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飾可撇了撇嘴,靜等著他的回答。


    史塵政執著於遊戲,始終未給出回應。


    她嘟起了嘴巴,略有些不耐煩的輕呼喚了一聲“政——”


    收回了視線,他薄潤的唇微夠了勾唇,低聲笑道:“不知道麽,男人再打遊戲的時候,最好不要打擾。”


    聞言,她輕聲歎息。


    “不知道麽,女人最厭倦的就是男人打遊戲。”


    尤其是看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人物時,就覺得反感。


    看了一眼蘇飾可此時滿臉的不耐煩,臉上的笑容更為愜意。


    “去餐廳。”


    見他終於拿下了手機,那句差點脫口而出的‘不餓’因她亂叫的肚子而咽回。


    如此具有節奏的聲音他又怎麽會聽不到。


    史塵政湊近了些許,吸了吸鼻子,微蹙了蹙眉眼。


    “換件衣服,滿身的消毒水味。”


    蘇飾可頓時睜大了眼睛,略顯訝異的聞了聞自己的身上,並無他所言的消毒水味。


    難道是在醫院待了幾天,鼻子已然失靈了麽?


    她迅速從沙發上起身,邊走邊喃喃道:“看來是我的鼻子失靈了,我要去洗個澡。”


    史塵政眉眼滿是掩藏不住的疲倦,看了一眼手機上林陽雲的照片,眼底滿是細碎的光芒。


    簡單衝個澡,確認自己身上毫無味道時,她才尤為放心的換上了衣物。


    從樓上下來之時,她的頭發還濕著,無形的秀發被她手指輕撥弄,看似有些淩亂,卻並不失美感。


    他 大步上前,摸了摸她的秀發。


    “怎麽沒把頭發吹幹淨?”


    蘇飾可略顯尷尬的笑了笑“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了,反正風一吹也就幹了。”


    史塵政收回了自己的手,轉身先行離開 。


    她聳了聳肩,不知自己是那句話說錯了,他看上去好似有些不開心。


    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她靜靜的翻閱著手機的八卦新聞。


    史塵政一個轉身,她便跌入他的懷中。


    蘇飾可急忙抬頭,滿眼歉意。


    “我隻顧著看手機了——”


    他看了一眼她手機上的八卦新聞,微夠了勾唇。


    “自己都是八卦 主角了,還在翻閱八卦?”


    但凡與穆柏南有接觸,二人的照片哪一次不是上了封麵,堪比明星頭條。


    聽完他的話,蘇飾可擰了擰眉梢。


    “已經沒有關於我的消息了。 ”


    史塵政銳利的眼眸微閃了閃,視線不偏不倚的落入穆柏南那張俊逸的臉頰之上。


    “所以,你就開始關注穆柏南的消息了?睹物思人。”


    聽著他明裏暗裏的言語,蘇飾可怯怯的笑了笑。


    不過是隨手一翻,而已!


    她邁著輕快的步子迅速上了車。


    在與史塵政爭論下去,免不了一場‘惡戰’,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為好。


    她的確沒有睹物思人,因為今日,她已經見到穆柏南了,那張勾人心魄的容顏。


    一路上,二人誰都沒有言語,淡漠的空氣多了幾分冷凝。


    到了餐廳。


    蘇飾可將手機揣入口袋中,先行緊了餐廳。


    她不否認自己有些餓過頭了,恨不得將餐桌都吃了。


    尤其是進入餐廳時,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簡直是折磨啊——


    纖細的身子趴在櫃台前,清澈的眼在菜單上來回掃過,不放過任何一道好吃的菜式。


    待史塵政停好車進來之際,她已經點了有幾道了。


    當然,幾道菜中也包含了他的口味。


    他連菜單都未看,直接奔向了空閑的桌。


    蘇飾可撇了撇嘴,一直以來史塵政都不怎麽注重吃,隨意有點東西就可以吃。


    她意識到之前的自己好像也是這樣的,自從與穆柏南在一起後,口味也變得挑剔起來。


    這就是人的病。


    當有所依賴時,就像是毒品,讓你入迷,丟棄不掉。


    點了幾道可口的菜,她快步走到桌前。


    她微歪了歪頭,觀察著史塵政臉頰上尤為明顯的陰霾,迎合性的笑了笑。


    “在想什麽,今日的你,不對勁。”


    史塵政微側過頭,將視線停留在窗外熙攘的人群。唇角的弧度微勾起。


    “失去了一個合同,該不對勁的是你。”


    今日的他的確有心事,卻並未表現而出,她不過是太敏感了。


    提及到合同,蘇飾可嘴角那抹笑意順勢平和,緩緩坐在了椅子上,沉沉的歎了口氣。


    “也沒什麽,這次合同,林陽雲本就是衝著vr來的,我不過是順水推舟,想起來,這次合同泡湯,也沒錯。”


    明明已經說好了與穆柏南不再有關聯,卻還是打著vr的幌子談合作。


    見她情緒突然低落,史塵政神色依舊。


    “這是商人最基本的手段,相信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在重要關頭說出,本公司與vr不會有合作之類的言語。”除非那個人是白癡。


    蘇飾可微抿了抿唇。


    “話雖沒錯,但是我……”


    不等她話音落下,史塵政即使打斷。


    他將桌上的餐巾紙遞給了她,笑道:“例如這張餐巾紙,例如它髒了,或許還能用,但如果撕開了要怎麽用?”


