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城凜不見了蹤影。


    近幾天,在哪裏都見不到她的身影。一開始以為她患了感冒,不過已經四天,未免太長了。


    式森和樹坐立不安,他問了問宮間夕菜。怎料她也說不知道。


    凜是個認真的學生,沒有理由無故曠課是不可能的。雖說她有可能是回家了,但並未有她家中傳來噩耗的傳聞。也不像是生病,說不定是發生了什麽。


    兩人考慮不出個所以然,利用休息時間去了一趟風椿玖裏子那裏。於是她一下子給出了解答。


    “凜啊,她去修行了哦”


    “修行?”


    和樹發出怪聲。


    “對。劍術的修行。所以她才會休學哦。”


    凜乃是“劍豪”。雖然參加的是生物部這個不起眼的社團,但她從小就不斷進行嚴格的修行,劍術是一流的。


    “是這樣啊……不過,為什麽挑這個時期去呢?”


    “因為輸了啊,那個孩子。”


    “輸……了?”


    “嗯。之前有個全國女子劍道大會預賽。她作為劍道部的幫手出賽了,似乎是苦戰了一番的樣子呢。”


    “喔……”


    和樹覺得這種事不常見。手持武器時候的凜真的很強,不應該那麽容易就敗北阿。


    “聽說,預賽團體第一戰是對陣慘忍高中……”


    “哈?”


    這個聽起來很別扭的高中讓和樹與夕菜半張開了嘴。


    “慘忍高中的怒州村錐江是八方魔炎劍的傳人。不過她似乎贏了哦。”


    “啊,勝了嗎”


    “第二戰是私立轟賊學校,對手是醐棄幽未率領的釋尊怨殺五人眾。地獄滅殺斬似乎讓她苦戰了一番,但仍舊不是凜的對手。誰知道接下來的癡鐮學園戰被對方拖入了大將戰耶。和凜對陣的是三年級的座座鬼殺子,是一名使用殺人風車的魔女哦。雖然艱辛取勝了,但體力也消耗了很多,接下來的怨玉高中戰敗杯了。被對方的蝦墓郡丸香江那打倒了三人似乎是造成敗北的原因。”


    “……喔——”


    還有那種名字聽起來詭異的女高中生阿,而且團體站一個人可以和三個人對戰的嗎,和樹邊想邊繼續聽她說下去。


    “個人戰凜也是苦戰連連,初戰的偽流叛學園二年生蝦墓郡丸富野子似乎展現出了惡鬼般的強大哦。造成了竹刀折斷三把的激烈戰鬥凜最後勝出,接下來的敵人是蝦墓郡丸蓮華。這三人雖然高中不同但似乎是姐妹的樣子呢。繼續,乍看下她雖然是爆水柱高中所屬的不起眼三年級學生,但實際上卻是以香港為據點的魔蟲教教徒,她可以發出好似蟬一般的叫聲使迫對手昏睡。武道館三分之二的人都沉睡了,凜一邊被睡魔侵襲一邊用心眼打倒她結束了戰鬥。本來還以為能放心了,怎料第三戰的對手是絞首台高中的淫牙遇留子,她擁有伸長頭發糾纏對手的人類鎖鐮特技。凜似乎是口鹹著竹刀打倒她的哦。第四戰是特別邀請來的美國暗殺者高中的默示錄姐妹,夏婭?阿布卡力烏斯(英文默示錄的發音)和聖?阿布卡力烏斯。邊引用聖經的一節邊襲擊過來的冥府劍法讓領隊老師一身冷汗,不過似乎這個也解決了。”


    二人已經糊塗了,她們搞不清楚這究竟是劍道大會呢,還是世界戰爭後的暴力世界呢,又或者是日語通行的魔界。即便如此玖裏子還是繼續說下去。


    “準準決賽對陣的是血億高中的蟻曲輪墓咒繪,是個把頭發剃光並在後腦勺刺上古文字刺青的殺人女高中生喲。從口中吐出lsd25(禁藥)一般的呼吸,好像觀戰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紫色的大嘴烏喔……總而言之,她還是勝了。然而接下來的準決勝碰到的黑旗拷問學園的蛇如來斬斬子是戲法師般操作著十把竹刀,並用自己的血液製作毒霧的新星兒,凜用盡秘術和她戰鬥,激烈戰鬥過後導致觀眾重傷三十八名,神誌昏迷和發狂者十六名,不明原因的病症七名。最後凜因為判決輸掉了。”


