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學院的保健室。


    式森和樹坐在椅子上,神情不安地望著裹在自己胳膊上的布卷。


    就像測量一樣,胳膊放到了桌子上。雖然被囑咐道輕輕握住拳頭,不過過度的緊張卻讓他使足了全力。脈搏加速。能清楚地看見浮現出來的血管跳動著。


    布卷上延伸出一條細細的管子,另一頭同一台奶油色的機器相連。


    機器的開關合上。led的燈泡亮起,接著電子音響起。細長的液晶屏幕上出現了數值。


    右端的表示的數值是零。一段空閑過後,突然。零的數值突然暴增。


    數值以驚人速度的增加著位數。不一會兒功夫兒顯示板就被填滿了。同時機器發出了悲鳴,貌似是機器內部運行錯誤的聲音持續著,突然機器發出了一個尖聲,隨後數值也消失了。


    “……你瞧。這個是第三台了。”


    保健教師紅尉晴明表情僵硬地看著冒出黑煙的機械說道。


    “你怎麽賠償我。”


    “關我什麽事啊!”


    和樹嚷道。


    “我還想反問你這是怎麽回事呢!”


    和樹指著自己的身體。仿佛與那個動作產生呼應似的,有著四方箱子外形的魔力測量機械冒出了更濃烈的黑煙。


    學校內回蕩著周六最後的課鈴聲。


    雖然恢複了人類之身,不過和樹卻沒有休息的閑暇。無論是上課中還是其他什麽時候,他都會被紅尉拉到保健室去做檢查。今天也是,剛下課就被拽了出來,一直被扣押到現在。


    雖然和樹心知肚明自己是被當成試驗對象的,不過又不可以拒絕。畢竟和樹隻要使用魔法就會導致‘世界滅亡’。‘你想被政府帶到某個研究所,身體各處被折騰個遍麽’被這麽一說,他隻好妥協了。紅尉似乎在政府方麵持有一些關係,借此保證了和樹可以繼續學生生活。


    在校內,雖然b班反映最大,但那單單隻是因為‘你也足夠離奇呢’的原因。不愧是扭曲者的聚集之地,些許事態還不足以使他們動搖。多虧這樣,和樹得以同往常一樣的繼續生活,唯有這件事他想要感謝這個班級的怪異。雖然這根本起不到絲毫的安慰。


    紅尉打開窗戶,讓黑煙散去。黑鴉鴉的室內逐漸變亮了。


    和樹把胳膊上的布卷撕掉。


    “怎麽樣,我究竟還能使用幾次魔法呢?”


    “不知道。或許是一次,又或許是一百萬次。”


    保健教師很少見地做出了束手無策的動作。


    “沒有能夠測量的手段。我都想找個人問問了。畢竟你一旦使用魔法,就會對世界情勢產生巨大的影響啊。可不準你使用喔。”


    “不過,怎麽說好呢,時不時地、魔力會突然湧現出來的說。”


    和樹如是說到。


    “和我的意識沒有關係,身體會擅自使用的說。昨天也是,一睡覺身體就開始發熱,等我清醒過來時身體已經飄在空中了。我嚇了一跳從窗戶飛了出去,一晚上都在東京上空遊覽飛行來著。”


    他歎了一口氣。


    “天亮時我已經身處東京鐵塔頂端。下來費了我好大的功夫兒呢。因為這個我都沒能好好睡上一覺。”


    “喔,原因在這裏啊。”


    紅尉嘟囔著,然後拿起桌子上的報紙交到和樹手中。這份報紙擁有職業棒球的職業棒球團(聲援團),因此很有名。


    報紙的一麵上用大字寫著‘愛琴海發生地震。莫非是火山噴發的前兆!?’。


    “……這個難不成是”


    “你的原因呢。”


    紅尉點頭回應他。


    “你難道打算毀了地中海嗎?”


    “但、但是,我自己也無能為力哎。”


    和樹辯解道。白天或許還可以注意,但睡著就沒有應對方法了。


    “難道就沒有好的應對方法了嗎?”


    “是呢……你再死一次如何?”


