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的眼神下意識的閃躲,他該比誰都清楚的,如今反過來問自己又是為什麽。


    瞥見她一臉的嬌羞,尹程知道自己無需多問了。


    “我昨晚向你允諾了什麽?”他的神色隨之緊張起來,恨不得馬上得到一個答案。


    她淡淡的看著他“是我,是我問你我們在一起好不好,你同意了。”


    尹程高大的身子一頓,整個人好似失去了主筋骨一般,看似,提不起精神。


    他的眼神逐漸放空,人他也碰了,難道現在告訴顧曉“昨晚是我喝醉了,對不起,那件事就當沒發生吧。”


    這樣的事他做不出來。


    凝見他眉眼間的懊惱,顧曉好似明白了什麽,她忽然笑了笑。


    “我知道昨晚你喝醉了,沒關係,你如果介意,我們可以選擇遺忘。”她不想逼迫尹程,起碼她心裏知道尹程是愛她的就夠了。


    至於是否可以與尹程在一起,她無謂。


    對於顧曉此番話,尹程被小小的觸動,她這是何苦呢,昨晚如果可以坦蕩一點拒絕,就不會造成兩個人都為此煩躁。


    思來想去,他又覺得這樣的想法不對,喝醉的男人又怎麽會有理智可言,一定是他強迫的,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顧曉,為什麽不拒絕?”他知道自己這樣問很是自私,但他還是想清楚這個答案。


    她冷凝了氣息,微微側過頭“麵對愛的人,誰能拒絕。”


    她既然可以選擇坦言,就不在乎尹程的目光,或許他會覺得她下賤,但她句句屬實,換做第二個男人,她會毫無猶豫拒絕,隻因昨晚在她身上之人是尹程。


    尤其當他那一句“我愛你”出口時,她便在也無拒絕的理由。


    到底是他想的太過簡單,還是他的眼中從來都沒有過顧曉的存在,她竟然說她愛他。


    “你讓我該說些什麽呢?”一向能說會道的尹程也有無以言語的時候,是否有些太過可笑?


    她纖瘦的身子微微頓了頓,從他今早將她推開之時,她就清楚,或許他後悔了。


    顧曉直視他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就當什麽都沒發生。”


    尹程狹長的眼狠狠一閃,他抿了抿唇,言語太過平靜,以至於聽不出任何情緒。


    “昨晚我是怎麽允諾你的,我就會怎麽做。”


    她麵容一片驚訝,甚至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從他的話語中緩過神,她搖了搖頭“不,我不想強迫你。”


    昨晚,也是借著酒勁才會使得她放縱自己,她心裏應該清楚尹程的一句“我愛你”或許隻是隨口一說,因為她很是清楚,在尹程的心中好似住著一個女人。


    即使對於這個答案她並不確定。


    “沒人可以強迫我,與其浪蕩一生,不如找個女人試試。”他的表情懶散,言語中也顯得他尤其輕蔑。


    對於顧曉,他心裏很是清楚,他根本不會愛上這個女人。


    但居然碰了人家的身子,他就要負責,誰讓一開始是他主動將她約出。


    一向從容大方的顧曉在此刻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她想開口說些什麽,猶豫片刻,卻始終未言語出。


    “聽著,從今往後你是我尹程的女人。”一言一語像是給顧曉打了一針定心劑,實際上,他不過是在提醒自己,這一刻,他有女朋友了,不可以在想著別的女人了。


    縱然,他很是清楚,他根本做不到。


    她唇瓣輕動未等回答,便被他的唇狠狠地堵上了,她輕閉著雙眸,手臂擁著他的背脊。


    他的吻少了昨夜的柔情,裏麵滿是霸道與占有。


    離開了吻,他勾唇一笑“吻技這麽好,與多少人接過吻? ”


    感受到他言語中的調侃之意,她怔楞幾秒,不加隱瞞的回答“人太多了,忘了。”


    他的大掌扣住她的腦袋,貼近她的耳邊,輕聲道:“從今往後,隻能與我一個人。”


    好像有個女朋友也不錯,不愛又怎樣,時間一長沒準就愛上了,現在看來,他與顧曉的感情完全是在拚時間。


    “嗯。”


    對於她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回答,尹程饒有興趣打量一番眼前的女人。


    他深邃的視線緊盯著她的眼睛“換件衣服,去上班。”


    被他這樣命令著,顧曉倒是有幾分不適,戀愛中的他就是這般魔樣?讓人陌生卻也熟悉。


    迎合他的視線,她微微點了點頭“我們一起?”


    “當然了,因為我們在一起了,怎麽,怕別人知道?”他鬆開了手,攬過她的肩膀。


    從前,她總是恨不得昭告天下,如今真的在一起了,倒真的有幾分在意別人的目光了。


    “尹程,我能問你個問題了麽?”


