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而至,轉瞬間,便已經是七月了。


    七月的天氣炎熱,太陽高懸在空中,照耀著大地。路途中綠樹成蔭,花朵盛開,芳香四溢。


    不遠處碧綠的湖水在陽光下閃爍著,微風吹過,蕩起層層漣漪,讓人感到一陣清涼。


    遠處山巒聳立,雲霧繚繞,仿佛將人帶入了一幅幽靜的山水畫中。


    “前麵便是龍泉驛了。”


    劉禪循聲望去,不遠處正是成都城外的龍泉驛站。


    他出征南中之時,那裏還曾有一個美人給他送來春衣夏衣。


    如今他身上穿著的,衣物,便是她親手所織。


    隻是美人大概不知他今日歸來,如今驛站外不見她的身影。


    “郎君難道是在找人?”


    送別了祝融公主之後,關銀屏興致都高漲了許多,不過當他看見劉禪的視線在龍泉驛外停留的時候,心中警惕心大起,俏眉亦是皺了起來。


    自她入公子劉禪房中之後,關興便細數公子身邊紅顏。


    祝融公主隻不過蠻女耳,不足為懼。


    三叔之女張佩蘭,與公子青梅竹馬,兩人暗生情愫,這才是需要爭寵的!


    “隻是有些唏噓罷了。”劉禪臉上有感慨之色。


    當初他南征南中,還是在三四月份,現在已經是七月份了。


    雖說征伐南中速度可稱迅速,但四個月的時間,也是不短了。


    “不說了,入城罷!”


    劉禪雙腿夾馬,韁繩輕揮,其胯下駿馬會意,當即朝著成都城奔馳而去。


    傍晚時分,太陽漸漸西沉,天空渲染成橙紅色的餘暉,遠處的成都城猶如巨獸蟄伏,又像是一方巨大的印璽,仿佛相迎歸來的公子劉禪。


    夕陽的光輝披拂在少年身上,一時間讓關銀屏都有些看癡了。


    ....


    公子回成都的消息,劉禪雖然有通過信使通稟,但大概是他行軍的速度比信使也慢不了多少,董和劉巴他們原以為他劉禪要十日後方能抵達。


    殊不知劉禪率領公子親軍,講武義從,幾乎是急行軍一般的從雲南郡一下子便到成都城外了。


    其間花費的時間,完全沒有十多日。


    入了成都,劉禪一路走入州牧府。


    而方得到消息的州牧府官員,才匆匆集結到州牧府中,前來拜見劉禪。


    吳懿行狀匆匆,他將衣冠擺正,對著一邊的董和說道:“不是說公子十日後方回成都?怎麽現在就回來了?”


    董和臉上也有無奈之色。


    “我收到公子來信之時,按照行軍速度推斷,公子應當是在五日到十日後方才會回到成都的,不想公子雷厲風行,年輕真好,怕也正是公子這種性子,才能收服南中蠻夷,甚至編戶齊民,練成無當飛軍,移民充實成都、漢中之地。”


    這一項項的成果,要想做出來,那都是極難的。


    但偏偏被公子這個十二歲的少年郎做成了。


    這讓他們這些經年老吏如何不佩服?


    這要不是公子身負大氣運,這說出去,誰信?


    “這倒也確實是公子的性情!”


    吳懿微微頷首。


    左將軍府司馬龐義上前說道:“公子想來也是不想我等大操大辦,前去迎接,此番匆匆而來,更顯明主氣度!”


    李恢、射援、伊籍、劉巴等人應聲點頭。


    “說的不錯。”


    正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正在交談的時候,門外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公子已至!”


    州牧府中,原本喧鬧的眾人為之一靜,目光皆是定格在大門的位置上。


    踏踏踏~


    輕微的腳步聲,在此刻的眾人心中卻是那麽明顯。


    劉禪緩步走入州牧府,才入大門,卻是發現一幹臣工,早早的便在門內等候了。


    “我等拜見公子!”


    掌軍中郎將、左將軍府事董和率先拜見。


    許靖劉巴等人應聲行禮。


    “我等拜見公子!”


    眾臣僚齊聲行禮,這聲勢可是一點都不小。


    劉禪連忙上前,他將一個個臣工扶起來,說道:“禪方孺子,雖為成都留守,然個中事宜,還要靠諸位前輩,何須行此大禮?快快請起!”


    想他劉禪第一次到州牧府走馬上任的時候,雖然也是受到了這些臣僚的禮遇,但絕對沒有似今日這種狀態。


    這幾個須發皆白,不少人按年紀來說,都可以當他劉禪的爺爺了,現在卻是真心實意的對他行禮。


    其中的原因,他劉禪自然心知肚明。


    原本劉禪是因為劉備之子的身份,受他們尊敬,而現在他平定南中之後,憑借自身的能力,已經是得到了這些老臣的尊重!


