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故人重回


    天星閣,臥房。


    翀白素的聲音戛然而止,側過頭去不想再說。他在意的不是她和別人親熱,那隻是魂魄未定的問題,那不是她的錯,如果不是為了救他,她也不會被打中,之後的難堪事更是不會有。


    他真正在意的是她對他的冷淡,在曆盡千辛萬苦之後,再一次被她拒絕在心口之外。


    痛,不能自已。


    “是什麽?”淩紫沁看著牽住白色長袖的手,疑惑著她的不由自主到底從何而來。


    “沁兒,不要再折磨我了。”翀白素閉上眼睛,躺在她身邊,仿佛失去所有力氣一般,手臂擋住眼眸。悲傷不想被她看到,但是緊抿的唇還是勾勒出痛苦的模樣。


    淩紫沁如釋負重的躺在床榻內側,與他並肩,失去他微涼的懷抱,下月的炎熱轉瞬即至,汗珠順著麵頰滑落。


    原來她真的曾經與人有約,隻是她在記不起過去的時候,錯認了龍傾,也做下不少錯事。


    大錯鑄成,此刻無論用哪種情緒去麵對翀白素,淩紫沁都隻剩下歉意和……埋怨。


    他到底去了哪裏,把她撇給龍傾整整一個月,如果不是那隻巨大的精羨鳥中途破壞,她還有什麽顏麵站在他麵前。歎息一聲,轉身麵向床內背對他。


    翀白素屏住呼吸,須臾側身緩緩抱住她,“沁兒,跟我說說話。”


    背心被冰涼覆蓋,卻無法緩和焦灼痛苦的內心,淩紫沁死死的咬住下唇,道歉的話說不出來,同樣說不出口的還有感情。回憶中的感情灼傷了她的神魂,讓她為之顛倒錯亂的激烈。


    要她說什麽?要她怎樣才能說得出口?


    將錯對龍傾講過的話,換一個地方,換對上正確的那個人,再來一次嗎……


    完全。


    就是褻瀆!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夠,再自欺欺人的說出那些情話。


    即便她已經知道,身後為了她的錯,而身陷痛苦的那個人才是她應該去愛的人。


    該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由暖到冷,等她終於知道情之一字的深淺,卻是痛不欲生的沉默。連一個字都無法說出口,深知隻有幾個字就能將他的傷口撫平,卻無法如願。


    淩紫沁猛地閉上雙眼,全身僵硬的向身後慢慢靠去,翀白素似有所感,突然半撐起身體,將她翻過身來,麵對自己。果然,在他目光所及處,她的眼淚如潺潺溪水落下。


    “你這個壞心眼的丫頭。”心底升起的那一分火氣在看到她的眼淚後,盡數被澆熄。翀白素伸手揉了揉她的長發,指尖挑起一滴眼淚抵住淩紫沁的唇,眼淚落在唇間,濕潤一片。


    “這是你為我落淚的滋味,我要你永遠都記得,下一次不許再認錯人。”溫熱的唇吻上她的眉心,敏銳的察覺到如果此刻親吻的是其他地方,一定會遭到毫不猶豫的拒絕。


    翀白素何嚐不知,這是龍傾故意做的手腳,在她心中留下的心魔,沁兒是第一次動情,自然會將這場錯事看得極重。換了不是她,也許今日就是另一番情形,有多少女子都因為清白二字一生斷送,沁兒的反應已經比龍傾預計的要堅強許多。


    畢竟,主動求歡這種事,求錯人,除了狼狽就是尷尬,殘局實在難以收拾。


    淩紫沁沉默的點頭,隨後輕歎一聲,將麵容埋進白衣胸前,雙手緊緊貼在身側,盡管知道他已經不計較的原諒,但是在她心中,這件事始終沒有真正過去。可是要她現在去和龍傾計較當日的欺騙,又如何能成?最後一刻,南宮洛化身的血劍劈落時,龍傾擋在她身前,背影單薄蕭索。殺機和生機,都出自他一人之身,又要她如何處置他曾經犯下的錯……