    他很輕鬆地說出了很不得了的一言。


    “是留下你讓世界滅亡,還是讓你死保護世界。後者的話世界安泰。或許還能獲得諾貝爾和平獎什麽的喔。”


    “我對死敬謝不敏!就沒有再溫和一些的辦法了嗎?”


    “有喔。”


    “……哎?”


    和樹不禁反問回去。


    “以前,我說過我已經做好預防措施了吧。並不是沒有。”


    和樹直勾勾地盯著紅尉的臉。說得要是真的的話和樹自然很高興,不過他就是搞不懂眼前這個男人腦子裏在想些什麽。難道是在享受別人上鉤時的快感嗎,和樹試著從他的表情上讀取想法,不過他卻平平然地看了回來。


    “那個究竟是……”


    和樹不禁詢問道。不過,紅尉沒有作答,隻是望著掛在牆上的時鍾。


    “差不多是時候了……好慢啊。”


    “……?”


    這時,他們聽到了“咚咚”的敲門聲。


    “進來。”


    大門打開。綁著馬尾辮的少女走了進來。


    “請問……和樹,還沒好嗎?”


    宮間夕菜發出擔心的聲音問道。


    和樹的表情變得既像是放心了,又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紅尉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夕菜擺出一幅有些驚訝的表情,她說道。


    “還沒有結束嗎?還沒的話,我繼續在走廊等著。”


    “不,我認為是結束了……對吧,紅尉老師?”


    “嗯,也對。已經不需要檢查了。反正測量儀器也全都報廢了。”


    他將燒毀的機器放到推車上,然後推到保健室的角落裏。


    “不過那個溫和的辦法是……”


    “在這裏說不太方便。而且,我不確定是個有保證的方法。下周再告訴你。”


    “我十分在意的說。”


    “現在點破的話,阿——”


    紅尉一瞬看了看夕菜。


    “會對你造成危險。”


    “哈?”


    語閉後,紅尉貌似讓兩人離開房間似的點點頭。


    和樹依舊無法釋然地向紅尉行了一個禮,然後和夕菜一起離開了保健室。


    回教教室後,兩人做好回去的準備離開了校舍。放學後已經過了很久,現在幾乎沒有什麽人影了。


    校門處,風椿玖裏子在等著二人。


    “好慢。”


    她抱怨道。


    “對不起。”


    和樹道了歉,然後簡明地說了一下情況。他本打算隻講明要點,不過玖裏子並沒有十分熱心地聽他說話。


    “嘛,算了……比起那些,明天要出去玩吧。決定好去哪裏了嗎?”


    被這樣一說兩人也想起來了。為了慶祝和樹的複活,他們決定去哪裏消遣一下。由於是夕菜提出來的,因此為了商量去哪裏,玖裏子才會在這裏等著二人。


    “我想起來了。凜呢?”


    夕菜詢問道。


    “那個孩子還有社團活動。她說結束後會直接回宿舍的。”


    “是嗎。那個,在這裏談話有些冷呢。”


    “是呢。回去吧。”


    三人向宿舍走去。


    像是為了超越人行道上排列開來的銀杏樹一樣,三人一邊邁步向前,一邊持續著漫無邊際的閑談。雖然也說了明天的事情,但因為凜缺席所以也做不了太過放縱的討論。


    到達宿舍後,玖裏子隻留下一句“要叫上凜才行”,便速速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有關明天的商量,去和樹的房間繼續可以嗎?”


    “嗯。”


    “那、等一下我就過去。


    ”


    夕菜說完進了自己的房間。和樹也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他打算進房間,看了看室內——


    然後就那樣關上了房門。(銀:既視感!?)


    在走廊上久久佇立著。和樹盯著有木紋的三合板,仔細地在大腦中考察剛剛的光景。感覺像是看到了什麽讓人無法相信的東西。這個狀況似乎在哪兒經曆過,究竟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好的方法,因此他再一次打開了房門。


    裏麵有一個維持著體育坐姿的女孩子。


    短頭發配上又圓又大的眼睛。一直低著頭,給人一種略顯柔弱的印象。雖然不站起來很難發現,不過感覺上她的個子應該不高。


    沒錯,是個女孩子。可是,為什麽會在這裏?