    他們從劉禪身上,看到了希望!


    劉備如今五十多歲了,按在這個時代來說,也算是高齡之年了,劉禪方才十二歲,便展露出領兵作戰之能,身為主君,能運籌帷幄之間,決勝千裏之外!


    他們看到興複漢室的希望,亦是看到跟隨公子劉禪的前景必是一片光明。


    原本還想再看看的臣子們,現在馬上開始在劉禪身上押注了。


    從他平定南中開始,他們才真正的將劉禪看做是劉備的繼承人,而且還是唯一繼承人!


    “公子冒險出兵,平定南中之亂,更是收服百萬蠻夷,使其移民實邊,功勞之大,鮮有人比,我大漢有公子,當真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主公之福也!”


    董和手扶著白須,感歎一般的說道。


    “不錯,公子率軍三千,卻能平定百萬蠻夷的南中之地,非古之大賢不可比擬!”


    “實乃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


    州牧府屬官、左將軍府屬官們一個個的彩虹屁,不要錢一般的朝劉禪拍了過來。


    “諸公謬讚了。”


    被人稱讚的感覺自然不錯,但劉禪自是沒有因此昏了頭。


    才平定一個南中,這才哪到哪?


    “公子何必自謙,似公子這般年紀,能平定四郡者,誰能為之?”


    “不錯,便是古之甘羅,亦不如公子!”


    “公子有龍氣,公子身負漢室之望也!”


    ...


    看著馬匹拍個沒完,董和在這個時候適時的站了出來。


    “罷了罷了,既然已經是拜見公子了,便各自散去了,今日的差事,可辦完了?”


    “既是迎接公子,安有讓公子站在堂外的?”劉巴亦是上前應和。


    董和與劉巴一發話,那些想要和劉禪攀交情,甚至是混個臉熟的官員們,也隻得是滿臉遺憾的散去。


    “公子,請!”


    董和笑著對劉禪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請。”


    劉禪被董和劉巴許靖等人迎至州牧府官署大堂中。


    “公子請上座!”


    董和再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劉禪聞言,也不推脫,直接走上去,坐在主位上去了。


    這個位置他之前也坐過,但之前坐的感覺,和現在坐的感覺,又有不同。


    之前他雖然為成都留守,但對於州牧府來說,卻像是一個過客一般,董和、劉巴、李恢這些人將他高高的供在上麵,隻當做一尊神像看待一般,整個州牧府對他其實是隱隱有些抗拒的,並未完全包容。


    如今劉禪坐在這個位置上,卻是感受到了州牧府在不斷的接納他,迎合他。


    看堂下的那些臣僚們,此刻眼中看待劉禪的眼神,已經不再是之前長輩看待晚輩的眼神,而是變成臣僚看待主君的眼神了。


    這二者的差別,不可同日而語。


    “公子,這是這三個多月以來,蜀郡的吏政總表。”


    劉巴管理蜀郡吏政,此刻將吏政總表遞到劉禪案牘之上。


    將工作匯報給劉禪,自然是將劉禪當做主君看待了。


    “公子,這是三個多月以來,蜀郡民政總表。”


    許靖則是負責民政。此刻亦是將民政總表遞上來。


    “公子,這是益州人事變動總表。”


    李恢是功曹,負責人事工作,此刻亦是將人事變動總表遞到劉禪的案牘之上。


    其餘臣僚,亦是將這三個多月的工作總結上交上來,等待劉禪審閱。


    “公子,這是益州農事總表。”


    “公子,這是益州防務總表。”


    ....


    對於臣子的表態,劉禪自然心知肚明。


    他先是拿起吏政總表,認真細致的觀看起來,許久之後才說道:“劉令君吏治事無巨細,處理相當老道,令君辛苦了。”


    “為公子效命,何談辛苦?”


    接著,他又拿起民政總表細細拜閱。


    良久之後,劉禪看向許靖,笑著說道:“許公民政施用,恰到好處,悉以此法施行,蜀郡必會欣欣向榮,蒸蒸日上!許公夙興夜寐,禪敬服之!”


    “份內之事,何談敬服?”許靖手擼著白須,雖是客氣,但聽到劉禪誇讚,這老臉就像是菊花開了一般,格外燦爛。


    人事、農事、防務...


    劉禪都一一拜閱,一一點評。


    花了兩個多時辰,算是將他三個多月未在成都的功課都補回來了。


    對於益州這三個多月來的變化,他也算是有初步的認識了。


    “治理地方大不易,諸君辛苦了。”


    看完這些總表,劉禪也算是知道治理一州之地的繁瑣了。


    若非有這些臣工在,單劉禪一個人,想要處理好這些政務,即便是一整天的時間都埋頭苦幹,恐怕都是不成的。


    便是後世工作狂朱元璋過來,無人協助,治理一州之地也夠嗆。


    “皆是為國效力,何談辛苦?”


