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


    畫麵一轉,畢明峰幾乎就感覺眼前一閃,一片如同星光跟無限拉長的黑色通道之後,他再回神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這裏,抬頭能看到星光閃爍的夜空,低頭能看到無邊的黑色土地河流。再轉轉視線放眼四望,除了隱隱山影不遠處就能看到一群一群非常眼熟的動物。


    有雞、鴨、兔子、貓和狗。他站在這裏稍微愣了一下,恍惚了幾秒看到這些東西還有它們附近空空如也的籠子。立即,一種可怕的猜想出現在他的心頭。如果他沒猜錯,這裏應該就是方紹雲精神能力特有的空間。可按現在身處的環境,周圍的地質麵貌來看,這哪裏是什麽空間,明明就是一個星球!


    四處打量了數分鍾,畢明峰還不見方紹雲出現正準備放聲大喊,幾步外忽然傳來一陣空氣破開的輕鳴聲,沙爾塔紅色的身體也在下一秒出現。


    就看沙爾塔剛來此地時的反應幾乎跟他一樣,四處抓抓摸摸看看,直到他的身邊再次亮起一抹銀光方紹雲的身影出現以後,他才停了下來靠在方紹雲的腿邊,望著他等待著他的命令。


    進來之前,方紹雲就對沙爾塔說過這裏的大致情況,送他進來也隻是想讓他有更直觀的了結。本著天生服從、信任王的本能,就算來之前沙爾塔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他也不會像剛進來的畢明峰那樣好奇中還帶著疑惑。


    “紹雲!這裏是?!”


    “如你所見,這裏就是我的空間。”


    見方紹雲跟著沙爾塔出現,畢明峰立即靠了過去詢問這個神秘世界的訊息。雖然他心裏幾乎已經有了答案,但在聽到麵前的孩子說了什麽之後,還是控製不住雙腿一軟幾乎跪在地上。


    空間?這裏是他的空間?這麽大的空間除了能存放東西還能進入活人又怎麽可能?!抬頭看看天上無盡的星空,低頭看看腳下肥沃的土地。就算目前除了山就是水再無他物,但他絲毫不懷疑,隻要花一點心思稍加打理,這片什麽都沒有的世界就會變成另一個天地。


    “不可能!這裏絕對不可能是空間!要是空間能力者開辟出的空間都是這樣,那他們……”


    畢明峰受到的刺激太大,說話的聲音有些激動,看向方紹雲的視線也不像平時那樣溫和。他覺得自己必須要搞清楚這件事,省得日後被人知道了不好解釋。可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這個空間的存在最好還是不要讓人知道!


    “……不是空間?那畢大哥以為這裏是什麽?”


    見到畢明峰的反應幾乎與自己預測的一樣,決定向他坦白一些事情的方紹雲輕聲一笑,隨即恍然大悟狀攤開雙手,語氣聽起來很是誠懇。


    “啊,真是對不起,沒想到畢大哥這麽聰明。我是把這裏稱呼為空間,但是按照一般意義上的理解,這裏應該被稱為——新世界!”


    “你!”


    腳下一個踉蹌,畢明峰被這個驚人的事實撞得直接摔倒在地上。他愣愣的坐在那裏,就算眼前的事物再真實,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這樣的能力、這樣的能力者、前所未有,真是聯邦能夠掌控的麽?就算傾盡所有物資對他發起了攻擊,他隻要往這個地方一跑,他們又哪裏阻止得了?!


    看剛才的情況,就算這個能力發動的時候需要準備時間,最多不過三十秒不超過一分鍾。這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時間,再配上他那變態的防禦能力,算上那兩道未知的虛影跟他的治療異能,這個孩子以後無論麵對任何對手豈不都是立於不敗之地?


    “紹雲……”咽了咽口水,努力穩定住自己的聲音不至於讓它發抖,“你老實說,你這能力送人進來的時候……需不需要準備?”