    和樹眨了好幾次眼,確認到這不是幻覺後他進了房間。小女孩往上翻眼珠看著和樹。


    歎了一口氣後,他簡單明了地說道。


    “……啊啊,這裏應該是我的房間。你是不是走錯了?”


    小女孩搖搖頭。


    “唔——恩……其實你是打算去女生宿舍、之類的?”


    又是否定。


    “是嗎……你聽我說哦,我從前也經曆過這個情況的說,不過這並不代表我已經習慣了。一定是哪裏搞錯了……或者該說,我希望是那樣,不好意思今天能不能請你回去先?”


    這次是激烈的搖頭。像是尋找依靠一般,小女孩抱著膝蓋縮成了一團。


    “不要。”


    “哎?”


    “我要待在這裏。”


    “所以說了這裏是我的房間。”


    “我被叮囑要待在你的身邊。”


    “我不記得有這種事情哎。誰對你說的?”


    “像這樣……長長的頭發……戴著眼睛……保健室的老師。”


    “長長的頭發……紅尉老師!?”


    和樹嚇了一條,立即回頭看小女孩的臉。就是說,眼前的少女就是那個‘溫和的方法’嘍。


    小女孩依舊一邊偷偷摸摸地看著和樹,一邊縮成一團。


    和樹總之先坐下了。小女孩迅速靠近了過來。


    “我想想,那個,雖然我不知道紅尉老師對你說了什麽,不過你還是回家的好哦。已經是傍晚了啊。”


    “……可我想要待在這裏。”


    “你家裏的人會擔心的。”


    “我可以待在這裏。因為是轉學生。”


    一時間,和樹啞口無言。她有著一張娃娃臉而且身體較小,怎麽看也不像是高中生。


    “抱歉,請問你幾歲?”


    “十三歲。”


    和樹膛目結舌。那豈不是還是中學生。本以為她會更小,即便如此還是很小。


    “不過葵學園是高中哎,而且好象沒有中學部……”


    和樹抱著胳膊。突然,他注意到了小女孩的脖子。有什麽發光了。仔細一看,那裏戴著一個較大的項圈。(銀:勒緊脖子的項鏈 非給動物戴的)


    “罕見的形狀呢。”


    他不知不覺伸出了手。突然,小女孩像是被彈出去一樣向後跳去。


    “不可以!”


    “抱、抱歉。”


    “這個不可以碰的。”


    小女孩的表情發青。她像是保護著什麽似的,牢牢地按住脖子上的項圈。


    “對不起……我沒有惡意的。你、那個……”


    “……舞穗。”


    “哎?”


    “栗丘舞穗。”


    “啊啊,栗丘同學啊。”


    “叫舞穗就好。”


    “那、小舞,剛剛對不起了。我不會再碰了。”


    雙手輕輕合實。舞穗是放下心來了嗎,她把手從脖子上拿開,再次粘住和樹的身體。


    “那麽,那個、繼續剛才的對話,今天你回家吧。”


    “不要。”


    “為什麽?”


    “我一定要待在這裏才行,不可以回家。”


    一詢問詳細和樹才知道,她似乎是有什麽原因才同父母分開的。就是說她想回去也不能回去。


    和樹心想——這個我似乎也在哪裏聽過呢。


    “不過,終究很不方便啊……”


    “……不要。”


    小女孩鼓起臉頰,依舊來回兜著圈子。和樹開始頭痛了。


    “啊啊真是的。這個狀況要是被誰看到的話……”


    這時他突然沉默了。話說回來……


    咚咚。


    “噫!”


    和樹如同字麵上的意思跳了起來。


    “和樹,我可以進去嗎?”


    門的另一端傳來了夕菜的聲音。


    “等、等等,稍微等一下!”


    和樹連忙回答道。環顧一下四周,隨後突然從壁櫥裏拿出棉被來。


    “我正在換衣服!”


    “我不在意的。”


    “我在意,非常地在意!”


    他將拿出來的棉被蓋到舞穗的頭上。讓她安靜下來,然後與毛毯一起堆到房間的角落。


    門打開。


    “和樹……?”