    董和看向殿中群臣,說道:“天色已晚,諸君散去罷,明早還要來當值的。”


    劉禪看了兩個多時辰的奏表,早就是過了下班的時間了,群臣還呆在堂中,無非是想要做給劉禪看的,爭取給公子劉禪留下一個好印象。


    “不錯,天色已晚,諸君還是快些歇息去罷!”


    眾臣聞之,對劉禪行了一禮,齊聲道:“諾!”


    堂中臣工依次離開,劉禪亦是從主位中起身。


    說實話,他長途奔襲,本來就舟車勞頓,這坐在州牧府中,一連處理了兩個多時辰的政務,要說不累,那是不可能的。


    “公子且慢。”


    董和緩緩上前,說道:“老臣有話要與公子單獨言之。”


    單獨說?


    “請!”


    兩人到大堂內間,此處隻有昏黃的燈火閃爍,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文書奏章了。


    “現在房中隻有你我二人,中郎將,有話現在便可以說了。”


    董和輕輕點頭,說道:“公子可知,漢中已定,主公已經準備回師了。”


    回師?


    劉禪心中愣了一下,看來他的那個留守漢中的建議,並沒有被劉備采納。


    劉禪心中雖然失望,但也不奇怪。


    漢中沒有建設起來,無法提供糧草,長期駐紮大量軍隊,確實有難度。


    這每日消耗的糧草,對於益州來說都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現在已經是不能苦一苦百姓了。


    再苦就要生亂了。


    隻得等移民之事成矣,漢中屯田稍有起色了,方才能依托漢中,進取關中、雍凉之地。


    “天命在漢,我父能夠在漢中一戰而勝,在我預料之內。”


    “不錯,天命在漢!”


    董和輕輕點頭,再說道:“不過在回師之前,我等希望主公在漢中稱王!”


    稱漢中王?


    劉禪心中早有預料。


    如今劉備在漢中擊敗曹操,已經是達到了他人生的巔峰,不管是聲望還是實力,都是如此!


    曹操在公元216年已經被封為魏王,這是東漢的第一個異姓王,曹操的封王行為預示著奪權篡位已經到了最後一步,下一步就是禪讓稱帝了。


    而作為曹操一生之敵的劉備,自然在政治上不能輸給曹操,即便是為了與曹操政治地位對等,劉備自立為漢中王亦是刻不容緩。


    其次,玄德本人願望,恐怕也是想要稱王的。


    他的誌向雖然一直聲稱是興複漢室,但到了如今這一步,讓漢獻帝來興複漢室,還是讓他劉玄德來興複漢室,已經是沒有多大區別了。


    他從小的理想就是乘坐“羽葆蓋車”,這可是皇帝的車駕,在三十多年的南征北戰中,這個興複漢室的目標,似乎近在眼前了。


    劉備在公元198年開始,就被曹操上表漢獻帝封為左將軍,在此後的20多年時間裏,劉備一直是個左將軍,左將軍是不能直接稱帝的,需要先稱王,所以劉備要自立為漢中王,打好基礎,為稱帝做好準備。


    而且當年劉邦被封為漢王,就是定都漢中,然後從漢中出發先攻打三秦,然後東出函穀關統一天下的。


    這是一條成功的路線,也是一條幸運的路線,劉備之所以選在漢中稱王,就是想沾沾當年劉邦的好運氣,這也顯示了劉備的野心就是統一天下。


    這也是為何劉備為什麽劉備不能稱“巴王”、“蜀王”或者“楚王”的原因。


    從劉備在建安二十四年實際統治的區域來看,能夠構成一字王王號的地理單元,隻有代表荊州的“楚”以及代表“益州”的“巴”和“蜀”。


    秦漢之間,“楚”作為最大的一支反秦勢力,先後有陳涉建立的“張楚”、楚義帝熊心建立的“後楚”和項羽建立的“西楚”。


    而漢高帝劉邦曾經先後作為後楚和西楚的臣子,之後也是擊敗西楚霸王項羽,才建立的漢朝。


    雖然東、西漢都設立過楚王,但是考慮到王號與之後的帝號之間的連續性,劉備稱帝時若是以“楚”為正式國號,豈不是數典忘祖。


    劉備如果稱巴王、蜀王,則缺乏漢代政治傳統作為支撐。


    同時,巴、蜀隱隱帶有邊陲、蠻夷之地的含義,劉備以巴、蜀為王名,也不利於彰顯正統地位。


    當時劉邦不想入漢中就藩,蕭何勸他,漢中“語曰天漢,其稱甚美”,說明漢中得名於漢水,又與天上的“天河”(天漢)相對應,是美名。這也說明了漢國號來自於“漢中”。


    當然...


