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暗夜明珠


    沁沁,他的沁沁又擺出一副臭臉對著別的男人了!翀白素仰起頭,一雙美眸泛著閃閃發亮的柔光,心想著這女人真好,已經學會為了他冷臉拒絕別人。


    如果不是旁邊站著這麽多無辜的好奇百姓,他真的很想現在就抱住她仔細親上一親。


    想著要親她,下意識伸手去拽女子紫裙的一角,嘴角揚起掐出水的柔情蜜意,目不轉睛的盯著女子冷冽的星眸看個不休。她再冷也有一天會被他融化!


    “鬆手。”瞥見他又當眾耍白癡拽住她衣服不放,淩紫沁粉臉一沉,奪過韁繩就要離去。


    “沁沁,你不看打狗了嗎?”韁繩脫手,翀白素總算從變換流轉的星眸中回過神來,眼見淩紫沁臉色不善,頓時賠上三分小心,唯恐女子的怒氣波及到身上。


    被沁沁蹂躪當然是件美事,翀白素咧咧嘴,目光從繼續瞪大眼睛圍觀的百姓身上掃過,他可不想在這麽多人麵前被疼愛,沁沁的小手又白又嫩,但是掐起人來疼可不是假的!


    “我又不想濺一身血,你想留下看虐打,你隨意,我不奉陪。”星眸微寒,白了素色衣衫的男子一眼,頭也不回的打馬而去。


    “沁沁!壞人!每次都扔下我!”翀白素見女子仗著踏雪腳程快,轉眼分開人群向前走去,立即不顧形象的跟了上去,飛身跳上馬背,從背後環住淩紫沁。


    “下去!”眸色一暗,單手挽住韁繩,空出右手肘擊纏在身上的賴皮男子。


    “疼!”翀白素腰間挨了一下,頓時嗷嗷怪叫一聲,引得路人駐足圍觀。


    “疼就下去!別讓我說第二次!”淩紫沁厲色低語,一抹古怪的感覺自心底冉冉升起,小巧冰涼的耳垂被身後那人呼出的熱氣熏得微溫,心跳加劇。


    “才不呢!沁沁你想甩誰,我就幫你甩誰,就是不許你甩開我!”翀白素恨恨低哼一聲,環著女子腰間的雙臂收緊,指間柔軟的觸感讓他心神一蕩,頓時臉色發紅,身體發熱。


    “翀白素!”背心處傳來灼燒的熱量,淩紫沁全身一顫,咬牙抵擋著胸口猛然共鳴的跳動,這個管不住下半身的禽獸不分時間不分地點的發春,這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雙腿夾緊馬腹,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轉過身來,雙手抓住翀白素肩膀,發力將他扔了出去。


    “沁沁……我……”一聲悶響過後,白衣勝雪的男子四腳朝天狀被扔進一尺深的雪地中央,翀白素痛呼一聲,也不起身,將兩隻手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適才就是它們真切的觸碰到女子胸前兩團的柔軟,那種感覺與沁沁給他的冷硬截然不同,像是一場夢幻。


    圍觀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叫不準雪地裏正笑得癡癡傻傻的男子是怎麽回事,一時間無人上前攙扶,任由翀白素一臉溫柔的左手摸右手右手摸左手,摸個沒完。


    “神子!”五顏六色的光芒閃過,廿宛飄身落地,見主子竟然躺在雪地上發花癡,還被人邊圍觀邊指指點點,頓時神色尷尬,急忙上前將翀白素扶起來。


    “她……”美眸柔光散亂,翀白素隻知道胸口心跳劇烈,聲聲不停,幾乎要將他逼至絕地。柔柔的觸感,星眸微怒的光華,四目相對時他在她眼裏看到的不再是一片雪色……


    “神子!”兩道鮮紅色的熱流順著人中流出,滴滴答答落在雪地上,像是瞬間綻放的梅蕊。難道神子被摔得這下太重傷到頭了?廿宛手忙腳亂的拿出一條綢巾將翀白素口鼻捂住。


    “嗯?”美眸半響才認出麵前臉色微變的影衛,翀白素直愣愣的盯著廿宛,“你怎麽在這裏?你……”聲音沉悶,低頭才發現口鼻正被廿宛用綢巾堵住,頓時臉色紅了片刻。


    “神子你的……”廿宛剛要鬆手,翀白素猛地嘔出一口血來,瞬間雪地上零星的血沫化為一整片綿延不絕的鮮豔。


    白衣晃了兩晃,伸手在身上要穴輕點三下,翀白素臉色發白,頭上層層熱氣盤旋。


    “不礙事!我……”剛走出一步,左腳絆右腳,險些又趴回雪中,幸好被廿宛接住。


    “嗚……沁沁……我……”臉色又了幾分,翀白素終於不甘心的哼唧了幾聲放棄向女子消失的方向再追,“送我回去閉關!快點!”