    “……哈啊”


    和樹隻能從口中漏出發傻的感想。雖然他也為那種高中當真存在麽煩惱不已,但總之戰鬥是相當激烈的樣子。


    “凜初中的時候稱霸了全國,春季大會她也得到了個不錯的名次。所以,看起來預賽落選給她的打擊不小呢。”


    “所以才要修行啊”


    和樹說道。玖裏子點點頭,


    “對。雖然嘴上說不喜歡劍道,不過她還是不想輸呢。‘雜念會不會是原因’,她還這樣自我分析了一下哦。我覺得那根本不是光靠精神力就能對付的對手艾。”


    “不過,雜念究竟是指什麽?”


    “我想是男人吧。”


    “男人?小凜嗎?”


    和樹吃驚了。禁欲派的她竟然會為男女關係煩惱,真令人不敢置信。那應該和她最無關才對阿。


    “是啊。她是不是有了喜歡的人呢?”


    “真的假的?”


    和樹一臉的狐疑。


    “……我說你,難道沒有頭緒嗎?”


    “沒有。我一點都不清楚小凜的男性關係啊。”(銀:誰來給把刀的!俺要殺人了!)


    “真是的……太好了夕菜。暫時可以放心嘍。”


    “……由不得一點馬虎就是了。”


    夕菜露出複雜的表情。和樹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麽,在一旁發著愣。


    玖裏子苦笑道。


    “隻有你什麽也不知道啦……不過算了,就是那樣,凜暫時要回歸劍道少女了。”


    聽聞此,和樹與夕菜懂了。她自然會不在了。課業似乎是打算看同學的筆記。照玖裏子所說‘那個孩子腦袋好使啊,應該沒問題吧’。


    “但是,凜究竟去哪裏修行了呢?”


    夕菜詢問道。


    “隻是換換環境罷了,不會去遠處的。我想想,似乎是說的去寺院呢。是叫做信藏抹沙寺吧。你們也知道吧。”


    二人點點頭。第一次見到紅尉紫乃就是在那個寺院。


    “說是要住在那裏,重新審視自己。”


    “究竟要待到什麽時候?”


    “應該是直到下次比賽為止。”


    玖裏子回答道。決定國家代表隊的大賽似乎迫在眉睫了。


    “我是打算去看看她的情況了。如何,你們也一起去?”


    “不會打擾到她嗎?”


    “沒問題吧。隻是在她睡之前見上一小麵。”


    “也是呢,去看看好了。”


    和樹回答道。


    葵學園最近的某座寺院,信藏抹沙寺。


    江戶後期建起的寺院,是所屬於炙炙秒院宗琴吸治靈派下的小寺院。除了墓地以外,就隻有大堂和主持的住所了。因為是住宅區周圍很清靜,隻能看到早晚散步的人,是個清幽的地方。


    在大堂中,凜深深地鞠了一躬。


    “住持,恕晚輩失禮,每天都麻煩您。感謝您借這個地方給晚輩這種不成熟的人。”


    “無須多禮。”


    身披袈裟的老人笑著揮揮手。


    “向煩惱之人伸出援手乃我佛家根本。何況施主為了磨煉自己,親自入住山門修行。這樣的地方若是可以,施主想用多久都無妨。”


    “十分感謝。”


    凜再次行了一禮。


    “不過,聽聞神城施主家中信奉神道,不知在寺院修行可妥?”


    “我與本家沒有太深的緣分,請不用在意。”


    “如此,老納知曉了……話說,作為將此處借出的代價老納有一事相求,不知施主可否聽老納道來?”


    “請講,晚輩聽候吩咐”(銀:那啥,這絕不是金庸看多了的表現……)


    “其實,


    今晚老納突然有要事,必須親自前往本山一遭。此處無人看管。屆時,可否拜托施主代為照看一下?”