    “吻我。”悲傷從她的鼻尖傳到他的眼前,握不回的溫暖,翀白素下定決心要她自己找回來,就算這其中有無數痛苦,會逼得她從他身邊逃離,他也要逼迫她將心魔堪破。


    淩紫沁頓了一下,似乎突然反應過來,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看他,耳邊傳來第二次的命令。


    “沁兒,吻我。”翀白素的聲音帶著隱隱的威嚴,修長白皙的手指點中她的心口,命令不容置疑,“你知道是我,你心裏的那個人——是我。沒有別的人,隻有我一人,由始至終。”


    “我,不記得了。”淩紫沁知道她此時的表情一定比哭還要難看,但是她不能,眼淚流的再多,也是於事無補,艱難的跟著他的話重複,“但是,我知道,是你。”


    如果翀白素的每一個字都是一個無法破解的精巧陣法,那麽淩紫沁現在一定沉淪其中無法自拔。每一句話,她要說出口,但是剜心刺骨的疼痛,那些被他回避的,她不想去麵對的,翀白素都在逼著她麵對。一次又一次的確認,確認他在她心中的分量。


    不能再認錯人,不能再從他身邊逃離,甚至……不能再有一刻與他分離。


    “我答應你,長相廝守。”記憶中失落的聲音,清泠不失鄭重,向她襲來,那是她的承諾。曾經給過他的承諾,就像是一副枷鎖,鎖住她在他身邊的每一刻。


    翀白素臉上向來的暖笑無影無蹤,半撐起的身子向她壓下,美眸冷然,“沁兒,做錯了事,懲罰和道歉都於事無補,你是神族之後,無論你記不記得,神族後裔一諾千金。我要你兌現你的諾言,也許這對於你來說很痛苦,但是你別無選擇。現在,過來吻我!”


    四目相對,冷峻的麵容上是翀白素突然變得極盡溫柔纏綿的美眸,帶著寒霜消融般的微涼,勾魂攝魄的向她襲來。冥冥之中自有一番蠱惑,淩紫沁幾乎下意識的揚起頭,剛剛被苦澀的眼淚覆蓋著的薄唇,緩緩貼上他的唇。


    溫熱甜美,頃刻打碎適才的旖旎,淩紫沁猛然間察覺到她在玷汙翀白素時,已經來不及將這個吻停下。翀白素暗自心驚,用從她身上偷學來的勾魂用在她身上,如果不是沁兒此時心神大亂,他決計無法成功。引誘她,隻是一瞬而已。


    居高臨下的壓住她嬌軟的身子,綿長的吻,隻是吻,由謹慎到大膽,生疏變得纏綿。


    一直吻到淩紫沁呼出的熱氣,足以將兩人融化,喘息低低的回蕩在翀白素耳邊。


    “不夠。沁兒,”半壓在她身上,翀白素的笑容極具誘惑,“吻我,快一點,嗚!”


    開口的瞬間被咬住,不待第二次的求歡出口,淩紫沁反客為主的勾住他的頸項。一道灼熱,從下腹直衝天靈,翀白素立即壓製住心底的渴望,不想這麽快驚擾到她。


    太過貪心的孤軍深入,往往很難一次告捷,草率行事太過容易引起不悅。


    他深知她還沒有徹底敞開心扉,此時的一切不過是求而不得的折磨,如果他真的在這個時候與她共赴**,那麽一次之後,她清醒過來就是立即從他身邊逃離。她的虧欠,是一對一的較量,隻要讓她重新掌握主動,她一定會盡力彌補過錯,然後在他覺得完完全全抓住她時,抽身而退。翀白素領教過無數次她的絕情,那不是欲拒還迎的把戲,而是真正的推遠。


    懲罰性的啃咬,淩亂的呼吸在不多的體力消耗殆盡後,姿勢變成了溫存的蜷縮,吻沒有停下,卻變得更加纏綿。星眸閉合後,唇上的觸感更是一步步挑動著體內的渴望。


    “沁兒,睜開眼睛看著我。”白衣早在她的蹂躪下變得褶皺,翀白素趁著喘息的片刻,低聲誘惑。


    淩紫沁卻累得根本不想睜眼,和他親吻的感覺,比她預計中的要好上許多。翀白素身上浮動的暖香,本身就是一種誘惑,身體微微發熱,不由自主的貼近他微涼的白衣。同樣是沉淪,為什麽他還是不為所動的寒意……