    翀白素心知當日逆天施法,神力元靈損耗太大,後來又急著護她,加上淩偌寒之事,始終來不及調養,今日一並找上門來。再不閉關,怕是堅持不到五日後她高台起舞。


    “是!”廿宛得令,橫抱起合上雙眸的翀白素,幾個縱身兩人消失在眾人眼前。


    待兩人消失後,帝都百姓的注意力終於再一次落在剛剛被忽略的蘭臻和老者身上。


    “殿下……”老者緩了半天,才慢慢有力氣從雪地裏爬起身,臉上一道紅痕見血,心中對女子恨極,兩鞭落下,力度速度截然不同,位置卻拿捏得分毫不差!


    “本王要一條無用犬類何用?”蘭臻飄身離去,如一道天青色的流光閃過,卻是朝著與淩紫沁相反的方向,話音未落,人已飄遠。


    “殿下……”老者踉踉蹌蹌的邁步要追,隻一步,猛地摔倒,再也沒能站起來。


    天月輕快的步子停在景蘭坊門前,馬頭微微擺動,極其溫順。


    淩紫沁臉色緩和幾分,翻身下馬,伸手在天月額間輕柔撫摸,天月原地踏步片刻。


    此時風雪初霽,隻剩零星雪粒隨風飄散,紫裙上不沾半分雪色,輕身落地飄然無聲。一時間左右百姓都停下腳步,無分男女老幼,目光齊齊的看向女子。一聲輕響,引得淩紫沁下意識的側目,隻見一名少年手中提著的油紙包掉在雪地裏,卻似毫無察覺一般癡迷的站在原地。被淩紫沁清冷的目光刺得猛然回神,連忙紅著臉拾起東西,逃也似的跑遠。


    景蘭坊掌櫃早已帶著手腳麻利的活計迎了出來,熱切的搓著雙手,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珠寶玉石做的就是達官貴人的生意,鎮國將軍府的數位小姐都是揮金如土的主兒,但是這一位絕對是其中最節儉的。不過今時不比往昔,今日一大早宮中派人在四處城門張貼告示,五日之後淩府嫡女淩紫沁與蘭若太子妃朝紜當眾比舞為太皇太後祝壽!


    “淩小姐,不知今日要看哪些寶貝?”掌櫃老眼放光,這可是為太皇太後祝壽,她選的東西必然是不同凡響之物,很賺一筆絕對不是問題,而且淩府嫡女上門,這日後的生意必是如日中天,差不了的!昨夜雖然掙了一筆好錢,但是哪裏會有人嫌錢多的是不是?


    “夜明珠。”低應一聲,邁步走進,看也不看掌櫃諂媚的笑臉。


    “是!是!”掌櫃連忙跟著進去,指揮著一眾夥計,“打烊!不要讓閑雜人等打擾到淩小姐挑選明珠!快!將所有的夜明珠搬上來請淩小姐挑選!”


    夥計們訓練有素,齊齊應聲,立即便奔走拿起實木窗板就要閉店,另有四人急急奔向二樓,去取夜明珠。


    “不必如此麻煩。”淩紫沁驀地轉身,“我隻要一枚夜明珠,取了就走。”


    “是!是!”掌櫃立即陪著笑臉,心下卻是十分遺憾,“將店裏最大最好的夜明珠都搬出來給淩小姐挑選!磨蹭個什麽!還不快去!”


    一邊又轉頭對著淩紫沁低聲建議,“淩小姐,五日之後祝壽馬虎不得,這獨獨一枚明珠,怕是顯示不出小姐的姿容,不如再配些朱釵翠玉手鐲一類……”


    “哦,是嗎?”淩紫沁挑眉,轉身正對掌櫃,“你還有哪些珠寶能在夜裏發光,不如全拿出來吧!”


