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愛卿,為何一言不發?”


    見眾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孫權心生不悅。


    這.


    要如何說?


    顧雍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對著孫權說道:“主公,前番我等數次背.數次與那劉公嗣交戰,這聯盟的可能,已經是近乎為零了。”


    孫權沉思片刻,卻也隻能無奈的接受這種局麵。


    “罷了,那小子遠在汝南郡,與其會盟,估計也成不了,就算是成得了,以那小子的陰險程度,最後是我江東得利,還是他劉公嗣得利,那都是未知的。”


    對於自己的這個女婿,孫權心情是複雜的。


    當然


    這種複雜的情緒中,怨恨與嫉妒是占比比較多的。


    “即使無法與那劉禪合盟,若是與魏國合盟,可有機會?”


    呂蒙在一邊斟酌片刻,上前說道:“主公,與魏國合盟,沒有半點意義,現如今即便是魏國願意與我等合盟,也不過是緩兵之計,合肥被我們占下來,他們始終是想要攻回去的,與魏國之間,唯有刀兵可爭!”


    說罷,呂蒙在後麵幽幽的加上一句。


    “難道主公當真要將大姑娘送過去?”


    送女過去,這跟漢初之時的和親有什麽區別?


    屈辱!


    孫權馬上便將這個念頭拋下了。


    “既是合盟不成,難道我等便隻能退兵了?”


    現如今的情況,對於江東來說,這局勢實在是太好了。


    這種局勢不能把握住,實在是太可惜了。


    “糧草不足,為之奈何?”


    客觀因素有時候是有決定性作用的,主觀想法是改變不了的。


    就在此時,諸葛瑾卻是上前一步,說道:“主公,我等無法謀劃壽春,卻可以謀劃另外一個地方。”


    另外一個地方?


    孫權眼神閃爍。


    “子瑜的意思是,偷襲江夏,將我江東丟失的荊州數郡收入囊中?”


    但這話一說,這個所謂的‘計策’馬上便被孫權否掉了。


    江夏郡中,如今可是有數萬大軍鎮守的,那於禁雖投降了劉禪,但其名聲還是在的,能力還是在,更不用說,除了於禁之外,還有一個文聘。


    此二人,皆是守城水戰高手,要想拿下江夏郡,不比他現在拿下壽春簡單多少。


    打江夏,糧道確實變短了,但短時間內無法將其攻占下來,那最後的結局,還是糧草不夠,這其中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主公誤會臣下的意思了。”


    諸葛瑾嘴角一抽,沒想到自家主公第一個念頭,居然是江夏郡。


    這江夏郡,可萬萬不能攻打啊!


    前番才和劉公嗣合盟,共擊魏軍,這轉頭又去打江夏?


    這臉都不要了。


    臉都不要了就算了,這江夏郡還打不下來,這不是笑死人了?


    “那子瑜的意思是?”


    江夏郡打不了,打壽春又沒有糧草支援,那能打什麽?


    難不成繼續去打山越?


    但山越之民,這毛都被他薅禿了。


    平白攻打,不過損耗軍力而已。


    “廣陵郡。”


    “廣陵郡?”


    孫權愣住了。


    “這廣陵郡乃是徐州之地,我等前去攻打廣陵郡,不是與臧霸作對,那還不是背盟?況且,此時也沒有攻打廣陵郡的借口罷?”


    諸葛瑾卻是搖了搖頭,臉上露出飽含深意的微笑。


    “主公此言差矣,廣陵郡雖是徐州之地,但卻非是臧霸所有,當初臧霸在江夏郡借兵的時候,便是用廣陵郡交換的,此地,屬於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的了。”


    “哦?”


    一聽有機可乘,孫權的眼睛都亮了。


    廣陵郡領十一縣:廣陵縣、江都縣、平安縣、高郵縣、淩縣、海西縣、東陽縣、射陽縣、鹽瀆縣、輿縣、堂邑縣。


    地方可是不小的。


    關鍵其在淮水之下,若是將其打下來了,便可倚靠合肥,構築江淮之地的防線的,防止魏軍南下。


    若是能夠將壽春打下來,這個防線,便徹底成立了,甚至可以北上,爭奪天下!