    照住持的說法,秋田縣本山的大僧正似乎突然病故了。因此全國的和尚都被招喚過去為他開送行儀式。由於先逝的大僧正利用地位玩樂、破戒都做盡了,所以儀式預計會變成大僧正派與對立派的互相揭發大戰,住持估計情況會十分的險惡。


    “老納外出兩、三日間,施主隻需留守大堂即可。”


    “晚輩明白了。”


    “火燭與門戶千萬不可疏忽。近來,老納聽聞附近有賊闖空門之說。”


    “闖空門嗎?”


    “是的。千萬小心。那麽,拜托施主了。”


    住持返回住所,收拾好行裝出門了。


    凜送走住持後,繼續修行。


    話是這樣說,但也不是做什麽特別困難的修行。隻是對木樁揮木刀罷了。目的是為了讓身體形成習慣,找回從前的感覺。寺院雖小,但大堂卻也有番規模,用來修行再好不過了。


    凜一個人默默地揮著木刀。反複著一個動作,直到排除雜念。


    突然,她回過神來。


    “……?”


    有聲音。踩響沙子的聲音。有人正在接近這個大堂。


    凜把木刀擱下,拿起擺立在一旁的日本刀。悄悄地打開窗戶出去。一邊不發出聲響,一邊繞到大堂的後麵。


    大半夜的入侵這所寺院究竟有什麽事呢。會是尋找住處的流浪者嗎,還是說是找尋清靜地方的情侶。不,說不定這是闖空門。住持也說聽到過傳聞。


    她微微貓下身體。絲毫不畏懼。與在本家時製服的妖怪比起來,人根本不算什麽。即便對方手持槍械凜也有自信能對夠應付得了。


    發現人影。三……四人。其中一人身材異常矮小。他們偷偷摸摸地正在說著什麽。


    (……不在……裏麵)


    (打開……)


    (但是……)


    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大堂上。現在正是時機。凜用手慢慢地按住刀柄。


    她掩住氣息,壓低身體衝了上去。打頭的男人看向這邊。似乎是嚇了一跳,隻見他慌了手腳。


    把他擊倒在地。邊牽製其他三個人邊刺出刀刃。


    “老實一點!不然要你性命不——唔?”


    凜愣住了。


    “小……凜”


    和樹臉上掛著驚愕的神情嘟囔道。


    和樹與夕菜與玖裏子,以及一同跟來的舞穗被凜催促著來到了大堂。裏麵有一間木質地板的屋子是主持用來講話的,凜就在那裏修行。


    “你們來做什麽?”


    凜一邊用水壺往小茶壺中注入熱水一邊詢問。


    “聽說你在修行,所以我們想來慰問一下。”


    “我不認為這看起來有意思。”


    “我們覺得小凜或許會寂寞啊。”


    “叫來他人,大家一起和睦相處根本算不上修行吧”


    “話是那麽說……”


    和樹喝了一口沏好的茶水。大概是沏的手法不好,茶水隻是燙口,完全沒有綠茶的清香。


    “其實,因為在學校完全看不到小凜的影子,所以我想來探望一下。我擔心你會不會在修行中搞壞了身子。”


    “我健康的很。”


    “嗯。所以我放心了。”


    “……你很在意嗎?”


    “是有些。小凜從沒有請過假休息——啊,抱歉。”


    和樹連忙補上一句。凜拿著茶碗直直地盯著和樹。


    “抱歉抱歉。我無意把你當成病人的。”


    “不是的……你很擔心我嗎?”


    “……嗯”


    這句回答讓她微微笑了。


    “是嗎……你很擔心我啊……”


    不知不覺話跑題了。雖說隻有一點點,但可以看出凜的臉頰染上了害羞的神色。


    一直在靜靜聽著的夕菜幹咳了一下。


    “凜。兩小無猜可算不上是修行唷。”


    “艾……啊,那個,就是啊。你說的沒錯。”


    凜開始慌慌張張地收拾起茶壺和茶碗來。她手忙腳亂,發出嘎嘰嘎嚓的聲響。


    夕菜直勾勾地盯著那樣的凜。


    “……凜變了呢”


