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顏六色散開在深藍色的天空,整人寧城都變得明亮起來,特別的美,美得讓人覺得想駐守在這刻……站在窗戶這裏,我忍不住感歎!


    上次看煙花是在海城,同樣是我一個人在陽台,林石中說要應酬,回來幾乎天亮。


    現在才知道,過去我的生活,疑點重重,而我竟然從未想過,他會出軌。


    煙花的美麗,在於綻放的瞬間!當一切平靜下來時,整個世界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萬家燈火,在這樣的跨年夜,我身邊顯得無比冷清,冷清得讓我覺得有些孤單,甚至,還有些寂寞。


    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是我二十四年來,第一次有這種寂寞的感覺,心空蕩蕩的,像缺少了什麽東西,不再完整!


    去客廳倒茶喝時,發現發現大門外的聲控燈竟然亮著……整層隻有我一個住戶,我在裏麵,顯然不可能是我讓燈亮的!整個人僵在原處,我有些吃驚跟後怕。


    是誰來找我麻煩了?偷偷的把房間燈也關了,屏住呼吸輕輕的走出房間,站在客廳裏看著門鏠兒邊上……


    燈滅了!


    腳一跺,這聲音又讓燈給亮了……


    是誰?


    整個貼在門上,想要憑感覺感覺出外麵的人是誰!


    我心裏,竟然有些期待……那個人會是沈亦宸!這樣奢侈的想法。


    他剛才其實並沒有走,而是就在外麵,陪著我跨年,這樣的想法,讓我心跳加快,心隨時都要跳出來似的!很激動!可轉眼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嗡……我聽到電話震響的聲音。


    “喂。”熟悉的聲音猛的從門外傳來,我的身體快過大腦控製,在我大腦做出決定開門時,門已經開了,我握著門簷望著門外接電話的男人,他的俊逸的臉在燈光下極其明亮,高挺的鼻梁,狹長的黑眸,微啟的雙唇!


    他臉上是吃驚的表情,一手拿著手機,微愣的看著我。


    電話那端,甘依萱在說話,溫柔如水的說,“阿宸,新年快樂。”


    這通電話,是甘依萱用的是家裏傭人手機打的,因為,座機跟她的手機號碼都打不通沈亦宸的電話!她在想,是不是已經被拉到黑名單!經過最近的事情,她能感覺到沈亦宸對她越來越多的怨恨。


    並未得到任何回答,電話那端傳來一陣嘟嘟的忙音!甘依萱緊握手機,臉色僵得有些可怕,握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傭人小心翼翼開口說,“少奶奶,手機可以……”給回我了嗎?


    話還沒有說完,手機被狠狠擲在牆壁上,瞬間四分五裂,散亂在地上!


    傭人震驚的看著自己手機!


    甘依萱看了眼傭人,推著輪椅回房間時說,“明天給你換台新的,這手機音質不好,不會在你工資裏扣,算我給你的新年禮物。”


    -------


    “你怎麽還在這裏?”我壓製住隨時都要蹦出來的心,我皺著眉得有些不耐,沈亦宸彎了下眉眼,看著我笑著說,“小唯,新年快樂。”


    沈亦宸的臉跟那場大火裏那個男孩的臉慢慢混淆在一起,我的呼吸一滯,“你……”


    “新年快樂!我希望,最先跟你說這句話的人是我。”沈亦宸開口打斷我的話,這麽靜的夜晚,這麽美的時刻,如果一開口又是趕人的話,很破壞氣氛。


    所以,沈亦宸沒有給我開口的機會。


    上前兩步,伸手突然把我按在他懷裏……我的鼻子抵在他胸膛處,他獨有的味道湧入我的呼吸間,纏纏綿綿,我不舍得推開他。


    我聽到他的心跳很快很快!