    東晉、南宋,都是倚靠江淮之地,守住基業的。


    甚至恒溫北伐,便也是從江淮之地出發的。


    此真乃王霸之基!


    想到其中關鍵,孫權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


    “我離開徐州之時,便聽聞伊禮受漢中王太子之命,前去鎮守廣陵郡,臧霸頗為不悅,但還是忌憚漢中王太子,不敢阻攔,放其歸廣陵,主公此刻去攻,臧霸定然不會援手,甚至還會背後一擊。”


    臧霸為名所困。


    不得不吃下這個悶虧。


    但我孫權,視那名聲於無物,豈是會被其困住?


    “妙哉,妙哉!”


    孫權整個人都站起來了。


    打重兵把守的江夏郡與壽春,他沒有把握,但打個飛地廣陵郡,他還沒這個能力了?


    “不過自古便要講求個師出有名,我等還是要借個名號,去攻才顯得正道。”


    孫權可以不要臉,但諸葛瑾自己還是要臉的。


    他這句話一說出來,帳下群臣皆有反應。


    “不錯,是要師出有名!”


    “我等乃是仁義之師,必是要師出有名!”


    “還請主公出個主意!”


    平白被北人罵江東鼠輩,是個人都受不了,除非那個人是抖m。


    該要名聲的時候,還是得要的。


    師出有名?


    孫權原本是不以為然的,但看著帳中諸將群臣皆是如此,便轉頭看向諸葛瑾,問道:“子瑜,你看這由頭,用什麽為好?”


    諸葛瑾拱了拱手,中氣十足的說道:“那漢中王太子乃是主公女婿,女婿受了委屈,該不該幫忙?”


    女婿受委屈?


    我受委屈,那小子都不會受委屈!


    孫權剛想反駁,但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整個人亦是愣住了。


    “子瑜的意思是,借助劉禪的名頭行事?”


    “不錯。”


    諸葛瑾重重點頭,說道:“那臧霸本來要將廣陵郡送與漢中王太子,現在卻不送,主公自然是替女婿拿回來了,這簡直是人之常情,正大光明,天下人,誰敢說個不字?”


    “是極是極!”


    孫權直接鼓起掌了。


    在這個時候,廣陵郡中的守軍是不是漢中王太子的,那已經不重要了。


    他孫權說不是,那就不是。


    你還能咬我不成?


    “既是如此,趕快製定個章程,趁魏軍無暇南下之際,將廣陵郡吞下去。”


    吃到嘴裏麵的肉,才是真的。


    那些看得見卻摸不著的,孫權已經不想再看一眼了。


    “此事若成,子瑜,你當居首功!”


    “全賴主公英明。”


    江東營寨之中,那是一副君臣和諧的模樣。


    戰而有勝,勝而有得。


    江東世家都得到了好處,自然都以孫權馬首是瞻。


    但一旦時時敗仗,那他們的嘴臉,自然就又會不同了。


    依仗世家之力,終究還是下策。


    另外一邊。


    汝南郡。


    褒信城外。


    諸葛亮率領大軍,在褒信城外十裏處紮營,一片繁忙而有序的場景展現在褒信城上的魏軍眾人麵前。


    營地內營帳林立,如同一座臨時的城池,密密麻麻地布滿了一大片平地之上,頗有些壯觀。


    在清晨的陽光下,一片炊煙嫋嫋升起,漫天飄散。


    數以千計的士兵在各個角落忙碌著,一邊烹飪糧食,一邊洗滌武器。


    軍旗在微風中飄揚,劉、諸葛、張、關等等等,代表著各支部隊的歸屬。


    營地中心是諸葛亮的大帳,巍然矗立,帳篷上的寶玉圖案顯得威嚴而莊重。


    諸葛亮坐在大帳內,目光深邃,手執羽扇,一派高山仰止的神態。


    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仿佛是在請君入甕一般。


    營寨中,士卒們分工合作,有的在搭建臨時的工事,築起土牆木柵,加固防線;有的在修整武器,刀槍劍戟在陽光下閃爍著寒芒;還有的在炊事部營地忙碌,巨大的鍋灶冒出陣陣香氣。