    “聽……我說,夕菜。我絕對沒有做會被誤解的……”


    “你聲音很雀躍哦”


    “這個……該怎麽說呢”


    “你動搖了,越來越值得懷疑了。”


    夕菜接二連三地進行壓製。凜語無倫次地試圖辯解。


    和樹一頭霧水。眼前發生的事情他完全不能理解。


    玖裏子將手放到他的肩上。


    “總而言之她們會那個樣子錯都在你就是了。你至少要明白這點。”


    “即便你這樣講……”


    “……我呢,時不時會同情她們倆哎”


    玖裏子無可奈何地搖頭歎氣。然後輕輕拍了拍手。


    “好了好了,打住嘍。即便你們在這裏針鋒相對到出火花,對這個超遲鈍男來說也隻是對牛彈琴喲。”


    仿佛采納了她的意見似的,對話停止了。夕菜憤憤忿忿不平地收起矛頭,凜則放心似的撫了一下胸口。


    “就當錯都在和樹身上好了……接下來,肚子餓了呢。凜吃過了?”


    “還沒有,我正好要去吃飯。”


    “做些東西好了。我們買了材料哦。”


    玖裏子用指指塑料袋。大蔥和蘿卜從袋頭露了出來。


    “你們不用為我做到那種地步的……”


    “好了好了。打擾到你修行這就算是彌補了。”


    玖裏子拿著袋子。夕菜和舞穗很擅長做料理,不過玖裏子也不算差。(銀:這裏的女主們真好)


    “廚房在哪邊?”


    “那邊。我也來幫手……”


    “不用!”


    不止是玖裏子,和樹與夕菜也嚷道。(銀:……嘛,除了某人)


    “你修行了半天很累了,交給我就好你隻管去休息。”


    “對對,小凜隻要待著就好。”


    “下廚房什麽是我們的工作啦……”


    麵對拚命說服的三人,凜擺出一幅略顯不滿的神色。


    “隻讓大家去做我有些說不過去……”


    “真的不用。因為我們打擾了凜的修行啊,你就當這是賠罪了。”


    “可是,料理方麵我也學了不少。”


    “……真的?”


    玖裏子一幅狐疑的神情。


    “當然了。”


    “……那,你也過來吧……夕菜,以防萬一你看著點她”


    “好。”


    女生三人向住居那邊的廚房走去。和樹揮揮手,心境好比妻子目送丈夫去戰場一般。


    不久後。


    住居那邊的窗戶‘呼呼呼’地噴出了滾滾黑煙。其量之多即便在深夜也能清晰可見。


    門打開,三人跌跌撞撞地走出來。


    “發生什麽了!?”


    和樹跑了過去。


    “洋、洋蔥……”


    滿麵黑灰的凜邊咳嗽邊說。


    “洋蔥?”


    “突然爆炸了……”


    “哈?”


    和樹頭都大了。同樣被熏黑的夕菜又說了。


    “不隻是洋蔥。一開始是土豆噴火,就在我們以為那是幹木魚著火放出的七色光輝時,順帶著洋蔥就……”


    “……那個,你們是去做料理的吧?”


    “對……但是凜剛拿起菜刀便發生了這些……”


    夕菜連珠炮似


    的滔滔不絕。玖裏子也像柴油車一樣吐出黑煙。


    雖然不好理解,不過這就好比煤坑的爆炸事故一般。和樹一邊思索著‘這是用了啥調理方法啊’,一邊把毛巾拿給三人。


    她們大概是很快便忘記了慘狀,迅速擦淨了身上的汙垢。


    突然,玖裏子詢問道。


    “說起來,小舞怎麽了?”


    “在這裏啊……”


    和樹回過頭。但是,身高較矮的少女並不在那裏。


    “阿咧?去廁所了嗎?”


    和樹仔細巡視周遭,寺院內沒什麽光亮,什麽也看不清。


    “我去找。”


    夕菜站起來。


    “晚飯讓小舞來做好了。材料幾乎全滅,隻能依靠那個孩子了。”


    “我也去。兩個人找起來也快。”


    “那,我也……”


    “和樹留在這裏。”


    玖裏子婉轉地阻止了和樹。


    “我也要去。”


    “我們沒關係的。那個孩子不會跑太遠的。還有了……”


    她瞥了一眼凜。


    “給凜一些機會才比較公平,你說是不是?”


