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許久許久以後,從某些糜腐的名利場裏傳出一些機密級的八卦,人們才漸漸了解,那個控製著他們運氣的神就是冷瀟然,他想要誰笑,那個人就找不到哭的機會。


    可這一次,他**裸的警告了藍香兒,這麽說來,藍香兒死定了的事情就算是被敲定了,隻差到底是怎麽個死法,還真是值得拭目以待。


    冷瀟然轉身立開,那束玫瑰掉落在地,他大腳無情的踏在上麵,踩滅了他的滿腔熱情,花兒,斷的斷,碎的碎。


    藍香兒腿腳當下立馬軟了下來,夏雪柔搖曳地接住與她體重相當的藍香兒。隻聽她嘴裏頻繁地喃喃著:“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原來冷瀟然這麽嚇人,柔柔,你一定要離開他,你一定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無數次,在夏雪柔與冷瀟然有了夫妻之名之後,藍爸爸都告誡藍香兒一定要遠離夏雪柔,他不指望藍香兒能通過夏雪柔的關係向冷瀟然討到一點兒的好處。


    藍家的家底雖然不如夏家的那樣豐厚,但是從藍爸爸對冷夏兩家聯姻的看法看來,就知道他比夏家的所有人要有先見之明許多。


    冷瀟然已經下了死令,可她的傻香兒竟然還在為她著想。夏雪柔嘴角微揚,輕輕歎氣,她扶穩藍香兒,轉身朝冷瀟然離開的方向跑去。


    冷瀟然的車還停在音樂係的門口,因為一下子順不過剛剛受到的氣,連專程開來接夏雪柔的車子都不想要了。


    他心中到不是在氣藍香兒,不重要的人對他來說根本沒有資格上他的心,他氣的是剛剛他與藍香兒那個死丫頭吵了這麽久,還被藍香兒兩次說是負心漢,夏雪柔竟然沒有出麵為他說半句話。


    好,就算他確實是負心在先,但是他也情有可原不是?他和殷素柔本來就是初戀,和夏雪柔是政治婚姻,初戀回來就輕易動搖了沒有感情基礎的政治婚姻,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而且夏雪柔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天開始,不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了嗎?


    而且,好歹夏雪柔也看在他是她的救命恩人的份上,替他解釋半句也好,結果她就知道維護自己的閨蜜,完全不在乎他敏感的心也會受傷這件事,所以冷瀟然那時真是可以說是氣瘋了。


    他本來可以一揮手就把不知死活的藍香兒送到遙遠的南極去,讓她們永遠也見不到麵,可是他還是首先負氣離開,看似戰敗逃離的樣子結束了這場戰爭,原因便是他受不了她的眼淚,當看到她的淚在眼眶裏一點兒一點兒的聚集起來時,他的世界被清空了,什麽戰火硝煙憤怒妒忌全部煙消雲散,隻剩她一個人。


    冷瀟然出了院係大門,走過了精心挑選的汽車,他原想,如果夏雪柔接受了他的玫瑰,那下一秒,他就載著她開著新車遊車河,然後共進晚餐,再然後……


    對,他原想,追女孩什麽的,對於他冷瀟然來說怎麽可能算得上難事,給他一個方向,給他一天的時間,他就可以贏回離他而去的美人。


    “冷瀟然,你要去哪兒?”冷瀟然腿長,頻率快,夏雪柔追了出來,卻已經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可他的車還在原地,他是自己徒步離開的嗎?還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出現了海軍陸戰隊把他接走的。他的身上還有傷,腿也不方便,如果他徒步走,是打算走到那兒為止呢?


    夏雪柔詢問了身邊路過的同學,有人指了一個方向,說是好像看到類似的男人走過。其實看到了就是看到,那人隻是不好意思說,畢竟想冷瀟然那樣的人,很難讓人不放在心上。


    夏雪柔朝著那個方向走去,果然看到冷瀟然在一處僻靜的地方,他靠坐在一個較高欄杆上,好像是在休息,身體已經感到十分疲倦了。


    她兩步跑到了他的麵前,原本敏感的冷瀟然已經站直了身子,可是看到來者是夏雪柔,又重新放回了輕鬆,繼續靠坐在那兒。


    “你怎麽不開車走,是不是不舒服了?我讓洪助理派人來接你回去吧。”


    “你是什麽身份,洪峰和你是什麽關係,他是我的助理,是我的朋友,是我給他開的薪水,你憑什麽總是對他召之而來揮之則去好像傭人一樣使喚。”


    原本夏雪柔也隻是好心這麽說一句,冷瀟然當場不留一點兒麵子的就把她給反駁了回去。


    無名的自卑感油然在夏雪柔的心中升起,她的確已經說好要與他斷絕關係,隻是原來他與她之間一旦劃清了界限就要分得那麽的清楚,連朋友都不可以共用。她說:“我沒什麽意思,你若不喜歡,我不叫就是了,以後我也不會在聯係洪助理的,我追來也不是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就是想求你,別傷害香兒,她不是故意的,她隻是想保護我罷了,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傷害她。”


    原來夏雪柔追來,還不是為了安撫他的情緒,那他期待的那些她會說來安慰自己的好話,他也不會聽到咯。


    突然,冷瀟然一把握住了夏雪柔的手腕說:“你這樣對我,是不是因為你一直在意我為了殷素柔拋棄你的事?你是不是在妒忌?!”