    我貪戀這個男人的味道,氣息,甚至,貪戀著他的懷抱!聲控燈滅了,我想我臉上的貪婪他看不到!小心翼翼的揣著我這顆心,我不敢交付,也不會交付給他。


    就讓這一刻的時間停止吧。


    讓我們彼此擁抱得久一點,緊一點……


    世間,那麽多不如願的事,所以,我覺得我跟沈亦宸的後果,也是不如願。


    手環在他腰上,不敢往上一點,怕碰到他的傷口,臉貼著他胸膛的肌膚,隔著厚厚的一層羽絨服,還有襯衣,都能感覺到他身體滾燙的溫度。


    “小唯……”


    “求求你,別說話。”低沉的嗓音剛響起,我就出聲打斷!“沈亦宸,別說話!讓我們抱抱就好。”


    按著我後背的手緩緩下移,最後擱在我腰後!他用力,把我按向他胸膛!很緊,很緊……


    緊到我有瞬間在想,沈亦宸是不是喜歡我?


    夢終究會破!嗡嗡聲手機震動的聲音特別刺耳,在安靜的家門口,根本不能忽視!他不去接,卻在口袋裏一遍一遍的響!像緊箍咒,讓我心揣揣不安。


    推了推他,“接電話吧。”


    強行摟著我不願放手,“小唯,你信命嗎?”,沈亦宸這樣問我。


    命?


    我搖了下頭,“不用命,我信我自己。”


    他滲著胡渣的下巴摩挲著我的額頭,刮著麻麻的感覺,他說,“我信命!”


    總覺得今晚的沈亦宸跟以往的他很不一樣,顯得多情,又茫然,甚至還多了幾分人情味兒!在是在以前感覺不到的!在他選擇不相信我時,我覺得他屬於絕情類男人。


    是那種,提了褲子翻臉不認人那種!


    現在,又讓有種錯覺,誤會他了……


    冰涼柔軟的唇貼在我額頭,“我信命。”他再交強調這三個字,像在故意告訴著我什麽!


    不也讓自己多想,多心,有些話,聽聽就好。


    鬆開我,他笑著說,“進去吧,我要走了。”


    心莫樂其妙一緊,當下就下意識的問,“你要去哪裏?”


    “回家。”


    張了張嘴,言語盡失,我就這樣看著他,他說的回家,是回有甘依萱的家吧!手握成了拳頭,迎上他目光,“沈亦宸,新年快樂!沈亦宸,再見。”


    第一個說再見的人,比較讓人容易記住!


    退回房間,便把門關上!呼吸一頓,靠在門上,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剛滋生起來的情素,緩緩的暗了下去,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裏,肆意狂野的生長。


    大年初一,打電話回家拜年!


    我媽老是問我明天會不會帶沈亦宸回家過年!說,家裏什麽菜都準備好了,就差我們倆人,聲音裏全是我媽的期待!不想讓她不開心,我說,我盡量。


    聽到這樣的答案,我媽特別高興!


    突然提到林石中,我媽說一早便接到了他電話,拜早年同時,問我近況!我媽說很好!


    有了沈亦宸,林石中直接被我媽拋向腦後了!


    人,都是現實的!


    初一,呆在家裏一整天,之前買的畫板跟筆派上了用場,畫在畫板上的是昨夜煙花綻放的瞬間,塗上顏料,覺得很漂亮!像我這種沒有專業學過的,我覺得特別滿足!


    肚子餓了,就吃昨晚的餃子。


    午覺時,肚子老是不舒服,連著去洗手間吐了兩次,什麽都沒吐出,就是幹嘔!


    家門一直被人敲著,從洗手間出來,響個不停!敲得急促,聽到陌生男人的聲音!當下就神經緊繃!也許是我得罪的人太多了,所以我才會神經過敏。


    “是不是真的是這裏?”其中一個男人說道。


    “是啊,地址什麽都沒有錯,就是這家!”另一個男人說道!


    完全陌生的聲音!


    男人a不確定的打電話,“恩姐,你確定人在裏麵嗎?敲門好久都沒有人應!”