    玖裏子的話讓和樹傻傻地眨眨眼。


    她給凜送去一個眼神後同夕菜一起去找舞穗了。


    然而兩人去了很久,一直沒有回來。


    和樹與凜坐在大廳中。他們等了很長時間,但就是不見那兩人和舞穗回來。


    “還不回來啊”


    凜盯著大門說到。


    “嗯……”


    和樹反射性答應了一聲。這樣的對話做了好幾次了。


    “是發生什麽了嗎?”


    “不曉得……”


    和樹揉揉自己的肩膀。他有些不安。空洞洞的大廳寒氣逼人,仿佛吐出的呼吸亦會結冰。


    “這個寺院有沒有什麽不好的傳說呢?”


    “什麽?”


    “夕菜她們不是突然就不見了嗎。好比失蹤,之類的傳言啦……”


    “沒有。這個地方以清靜聞名。比起那些,問題或許更糟糕。”


    凜視線片刻不離大門地說到。


    “住持曾說過,最近這附近似乎有小偷出沒。這個寺院或許被盯上了。夕菜她們要是遇到了那些家夥……”


    “咦!”


    和樹跳了起來。


    “那就糟了!得馬上去救她們!”


    “冷靜下來。並不是說她們立刻就會有生命危險。不要慌張,馬上找到她們才是首要問題。”


    “嗯……”


    和樹一身雞皮疙瘩。雖說至今為止被卷入過各種各樣的麻煩中,但他還是不會應付這種險惡的事件。


    凜儼然一笑。


    “害怕嗎?”


    “是有些……”


    “不用擔心。有我在。即便有數名男人我也又自信打倒他們。”


    看著輕輕舉起日本刀的凜,和樹覺得十分意外。


    “……那個,小凜,你不是討厭像我這樣的軟腳蝦嗎?”


    “我討厭軟弱,看著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不像話。”


    “那我……”


    “但是,每個人都有擅長與不擅長的事情。”


    凜表情嚴肅地說到。


    “你隻是有做不到的事情罷了。不擅長就不擅長。但阿諛奉承、愛慕虛榮就很難看了。你比那些人強很多。”


    “是……那樣嗎”


    “對。你做你自己就好。不要逞強。”


    真不像凜會說的話。


    和樹一眨一眨地看著凜的側臉。感覺,比起第一次見麵時,凜現在的表情要柔和得多了。是心境產生了什麽變化麽,還是說這就是修行的成果。


    她碎碎地嘟囔了一句。


    “我喜歡的就是那樣的你啊……”


    “哎?”


    凜沒有回答,默默地注視著和樹。


    她的眼睛微微潤濕。那是平時在她臉上看不到,少女般嫵媚的眼神。


    和樹心中悸動著,輕輕地挪動身體想要離開。


    凜則快他一步,輕輕依偎在了他的肩上。


    一方麵,說起消失了蹤影的夕菜一行。


    “放開我們。”


    她瞪著站在眼前的人物放出話來。


    大堂旁邊的樹林中,夕菜站著被用鐵鏈綁在了樹上。她旁邊,玖裏子也是同一個狀態。舞穗也在但卻沒有被綁著,她正在和一個用大布偶玩耍。


    眼前是兩名高中生年紀的女生,兩人奸笑著。


    “你們是誰啊?”


    夕菜問道。


    “我是爆水柱高中的三年級,蝦墓郡丸蓮華。”


    “偽流叛學園二年級,蝦墓郡丸富野子。”(銀:= =||)


    兩人用男生般低沉的聲音報上名諱。蓮華偏瘦但目光尖銳,臭屁無比,給人一種隨時會開始演講的氛圍。富野子體格健壯額頭上有傷痕,說明白些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那個不知是宇宙世紀還是馬路戰士的人們究竟想要做什麽?”(銀:銀頭很大,附上原文road warrior)


    “爾等乃神城凜之相識否?”(銀:這女人沒救了……)


    “是又怎麽樣”