    “這、有!快將雙蝶璿舞簪請出來!”掌櫃陪著笑容,笑容卻是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


    能在暗夜中發光的寶貝不是沒有,價格也都是天價,向來不曾擺到店麵上讓人挑選,可是偏偏昨天夜裏被玉王府上的榮總管盡數買去,連著九顆又大又圓的夜明珠一並買走。


    如今景蘭坊剩下的都是些隻有指甲大小的珠子,還有兩件榮總管挑剩下的殘品。


    昨夜賣出一筆好價錢,掌櫃也來不及多想,誰知今日一早見了皇榜告示,這才知道是兩國未來太子妃比舞要用的!難道玉王殿下購置那麽多的珠寶竟然不是給淩小姐用的?


    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間滾落,掌櫃輕顫,在女子微冷的目光注視下,幾乎站不穩。


    夥計三步並兩步,不多時就抱著一個雕工精致的小箱子返回。


    淩紫沁無視掌櫃一臉冷汗,伸手將箱蓋打開,星眸冷色,啪的一聲將箱蓋合上。


    此時之前去取夜明珠的四名夥計也一並返回,淩紫沁二話不說,一個個開箱驗貨。


    掌櫃一顆心提到嗓子眼,雙手搓得又紅又腫,眼見女子臉色越來越沉,更是不敢搭話。


    “這就是景蘭坊的鎮店之寶?你覺得我很好騙,還是覺得將軍府出不起銀子買你的狗命?”淩紫沁猛地轉身,兩步走到掌櫃麵前,星眸閃過暗芒。


    “淩小姐饒命啊!昨天夜裏玉王府總管將景蘭坊裏的鎮店之寶一並買了去!小的隻是一名小小商販,哪兒敢得罪玉王殿下!”掌櫃隻覺得眼前一暗頭腦一陣發熱,什麽都說出來了。


    “也對,這倒是怪不得你了。哪有金主上門不賣的道理!”淩紫沁臉色轉暖,笑意盈盈,“讓人將這些東西都包了吧,來一次總不能空手而歸,這些東西也算是不錯了,配一個被皇族退婚的卑微女子,若是用那些無價之寶,反倒是辱了它們的價值。”


    “淩小姐,景蘭坊還有一批珍寶玉石在運來的路上,如今風大雪猛,車馬難行,若是十日後,那批東西到了,一定不會玷汙小姐的美貌!”掌櫃的連連擦汗,小心陪著不是,那一批東西本就不是為冬日備下的貨色,那是為了立春後的百花節準備進貢各宮娘娘的珍品。名冊倒是早到了他手上,因此知道有裏麵有三樣東西是能夠發出瑩瑩之光的寶貝。可是車馬最快也要十日後才能抵達帝都,比舞卻在五日之後,時日來不及了。


    “不必麻煩了,就算有那些又如何,必輸無疑,倒是埋沒那些奇珍異寶。讓人將這些東西送去將軍府,一共多少銀兩,現在我就結清。”淩紫沁笑得更暖,被人挑剩下的東西,她怎會看得上眼,倒是外麵那人實在夠無聊,這麽快就坐不住,打算在人前耀武揚威嗎?


    地麵微微震動,一架馬車停在景蘭坊門外。淩紫沁微微皺眉,卻沒打算避開來人。


    沐璿下車,目光定在景蘭坊外通體銀白的踏雪身上,沒有一分雜色的踏雪,呼出的白汽在眼毛上凝成一道白霜。天月偶爾在原地踏步,並不理睬外人,高昂著馬頭,視旁人於無物。


    影衛早已回報,這匹馬是淩府嫡女的坐騎,巫醫族神子相贈,據說當日淩紫沁無懼勸阻,素手纖纖將踏雪馴服。沐璿初聞此事十分驚奇,現在親眼所見,踏雪確實是寶馬,通靈認主。


    淩紫沁那樣清靈特別的女子,卻是也隻有神駒踏雪能夠匹配。


    朝紜在侍女的攙扶下走下馬車,轉眼間就被天月吸引,“踏雪!人間竟然真的有踏雪!”