    “當然需要準備。一次一個人,間隔最少一分鍾。”


    對於畢明峰短時間就控製了情緒,意外是意外方紹雲卻非常讚賞。他覺得這男人果然經曆過大風大浪見過很多事情,就算一開始見到的事物顛覆了他的認知,也隻是一小會兒並不會讓他真的錯亂。


    這件事,要是換成一般人,會有什麽反應還真是不好說。相信要麽不是神經粗到對任何事情都驚訝不起來,要麽就是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刺激過大,變成神經病!


    “一次一個人,間隔一分鍾……”聽到方紹雲的解釋,畢明峰掃了一眼從地上站起來繞著方紹雲兜圈子的沙爾塔繼續問道:“但你剛才是緊接著沙爾塔進來的,那就代表你自己使用這種能力的時候沒有這種……”


    “不!不對!應該是你自己使用這種能力的時候,沒有任何限製?!”


    “是。”


    果然……


    暗地在心裏罵了一句娘叫了一聲老天,畢明峰幹脆就坐在地上也不管微濕的泥土粘到褲子上。他的右手在說完話以後抓了一把泥土在手裏用力一捏,感受到一陣明顯的濕潤微微的涼意從掌心傳來以後,才隨手一丟手中成團的黑球,徹底放下了心中最後一點懷疑。


    這地方,他相信不是精神能力者通過能力製造出來的幻象。


    環境、觸感、一切都是真實可信。要是都已經調起所剩無幾的精神力確認了真實性還不願意相信,在這樣的自我否定情緒影響下,無論是對自己本身精神能力的發展,還是對精神能力的操控,都會在這種消極的狀態下受到影響。


    那麽,很好。既然相信了,問題這就來了。那就是他究竟要怎麽麵對這個秘密,怎麽對外解釋這種能力!


    “……好吧,我知道這裏是你的空間了。那你這次送我進來是什麽意思?”


    坐在那裏思考了一會兒,想了無數種可能性,畢明峰還是想不通方紹雲為什麽要告訴他這件事。信任他麽?還是說試探他?不管是這兩種中的哪一個原因,第一個太沉重、第二個太傷人。說真的,他真想今天帶這孩子出來的事情沒發生,要不然現在他也不會被拉進這個空間,麵對這種事情!


    “畢大哥,你以為我是什麽意思?我這是信任你嘛。”


    才怪!


    低聲哼了一下,瞪了一眼方紹雲。隨後他就看到長久以來氣息平和,讓人感覺很舒服的少年渾身氣息大變,目光瞬間變得銳利無比比當初黑石星麵對敵人時還要鋒利!


    那種感覺該怎麽形容,就像一把開刃、沾血、殺人無數帶上殺氣的刀。要是誰在這種感覺下敢小看他、想要無視他,下一秒絕對會被他對準殺死!


    “方紹雲!?你——”


    “驚訝麽畢大哥,這才是真正的我。”


    不再擺出小孩子麵孔的方紹雲對上畢明峰吃驚的表情,雙眼微微一眯射出的視線感覺駭人。


    在他這樣大變的氣場下不光畢明峰一時適應不了目瞪口呆,就連一直繞著他走圈子的沙爾塔都不自覺得探出鋒利的前爪,拱起後背趴在地上發出了低聲的咆哮。


    他身上的殺氣太強烈,就算站在那裏不動也像是隨時能取走人命一樣。雖然近距離的看到過他殺人,知道他並不像表麵看上去那般平和無害,可在突然之間看到他自己揭去這層麵具露出本性,那種感覺還是過於強烈。


    “畢大哥,不認識我了?我是方紹雲啊。”


    依舊笑著忽然抬起腳向前走,方紹雲來到畢明峰的身前蹲了下去。


    “你難道不覺得我本來就應該是這種感覺,黑石星上又怎麽可能有無害的人?”