    “吾等的目的乃神城也。”


    蓮華抱著胳膊說道。


    “打中學起,吾等被那女人阻撓過不止一次。她出席各種大會從吾等手中搶奪榜首。那個惡魔之女乃吾等稱霸道路上的絆腳石,吾等之宿敵。”


    “從沒聽她說過……”


    從來沒聽凜提過那種事情。她肯定是沒放在心上。


    “吾與富野子自小學便嚐盡辛酸,兩人各以對方為宿敵進行了嘔心瀝血般的特訓,終於在預賽中脫穎而出,然而那廝卻厚著臉皮自九州殺現稱霸了全國大會。究竟是用了何等的詭計,哼恩!?”


    “那隻是因為你們很弱吧……”


    “並且,高中還轉校到了東京。被她阻撓之前的大會吾等慘敗。那廝之後竟然擅自敗北,到最後讓一叫蛇如來的名不見經傳的家夥獲勝榜首。此屈辱不共戴天!”


    “總之,你們等下次機會怎麽樣……”


    “然爾!”


    蓮華根本沒聽夕菜說話。她正麵向看不見的聽眾演說中。


    “天賜良機。此乃一個開始!神城修行之地在此判明。如今趁機偷襲,將她痛打一通也非難事。將她修理成不能出場的話,下次的國家代表非吾等莫屬。核彈的火焰必將吞噬她。大決戰的戰火也無妨!”


    她像上帝號召子民一般展開雙臂,表情陶醉。貌似是透明觀眾向他投以了拍手喝彩。


    默默聽著的玖裏子口中不禁漏出吐槽。


    “小肚雞(腸)……”


    “並非小肚雞腸!”


    蓮華蹂(rou)地轉過身,一把揪住玖裏子。


    “此乃戰略突擊!何談小肚雞腸。爾、爾怎能理解吾等至今的艱辛。自小便被人中傷‘蓮華的目光凶狠’,何止‘希特勒的黨羽’,更甚被諷刺為‘波爾布特的末代’‘博卡薩的爪牙’的歲月。既然如此吾便當個獨裁者給眾人看,卻不知在何處出錯踏上了劍道之路。然爾在此路上依舊處處碰釘。之前調查神城身邊還被當成了闖空門,又是遭到警察追查、又是被狗攆、貓還在小電桌上蜷成一團……!”(銀:仨獨裁者,最後那是啥!?)


    “大姐、大姐!”


    富野子抓住她的雙肩。即便如此蓮華還是繼續嚷嚷。


    “一、一切都將於今晚終結。將爾等作為人質,讓神城也嚐嚐不可言喻的屈辱。畢竟是會貼著‘成人限定’標誌


    的事情。未滿十八歲豈止不可觀看,還要更甚私下複製、流通(廣泛盜版的意思)!”


    “是嗎……說起來,你們沒拿小舞怎麽樣呢。”


    玖裏子說道。她熱仍然在和布偶做著什麽。


    富野子深沉地回答。


    “我們不會對小孩子下手。”


    “不,她已經十三歲了。”


    “一定是失去了父親的孤子”


    “她雙親似乎都還健在哦。”


    “她將來定會背負起國家,成為一名優秀的女性……”


    她自顧自地扯了起來。確實,現在的她與和樹一起背負的起止是國家,說是世界的命運也不為過。


    這時,傳來了有人跑過來的聲響。


    “蓮華、富野子!”


    又是個女孩子。她身材嬌小,瀏海留得很長,發型相當詭異。


    “何事,香江那?”


    “機會來了。神城如今大意了。”


    “什麽。老天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她睡了嗎?”


    “不,她似乎和男人在一起。兩人死死粘在一起不肯分開喲。”


    “男人……?嗬嗬嗬。爾老了神城。忘記修行,竟然沉迷於兒女私情之中。”


    蓮華嗬嗬笑了出來。


    “很好,做準備。”


    她命令兩個妹妹。就在這個時候。


    “請等一下。”


    聽到了一個靜靜的默讀聲。


    “凜和男人粘仔一起,究竟是怎麽回事?”