    恩姐……兩個字砸進我腦海裏,身後頓時一片冰冷!當初發生那件事,恩姐到底得到什麽樣的後果,沒有人跟我說,我也無從知曉!


    “好!你確定在的話,我們一定把人帶走,你放心!”男人掛了電話!我拿著手機找地方躲,一眼就能望完的家,我該躲在哪裏?


    手機拿在手裏,幾乎是毫不猶豫變撥打了這個號碼,一直,一直,一直謹記在我腦海裏的號碼,電話一直響,一直響……外麵的人,開始撞門!


    電話響到盡頭,沒有人接聽。


    就像我的心,滿心的期待最後冰冷徹底。


    調出曾經加入黑名單的電話號碼撥通,杜傅容瞬間接起,“新年好。”


    “恩姐安排人在外麵準備帶我走,請你處理一下。”一開口,才發現我的聲音顫抖不已!握著手機的手心竟然一片汗漬!


    杜傅容說,“別害怕,我馬上過來。”


    “嗯,快點,我……”


    “你少說話,保持體力,手機別掛斷,我好隨時知道你那邊情況!”


    我嗯了聲,手機就這樣一直通著!望著搖搖晃晃的鐵門,我的心越來恐惶!如果說不害怕,是假的,恩姐手段那麽多,隨便給我來一種,我得無法承受。


    “媽的,這是什麽破門!這麽久都開不了!要真有人在,早就在裏麵說話了,哥,你覺得人在嗎?”男人a在問!大年初一在這裏撬門內心憋屈得不行!


    “很難說!繼續!”


    我聽到電話那邊有腳步聲傳來,關門聲,汽車聲,夾著男人呼吸聲斷斷續續的傳來!我不知道杜傅容住哪裏,到達我這裏的時間會需要多久,可現在情況根本容不得我繼續等。


    望了眼窗戶的位置,似乎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三層樓窗戶都是緊挨著,我樓層高,連防盜框都沒有倒是二樓,一樓都有……跨出第一腳時,我發現我腿在顫抖,我怕死啊!真的,我是個怕死的女人。


    如果我摔死了怎麽辦?


    湧出這個念頭時,我第一個不甘的想法竟然是沈亦宸!他昨晚給我夾餃子的舉動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湧出來,我的呼吸特別急,小心翼翼的趴在窗戶上,準備縮下二樓,腳踩在那窗簷的位置。


    這樣縮在外麵,把窗戶關上,對方進來看不到人,也許就走了……


    “杜傅容,如果我今天摔死了,你要記得,是你害死了我!是你的ry公司害死了我,記得一定要安置我父母晚年!”拿著手機,我對著杜傅容說完準備掛電話。


    “阮一唯,你要死了,信不信我弄死你一家人。”冷酷威脅的話語從電話那邊傳來,嚇得我一個激靈!我跟誰討價還價呢?也不看看,對方是誰。


    哐當一聲,門倒地。


    兩個陌生男人撩著衣袖一眼便看到窗戶上的我,“哥,快看,她要跳樓了!”


    “三樓,跳死她!”另一個很不耐煩的說。


    說完,向著我走來!


    我喊道,“別靠近我,你們再過來,我就真的跳下去了!我跳下去,你們什麽都得不到,還要被通緝!”


    “我們本來就是通緝犯,多一單事少一單事,沒區別!隻是,這筆大買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確定你要跳嗎?”其中一個男人很冷靜的說。


    我的手死死抓著窗戶邊緣,腳踩在二樓的那裏,空中我都能感覺我腿在顫抖!如果,我一鬆手,我就會仰著倒下去,四腳朝天,絕對的腦袋開花。


    “她給了你們多少錢?我也可以給你們錢!”


    “你有錢嗎?住在這種地方,一個月幾百塊的房租,你給我跟錢,你夠格嗎?”男人冷笑道,看了眼我發抖的身體,“上來吧,沒膽量死,就別做這種事,一不小心死了,還壞了大家的事呢,說不定,你過去,還有活路,是不是?”


