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麵前的漢中輿圖,已經是漸漸充實了。


    走南闖北,觀察地形,下基層了解情況,劉禪早不複之前白淨的模樣了,而是皮膚古銅色一般,反倒是別有一番美感在其中。


    他緩緩說道:“秦嶺和大巴山脈夾漢水河穀構成漢中地形的主體,兩列山脈平行聳立,東西延綿,漢中便夾在它們之間。


    秦嶺東端有武關,西端有散關,另有三條穀道,可為漢中與四川之間的通道,它們是褒斜道、儻駱道、子午道。”


    如果說劉禪的皮膚是古銅色,那費禕的皮膚,就快跟小黑一般了。


    天天汗朝黃土背朝天,半個月來,費禕的馬都跑死幾頭了,將漢中的幾個要地,都探查了一番。


    此刻費禕上前說道:“不僅如此,在漢中與益州之間,也有兩條穀道穿越大巴山脈:金牛道和米倉道。漢中夾在關中和益州這兩個上遊地區之間,利害關係的膠著程度遠非東部的淮河所能比擬。


    淮河南北尚有廣闊的地域可作回旋,在漢中地區則沒有什麽回旋餘地。”


    南北雙方在漢中地區一時的得失往往足以產生決定性的影響。從蜀漢開國到滅亡一前一後在漢中地區經營的得失,比較典型地反映出漢中在南北之間地位的輕重。


    仔細探查了漢中地形之後,劉禪也知曉為何諸葛亮不直接對關中用兵,而是六出祁山,爭奪隴西了。


    漢中地區南北利害關係如此膠著,東西伸展的天地卻非常廣闊。


    西漢水河穀低地提供了一條由漢中通往隴西的比較平坦的通道。隴西地勢明顯高於關中、四川,自關中、四川仰攻隴西較難,而自隴西下攻關中和四川卻較易。


    劉禪手拿出鞘寶劍,指著隴西,道:“與其在秦嶺南北爭一日之短長,不如取遠勢爭隴西。”


    隴西取得,可奪涼州之地,納西域。


    跟外國人做生意,這才是能賺大錢的,並且可以得到西域寶馬,更是能奪得養馬地!


    比之直接攻取長安,與魏國硬碰硬,隴西似乎還有一點能夠獲得的可能。


    “殿下準備出兵隴西?”


    在一旁,張苞的眼睛頓時亮起來了。


    沒錯,在劉禪背後吃灰吃了一個月,張苞終於是在劉禪停留漢中的時候,追上劉禪了。


    “隻是構想而已,要出兵,怕也是數年之後的事情。”


    還是一句話,沒錢沒糧,拿什麽打?


    當務之急,是要盡快的恢複國力,恢複民生。


    張苞麵露可惜之色。


    他原以為殿下待在漢中半個月多了,是準備對關中用兵,不想不是如此的。


    像是汝南之地,殿下都能奪得,這關中之地魏軍雖號稱有十萬,但我漢軍兵鋒而過,莫非是十萬了,就算是百萬,有殿下在,也能隨手取之!


    “益州還是過於閉塞了。”


    劉禪心中感歎。


    秦嶺向東延伸然後向北包轉,與熊耳山、崤山、華山等山相連,形成潼關險要;大巴山向東延伸然後向南包轉,與武當山、荊山、巫山等山相連,形成三峽險要。


    這些險要是川、陝二地形成“天府之國”的地理基礎,卻也在一定程度上給川、陝勢力的東出造成了困難。


    若是劉禪隻想要偏安一隅,這天府之國的地形自然是絕佳的。


    然而他想的,卻是東出,卻是北伐,卻是一統天下!


    “殿下,既然不興兵事,不若回成都罷。”


    原以為是能立功的,不能立功,待在此地作甚?


    還是趕快回成都受賞去。


    他從小道消息得知,大王將重賞他。


    加之家中兩個妹妹,時常寫信來催,張苞可想著抱大外甥了,自然不想在漢中待下去了。


    “不急,出發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了,我再等一人。”


    等人?


    關興頓時反應過來了。


    “殿下等的是黃須兒曹彰?”


    劉禪點頭。


    “此人若能為我漢中國所用,謀劃關中,便就有多了一成把握了。”


    多一成把握?


    張苞臉上露出半信半疑之色。


    “憑他一個喪家之犬,還能增加一成的把握?”


    關興也是一臉不信。


    “殿下或許要用那曹彰在關中的聲望,然而其在關中,即便是舊部,也不敢與之聯絡,如此之人,對攻伐關中焉能有什麽幫助?”


    劉禪嗬嗬一笑,說道:“忤逆魏王曹丕,依附完全沒有希望的曹彰,他們自然不願意。但若是歸附我漢中國,有黃須兒曹彰的這根線,或許便能取得意想不到的結果。”


    劉備一方現在的聲勢,可謂是三國中最強的了。


    先是漢中之戰,正麵擊敗曹操。


    接下來劉禪帶兵直取荊襄九郡,又大敗江東,更是將汝南收入囊中。


    曹魏內亂,江東勢弱。


    加上劉備身上還有漢室宗親這一層亮閃閃的身份在。


    三興大漢,天命在漢。


    似乎不隻是說說而已。


    天下人似乎隱隱覺察到,那天命,現在似乎真在益州!


    劉禪的商盟與間軍司早已經滲透進長安了。


    而且這個滲透,還非常順利。


    期間有不少士族、官吏,豪強,都表露出歸附之意。


    當然


    也隻是表露歸附之意而已。


    若是劉禪能夠帶兵打進長安,他們分分鍾改換旗幟,但若是劉禪不打進去,他們也不會真的反魏,做一顆生死都無法掌握在手的棋子。


    而有曹彰的存在,劉禪便更好的加強與這些人的聯係。


    “報~”


    正此時,堂外傳來管事的聲音。


    “啟稟殿下,鄢陵侯黃須兒已至城外。”


    到了?


    劉禪嗬嗬一笑,從虎皮坐墊上站起身來。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道:“諸君,隨我前去迎接黃須兒。”


    不管怎麽說,姿態要做出來,反正這又不用花錢?


    老劉家的看家本領,那可不能丟了!


    城外。


    曹彰領著數百人,模樣有些不堪。


    這才從洛陽竄逃到關中,又走子午道,急行軍了二十日才到漢中龍亭,然後馬不停蹄的朝著漢中南鄭而來。


    便是他打仗慣了,這種高強度的行軍,也是讓他的身體都有些頂不住了。


    連續行軍兩個月,誰頂得住?


    此刻曹彰便是模樣憔悴,眼眶上的兩個黑眼圈,就像是熊貓一般。


    “不知漢中王太子,可會如信中所言一般,對我委以重任”


    之前在關中,生怕被魏軍掏了後路,威脅性命。


    曹彰現在到了漢中,性命是保住了,但又擔憂自己的前途起來了。


    ps:


    後麵還有一章,應該比較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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