    夕菜低著頭提出問話。


    “她和一個軟弱的男人卿卿我我的。平時的殺氣完全消失了。真是的,她究竟是何時找到男人的。兩人相當親密哦。看那個樣子差不多就要私通——咦!”


    香那江發出了慘叫。


    夕菜麵如阿修羅,惡狠狠地瞪著她。


    “喔……私通麽”


    鏘。


    綁著夕菜的鐵鏈點落在地,是她用蠻力扽斷的。


    “不、不可能……人類怎麽可能將那個鎖鏈……”


    蓮華麵失血色。夕菜拾起鎖鏈,一步、又一步地踏出腳步。


    “明明人家受困於這裏,你卻與凜在那邊風流快活……連我的手都沒有碰過的說……”


    呼地揮舞起右胳膊。鎖鏈粉碎了綁著玖裏子的那棵樹,她被解放了。


    “我饒不了你和樹……”


    這個殺氣騰騰的少女讓蓮華一行躊躇了。直至剛剛還以為她是受困的公主 ,現如今全然是一幅讓鎖鏈殺人鬼都萎縮樣子,持續地釋放出鬥氣。


    哢嚓!


    夕菜一手抓住想要逃命的蓮華的喉嚨。


    “怎麽了?”


    “難、難收……救命……”


    “想要打倒凜的人這個樣子可以嗎?”


    “住、住手,請繞命……”


    “跟著我。我來讓你們見識見識何謂真正的恐怖。”


    她把蓮華扔了出去,拖著鎖鏈向大堂走去。


    “小凜,快去找夕菜她們吧。”


    “嗯……再一小會兒……”


    “你說什麽啊。”


    他推開靠在身上的凜想要去外麵。他剛要打開拉門。


    “……怎麽了?”


    有一個詭異的氣息。他從門縫間窺視外麵。


    “……呀啊啊啊!”


    和樹嚇了一大跳。外麵是全身殺意淋漓的夕菜,她手持鋼鐵的鎖鏈,用邪惡摔跤選手一般的步伐靠近過來。


    凜也從後麵偷窺,果然嚇得腰都軟了。


    “喂、喂式森。她好像發火了耶。你做了什麽麽!?”


    “天才曉得!”


    “看樣子她不會聽咱們說話了。快躲起來。”


    兩人慌慌張張地巡視下周圍。這畢竟是用來修星的地方,幾乎空無一物。


    “那裏!”


    凜用手指著。那邊是信藏抹殺寺安置佛像的佛壇。


    “哎哎,躲在那裏!?會不會觸怒神明啊”


    “沒時間考慮了”


    她推開老舊的觀音扉。裏麵是開始掉金的佛像。


    “對不起,打擾了。”


    “快進來。”


    凜輕輕地關上大門。與此同時,拉門被扯開。


    兩人惶惶恐恐地從蟲蛀出的孔洞觀察外麵的情況。


    手持鎖鏈的夕菜用宛若狂犬般的目光搜索周圍。最後,


    “……被逃了呢!”


    她出拳給了支柱一下。大堂顫動了。


    和樹空中漏出了悲鳴。


    夕菜的背後,又出現了三名麵目猙獰的少女。她們手持木刀,看起來身手也不錯。不過,她們全都不敢和夕菜對上視線。


    “來你們三個,快給我搜這裏。直到找到和樹為止,連一隻螞蟻、一個細菌都不可放過!”


    “吾等的目的是神城凜……”


    “閉上嘴!”


    那是猶如落雷般的吼聲。三名少女被嚇得挺直身體,慌慌張張散開了。


    夕菜也轉過身,想要離開大堂。中途,


    “喝啊!”


    她將之前團成一團秤砣般的鎖鏈扔了出去,那個一條直線飛行,直接撞上了佛壇。


    正好穿過和樹與凜的中間。鎖鏈劃過眼前,兩人硬是壓住了呼之欲出的叫聲。


    “……不在那裏嗎”


    夕菜也出去了。


    確認到腳步聲足夠遠去後,兩人從佛壇裏出來。


    “啊——,又少活了幾年……”


    “怎麽說呢,夕菜每發火一次都更甚一次耶。”


    明明沒有跑兩人卻氣喘籲籲。心髒異常地跳動著。


    “總而言之,得先找個地方等事端過去……”


    “是啊”


    兩人全然已是犯人的心理。雖說他們本來什麽壞事也沒做。


    兩人輕手輕腳地逃出了大堂。


    “啊——,找到了!”