    “可以。”


    她慶幸的笑了笑,還好他沒有拒絕,不然才是真正的尷尬。


    “你愛的人是飾可對不對?”顧曉不加避諱,很直接的問出。


    對於這個答案她很好奇,也期待真實的回答。


    尹程站在鏡子前的身影好久都沒有動作,一直到他回味起初見她那般的笑臉,唇角隨之勾起不自覺的笑。


    “如果我說我愛,你會針對她麽?”與其看著蘇飾可被針對,他寧願自己撒個謊。


    顧曉臉上的笑意越發濃,帶有不為鮮明的苦澀“不會,因為這個答案我早就知道,今日隻是想證實一下而已。”


    攬住顧曉肩膀的手微微緊了緊,俊美的臉頰褪去所有神情。


    “曾經愛,現在不愛了。”


    說出違心的話原來是這般感覺,承認一個愛一個人時,你或許會介意自己的自尊是否會受損,當你承認不愛一個人時,那股心痛是無人領會的。


    尹程甚至有些痛恨自己,這樣的自己是否太太過懦弱,連愛都不敢言。


    麵對尹程的口是心非,顧曉故作不知 ,迎合性的笑了笑“你可以嚐試愛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就在昨晚她還在為那句“我愛你”感到幸福,今日她卻深覺可悲,或許一開始,那句我愛你便是對錯了人。


    他微微偏過了頭,湊近她精致的臉龐,唇線微挑“或許我會讓你失望。”


    對於自己不敢保證的事,他從不會輕易允諾,他可以答應與顧曉在一起,甚至可以娶她,唯獨不敢允諾,他會愛她,甚至於‘嚐試愛你’都不敢輕易言出。


    “在愛上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注定你會讓我失望,如果愛是冒險,我寧願粉身碎骨,因為我顧曉敢愛敢恨。”以往,她的手段或許並不高明,但她的骨子裏卻有著敢愛敢恨的精神。


    她的堅定卻使得尹程越發心虛,一個女人都無所顧忌,他還在畏畏縮縮 。


    “我會竭盡全力對你好,可以給你任何,唯獨給不了愛,因為我給不起。”凡是顧曉想要的,他都會盡力滿足。


    顧曉苦笑,在愛情麵前任何利益都顯得微不足道,比起那些虛幻縹緲的東西,她隻想要愛。


    但她從蘇飾可身上懂得一個道理,人不能太貪心,既然得到便是開始,絕不可以過多奢望。


    “不提這個了,我先出去,你洗漱吧。”明知結果是這樣,她也不該想的太多,隻需要走一步看一步。


    在她要離開之際,他的手緊了緊“寶貝是否該給我一個早安吻。”


    早安吻?她微側過身在他的臉頰上烙下她的吻。


    “謝謝你的早餐,你先去吃,我一會下去。”他唇角笑意加大了。


    待顧曉離開衛生間,他收斂住了所有的情緒,眼中一片深意隨即恢複清明。


    吃過早餐,二人便一同去了公司。


    他的手很自然的停留在她的腰間,不緊不慢的朝著公司走去。


    這一舉動引得眾人唏噓,全公司都清楚尹程與顧曉有過一段故事,尹程對顧曉很是厭惡,如今二人竟然走到一起了,未免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二人稍有停留的地方便會聽到一陣議論。


    議論的話題,全然都是關於顧曉又用了何等手段將尹程弄到手。


    一直是輿論背後操縱者的顧曉何時有過這等體驗。


    “寶貝在想什麽?”


    這一聲寶貝被電梯裏的幾人聽得一清二楚,不但如此,接下來的一番噓寒問暖,更是讓幾人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寶貝中午想吃點什麽?我帶你去。”


    得到自己男朋友的關心,換做哪個女人都會倍感幸福,此刻的顧曉卻絲毫未有那樣的感觸。


    她倒覺得,與尹程在一起好似必須要付出的代價,他對蘇飾可百般維護的時候,蘇飾可一定也是這樣的心情,毫無得意全然都是緊張與少許的擔憂。


    “尹程,到了,你先去上班吧。”她也想裝作一臉柔弱的模樣,但最後隻是一句在平常不過的言語。


    如若不是他們舉止親密,單憑他們的對話,絲毫感覺不出二人竟然是戀人的關係。


    麵對顧曉的冷淡,尹程身子與她貼近些許,似笑非笑的臉上一片冷凝。


    他的笑容在外界看來在幸福不過,隻有顧曉懂得這其中的含義,摻雜了太多,甚至有一絲報複的意味,就在顧曉倍感迷惑之時,他突然鬆開了手,自顧自的離開了電梯。


    男人果真是個變臉比翻書還快。


    尹程離開也好,反而讓她覺得自己鬆了一口氣,不再像之前那般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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