    “真的不看嗎?”翀白素好笑的舔弄著她的嘴角,耳邊立即傳來低低的喘息聲,時急時緩,“不看的話,就不看吧。”


    冷意消散,強硬的命令突然變成意外的縱容。


    淩紫沁剛要睜眼看他,突然胸前一涼,隨即滾燙的唇舌覆上,引發一陣微亂的驚呼。酥麻從胸口直達小腹,難忍酸軟,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上磨蹭,無言的表達著渴望。


    翀白素的挑逗,卻沒有滿足她,隻限於一處的親熱,被連連顧及的嬌軟雖然火熱,但是其他敏感,無論是薄唇還是腰腹,都沒有得到照顧。空虛,渴望被挑動到極致,卻得不到進一步的撫慰,即便閉上雙眼,也阻擋不了越發迫入心底的灼燒。


    “唔……”短促的濕潤低聲,包含著羞澀得無法開口要求的需要,伸出的雙手抓著他的肩不知要往哪一處牽引。


    “沁兒,看著我。”翀白素伸手在柔軟的頂端壞心眼的捏了一下,身子女子的聲音頓時變得泫然欲泣,“我要你知道,現在和你親熱的人是我……”


    熱氣吐在頸間,淩紫沁懊惱的睜開星眸,水色微潤的瞪著身上折磨她似乎永無止境的人。


    “你,你到底給不給我!”埋怨的聲音被死死的咬在唇間,麵紅耳赤的索求過後,是突然反應過來難堪的伸手推拒,“滾開!”


    “不給,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想要什麽?”翀白素噙著笑,心裏早已打定主意要欺負到她沒有心情再去想那些難過的事,可是事到臨頭,還是舍不得讓她哭。


    沁兒的眼淚,太珍貴,哪怕隻是讓她落下一滴,翀白素都覺得那是一場罪過。她曾經給過他的,即使讓他生生世世去彌補,也償還不起。


    “你!”淩紫沁隻覺得臉上蹭的一下竄上不少火色,雙手微一用力就去推他,“那你就躲開!我又不是非得要你不可!”


    翀白素驟然停下所有的動作,神色凝重的注視著身下青絲散亂的人,“你,還想要誰?”


    一字一頓,格外認真,徒增的威壓之下淩紫沁幾乎窒息,再也說不出違心的話。眼淚在星眸裏打轉,順著眼角滾落到發間,她想要的他明明知道,說她在折磨他,其實他有何嚐不是?欲與欲求,從來就不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事情不是嗎?每一次都中途而止,讓她真的很懷疑,他到底想不想要她?


    也許愛人之間,互相示愛的方式有無數種,可是哪一種能比得上身心交融?或許,他對她的挑逗,隻是一種試探?試試看她到底願不願意將自己交付給他?可是她卻恨透了這樣的試探,她就是想要,也不可能每一次都在他的親昵接觸後,無動於衷的壓下心底的火熱!


    翀白素這一次卻不想這麽輕易放過她,“你還想要誰?”


    “該死的!”淩紫沁盛怒之下從床榻上躍起,翻身將他壓製在床榻中央,跨坐在他身上,雙手拽住翀白素的白衣,“你到底要不要我?我受夠了!如果不是你……不是你教會我、我……”


    如果不是眼前這個人,在相遇的最初就屢屢纏著她求歡,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上點火,將她推入陌生而強烈的欲求之中,那麽她就不會……在忘記他的臉孔之後,試圖從別人身上尋找失落的溫存?


    他該死的還在逼問她要誰?除了他還有誰!


    回憶漸漸複蘇,曾經模糊的麵容漸漸變得清晰,淩紫沁惱火的瞪著身下的男子,都是他幹的好事,他將她推進火坑就不管她的死活?這樣和殺了她有什麽區別?


