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巡查騎士跟我有什麽關係?唐吉柯可以那麽回答,但是顯然這是不禮貌的。這位湯姆的表親明顯把他當作可以親近的人了,否則他試探性的提到布蘭這個私名也不會獲得默許。這個世界裏的私名是很嚴肅的,等唐吉柯的新名字公布,那麽能夠叫他湯姆的人就不會太多了。


    “如果你想說,我很願意傾聽,布蘭。”他回答道。


    布蘭登苦笑了一下,他隨手的的一把奪過神棄者手中那杯加料而更加苦澀的苦矛汁,在唐某人疑惑的目光中皺著眉頭仰頭灌了下去,然後才說道:“我還沒準備好麵對這件事情,當我準備好了,我希望能夠跟你談一談,湯姆。”


    “生活總是充滿公平,老鼠和貓都有各自的天敵。”唐吉柯引用了一本書《貓鼠遊戲》裏的那句話,然後繼續說:“當那天到來,我會非常榮幸的傾聽。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老鼠,都有機會聽貓咪唱歌的。”


    貓咪唱歌是另一本書《騎士天恩》中的諺語,放在眼下兩人的對立又依賴的身份,還是很有意思的,兩人默契的發出會心的笑聲。


    “布蘭,我想問問你,如果你跟博格尼雷對上,你要多久能打敗他。”唐某人原本想說的是幹掉他,但考慮到對方是美人堡的寵兒,不得不換個說法。


    “博格尼雷的劍術課程的成績是最優秀的,就連我也比不上。而且可惜他還沒上過真正的戰場,如果是單純的肉搏的話,缺少曆煉的他還不是我的對手,大人也是出於愛護他的考慮,才特意禁止他們向你挑釁。而這次的動員令發出,博格尼雷會作為哈裏斯家的列席騎士出戰,當天在戰場上經過廝殺之後,心態不同了,那時候就難說了。”


    “那如果都依靠神力武裝呢?”唐吉柯不依不饒的追問:“論起護盾的使用,他也不會是你的對手。”


    巡查騎士搖搖頭:“博格尼雷除了擁有令女性青睞的天賦外,神力天賦也不賴,他甚至比我在銅片階段還要強。我們還沒比試過,不過我想你並不知道,湯姆,聖盾騎士間的對決是最乏味且很沒有想象力的。”


    唐吉柯雙眼一亮,“乏味?”略微思索了一下,他似乎抓住了一些東西。


    “對,乏味。因為護盾的特性是速度越快,消耗越快。大部分聖盾騎士都會盡量避免大範圍移動戰鬥,當然麵對其它敵人的時候倒沒什麽。但是聖盾騎士之間,比拚的就是誰的護盾支撐的最久。當我跟博格尼雷對上的時候,你就會看到兩個發著土黃色光的人,拿著武器不斷的往對方身上砍,並且很少移動。直到其中一方護盾崩潰或者投降。”


    唐吉柯立刻想到了那種場景,某些電腦遊戲裏的戰鬥就是如此。但現實不該如此,這樣的戰鬥毫無技巧可言:“那我可以張開護盾躲避,一旦我護盾受到的傷害減少,那麽我就可以支撐的更久。”


    布蘭登微微搖頭:“你沒留意過聖盾騎士的戰鬥,張開了護盾之後,騎士的身手會變得遲鈍了點,特別是腿部動作。而崩潰的護盾,會令聖盾騎士受到短暫的影響,所以……”


    “所以聖盾騎士就是一群隻能無敵半個小時的超人。”唐吉柯總結道,他不知不覺用上了超人這個名詞,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名詞。


    “超……人?嗬嗬,有意思的名字,倒是很貼切。所以大部分情況下,聖盾騎士是不會主動跟聖盾騎士對決的,因為還沒等雙方分出勝負,同伴之間的戰鬥就已經結束了。聖盾騎士的作用在於替隊伍承受最大的傷害,為隊伍的戰鬥提供支撐。”


    兩人交換了一些話題之後便各自離開了,而唐某人因為這兩件事的耽擱也隻好取消了下山的想法,他習慣性的爬上城堡樓頂,環顧著四周的景色,他獨自在角落邊整理思緒。


    子爵府的前任管家薩姆森·柯克提到過跟杜塔·哈裏斯交往的人中有一名神棄者,而那個時期中城裏的神棄者有三名。莫姆·傑拉德是個既不能走路又看不見的音樂家,很明顯他不可能跟杜塔·哈裏斯有交集。


    拉爾夫·沃克是個可憐的人,他在不久之後因為無力支付罪己補償稅,被貶為賤民,在那之後被賣到哪裏,在誰手上已經沒辦法查到,沒人願意提及和記憶一名賤民,至少在這個滿是商人、爵士的城裏。所以要找到他,無異於大海撈針。


    辛克·羅德尼則是一個脫離家族,並且接受貴族院和秘尋局隱匿行蹤的神棄者。他的家人和朋友應該沒辦法套到什麽口風,除非去秘尋局查找,但唐某人不認為要摸進秘尋局的老窩那麽容易。上一次在尤裏沃爾城關小湯姆的地方,不過是他們外圍的一個落腳點和辦事處,所以才讓他不費太多力氣就成功達到目的。


    還有一種可能,那位已經死了但還有留下領地、遺孀和孩子的杜塔·哈裏斯,沃爾森的表哥。可以考慮到他的家裏去,找找看他生前是否留下有什麽線索,比如為了防止被滅口而準備的把柄。但他的小領地離波多卡姆城有些遠,至少現在還沒辦法動身前往查探,跟魯遄鎮有些接近,回去後倒是可以找機會去碰碰運氣。


    目前來說想要找出琳達死亡的真相還需要更細致的線索,就現在看來子爵府內部無法提供更有效的消息,而神棄者的線索則出現了斷層。唐吉柯踱著碎步邊走邊思緒,他又想起了那棟樓,總覺得琳達臨死前應該發生點什麽,可到現在依然沒有頭緒。


    波多卡姆城的鍾聲響起,莉絲美人堡也同樣呼應,這是到了晚祈禱的時間,唐吉柯歎了口氣回了自己的房間。


    次日早晨,恩克萊的新任管家羅伯特敲開了神棄者的房門,他精神似乎不太好,連下巴的胡須都沒做打理,一進門他就恭聲說道:“少爺,相關的東西我已經打理好,我可以即刻前往恩克萊赴任了。”唐某人驚訝的望著對方:“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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