    “y、喲。好快啊。”


    和樹正座著迎接了夕菜。


    “我認為不時很快啊……阿啦,不是說在換衣服嗎?”


    夕菜眨眨眼。因為一直在與舞穗交談,所以和樹還穿著校服。


    “不,那個,是在換校服啦。我很中意葵學園的校服啊。”


    “是那個樣子嗎?”


    “最近是的。開始流行日常生活中也穿著校服了。流行裝束雜誌還做了特集哦。街頭校服,白襯衫同上班族裝束一樣的搶眼哦。”


    “?真是奇怪的雜誌。啊,被褥又亂扔了。”


    夕菜向胡亂堆放得猶如破爛兒堆棄場的棉被堆走過去。


    “我來收拾一下好了。”


    “不用了!就算那樣放著也沒問題的——!”


    和樹迅速衝過去,強行把她的身體轉向自己這邊。


    “棉被不收拾對身心健康有益的哦。像那樣揉成一團亂堆著,之後睡起來就會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舒適感……”


    “但是裏麵的棉花會糟掉的耶。”


    “就是那樣才好你太跟不上潮流了!據統計,有六成日本人都回答說‘棉花糟掉了睡起來才舒服’。美國和歐洲也是,給床墊弄出折痕的健康法正在熱潮中哦。真的,月刊棉被之友上還刊登了論文呢。”


    為了不給她思考的功夫兒,和樹開始胡編濫造信口開河。夕菜則擺出了一幅‘說的什麽從頭到尾一句都聽不懂’的表情。


    “比起那個比起那個,是要商量行程吧。商量行程”


    “是的……”


    “沒錯沒錯。事不宜遲要趕快商量才行。啊,不過玖裏子和小凜不在呢。呀——,真遺憾真遺憾。就是這樣,這件事稍候再說吧。”


    為了不讓她看到室內,和樹連推帶趕地把夕菜趕到了走廊裏。


    “呀,和樹。”


    “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去叫她們兩人過來呢。我利用那個時間換個衣服。”


    “還要換衣服嗎?不是已經換上校服——”


    “就在剛剛,便服熱潮襲來了啊!”


    趕去出,咣地關上門。和樹把耳朵貼到門上,等著外麵變安靜下來。之後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拿開棉被。舞穗因為一直裹著棉被臉憋得通紅。


    “對不起,還好嗎?”


    “嗯……”


    她擺出發呆的表情回答到。和樹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扶了起來。


    “


    離開這裏吧。”


    “為什麽?”


    “聽好,你要是繼續留在這裏會發生不得了的事情的。”


    “怎樣的?”


    “不對,就算你問是怎樣的……”


    和樹慌忙地繼續說道。


    “剛剛那個大姐姐她呢,雖然是非常好的女孩,但是時不時會變得恐怖哦。怎麽形容好呢……是用受傷的老虎好呢,還是用背信棄義的靡菲斯特好呢,又或是用電影最後三十分鍾的大魔神好呢。”


    舞穗把腦袋歪向一旁。看來她是沒能理解的樣子。


    “啊——真是,總之你出去!”


    和樹打算把她拉到窗戶那兒。雖然是二樓,但想要下到下麵並沒有那麽困難。


    “不要。”


    一個不留神被抓住了胳膊。


    “待在你身邊。”


    “不可以貼近我。總而言之事情真的是非常的不妙。”


    和樹想要盡量不粗暴地甩開她,然而舞穗玩命般地使足了力氣,就是甩不掉。


    “想要和你在一起。”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突然,門哢嚓一聲打開了。


    “我忘記說了,和樹——”


    夕菜笑眯眯地探頭進來然後——石化了。


    她望著和樹以及、死拽著他胳膊不放的舞穗。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三人一直維持著同一個姿勢。


    時間漫無止境地前進。終於,夕菜戴著‘笑臉’退了出去。


    啪嗒啪嗒啪嗒……


    腳步聲遠去了。


    和樹全身開始泄勁,當場坐倒在地。這下糟了。總之是糟了。這下叫我怎麽找借口才好啊。要是說不出個原因的話我的命就……不,依照情況即便說明了也會——


    (喂,式森!)