    既是為正統,那為什麽不直接稱“漢王”以彰顯自身“漢室苗裔”的正統地位呢?


    主要是因為以漢獻帝為首的漢廷在名義上依然存在,公然以“漢”作為王號,與大漢國號重名,明顯有僭越之嫌,容易陷入和曹操同樣的“篡位”語境之中。


    因此,以一個似是而非的“漢中王”作為王號,既能以兩字王向朝廷表現出恭順,又能和老祖宗劉邦搭上聯係,劉備何樂而不為呢?


    從這一點來看,他這個便宜老爹劉玄德,其實也是很有心機的。


    “中郎將此言何意?”


    董和仔細打量劉禪的表情,說道:“我便是特意來問問公子的看法,稱王之事,如今可合適?”


    該不該稱王?


    劉禪想都沒想,說道:“父親有功於社稷,且誌向遠大,合該稱王!”


    稱王!


    怎麽不稱王?


    劉備不稱王,他劉禪怎麽做太子?


    況且,稱王之舉,亦是為了籠絡人心!


    劉備隻有先把自己的地位提上去了,然後才能封賞他人,隻有封賞他人才能拉攏人才跟隨自己創業,劉備當了二十幾年的左將軍,左將軍隻能開府治事,離建立政權尚遠,劉備隻有自己先稱王,然後再封賞手下籠絡人心。


    恐怕董和這些臣子,也希望向上一步罷。


    劉禪饒有深意的看向董和,後者的反應果然如他所想一般。


    “公子即有此念,還請公子聯名上表,請主公稱漢中王!”


    自立為漢中王可不是做做樣子就行了的,他是有一套流程,得讓天下人服你的。


    劉備若要自立為漢中王,首先要做的就是讓手下來勸他進位漢中王,而且還得勸三次拒絕三次才行,顯示出謙虛,然後還要給漢獻帝劉協上一份表章,由劉備部下聯名所寫的一封勸劉備進位漢中王的表章。


    由此,這個漢中王才算名副其實。


    前世,這聯名上表的名字裏麵,可沒有劉禪,但他轉念一想,便也明白了。


    恐怕是因為他平定了南中四郡,在劉備集團中,不再是那個無關輕重的人物了。


    在原曆史中,劉禪更多的是做一個圖騰、神像,凝聚人心的作用。


    他手底下的臣子都明白,論起治國能力?劉禪不行,論起行軍打仗?劉禪不行!


    那便作為繼承主公遺誌的載體罷!


    他們這些臣子心中效忠的,從來就不是劉禪,而是劉備的遺誌!


    但如今的劉禪,已經和曆史上的劉禪大為不同了。


    他不再是劉備精神的載體,而成了一個真正的主君!


    董和讓劉禪聯名上表,自是代表著劉備集團對他劉禪能力的認可!


    “勸進表上,我自署名!”


    劉禪接過勸進表,而董和早就準備好筆墨了。


    “請公子書在首位。”


    劉禪聞言,輕輕搖頭。


    “我豈能首位勸進?”


    這勸進表上的位次,也是有說法的。


    位次排名的依據就是地位,這裏的地位就是指官職和爵位。


    官職大小的排名有個原則,就是漢朝官職>劉備的左將軍府屬官>劉備手下的直屬部將。爵位則是縣侯>鄉侯>亭侯>關內侯。


    勸進位次越高,從龍之功便也越多。


    這亦是劉備收複人心的手段,他要是勸進首位,不論是於情於理,還是對於劉備收心部下的目的來說,都是相違背的。


    他輕輕一笑,說道:“便在二十名開外罷!”


    也不等董和拒絕,劉禪便在二十名開外的位置上,寫上“成都留守臣劉禪”七個大字。


    “公子英明!”


    這首位人選,自然是給馬超的。


    他方才言語,也不過是客氣恭維而已,以公子才智,亦是明白這位次的說法。


    首位署名,非馬超莫屬!


    馬超的官職可是漢朝廷所封的偏將軍兼並州牧,這是正宗的漢官,他的爵位是都亭侯,劉備集團能比擬者,也隻有關羽的漢壽亭侯,張飛的新亭侯是劉備封的,不是漢朝封的,含金量略有不足。


    況讓馬超署名第一,亦是收他人心,予他從龍之功。


    個中計較,非三言兩語能夠道盡的。


    當劉禪將署好名勸進表交給董和之後,他心中明白,恐怕過幾日,他公子劉禪的名頭就要變一變了。


    下次他的臣屬對他的稱呼,便成為太子劉禪了!


    而且他劉禪,也有開府之權了!


    太子府,可是自有一套屬官係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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