白了一張臉,因為斐茵說得都是事實。這麽些年,賀琳雖然十分努力地去淡化她之前離婚的事情,人前人後都和徐謙十分恩愛,但是始終都無法改變,她是二婚的事實。


    “那些人說我便罷了,你可是我十月懷胎辛苦生出來的,怎麽也在這裏說!誰都有資格說,就是你不行!”賀琳努力壓製住心底的恨意,她的麵色慘白,手指發抖,連夾在手指中間的香煙都在抖個不停。


    斐茵瞧見她這副失態的模樣,動了動嘴唇,似乎還想說什麽,最終卻是沉默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賀琳說得也十分對。任何人都能說賀琳不是個好女人,但是斐茵卻不夠格,畢竟賀琳給了她生命,又沒有想害死她。


    “斐茵,我告訴你,我不欠你什麽。我隻不過離了一次婚而已,就好像我欠了全天下一樣!當初我淨身出戶離婚的時候,還給了不少錢。即使嫁進了徐家,除了徐謙,其他人都是一副高傲的嘴臉,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還敢給我冷臉看!”賀琳顯然是被斐茵那幾句話給出動了心神,抱怨的話語一出口,就關不上了。


    她臉上的神色更加難看,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要把剛才提到的人都整治一遍。從她這幾句話中,就可以聽出來,她這二婚也過得不怎麽樣,至少沒有得到徐家人全部的同意。甚至妯娌之間,對於她是個二婚的,還有些瞧不起的意思。


    “你當時一走了之,錢又不是萬能的,你即使再讓徐謙給多少錢,也無法彌補母親的位置。你的確不欠我什麽,我也不欠你什麽,那些貶低你的人,恐怕大部分還會提起你管女兒的死活,這些風言風語都是你自己該承受的,所以你無法怨恨任何人。明天就是我的生日宴會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多說什麽了!”斐茵不想聽她再抱怨那些,便匆匆說了幾句,站起身準備離開。


    她們彼此互不相欠,所以即使出現任何不好的風聲、責難,都得自己扛著,怨不了別人。


    賀琳愣愣地看著斐茵離開的背影,整個人卻都動彈不了。直到斐茵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她才回過神來,恨恨地哼了一聲,才想起重要的事情沒有說。她也沒有再追出去,隻是打了個電話給徐謙。


    斐茵回到老宅的時候,時間還比較早,她的心情有些不好。畢竟十幾年沒見麵的親母女,再次見麵之後,都閉口不談親情,卻在這些年因為對方而受的磨難上麵爭論,想來也不是一個溫情的見麵。


    “小小姐,禮服已經修改好了。”徐媽拿著一套白色的禮服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


    斐茵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床上的白色禮服,根本沒有心思去穿。這件禮服是備用的,半個月前就挑好了拿去修改。而她櫃子裏那件黑色的魚尾長裙,才是正是禮服,正是顧致遠送的。那件禮服,她隻要想穿了就會拿出來試試,她的身量在不停地長,逐漸已經可以撐起來了。


    那雙被alisa念念不忘的所謂水晶鞋,竟然也剛好符合她腳的尺碼。就連項鏈、耳環這些首飾,都是顧致遠送來的,限量的奢侈品,無論多久都不會過時,適合的人去穿,還會帶起別樣的風情。


    她合上衣櫃,一把將床上的白色禮服掃落到了地毯上,整個人都躺倒在床上,身體陷進柔軟的被褥裏,心情卻並沒有因此而變好。


    躺在床上竟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直到有人走進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她才慢慢地睜開了眼。視線迷蒙間,她看到了顧致遠就坐在床邊上,彎下腰湊近地看著她。


    “怎麽睡著了,快起來,免得晚上睡不好,明天就沒有好精神了!”他見斐茵沒有要起床的意思,便輕聲哄了兩句,為了幫助她早點清醒過來,他甚至雙手放在她的腰上,來回撥弄著,讓她的身體跟隨著他手上的力道,來回地翻身。