    腦中響起了怒吼聲。聲音很大,和樹不禁堵上了耳朵。


    (你到底做了什麽!?)


    是念話。神城凜拚命地說道。


    “我、我做了什麽……”


    (夕菜破壞掉房門進了我的房間。一邊嘟囔著你的名字一邊到處搜東西哎!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麽多餘的事情了!?)


    “那、那個是因為啊……”


    (隻有我一個控製不住她。快點過來……啊,夕菜,請不要把那個帶走。不可以,很危險的。住(手)——)


    念話就此中斷了。


    和樹頭都大了,在房間內左來右往。夕菜貌似在凜的房間裏搞出了什麽亂子。可是究竟該如何是好啊。和樹一味的著急根本想不出什麽好辦法,隻是不斷地重複著坐下、起身。


    正當他不知所措的時候,從走廊傳來了沉重的響聲。


    雖然是腳步聲,不過很沉重,可以感覺到那個重量感。每走一步宿舍整體都會顫動。猶如怪獸在行走一樣。


    房門像被扯開的一樣打開。


    出現那裏的是,眼珠散發著暗淡光輝、仁王站立的夕菜。隻是接近便會使之暈過去的妖氣從她的全身散發出來,左手上則是握著四尺都有餘的大太刀。


    和樹開始哆嗦。


    “夕、夕菜……夕菜……小姐”


    “…………”


    “那、那個,請問你有什麽事呢?”


    “…………”


    她默默地踏步走入房間。用右手拔出太刀,刀鞘隨手一丟。


    “那個……冷靜下來……來好好談談你……看……如何呢?”


    夕菜頭緩緩地轉向他。


    “……和樹。”


    “在!”


    “……哪裏來的,那個女人”


    她用恐怖的低音發問過來。和樹一邊由全身冒出汗水,


    “這、這個是啊、那個、讓我想想”


    夕菜突然揮刀砍下。伴隨著切開風的聲音書架一分為二,裏麵的書全部灑在了地上。


    “快說!”


    “(是)栗、栗丘舞穗妹妹!”


    和樹繃直了身體回答到。被夕菜的眼光盯住,他一步也動不了。


    “舞穗‘妹妹’!?”


    “啊,那隻是個婉轉的表現……”


    “你為什麽會和那個舞穗在一起!?”


    “話要是說起來或許會很長或許又不會……總而言之,我回來就看到她在這裏了,還說是受紅尉老師索托什麽的……”


    “紅尉老師……就是說,不是和樹你帶來的嘍?”


    “對對,那點很重要。”


    “那我問問她。”


    夕菜吊起眼梢逼近舞穗。


    “為——什麽,你要對和樹出手呢?”


    “出手……?”


    舞穗愣了一下。


    “就是同和樹在一起的理由。”


    她甜甜地笑了。再次抱住和樹。


    “他是重要的人。”


    (裂開)。


    夕菜雙手握住刀柄,卯足全力地劈刀而下。


    “嗚哦——!!”


    “哇!”


    和樹抓住舞穗,像是拽倒一樣拉她臥倒。揮刀衍生出的衝擊波在房間內橫衝直撞,伴隨著轟隆聲撞到了牆壁上。


    粉末和塵土落到了兩人的頭上。


    “為什麽要庇護她、和樹!”


    “因為很危險啊!”


    他指向窗戶旁邊。牆壁上有一道明顯的裂痕。


    “那裏都裂了哎!?”


    “那又怎麽了!”


    架好太刀,夕菜轉向他。那個魄力讓他不寒而栗,他把舞穗藏到自己的身後。見此,夕菜的眼中出現了淚光。


    “果然在庇護她……你個花心大蘿卜!”


    “我都說不是了!”


    “太過分了!!”


    夕菜發狂似的揮舞著太刀。就近的物品一一遭受毒手。


    “太過分了!”


