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決鬥方麵,湯姆大把人手,如果他想,甚至可以讓那名被他俘虜的四級天力騎士作為代理騎士出戰,這樣吧,我留下來陪瑪納納淑女,反正我跟著湯姆來就是為了見安娜。”薩莉珊放棄決鬥的機會令科琳非常驚訝,但在安娜點點頭之後,她也就不再說什麽,以免塞西莉特改變主意。


    科琳夫人跟安娜一同出去,留下薩莉珊和安娜兩人待在一間房裏,沉默在房子裏流淌了好一會,這奇怪的氣氛令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瑪納納淑女,你對湯姆怎麽……呃怎麽看?”


    “我說了,你可以叫我安娜,沒關係的。”安娜站了起來,款款的走到她的跟前,“我聽說了一點東西,你似乎願意成為他的守護騎士?”


    “是的,”薩莉珊深吸一口氣回答道,安娜的樣子看起來太柔弱,以致於她對自己堂而皇之的以情人的身份跟她見麵,感到有些後悔。畢竟對方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而且安娜的姿態太平和了,絲毫沒有她所知道的那些正室麵對情人、私妾的時候的凶態,“等我畢業,成為見習騎士之後,就會向學院遞交申請。”


    安娜臉上一片柔和,她捧起薩莉珊那雙滿是老繭的雙手,端詳了一會說道:“具體的戰報我看到了,看得出來,你跟湯姆的確互相信賴著,而且在最後的關頭,你們姐妹都把各自的信賴掛在他的身上,正是這份信任,才保護住了陛下贏得了戰場最後的勝利。”


    薩莉珊隻覺得臉頰一熱,當即朗聲說道:“榮譽和信賴既吾之生命!吾就是未頌的堅貞的聖盾騎士薩莉珊·波奧利多!”


    安娜拖著薩莉珊的手,兩人走到寬大的鐵窗前,透過窗戶往下望,此時下麵已經空出一大塊空地,此時塞西莉特已經趕到,在她的見證下,裁決所的人開始給雙方念誦規則,並著手商議確定雙方代理騎士的身份資格。


    “湯姆是個有主見的人,這一點沒人會懷疑。而哈裏斯家的風流,整個王國的人都清楚。我們的婚姻,對他來說是獲得政治庇護的契機,而對我來說,也是緩和我的父親和軍團長大人之間關係的橋梁。天寧堡很高,但是卻不夠大,容納不下他,而對我來說……”安娜目光上移望著天空那壓沉沉的密雲,用一種堅定的聲音說道:“天寧堡是距離上麵最近的地方,也會是我這一生的棲息之所。”


    “上麵?”薩莉珊不解的看看天空,然後才意識到安娜話語中的意思,她不幹涉湯姆的生活,並且不會要求湯姆跟她住在這裏,而她也不會……不會離開這座城堡。


    反應過來之後,薩莉珊心髒砰砰直跳。她此行而來的原因就是希望能夠說服安娜,不要阻止自己跟湯姆在一起。雖然一路上她似乎非常輕鬆,但其實內心無比忐忑,畢竟對方可是一位尊貴的瑪納納淑女,而湯姆隻是一個神棄者。眼下,這位瑪納納淑女居然隻是三兩句就表示不幹涉,這樣的結果令她覺得幸福似乎來得太快太突然。她甚至做好了被奧爾多斯家侮辱,並且多次拒絕的心理準備。


    “安娜……安娜女士……我……”一直很直爽的她此時卻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起來,但安娜卻舉起一隻手阻止了她說下去。


    “但是……可別忘了,你是科西嘉島的人。無論是那個珍妮芙,還是尤妮斯,或者帕特裏克家的安妮,她們任何人成為湯姆的情人都沒問題,可你是科西嘉島的人,貴族院是不會承認你的私妾的地位的,你能明白這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麽嗎?”


    安娜的轉折話令薩莉珊一愣,貴族院的不承認,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麽?腦筋轉了轉,她的心立刻從剛才的山頂跌落到了深幽的穀底。


    對一個女人來說,愛情是甜美的,而愛情結下的果實,則是見證二人愛情的證據。科西嘉島其實一直不曾明確歸屬加爾特王國,盡管整座島嶼和加爾特王國的貴族都下意識的把這當作理所當然的歸屬,但教會對於這個議案擱置了快五十年了,這其中既有朱比勒二世國王陛下的不積極態度,也有教會的不作為,更多的還是貴族院許多議員的反對。


    加爾特王國的許多貴族多看不起科西嘉的人,他們總覺得科西嘉人就是鄉下人,他們把科西嘉當作王國國有領,享用著科西嘉的稅收,卻不想給科西嘉人一個合法的國民地位。


    可以預見,貴族院的老爺們必定不會承認薩莉珊成為湯姆的私妾,不是妻子、不是私妾生下的孩子,那就是私生子。而私生子,特別是一個神棄者的私生子,可以預見,她跟湯姆的孩子會遭到多麽可怕的排斥和唾棄。


    但轉念一想,她又想到了一個可能,於是仿佛溺水的人發現了救命的繩索:“可,我姐姐是一位天命騎士,還是四級的。”


    安娜微微的搖頭:“那就更加不可能,貴族院的人,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一位天命騎士嫁給神棄者的,明白嗎?一旦你成為天命騎士,那就更加不可能被貴族院承認。”


    “不能?”薩莉珊隻覺得手腳發涼,雖然她不求成為唐某人的妻子,隻想著以守護騎士的身份伴在他的身邊,可女人的天性依然不能忽略,為他生兒育女,透過孩子跟他真正的聯係在一起。


    可是私生子?薩莉珊一手緊緊的抓住窗戶上那根鍍銀花的鐵欄杆,內心的失落放大到無以複加。她本來並不太在意,覺得姐姐既然都能成為天命騎士,那麽她晉升也是遲早的事。而一旦成為天命騎士,橫在她和神棄者之間的障礙將會蕩然無存,除了他的妻子。


    私妾的地位需要得到正室妻子的承認,並由妻子親自向貴族院遞交申請,薩莉珊原本以為隻要安娜同意,那麽她作為唐某人的私妾加守護騎士的地位就沒問題。隻是沒想到,自己的出身才是和湯姆在一起的最大障礙。薩莉珊此時神情恍惚著,房間的沒卻輕聲打開了,科琳夫人走了進來。兩個女的此時都站在窗邊,全然沒有發現有個人影悄悄的在她身後滑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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