    馬匹在馬廄中低鳴,它們是戰場上的夥伴,此刻正在得到妥善的照料。隨軍醫師亦是在一旁隨時等候。


    “這諸葛亮,到底在搞什麽鬼?”


    褒信城上,麵色有些疲憊的司馬懿站在城頭上,表情很是陰翳,在陰翳的表情之上,又有幾分不解之色。


    “看其營寨,灶口的數目,這營中至少有三萬人,這是那劉禪的主力大軍了。”


    司馬懿點了點頭,這一點,在營帳數目,以及那些牙旗的數目上,也可以體現出來。


    今早其大軍操練,那密密麻麻的軍陣,看上去至少有三萬人!


    嗬嗬。


    在這個時候,司馬懿倒是冷笑起來了。


    劉公嗣,你不會以為我會不知道你這小子會來偷襲罷?


    安城被偷,確實出乎了他的預料,但如今這褒信,你豈能染指?


    在穩住慎陽局勢,知曉安城短時間內不能拿下之後,司馬懿當即奔回褒信。


    入目的,便是成片成片的漢軍主力。


    如今褒信城中有萬人守軍,那褒信令藍湛的後手,都被他一一拔除了,現如今,你還有什麽招式,能夠攻下我褒信?


    “城外漢軍人數眾多,可要呂將軍率部前來接應?”


    褒信縣尉趙躍現如今便是代褒信令,此刻看著城外的模樣,神色有些慌張。


    這褒信若是被漢軍攻下,他這個所謂的褒信令,便也就沒了。


    “漢中王太子的目的,絕對不是褒信,而是慎陽,慎陽他打不下來,安城之敵,圍住數月,必定不敵,我等隻需要穩住局勢便是了。”


    他眼神灼灼的看向趙躍,說道:“漢軍占據安城,截斷了南汝水糧道,如今軍中缺糧,這褒信縣內,你要替我籌集糧草。”


    看著司馬懿陰鷙的眼神,趙躍雖然心底裏想要拒絕,然而卻不敢說出拒絕的言語出來。


    這家夥,也是會殺人的。


    他這個區區的代褒信令,又算得了什麽?


    “屬下一定盡力。”


    司馬懿搖頭,說道:“光盡力可不行。”


    司馬懿身形高大挺拔,肩寬背直,散發出一股莊嚴和威嚴。他的麵容嚴肅而沉穩,五官分明,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人心,透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神秘感。


    而這種威壓,讓趙躍心底裏不自覺的有些懼怕。


    “籌集不到糧草,你這褒信令也做不久。”


    “屬下必定竭盡所能,籌集糧草!”


    為了頭上的官帽,隻能苦一苦百姓了。


    褒信城外。


    夜幕降臨,堪堪建好的漢軍營寨,營地亮起了一片燈火,照亮了黑夜中的一隅。


    中軍主帳中,諸葛亮麵色已然非常輕鬆,反而是在下首站著的龐德麵露焦急之色。


    “軍師便不擔憂?”


    “我擔憂什麽?”


    “如今營中兵力少之又少,萬一魏軍前來襲營,那該如何是好?”


    龐德臉上露出焦急之色。


    “萬一那蠻將不得功成.”


    “無須煩擾。”


    諸葛亮身著一身青袍,形容瘦弱,但身姿挺拔,氣度深遠。他的麵容清秀,五官細致,眉宇間透著一絲神秘和深思。那雙眼睛明亮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流露出聰慧和睿智。


    “今日我等露出軍陣,數萬人的營寨,加之燈火照耀,士卒巡邏,其必不敢攻,那些草人,至少得過數日,這城中魏軍才會知曉。況且,便是知曉了我等的虛實,那又如何?”


