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恢複意識時,伯斯發現自己躺在到處是沙礫的地麵上,手上還握著大劍。


    『悌誒、拉克西』


    伯斯起身。腦中一片空白。他好象被吸進奇怪的東西裏,隻記得為了擺脫出來他拚命掙紮。


    『那就是咒術嗎?』


    真是一次不可思議的體驗。


    『倒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


    伯斯回想起剛才那軟趴趴的東西,不覺一撇嘴。完全感覺不出那是幻覺。


    『這就是咒術』


    伯斯向四周張望。周圍隻有低矮的岩石和丘陵。天空還是那麽晴朗。太陽已經完全升了起來,酷熱的一天又開始了。


    兩個男人的屍體扔在那裏。還有兩個好不容易保住性命的人大概逃走了吧。他回到原來的地方。


    『悌誒!』


    伯斯發現了悌誒的身影立刻走上前去,悌誒雙眼緊閉地站在那裏。


    『悌誒』


    伯斯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悌誒的身體突然崩潰般向後到去。伯斯立刻伸手接住了他。他用手去探悌誒的脈搏,還好悌誒隻是昏過去了而已。本來就非常白皙的臉頰蒼白得毫無血色。


    『悌誒,你也遭到襲擊了嗎?』伯斯對毫無反應的悌誒自言自語。


    『悌誒伯斯』可愛的聲音從耳邊傳了過來。看起來是個完美的少年打扮,一張嘴卻是女孩子的聲音


    『拉克西!』


    『伯斯!』


    拉克西向伯斯跑了過來,忽然看到躺在他手臂中的悌誒。


    『悌誒!』


    『沒什麽,隻是昏過去而已。』伯斯安慰她說。


    『氣色好差』拉克西不安地呢喃著。


    『那時因為悌誒也被咒術襲擊了吧。』


    『咒術』


    『是的。』伯斯點頭。


    不過,伯斯不打算告訴拉克西她被惡靈附體襲擊自己的事。如果讓她知道的話,她一定會內疚。


    『咒術嗎』拉克西自言自語的說,『難怪會出現那麽多奇怪的東西。』


    『你看到什麽?』伯斯問。


    咒術到底是什麽樣的東西,即使是破碎的片段,他也很想了解。


    『鳥』拉克西皺起了她形狀優美的眉毛。


    『鳥?』


    『奇怪的鳥,有人類的形體』


    真是不堪回想。


    『那到底是什麽精靈啊?』


    『不知道悌誒的話也許會知道。』


    『悌誒嗎』


    拉克西看著伯斯腕中的悌誒。要是談起有關精靈的話題,悌誒恐怕會知道不少吧


    『不過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拉克西用手擋住頭頂熾烈的陽光向四處張望。像伯斯說的那樣,他們三個受到咒術的攻擊,不過為什麽攻擊會突然停止了呢?那個咒師還有昨天那人又跑到哪裏去了呢?


    『為什麽我們會得救?』


    『我也不太清楚』伯斯搖頭。


    周圍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似的又再度恢複了平靜。


    『我到附近轉轉。』拉克西話還沒說完腳已經跨了出去。


    『要小心,不要離開我的視線之外。』


    伯斯說著,把悌誒抱起來放在附近平整的地麵上,從皮袋裏拿出水滴在他蒼白的臉上。


    『嗯』悌誒慢慢恢複了意識。


    『你不要緊吧?』


    『是的』


    伯斯支撐著讓悌誒坐起來。


    『拉克西呢』


    『他去查看一下周圍的情況,我想沒什麽可擔心的吧』


    『嗯已經結束了。』悌誒好象還沒有完全清醒。


    『我昏過去了嗎?』


    『大概兩三分鍾吧,我發現你的時候你就站在那裏。』


    『對不起。』悌誒說,『我還不能完全控製自己的能力。』


    『控製』伯斯不解,控製?控製什麽東西?


    『喂,伯斯!』拉克西大叫。


    抬頭一看,拉克西正在丘陵附近的岩石上向他們招手,應該是已經找到了咒師他們所在的位置吧。


    『她發現了什麽?』


    『過去看看吧。』


    悌誒借助伯斯的手臂站了起來。腳下還有些虛浮,不過可以勉強站起來走路。伯斯有力的手臂支撐著悌誒的腰。他們登上了拉克西所在的岩石。


    『怎麽了?』伯斯問。


    『在這裏,這裏!』


    『誰啊?』


    『那兩個人好慘呐。』說著她又皺起眉頭,從岩石上跳了下去。


    雖然是兩米高的岩石,不過下麵是沙地,再加上拉克西身輕如燕,跳下去一點都不覺得吃力。三個人轉到岩石的背麵。好不容易下了岩石,悌誒和伯斯的耳邊傳來低微的呻吟聲。


    隻見兩個男人到在地上。伯斯和拉克西好久都沒有認出他們兩人是誰,幾乎完全改變了容貌。不過仔細看的話,的確是那兩人:咒師和昨天的那個人。


    昨天那人頭上的一隻眼睛上纏滿了被血滲透的繃帶,馬上就能認出來。他應該是個身材中等,體格結實的四十多歲的人不過現在實在看不出隻有四十幾歲的樣子。全身上下都布滿了皺紋,皮膚也呈現出黑褐色。