    冷哼一聲,見畢明峰還是吃驚地望著自己,最大限度讓自己的感覺回到曾經的方紹雲非常感謝黑石星這個出身。


    要不是有這個當掩護,有一天他突然爆發出身體裏驚人的殺氣時,就算身邊的人當麵不說,私底下也還是會對他敬而遠之,表麵上尊敬。這件事兒,說起來就跟來這裏之前那個世界裏一樣。除了少數幾個陪自己一路摸爬滾打,跌跌撞撞變化成長起來的隊友能夠接受之外,從來沒有一個人在他表露出這種狀態後,還能真心實意的跟他交朋友!


    “你……究竟殺過多少人?身上的氣息怎麽比我還……”


    “多少?嗯……要聽實話麽?實話就是,我忘了。”


    感覺頗為俏皮的說出最後三個字,方紹雲索性進一步直視著畢明峰的雙眼,單手貼上了他的脖子,感覺就像要取走他那條命。


    本能的,在方紹雲手掌碰到自己皮膚的一瞬間,坐在地上的畢明峰渾身肌肉一緊,唯一健全的右手已經不受控製一樣,四指並攏指尖泛起一點銀光對準方紹雲的咽喉戳了過去。隨後,一刹那間沙爾塔趴在地上瞪大獅眼的畫麵裏,就看方紹雲對這一幕完全不意外的屈肘一撞,碰歪了畢明峰戳過來的胳膊又反手一抓一提。畢明峰的身體翻轉正麵向下姿勢一轉,已經被方紹雲鎖緊右手,膝蓋頂在腰間按在了地上。


    “冷靜點兒畢大哥,在叫你大哥的時候,我並不是想殺你。”


    “紹雲!你的力量跟速度果然……”


    “果然什麽?很大很強?”


    繼續笑著,壓低身子將頭靠在畢明峰的肩膀上聽他說著自己騙了他的話。從黑石星遇到他開始一直在騙人包括騙沙爾塔的方紹雲,已經膩了!


    一開始麵對沙爾塔是願意相信,卻本能的自我保護。黑石星遇到這個男人時,又是互相利用,欺騙性的保持天真。


    但現在……


    不管是沙爾塔還是畢明峰都跟他相處了一段時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是再不找個機會將本來的自己呈現在這兩個人麵前,日後要是因為其他事被這兩人看穿了自己的掩飾,罵他欺騙事小,跟他斷交都有可能!


    本能?


    在服從之前也會無法控製的想要求生。


    這個道理就跟一心想死的跳海者,溺水之前還是掙紮一個道理。就算心裏不想控製,身體還是會自主的因為想要生、而做出反應!


    “紹……紹雲……我剛才不是自己想……”


    “閉嘴沙爾塔,就當你今天剛剛認識我。再想想,以後是不是要跟著我。”


    紅色的身影猶猶豫豫隱隱顫抖,方紹雲就這樣看了他一眼才讓他在楞了數十秒之後,恍然一驚醒悟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


    大吼一聲控製著依然發抖的身體努力的靠上來,沙爾塔強迫自己蹲坐在了方紹雲身邊,就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再陌生、再沒有溫度,也依然強迫著自己堅持住,不能被壓過本能的恐懼嚇到,想要轉身逃跑。


    ‘王,沙爾塔剛才真的……’


    “記住,畢大哥、沙爾塔,以前隻是假象,現在才是真的我。”


    不理沙爾塔緊追著自己的眼神,方紹雲鬆開已經穩定住的畢明峰的胳膊,站起身子退後幾步拉開了跟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不想再騙你們,讓你們覺得我這人善良。長時間披著這層偽裝,太累太煩我已經膩了。”


    頓了頓,他逐漸收斂了自己發散出來的殺意,視線轉到別處讓兩人恢複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


    “我想真的信任你們,也願意在信任之後交托我的性命!沙爾塔就算沒有這事,我依然相信他不會背叛我,但畢大哥你呢,我需要考慮的事情就很多。”


    “忠誠、意誌、信念,都必須想到。我也不是要你背叛聯邦走另一條路,隻是想你知道你之前認識的那個方紹雲並不存在,存在的方紹雲隻有殺過很多人、見過很多血、身懷異能、秘密很多的這個!”