    史塵政打了一個非常實際的例子。


    在職場上,並無什麽人情關係,全然都是利益至上。


    她不過是做了一個商人該做的事,並無過錯。


    聽完他的話,蘇飾可的心好似也舒暢許多,縱然無法全然釋懷,但至少,不在鑽牛角尖了。


    待菜上齊,她拿起了一側的筷子遞給了他 。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所以隨便點了兩道,按照你平時的口味,嚐嚐看,反正這家我也沒有來過。”


    接過了她遞來的筷子,他薄唇弧度上揚。


    “多吃點。”


    蘇飾可並未客套,拿起了筷子便自己品嚐起來。


    縱然早已餓到不行,但還是竭力保持形象。


    史塵政將盤中的肉夾給了她。


    好久都沒見她吃的這麽津津樂道了,一直以來都是隨意品嚐兩口便稱吃飽了。


    她最可愛的時候大概是五年前。


    用餐時,便會把形象拋在九霄雲外,隻要自己吃的舒服就好。


    蘇飾可全然未注意到他濃情的目光,隻一心想著,填飽肚子。


    過了許久,她才算充實。


    抽取一旁的餐巾紙擦了擦自己的唇角,隨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史塵政舉止優雅的坐在椅子之上,靜靜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不放過。


    蘇飾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很顯然的鼓了起來。


    她臉上一片訝異。


    “看來我要少吃一點了,像孕婦。”


    此言一出,史塵政那張本麵無表情的臉瞬時樂開花。


    孕婦?


    完全不像。


    他可是依稀記得,蘇飾可懷孕三個月的時候都不是很顯懷。


    更不想要隻是多吃了點東西,未免也太誇張了。


    “蘇飾可,注意言辭。”史塵政看了她一眼,眉眼間滿是止不住的笑意。


    蘇飾可微微笑了笑。


    “政,我隻是隨口一句玩笑,而且看樣子,你也覺得很好笑。”


    史塵政的神色淡了淡,恢複了原有的淡漠。


    “隨口一句?蘇飾可,你的不負責任,讓我不禁懷疑,當初穆皓修的出生是否也是你隨意。”


    蘇飾可微眯了眯眸,眼底的笑意越發濃重。


    “喂,如果那個小混球知道你這麽說,一定翻臉了,他的到來是個意外,但想留下這個孩子時不是隨意,而是深思熟慮。”


    話到尾音,她的嗓音明顯低了幾分。


    她不知該站到怎樣的角度 去看待這個問題,從與穆柏南在一起,她沒有錯過任何防範措施,就連最基本的吃藥也沒有,穆柏南也並未提過。


    哪個時候,她是相信穆柏南是真心想與她有個孩子。


    直到後來的意外,她開始對穆柏南甚至於自己的想法產生了懷疑。


    這個孩子是否不該出世。


    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決心做掉了這個孩子。


    思慮許久,她清楚,人不該那麽自私,想到自己童年的不幸,她知道,任何一個生命都有被尊重的權利。


    所以,她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留下這個孩子。


    史塵政緊盯她眼底的失意,嗓音帶笑。


    “又想到過去?”


    他剛剛一言,不過是想試探蘇飾可罷了,他從來都不是個喜歡窺探別人過去的人,他隻是不確定,在蘇飾可的心底是否準備放下穆柏南。


    因為,他在為自己爭取一個機會。


    穆柏南不去珍惜,換他來。


    回過了神,蘇飾可淡然一笑,不做掩飾“是,一想到那個小混球其實……其實也很可憐,我這個做母親的就感覺到抱歉。”


    她賦予了他生命,卻無法讓他擁有一個完整的家。


    穆皓修嘴上不說,但心底十分在意,他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不會動不動就哭鼻子。


    史塵政將身前的水遞給了她,唇角笑容不變。


    “你做的夠多了,一個女人隻身在美國,倔強到連穆老爺子那裏都不去,選擇一人承受,你是個堅強的人,皓修懂得這一點,所以一直在盡力的心疼你。”


    她該因此而感到幸福,而不是歉意。


    她有一個令人驕傲的好兒子。


    接過了他遞來的水杯,蘇飾可幽深的目光投向了幹淨透明的水杯,精致的臉龐斂出笑意。


    “幹淨的水總能讓人心情舒適。”


    史塵政目光幽深難測,眸底的黑色渲染。


    “蘇飾可,如果林櫻婭一事結束,你會選擇與我離開中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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