    兩人連翻帶滾地衝到了走廊上。腿受傷不聽使喚了,根本跑不起來 。而且還帶著舞穗,隻能拉著她一起爬行。


    總之,隻能先逃去外麵了。向樓梯前進。這時,從樓上傳來了聲音。


    “不要拽我啊凜。我也打算去和樹的房間的喲。要商量行程吧。”


    “不是說那個的時候了。夕菜她氣勢洶洶地……”


    玖裏子和凜從樓上下來了。二人看著四腳著地的和樹很是納悶。


    “你,在幹嗎?”


    “……玖裏子,危險!”


    衝擊波飛來撞倒了走廊上的天花板。爆破音使四周顫動。在和樹他們背後。魔王化的夕菜緩緩地接近中。


    “阿嘞……夕菜!?”


    “我、我秘藏的太刀……”


    玖裏子和凜皆啞然。夕菜完全不鳥她們,發出暴躁的腳步聲走著。


    “和——樹——”


    那個聲音中泛濫著仇恨。冷人顫栗的bgm仿佛隨時會奏起。


    四人在樓梯的陰影中縮緊了身體。夕菜打開就近房間的門。


    然後發出“和樹,在哪裏!”的吼聲,學生被嚇得逃了出來。大概是了解到不在那裏了吧,夕菜再次侵入了其他房間。於是,那裏也傳出了怒吼與慘叫


    這慘壯的光景讓玖裏子都不禁心生寒意了,她開始責怪和樹。


    “喂我說那個孩子發火了耶!原因是在你吧!?”


    “這裏麵有許多複雜的因素!”


    “總而言之先去那邊……”


    凜示意道,四人撤離了那裏。連鞋都沒穿就衝出了玄關。


    在宿舍中的夕菜因為找不到和樹而暴走,搞得雞飛狗跳。玻璃以及牆壁遭到破壞的聲音大作,每當聲音響起都會有學生從窗戶逃出來。


    四人藏身在大門就近處的灌木叢中。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玖裏子歎息道。


    “式森,那個女孩子是誰?”


    凜詢問道。


    “哎——,栗丘舞穗妹妹。”


    被點到名字,舞穗維持著緊貼和樹的姿勢微微決鞠了一躬。


    “事情的具體我就省略了,她在我的房間裏。”


    “房間?”


    “哈——恩。夕菜之所以會發火,原來是因為那個孩子啊。”


    玖裏子型領神會地點點頭。


    “呃、算是吧。”


    “……肮髒。”


    凜把手放到了刀柄上,狠狠地瞪了和樹與舞穗一眼。


    “式森對待女性的那個不誠實的態度,我也忍耐很久(了)……”


    “為什麽小凜也生氣了!”


    “囉嗦。你究竟體諒過女孩子的心情沒(有)……”


    “那個回頭再說啦。先解決夕菜這邊。”


    玖裏子總結了一下。宿舍內仍舊回響著夕菜東奔西走的響聲,時不時地還能聽到“躲在哪裏!”的怒吼聲。還能聽到爆炸聲,看到房頂上開洞。


    終於夕菜來到了外麵。還是一副手拿大太刀、露出野獸般眼神在周圍展開搜索的樣子。她向門的方向走去。


    和樹抑製住呼吸。


    “到這邊來了。”


    “這樣下去的話,她很有可能會到外麵去找呢。”


    “如果那樣了,隻能咱們想辦法製止她了不是嗎?”


    要是讓憤怒模式的夕菜就這樣衝到宿舍外麵去的話,估計會鬧出更大的亂子。放著她不管的話事情會鬧大,要是鬧到警察那裏,搞不好連自衛隊都會出動。


    玖裏子慢慢地從灌木叢中出來。


    “喂我說凜,你也來幫忙啊。”


    “我也要嗎?”


    她瞄了一眼舞穗,擺出一副嚴厲的臉色。


    “現在不太想幫式森解難。我都想要站到夕菜那邊了……”


    “行了,不要生怨氣了。解決了這件事後,想的話你也可以吃吃醋啦。”


    夕菜注意到了這邊。她快步接近玖裏子。


    “玖裏子……”


    “我說夕菜,你也差不多該熄火,消消氣了吧。”


    “但是和樹他……”


    “沒有但是。總是怒氣衝衝的是會被討厭的喲。你想和樹那麽天然,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啦。大概。”


    “……是說真的嗎……”


    “當然嘍。看就知道了。那麽小的女孩子,他怎麽可能有勇氣和能耐下(手)……”


    “為什麽你會知道那個女(孩子)……阿、和樹在對吧……”


    夕菜的聲音在刹那間變得帶刺兒。她飛快地踏出腳步。


    “躲在哪裏!?”