    斐茵伸了個懶腰,在這樣的攻擊之下,她自然是睡不著了。勉強抱著他的胳膊,借力慢慢地坐了起來。不過一張一合的眼皮,還是顯示著她現在困得很。


    “我聽徐媽說,你今天回來得挺早。美容院那邊弄完了?”顧致遠邊和她說話,便從一旁的抽屜裏找出一包濕紙巾,細細地替她擦臉,好讓她盡快恢複精神。


    聽到顧致遠這麽說,斐茵又想起今天下午和賀琳見麵的事情。原本不願意清醒的腦袋,此刻也活躍起來,她輕哼了一聲,順勢抓住了顧致遠的手背。


    “今天賀琳找我了,還和我探討了一番女人這條路該怎麽走!”她輕聲開口說道,剛出聲才發現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顧致遠替她擦臉的動作頓了一下,顯然他知道賀琳是什麽樣的人。


    “喝口水潤潤嗓子,別想那些事情,明天就是生日宴會,擺出些大人的樣子來!”顧致遠倒了杯水過來,並沒有詳細地問她們究竟說了什麽。


    晚上吃飯的時候,老爺子和斐蕭都回來了,斐茵也沒提起賀琳的事情。不過她的情緒不算高漲,好在老爺子也隻認為她是累到了,並沒有多詢問。


    顧致遠進入對麵房間的時候,斐茵正穿著睡衣,手裏拿著手機,來回地翻看著短信。房間裏麵沒有開燈,手機屏幕上麵的光照射到她的臉上,看著有些可怖。


    “不睡覺,在這裏裝神弄鬼幹什麽?”顧致遠的口氣有些硬,顯然對於她大半夜不睡覺,感到十分不滿。


    斐茵抬起眼瞼瞧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又低下頭去看著手機,也不理會他。


    顧致遠瞧見她這副沒精打采的模樣,冷著臉快走了兩步,掀開被子就擠到了她的身邊。他彎下腰湊過去看手機,斐茵也沒遮掩,相反還把手機往他的麵前放了放。


    屏幕上麵就是賀琳發來的短信,斐茵一條條弄出來給顧致遠看。看完之後,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這兩人都屬於沒有父母緣分的,即使有斐蕭一直照看著,但是斐蕭自己沒孩子,說是名義上的父親和大伯,但是還是有些差距的。


    “明天的宴會上,肯定要來很多人。我就在想賀琳帶著徐謙過來,斐澤也不知道要帶哪個女伴來,說不定還就把宋妍麗帶來了。你說,我這個生日宴會最後會不會成為一個笑話?爹不疼娘不愛的!”過了片刻之後,斐茵輕聲開口打破了沉默,隻不過她的語氣裏帶著十足的嘲諷,顯然對於明天的宴會一丁點兒都沒有期待了。


    明明是成人禮宴會,她卻覺得因為親生父母的加入,而顯得無比煩悶。真是一個諷刺之極的宴會。


    顧致遠奪過她的手機,直接按下了關機鍵,不再讓她有機會看。按住她的肩頭,讓她躺下來,他也跟著躺在她的身邊,撚好了被角。


    “難怪人常說,女人一旦長大了,就容易胡思亂想。你以前是怎麽對待他們的,明天也一樣。隻不過稍微給彼此留點麵子就是了,總之錯的人又不是你!快睡覺,明天起來臉腫的話,我可不當你的男伴了!”顧致遠再次發揮他的功力,念叨起來。


    他出國三年,和斐茵無法見麵,隻有打電話。這麽長時間,唯一練就的本領,就是很會哄人,特別是哄斐茵。原本憋半天都沒有幾句話,現在卻已經這麽熟練了,而且十分自然。


    斐茵聽到他略微壓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心裏不由得舒坦了幾分,就下意識地往他的身邊湊了湊。感覺他身上的體溫,才輕輕閉上眼睛,安心地睡著了。顧致遠聽見旁邊的人呼吸平穩,總算是不鬧騰了,心底也舒了一口氣,等他想要抽身離開的時候,才發現胳膊被她死死抱住,無奈地笑了笑,也就閉上眼睛一起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一般母親都會因為舍不得兒女,而選擇不離婚。當然賀琳這麽做,也不能說她錯了,畢竟她給了錢,去追求了自己的愛情。但是這之後的苦楚,也是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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