    望著幾步外神情專注,異乎尋常認真的少年,畢明峰感覺複雜真的像是重新認識他了一樣。


    自然星三上雖然見過他殺戮果決的一麵,知道他對人命毫不手軟,卻沒想到這孩子在這條路上走的已經這麽遠。


    當初,他還擔心這孩子在進入軍隊以後執行任務中糾結於‘正義、無辜’,可現在一看這個擔心竟然全無必要,他就像一個天生的為執行任務而生的戰士一樣!


    不迷茫、不彷徨隻需要知道目標、出發去執行……剩下的其他所有事,正常人都會有的胡思亂想跟擔心,他一律不需要、他一律全拋棄!


    “紹雲……”


    想到這兒,畢明峰作為帶過隊、選過新兵、訓過新人的隊長,稍微分析一下就明白了方紹雲選這個時候暴露自己本性的目的。


    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防止他們日後熟悉以後再暴露覺得受到欺騙。到那時,一個人因為憤怒、不理解,能做出來的事情將無法想象。之前的相信不相信、感情不感情,在那種扭曲的心態下都會不堪一擊,感覺自己受到最信任人的欺騙不亞於被人背叛,那種感覺幾乎就等同於現在他對遲天!


    不止恨、還想報複、甚至想他死!


    要是不解決這種隨時可能爆發的問題,建立在欺騙這種前提之下的感情就算看起來再美好,也是如同海市蜃樓一般虛假一戳就破。


    “我知道了,你的擔心隻對我對吧?”


    歎了口氣,畢明峰知道自己不能拒絕,也知道自己其實早就跟他綁在了一起。


    自從唐向東親口答應‘生活官’這件事,不管成為生活官的那個人是不是他,日後這個孩子身上出現了問題,首先要追責的就是把他從黑石星帶回來的畢明峰。


    現在這樣也好,徹底說開了省得日後戳破謊言,傷人傷己。但這孩子身上的秘密太多太大,最好還是加上一層保險,省的在個人無法控製的情況下,被泄露、被少數人知道。


    “紹雲,還記得我在飛船上教給你的精神能力者標示隊友的方法嗎?”


    苦笑了一聲,畢明峰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方紹雲身邊,拉起他的右手按在了自己的額頭上繼續說道。


    “沒想到這麽快就要教你這個東西……按照我說的方式去做,在運用了這個能力之後,除非控製、探測我身體、大腦的能力者,超出了你的精神力。否則任何關於你的事情都不會被泄露,除非你要!除非你想!”


    ……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龍偉,萌叔本來不想說太多。他之前隻是提過一次,還沒有詳細的描寫。(請參考剛到聯邦成沂下飛船發二的那一段情節。哎,這算劇透啊。)


    塑造一個角色,要想很多寫很久,萌叔相信隨著後文的不斷更新,看下去的親會接受這個人。當然,本篇故事很長,萌叔吐槽*文太短,自己寫就至少要200w字(100w+是必然)。這麽一個大長篇,要是光寫主角,不寫其他角色單線的描寫一個人物,未免太單薄、太不完滿、浪費背景浪費資源。


    關於沙爾塔,本能的相信方紹雲、守護他、愛著他,目前看起來是一種悲劇。但請相信萌叔會處理好這個問題的。要知道這種初期不知道反抗、隻憑直覺做決定的人,在一些契機的催化之下,會變得相當驚人、驚人的可怕。(放心叔絕對不虐主角)


    說完這些再說一件事,今天去健身房運氣好好啊。因為現在去的這間店要拆遷換址,新店的位置竟然就在萌叔家樓下十分鍾的路程!!萌叔之神,您總算發現我是愛著您的!這麽好的事情,簡直就是2012年第一件大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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