    冷瀟然回到冷氏,洪峰與他擦肩而過卻沒有得到他的半個目光。


    洪峰兩步跟上冷瀟然與他一同進入了電梯,專用電梯直達雲頂,出了電梯門冷瀟然第一件事就是趕走了雲頂接待,指紋識別打開了辦公室的大門,然後默默的走回房間一頭紮在床上。


    洪峰是沒有見過他這副樣子,跟到房間,看似有些八卦的迫不及待地詢問:“怎麽樣?你和她談得怎樣?”


    冷瀟然睜睜著眼睛,像一具死屍一樣爬在床上一動不動,直到眼睛幹澀地無法容忍了他才眨眼讓自己好受一些。


    在他的眼前,正好有一片不知什麽時候沾染在西裝外套上的玫瑰花瓣。


    鮮紅的碎花與淺色的床單的形成鮮明的對比,突然讓他聯想到了他和夏雪柔的第一次,那天他以為她是洪峰找來侍寢的女人,結果無情的要了她,直到看到那朵綻放在床單上的紅花,他才知道,原來那個在他身下喊了一夜疼痛的女孩,是被他撕裂了純真,所以真的在痛。


    他沉默良久,洪峰也習慣性地不去打擾他,讓他得到想要的安靜。他的語氣十分的平淡,道:“我問她,她到現在都不肯接受我,是不是因為她嫉妒我和殷素柔在一起。”


    “然後呢?她怎麽說?”洪峰問。


    “她說:‘你有沒有覺得,想太多,就是你活得很累的原因。’”


    洪峰聽完,嘴角是不自覺的咧了咧,這不是在**裸的決絕冷瀟然嗎?這夏雪柔看來是今非昔比了,那看似委婉的話語,看冷瀟然現在的表現,就知道這對其殺傷力可真是不小。


    “那……你怎麽想,你打算怎麽樣?”洪峰問,這件事他沒法子找先例來參考,因為冷瀟然根本沒有吃過女人的閉門羹,也許在殷素柔哪兒曾經忍讓過,但是殷素柔始終不會讓冷瀟然離開。


    其實這也著實很讓人為難,冷瀟然讓自己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主要是因為冷華南的威脅,所以把夏雪柔搞到手就不是一件可做可不做的事情了,而是一個任務,一個關係家庭和睦的任務,但是看現在的情形,夏雪柔是打定主意不想在和他有任何牽連了,如果是這種情況打,冷瀟然打算怎麽處理呢。


    冷瀟然俊臉壓著床,完全變了形,更是毫無王者氣息可言,突然麻木的神情變得憂鬱,他壓著眉心說:“我想,如果她是在妒忌,是不是說明她也有那麽一點點的喜歡我。”


    洪峰擺擺頭,虛了一口氣走到冷瀟然的身邊,他不會坐在冷瀟然的床上,因為那是他的私人領地這是絕對不可以越界的,但他也不可以居高臨下的和冷瀟然說話,於是他隻能單腿跪在床邊,與讓冷瀟然的餘光能看到他的臉。


    他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地表情,拍拍他的肩頭說:“兄弟,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承認又如何呢?不要因為一次的感情失利就不去直視自己感情,接過到了最後,得到過你真情的,隻有那個傷害過你的人,而真正對你好的人,卻始終不知道你的心意。”


    還是那句話,這是他第二次說了。之前在醫院的時候,他說得很嘲諷,甚至認為這種行為十分的懦弱,可是後來回家仔細想想,他覺得他的話太過武斷了。冷瀟然固然是個驕傲地人,但是他從未掩飾過對家人,甚至對曾經深愛的殷素柔的感情。也就是說,冷瀟然不是一個不敢麵對愛的人。


    唯獨對夏雪柔,他突然變得不願意去麵對愛上夏雪柔這個事實,洪峰想,這大約是因為殷素柔給他帶來的心靈創傷真是太大了。


    錯愛過一次,難道就要錯過真愛一輩子嗎?這是不公平的。所以他要告訴冷瀟然,愛上一個人他沒有錯,所以也不要停止生理上的需求這件美好的事情。


    “你還是覺得,我喜歡她嗎?”冷瀟然問。


    “在乎一個人是不是喜歡你,知道她對你沒有愛慕的感情之後又是那麽的失落,這不是愛情,是什麽?”


    冷瀟然突然暗了暗眸子,空空如也的腦海裏終於有了微弱的燈光。原來這種感覺就叫失落,在得到了夏雪柔那樣的回答之後,他覺得她的一顆心都空了,前所未有的空虛,曾經慢慢的自信與滿足感都沒有了,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失落,他在乎她的愛情,甚至為之感到失落,這就是喜歡上一個人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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