    我隻想拖延時間!


    隻是想拖延時間等到杜傅容來救我!可現在到了這個關鍵點……


    空中突然響起一道聲音,“三樓執刀的歹徒請注意,你們已經被全麵包圍了,請放下手中武器立即投降!請放下手中武器立即投降。”


    男人b有些害怕的說,“哥,哥,我們怎麽辦?現在怎麽辦?”


    另一個說,“能怎麽辦?被抓到是一槍的事,現在也是一槍的事,隻是,現在我們多了個選擇……”陰狠的目光落在我臉上,“你別怪我們!亡命之徒是什麽都能幹得出來的!為了讓我們家人好過點,你就好犧牲啊!”


    說著,拿著刀向著我走來……


    一個紅色亮點突然落在他身上,男人b瞬間看到,“哥,你別動!”,說完,就往他身上撲過去,我覺得空氣裏有什麽東西飛過,接著就聽到男人b悶哼一聲,抱著拿刀的男人不動了!


    灰色的外套上慢慢暈染開紅色的血跡……


    他中槍死了!


    “媽的!”另一個抱著中槍的就往我這邊走來,我真的支撐不住了……


    手指扒著邊緣特別疼,男人突然撲在窗戶邊緣時,空氣裏同樣有什麽東西飛過,而我,嚇得手一鬆……整個人往後倒去!


    “沈,沈亦宸!”


    突然看到上麵像蜘蛛人一樣盤在牆上的男人,他身上綁著繩子!從上麵直接滑下來,在二樓的時候,手環在了我腰上,抱緊!


    我失聲的望著他,有些反映不過來。


    沈亦宸沒有拉他的繩子,把我摟緊,他在下麵,我在上麵……他的聲音隨著風刮來我耳邊,“阮一唯,如果這是生命最後一刻,你想做什麽。”


    想做什麽?


    生命最後一刻?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聲音像要刺破耳膜,響在空中!


    望著越來越近的馬路,認命的閉上了眼睛!他輕笑,“傻瓜!”


    突然靜止!


    地麵近在咫尺!卻停了下來!繩子直直的係著不動!有人跑過來了,“沈先生,你們沒事吧?”


    這個姿勢有些難堪,我急忙從他身上下來,腿一沾地,直接軟了下來,興好他扶了我一把,才不至於跌在地上!杜傅容的車子也到了!


    他調到的一些人也到了。


    麵麵相視!


    最近真的受了驚嚇有些多!沈亦宸把身上的繩子解開,“杜總,你做事太不幹淨了!”


    指的是上次恩姐放我視頻出來,杜傅容處理得不夠絕,才有這次的後果!杜傅容望著我,“沒事就好。”


    “即使沒事,我依舊會按你電話裏所要求的盡力補償!’他繼續說。


    好一會兒,我才發現自己還能說話,隻是有些結巴,“不,不用了!”


    他沒有再說完,對著他帶來的人一個眼神,那些人便走了,杜傅容也驅車離開,沈亦宸帶來的好像是部隊的人,剛才那槍法,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做到。


    人被抬走,大年被一就見了血,在我們家鄉,這是很不好現象。


    房子,我不能住了!


    “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我,你現在成什麽樣了?”冷不防聽到他說話,繩子去掉後,隱約能看到他身後被繩子勒出來的印記,想到昨晚看到的傷痕,“你的背……”


    “如果沒有我,你想過現在你是什麽樣沒?”他又問。


    抬頭望了眼樓下,我說,“屍體。”


    “是!而且是一具,缺胳膊斷腿,腦漿都流出來的屍體!”他走近幾分,語氣認真的像在說一件沉重的事情,胸口悶悶的,因為他的話,想像出那種模樣,忍不住嘔了一下。


    沈亦宸說,“所以,阮一唯,你記住,你的命是我救的。”


    “嗯,是你救的,所以呢?”捂著胸口,我有些難受的問他。


    他走近,一字一句的話,“所以,這輩子,你這條命隻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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