    “稍微等一下夕菜!”


    看來玖裏子的聲音已經聽不進她耳中了,伴隨著殺氣夕菜逼近過來,握在她右手上的太刀暗淡的閃著光。玖裏子感覺到了危險。


    “沒辦法,抱歉了,夕菜!”


    玖裏子快速詠唱咒文從手中放出了閃電,閃電一直線向夕菜飛去。


    她瞥到了閃電,飛快地揮下大太刀。刀刃與閃電激烈碰撞。火花聲響起,雷光四散。


    夕菜練半點擦傷都沒有。安然無恙地走著。


    “不是吧——!”


    玖裏子叫出聲的同時,夕菜揮動了右臂。玖裏子的胸口受到刀背的重創,當場倒下。


    見此情景的凜不禁吞了一口口水,慌慌張張地抽刀出鞘。


    “凜也想動手嗎!?”


    “不、形勢所逼而已。”


    “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不好動手啊。”


    凜有些困惑地擺好架勢。


    夕菜踏出腳步,揮動太刀。凜迅速向後跳去。連和樹所待的地方都被風壓波及到了。


    凜一味地防守。夕菜手中的刀同她的比起來長了將近一倍。因為夕菜超高速揮動著那個,所以凜很難找準時機衝到她的近身。


    算好時機,凜猛蹬了一下地麵。縮短了距離。同時夕菜揮動了大太刀。


    金屬聲大作,凜和夕菜刀刃相交。乍一看戰鬥好像靜止了一般,不想夕菜開始用力壓製。


    “哎……哎!”


    夕菜的砍擊揮舞出來。凜被彈飛,身體撞倒樹上眼冒金星暈倒了。


    “哇——!”


    和樹發出了慘叫。


    “和樹……”


    夕菜看到他身旁的舞穗,血一下子湧上頭盯。煞紅了雙眼。


    “……為什麽、為什麽你總是要傷害我(的感情)啊!?”


    “太誇張了!我什麽時候傷害到夕菜了!”


    “因為你總是花心……”


    “我根本沒花心過好不好!”


    “那你為什麽要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我才想問呢!”


    “那樣花言巧語,你又想蒙混過關對吧!”


    她用左手蓋住了臉。女孩子擦眼淚的樣子雖然是很可愛的光景,不過右手握著的日本刀卻很異樣。


    “不能相信!笨蛋——!!”


    夕菜使盡全力地揮舞著大太刀。


    “哇啊——!”


    刀刃的前端發出的衝擊波擦過了和樹與舞穗。吹飛剛剛眾人躲藏的灌木叢,粉碎了石灰牆。


    “嗚噫……”


    和樹坐到了地上。想要靠近他的舞穗也摔倒了。因為看不出有哪裏受傷,大概是嚇了一跳吧。


    “小舞,沒受傷吧!?”


    “嗯。不過……”


    她按著自己的脖子。剛剛的衝擊讓項圈上出現了裂痕,眼看就要碎掉了。


    “怎麽辦……要是碎掉的話。”


    “該怎麽辦……啊。”


    和樹摸摸自己的胳膊。身體開始發熱。他立即試圖使之平息,不過全身仍然持續發熱。


    “糟、糟了。”


    與昨晚是同一個現象。魔法要溢出來了。這樣下去又會引起某處出現災害了。


    不過,縱使他想要做些什麽,在正麵的夕菜也不會理會他。隻見她的臉上混雜著悲哀與憤怒並且握刀擺出了架勢。


    “和樹什麽的……和樹什麽的……”


    “暫停暫停,稍後再生氣不行麽!?”


    “最喜歡了……雖然最喜歡了……”


    “我現在的情況很危險沒開玩笑,真的!”