    諸葛亮黑發如雲,梳理得整齊,隨風飄動,微微的胡須覆蓋在下頜,給他增添了幾分成熟的氣息。


    此刻,他露出胸有成竹之色。


    今日搞出來的陣型,自然是假的了。


    所謂之軍陣,一大半都是假人裝的。


    那些灶口,也是故意搞多了,讓城中魏軍以為營中便是漢軍主力。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今夜謀劃。


    對於魏軍的不同動作,他都已經有了應對之策了。


    他諸葛亮,向來都是會多準備億手的。


    月黑風高,夜幕籠罩下的褒信城外,魏軍營地安寧的表象下,隱藏著陰謀的味道。


    突然。


    “衝啊!”


    “殺啊!”


    一陣嘶喊聲劃破寂靜,一股洶湧的黑影迅速掠過,帶來了死亡的氣息。


    “幹他娘的,拿下魏寨,誰能攻破營寨,斬騎殺將,便能入講武堂!”


    鄂煥率領精銳漢軍如同猛虎出山,他們穿梭在夜色之中,靈活迅捷,仿佛暗夜中的幽靈。


    冷光閃動的狼牙棒在月光下閃耀著駭人的寒芒,隨著一聲聲慘叫和劇烈的呐喊,魏軍守營的士兵們連連倒下,鮮血染紅了大地。


    漢軍凶猛地衝入營寨,刀槍舞動間,血雨腥風。


    “漢軍襲營了,襲營了。”


    “逃啊!”


    “列陣,列陣啊!”


    魏軍營地內一片混亂,哀嚎聲、戰鬥聲、呼喊聲交織成一片。


    火把在黑夜中燃起,映紅了整個戰場,火光映照著鎧甲、兵器和汗水,讓整個場景更加陰森可怖。


    鄂煥率領的漢軍如狼似虎,他們利用夜色的掩護,從四麵八方湧入營地,讓魏軍措手不及。


    魏軍主力不是在褒信城外嗎?


    若是那營中有兵卒出來,他們第一時間便知曉了。


    怎麽回事?


    這股精銳漢軍,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戰鬥在瞬息間蔓延,鮮血在地麵上匯集成小溪,不斷流淌。


    火焰在營地中蔓延,風中彌漫著煙霧和焦臭味。


    糧草堆積的地方被火焰吞噬,黑煙升騰,仿佛是戰火的猙獰嘶吼,將夜空映得火紅一片。


    魏軍守營的士卒雖然奮力抵抗,但在漢軍的猛烈攻勢麵前,他們力量顯得微不足道。


    很多魏軍士卒,在睡夢中便變成一具屍體了。


    即便能存活下來,也很難組織起有效防禦。


    屠殺!


    一麵倒的屠殺。


    不到一刻鍾,戰場上便屍橫遍野,狼藉一片。


    哀嚎、呼喊、慘叫交織成一片,宛如人間煉獄一般。


    火焰燃燒的聲音、兵器交擊的聲響、駿馬奔騰的蹄聲,回蕩在戰場的每個角落。


    在褒信城外的漢軍營地之中,諸葛亮看著漫天的火光,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魏軍本就缺糧,此番又燒了一部分糧草。


    嗬嗬。


    司馬懿,你接下來待如何?


    而在褒信城上,司馬懿看著城外魏軍營地上的衝天火光,麵色卻是鐵青一片。


    憤怒,不解,恍然大悟.


    “劉禪!諸葛亮!”


    司馬懿咬牙切齒,當即下令:


    “城外漢軍營地故弄玄虛,攻破城外漢軍營寨,生擒諸葛孔明!”


    ps:


    明天有月票250加更,中午十二點或者下午五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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