    翀白素強忍著笑意,“本公子教會了你如何?”


    “這樣騎在身上逼人就範,咳咳,”笑聲低沉悅耳,略微調整姿勢讓她騎得更舒服一點,“沁兒,你真的確定這樣的誘惑,也是我教的?”


    “翀白素!你!”磨牙,恨不能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星眸轉冷的盯著他,“你到底要不要我?”


    聽出其中醞釀的苦澀,翀白素終於心情舒展開來,伸手抱住身上的人按在胸前,“要,當然要,我要的隻有你。”


    “那就現在。”淩紫沁紅著臉,從他胸前抬頭,“你,我等夠了。”


    “我也等夠了。”翀白素輕吻著她的發絲,“但是不能在這裏,沁兒,世家的手段不是你想要去觸碰的,我不能讓你去冒那個險。”


    “你要等到什麽時候?”淩紫沁嘟起嘴,不太情願,但也知道酬劍山莊確實不是兩人美事的好地方,“我要你親口說,下一次,你再這樣,就別說是我在折磨你。”


    說完故意坐直身體,向他腰腹輕壓,挑釁的磨蹭,片刻之後突然察覺到隔著衣衫有東西頂著腿。


    “我發誓,絕對沒有這一次!”翀白素咬牙切齒,這個故意折磨人的壞丫頭,明知道他現在什麽都不能做,最多隻是親幾下就到頭了,還要挑逗他!難道逗出真火來,她以為他會放過她?


    “哼,最好是沒有。”淩紫沁雙手抵住他胸口,“否則,我就將你吃幹抹盡,然後扒光了扔在街上。”


    動手解開他的衣帶,不能吃總可以摸摸,飽眼福也是不錯的,十指劃過他的肌膚,“果然,手感上佳,滋味嘛——”


    唇舌滾燙,如同烙印一般,“也不錯,應該能賣上好價錢!”


    “沁兒,沁兒。”翀白素強忍著不能立即將她拆吞入腹的衝動,熱流滾滾向下奔騰,美眸一片灼熱,雙手死死的攥住床榻邊緣,生怕一個收不住,就會失控。


    淩紫沁滿意的露出笑容,讓他折磨她,她可是聰明伶俐的好徒兒。


    酬劍山莊外,一輛馬車在一隊蒙麵的侍衛護送下疾馳而來。


    剛到山腳下,就被酬劍族人攔下,之前的禁地驚變中被毀去的護山大陣一時半會兒還沒有修補上,不少周圍百姓在目睹了當夜的霞光滿天之後以為是神跡,紛紛向天梯湧去。


    龍雪煥立即安排族人攔住各個入口,以免百姓闖入。


    “來者何人?”攔車的影衛曾經下山,因此看出馬車的不尋常,立即上前問話。


    “鎮國將軍府淩公子。”蒙麵侍衛低聲應到,同時一撩起布簾,露出車裏早已醒來的淩洛斐。


    “淩公子!”淩洛斐當日隨龍妤姝進山時不少人都曾目睹他的容貌,“請隨我來。”


    蒙麵侍衛立即從車中抱起淩洛斐,幾人從天梯另一側的隱秘棧道匆匆上山,淩洛斐雖然醒來,卻精神不濟,行至半山腰間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龍雪煥正在書房,接到族人通稟,立即起身相迎,待看到淩洛斐無聲無息的昏睡時,濃眉不為人察覺的暗暗擰起。心中暗道女兒何其糊塗,竟然在他身上下了這種毒!


    另一方麵卻也暗自點頭,總算有理由可以再拖延一段時期,好歹也要等到龍傾醒來,不然他想強留淩紫沁絕不是易事。


    “來人!去請淩小姐來,就說故人造訪。”龍雪煥喚來族人,又低聲囑咐道,“讓妤姝知道,淩小公子此刻就在山上,不許你們私放,讓她自己來!”留不住也要留,此事攸關世家存亡,龍雪煥攥緊雙拳,不是翀白素那個小子一人可以左右得了大局的,如果他就是阻礙三大世家統一的絆腳石,就算拚了老命也要拿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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