    “你這個最差勁的花心大蘿卜——!” (銀:好混亂的地方)


    刀刃落下。同一時間,魔力猶如暴風一樣從和樹體內釋放出來。聚集成一團向著夕菜直衝過去。


    糟了,這樣想的瞬間,和樹的全身被白光包裹了起來。那柔和的光輝讓溢出的魔力逐漸衰減。


    太刀直接k到了他的腦門。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和樹看到——舞穗的項圈落到了地麵上。


    支起上半身。旁邊是夕菜、玖裏子,以及眼冒金星的凜。


    受到夕菜暴走與和樹使用魔法的波及,彩雲寮的慘狀就好比被火烤過一樣。本來看上去就已經足夠老舊了的說,現在更是焦黑了。隻不過,能感覺到宿舍內部並沒有受到太大的破壞。


    舞穗擔心似的靠近和樹。她的旁邊,有個眼熟的保健教師。


    “你清醒了沒有。”


    “老師……”


    不知何時紅尉站在了那裏,他正望著變得破爛不堪的宿舍。


    “式森君,你使用魔法了吧?”


    “看起來是那樣了。不過,看起來似乎沒有發揮出多大效果。”


    一般要是發揮完全的話,不可能隻是讓夕菜暈過去那麽簡單。估計連彩雲寮都會被破壞殆盡吧。


    “嗯嗯。”


    “那個,夕菜他們的狀況……”


    “不要緊。沒有外傷。這個是因為疲勞睡著了。”


    “是嗎……那個,因為我的魔法哪裏又發生戰爭(了嗎)……”


    “不,什麽也沒發生。”


    “你是說真的嗎?”


    “對。因為有栗丘君在阿。”


    “哈?這話是什麽意思?”


    和樹看看紅尉的臉。


    他輕輕地摸了摸舞穗的頭,說道。


    “這個孩子是紫乃發現的哦。雖然持有強大的魔力,不過卻和你一樣不能憑借自己的意識控製,放著不管的話會很危險。本來預定是讓她入住專門醫院的,這時我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是什麽?”


    “那個該叫作負的力量嗎,總之我們發現,栗丘君的魔力擁有抵消他人魔力的能力。中和魔法使其無效。是極為特異的能力。”


    “那,我的魔法……”


    “沒錯。正是因為她的魔法才可以將被害控製在這個程度。”


    就是說,紅尉的‘預防措施’原來指的就是舞穗啊。有她在的話,即便和樹使用魔法,地球也不至於變得破破爛爛。隻不過和樹認為,這並不算是個‘溫和的方法’。


    “雖然年齡不夠,但還是勉為其難讓學校同意她入學了。畢竟你涉及到了國際問題啊。但是栗丘君的魔法也和你一樣,有時會擅自發動。也具有危險。項圈就是為了製止那個的裝置。”


    “哈、原來如此。道理上我是理解了。但是以後要怎麽辦呢。該不是讓我和小舞一直待在一起吧,那個也……”


    “討厭和我在一起嗎?”


    舞穗用潤濕的眼睛看著和樹。


    “不、不是那樣的……”


    “當然和你在一起是最好的方法,不過也可以說是最糟糕的。還是讓她住在離你的房間最近的地方比較妥當呢。”


    “也就是說……”


    彩雲寮中,和樹的房間在走廊的盡頭。右鄰邊是外牆壁,左鄰邊是男生的房間所以不可能。這樣的話,就隻能讓她住進正對麵的女生的房間——


    “喂,那裏是夕菜的房間哦!”


    “是呢。嘛,沒有問題的。”


    “問題大了!夕菜會發火的!今天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和她講明理由就沒問題了吧。你作為男人去說服她。”


    “有多少條命都不夠用哎……”


    “難道你想要毀滅世界嗎?”


    和樹啞口無言。腦袋中浮現出被嫉妒與憤怒支配的夕菜發狂追逐自己的光景。下次搞不好玖裏子和凜都不會再救自己了。好不容易恢複成人類了卻又發生了更不得了的事情。早知如此,幽靈的樣子還比較正常呢、或許——


    舞穗露出一記甜甜的微笑。和樹的意識再度遠去。朝著夕菜她們倒下的地方,他突然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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