    一個超級天真的聲音。抱著布偶的少女表情輕快無比。


    “呐——,夕菜。和樹在這裏哦!”


    “哇哇哇哇娃!”


    兩人一同上去捂住了舞穗的嘴巴。


    “不要說多餘的話啊!”


    “嘸……可是,夕菜正在找和樹君……”


    “找到我之後會出問題的!”


    抱著舞穗,兩人迅速想要逃跑。就在此時,


    伴隨著轟聲,大堂的天花板被打爛。


    黑影長發飛舞,擊穿木梁後穩穩著地。纏在手中的鎖鏈哢哢作響。


    那完完全全是夕菜的身姿。


    “呀啊啊——!!”


    和樹發自內心地慘叫了出來。


    夕菜的瞳眸黯淡無光。三名少女幾乎同一時間出現,包圍了和樹與凜。這次玖裏子也在。


    “夕……夕菜……你、你想幹嗎……”


    “幹嗎……喔……你還裝蒜嗎,看來進行的滿順利的嘛”


    爆發前一刻的聲音砸了過來。


    “我什麽都沒做啊……”


    “你想蒙混過關啊。”


    “怎麽可能,我隻是和小凜在一起罷了,而且我更擔心夕菜你啊……”


    “擔心和卿卿我我是同義詞嗎!”


    夕菜揮舞起鎖鏈。豪快的聲響傳入耳中,門和柱子以及佛像全部被掄倒了。


    “趁著我不在你和凜……!”


    “慢著慢著!我們什麽也沒做。呐,小凜對吧!?”


    但是凜沒有回答,她輕輕地握住和樹的手腕,將臉埋入了他胸口。


    “艾、哎!?”


    “……不出所料——!!


    ”


    夕菜揮動鎖鏈,想要給和樹一下。和樹被凜抓得死死地跑了起來。


    “別想逃!抓住他們!”


    包圍住他們的三名少女動了起來。和樹立即被抓,並且被同凜拉開了。


    “做得好。來和樹,做好覺悟吧。”


    一步一步地,夕菜接近中。能看到她口中犬牙。


    “就那樣捉好了他,我要給這個花心大蘿卜以製裁……”


    話音還未落,按著和樹的健壯少女就用木刀頂住了他的喉嚨。


    “什……”


    “不準動!”


    為了牽製夕菜她嚷了出來。


    “再靠近的話,我不保證這個男人還有命!”


    “噢噢,做得好富野子 。”


    其他兩人也站到了和樹的身後,以他為盾牌藏起身影。


    “這個男人是人質。直到我們安全離開這裏為止。”


    富野子手持木刀的手顫抖著。她想好不容易到手的機會怎麽能放過。


    和樹完全不能理解,他詢問後麵那位。


    “請問……究竟發生了什麽?”


    “你煩不煩!”


    蓮華怒吼道。


    “竟然找來那種對要塞用ma(mobile armor)一樣的女人!這種破寺院俺受夠了。俺們要重返正常的生活!”


    三人一點一點後撤。和樹也被帶著。


    “聽好,不準亂動。即便是那個女人也不會不顧忌這個男人的——”


    但是聽到那句話的夕菜卻隻有半邊臉在陰笑。


    “……你們以為這樣做我就會下手留情了嗎”


    “哎——”


    夕菜召喚來精靈圍繞著鎖鏈,然後鉚足全力揮了起來。


    第二天.


    和樹因“身心皆傷痕累累”休息,沒有上學。


    信藏抹沙寺由於不明真相的爆炸事故全毀。從瓦礫下發現了三名嬰孩般蜷縮著身體的少女。經醫師診斷,她們是“經曆激烈恐怖造成了幼兒化”。


    提到事件中心的凜,她的修行因種種變故而終止。


    不過,國家代表的預賽似乎是因其他學校的代表選手沒有到場而讓凜不戰而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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