    關於踏雪的傳聞隻在古籍中翻看過,朝紜曾經求著帝君想要一匹,但是時至今日帝君萬金懸賞的皇榜仍然貼在各大主城城門處,卻無人牽馬前來。


    朝紜以為踏雪早在當年便隨著大啟滅國而不見蹤跡,慢慢也就死心,隻當是舊時傳說,不想今日卻親眼見到純種的踏雪寶馬。


    不由自主走上前去,伸手便想摸,確認不是幻覺。


    沐璿冷眼看著朝紜步步上前,也不勸阻,踏雪性烈,越是無雜色的純種,就越是暴戾,朝紜貿然上前,不被踢翻才怪。不過他卻也沒有阻攔她的必要,她就是這種女人,總以為天下的好東西都應該歸她所有,否則就不肯安分。不讓她吃些苦頭,她就不會長記性。


    天月鼻頭微動,呼出的白汽猛然粗了三分,四蹄向後退了一步,避過朝紜纖細的小手。


    朝紜小臉兒泛紅,固執的又上前兩步,她得不到璿哥哥,難道連一匹馬也要輕視於她!


    天月馬頭高揚,瞬間上前一步,突然抬起前蹄,向著朝紜臉上蹬去。


    “啊!”朝紜嚇得花容失色,瞬間跌坐在雪地裏,來不及躲閃,隻能徒勞的用雙手擋臉。


    “小姐!”兩名侍女立即從馬車一側向著朝紜跑去,可是又哪裏來得及!


    沐璿側頭,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景蘭坊古樸典雅的金字招牌,根本沒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


    一陣疾風掠過,黑色鋪天蓋地而來,一道黑影覆在朝紜瑟瑟發抖的身子上,將朝紜護在身下,同時一掌擊出,血光大盛,攻向天月腹部。來人正是玉王莫少白!


    沐璿皺眉,同樣的血色掌風,卻是後發先至,堪堪迎向莫少白,卻不是維護朝紜,而是保護天月!兩掌相對,炸雷般的聲響將四周圍觀百姓震得兩耳發麻,不少女子站立不穩,一頭栽倒,好在地上積雪夠深,才免去破相。


    天月發出一聲嘶鳴,前蹄落下,正好踢中莫少白背心處,莫少白臉色一暗,一絲腥甜湧上口中。天月一擊即中,立即後退數步,躁動不安的瞪視著雪地裏一對惺惺相惜的男女。


    “玉王殿下,我……你有沒有怎麽樣?”朝紜慘白著小臉兒,杏眸驚慌不安,一顆心撲通撲通就要跳出心口,不多時熱淚盈眶,珍珠一般的淚珠順著沒有血色的麵頰滾落,兩隻小手貼上莫少白黑衫胸口,心酸驚恐陣陣摧毀著她的心。


    莫少白護住她的一瞬,她就睜開眼睛,她以為會是璿哥哥,卻看到沐璿出手攻向玉王。


    璿哥哥不顧她的死活,她在璿哥哥心中甚至還比不上一匹馬!


    朝紜一瞬間就明白過來,這匹踏雪定然是淩紫沁的坐騎,景蘭坊是雲陌聞名的珠寶商鋪,淩紫沁又是雲陌子民,自然比她來得快上一步!難怪今日她求著璿哥哥帶她外出挑選比舞所用的一應雜物,璿哥哥沒像往常一樣拒絕,是她太笨,竟然帶著璿哥哥來見淩紫沁!


    “我沒事。”莫少白將朝紜扶起,忍著背心處的悶痛,仔細將朝紜裙擺上的雪色彈落。


    “沐璿太子不覺得這樣做太過分嗎!”莫少白轉身怒視一臉平靜的沐璿,“難道蘭若公主,還不上一匹馬在太子心中來的重要!”


    如果他剛剛沒有趕來,那麽朝紜……莫少白心頭一冷,不敢去想朝紜會變得怎樣。


    踏雪性烈,生人不得近身,更別說想要觸碰,朝紜身為女子自然不懂,但是沐璿明知朝紜有危險,竟然不阻止,任由她身陷險境,實在過分!


    就算朝紜不是他的妃子,他也不必做的如此絕情薄幸。


    “蘭若嫡係公主共計二十一名,外姓公主也有七名之多,玉王殿下為了一名尚未得到正式冊封的無名女子向本王問罪,不覺得可笑嗎?”


    沐璿緩緩轉身,眉眼不見半分愧意,聲音低沉有力,“何況在本王心中,一名伶人,確實比不上淩府嫡女的愛馬!”“璿哥哥!”朝紜難以置信的退後幾步,身形搖搖欲墜,顫抖著嘴唇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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