    咒師是一樣的,像灘爛泥般坐在地上癡癡地望著天空。皮膚的顏色從原來的橄欖色變成青灰的黑褐色。在充滿皺紋的老皮上,還沾著不知從何而來的鹽粒,頭發已經完全花白。


    昨天的那男人的頭發也變成銀色,而且是那種幹燥得像稻草一樣的枯白。就像長年曆經風吹雨打,被紫外線照射般


    昨天的那人趴在地上。呻吟就是從他的嘴裏發出的。


    『嗚嗚嗚嗚嗚嗚』男人的手不停地在地麵上摸索著。看上去好象在找什麽東西。


    『喂,你』拉克西出聲。


    這人好象現在才發現身邊有人。


    『看不見什麽也看不見』


    男人看到了光,是悌誒呼喚出來的強烈的光。咒師和這男人都看到了強光。他們望向虛空,雙眼被一層白濁覆蓋著。


    咒師受到了強烈的打擊。從天而降的強光,不僅灼燒了兩個人的皮膚,而且還燒壞了他的視網膜,他的神經也被燃燒殆盡。


    悌誒蹙起了優雅的眉毛,好久無法正視這兩人。之後,他無視拉克西的製止,為這兩個人處理傷口。不過,看來已經完全沒有治愈的可能了。


    傍晚的時候,對麵來了一行二十人左右的商隊,把兩人托付給商隊後,悌誒他們才起身離開岩山。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啊?』拉克西心有不甘的撅起了她可愛的嘴巴。『咒術什麽的,還有其它的為什麽那些家夥會變成這樣子,我一點都不知道』


    拉克西好象不太習慣悌誒那種緩慢的步伐,不一會就走到悌誒和伯斯的前麵去了。


    『而且什麽時候我和伯斯的臉上沾上這種顏料一樣的東西的?』


    拉克西對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觸碰到額頭感到不滿。不過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雖然身體輕巧、手裏拿著劍,但就是動都動不了。


    『那不是顏料,是草藥!拉克西。』悌誒回答。


    『草藥難怪味道這麽清香。』伯斯喃喃自語。


    『草藥與精靈有著很深的關係。有精靈喜歡的味道,也有他們討厭的味道。那是驅除惡靈用的草藥。』


    『那麽說,這是你的傑作嘍?!』拉克西生氣地說。


    『是的對不起。』明明是悌誒救了伯斯和拉克西的,他卻非常誠懇地道歉。伯斯很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緊繃的麵孔露出了溫和的表情。


    『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伯斯覺


    得悌誒一定掌握著這件事的關鍵。


    『那個』悌誒好象難以啟齒。要怎麽說明才好呢


    從山上下來,在人類的世界裏生活了不到三個月的悌誒,對理解人們的情緒變化與心理感到非常辛苦。拉克西為什麽會生氣呢?


    『那些人是因為自己的咒語才會變成那樣子。』


    『自己的咒語?』


    『也就是說,』旁邊的拉克西插嘴,『是被自己的咒力反噬?』


    『是使用咒語的方式錯了嗎?』


    『是的』悌誒點頭。


    悌誒所指的是咒師使用邪術這種方式是錯誤的。與伯斯的理解不同,不過悌誒沒有做進一步的說明。


    由於自己的力量,讓兩個人變成那樣那種程度的魔法,是不是沒有必要召喚那麽強大的精靈?悌誒對此事感到困惑,進而產生了罪惡感。


    『啊~~算了。』拉克西已經不在意了。


    『不管怎麽說,大家都平安無事。』


    『是啊。』伯斯表示讚同。


    剛才悌誒的話,他還不能完全理解。不過現在沒必要一定讓他作解釋,以為今後他們相處的日子還很長。


    『你下一個目的地是去海德.阿迪魯進入阿度利艾是吧?!』拉克西無奈地說。到最後自己還得跟他一起去旅行。


    『是的』悌誒回答的不帶任何感情,『在那裏,有我的命運在等著我。』


    在沒有進入最寒冷的深夜之前,三個人在星空下繼續前進。月亮一出來就將四周照得非常亮。


    伯斯望著身邊少年美麗的側臉。這少年的名字叫阿維魯.忒巴悌誒。


    『忒巴悌誒是月亮女神的意思。』悌誒是這麽解釋的。


    說起來他的確造就宛如月亮眼淚般的美麗。


    『我好象又被他救了一次啊。』望著少年的側臉,伯斯不覺出神地想著。道路被月光灑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


    再過不久就要走出岩石沙漠了。之後他們將進入隻有砂石的更為廣闊酷熱的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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