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天已經快晚上了,送葬的人還在祖墳園等著呢,自然是不能耽擱太久,於是我跟王東嶽隻好又找了塊地方,讓人將那口棺材給葬了下去。


    因為還要重新挖墳,所以又耽擱了不少時間,等一切安置妥當,天早就黑透了。


    這一到了晚上,祖墳園的陰氣和死氣明顯變得更加濃鬱了起來,我看那些送葬挖墳的人,這會兒臉色都已經變白了,於是趕緊讓大家往回走


    山上這會兒也起風了,吹的兩邊大樹左搖右擺,樹葉“嘩啦啦”響個不停,感覺分外詭異。


    等我們回來的時候,村長家裏已經擺好了酒席招待我們,還特意找了幾個村子裏德高望重的人過來作陪。


    我其實不太喜歡這種場麵,因為都是一個勁的客套,搞得人一點也不自在,所以吃了點東西之後,我就趕緊回屋睡覺去了。


    王東嶽倒是很善於交際,跟那些村裏人推杯換盞,聊的不亦樂乎。


    別說這年代交際還是挺重要的,我一直不怎麽說話,搞得村子裏那些人都以為我是給王東嶽打下手的呢。


    我躺在炕頭上將這事兒從頭梳理了一遍,這是我的一個習慣,喜歡在解決問題之前,先把所有的事情都在腦子裏過一遍,以免有什麽紕漏。


    現在這村子裏的問題,顯然主要還是在祖墳園裏,得先把那個匯聚龍脈的陣法給找出來,不管對方有什麽目的,這聚脈陣法肯定都是很重要的。


    至於對方究竟煉了什麽東西出來,這個就得碰上才能知道了。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歎了口氣。


    這事兒想想就知道肯定很棘手,不過現在想這個也沒用,還是得等對方露麵之後手底下見真招,到時候就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我從枕頭邊上摸了根煙,剛點上,房門忽然被推開了,緊接著有個人影走了進來。


    屋子裏沒有開燈,我也不知道是誰,但感覺應該不是王東嶽。


    於是我隻好從炕頭上坐了起來。


    緊接著屋子裏的燈打開了,我一看原來是村長的閨女。


    這姑娘叫什麽名字我不知道,不過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的,看年紀應該不大,也就二十來歲。


    這年紀的姑娘差不多應該上大學了,不過他們這種偏遠農村地區,向來重男輕女,所以女孩子基本上都沒幾個上大學的,到了這年紀,要麽就是嫁人了,要麽就是輟學在家裏幫父母幹農活。


    這村長的閨女顯然是後者。


    “我......我拿點東西。”


    那姑娘看到我坐在炕頭上,也是有點兒尷尬,臉都紅了。


    我點了點頭,也沒說話。


    然後那姑娘便爬到了炕頭上,在炕頭裏麵的大衣櫃裏翻了一會兒,找了一件外套出來。


    看來這屋子平時應該是這姑娘住的,因為我跟王東嶽來了,所以她隻能騰地方。


    農村的女孩子就沒有什麽閨房之類的,因為房間有限,所以基本上沒有一個人一間房這種待遇。


    “你這麽年輕就當陰陽先生了嗎?”


    那姑娘找了外套,要走的時候,忽然忍不住好奇的問了我一聲。


    “嚴格來說,我是風水先生,王東嶽才是陰陽先生。”


    我掐著煙老神在在的說道。


    “王東嶽?是那個先生嗎?我還以為你是他徒弟呢。”


    那姑娘說著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我頓時一陣無語,這果然讓人當成王東嶽的徒弟了,這不是讓這家夥占我便宜了嗎?


    “我是無師自通,沒有師父。”


    我多少有些不爽的說道。


    “這麽厲害?”


    那姑娘看我臉上不爽,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說著吐了吐舌頭,然後就趕緊出去了。


    她前腳剛走,王東嶽後腳就進來了,而且看樣子喝得不少,走起路來都有些飄飄然的。


    “喂,你跟這姑娘在屋子裏幹啥呢?”


    王東嶽一進來,就瞪著眼睛問我。


    “能幹啥?她拿件衣服而已。”


    我翻了翻白眼說道。


    “那就好,我可告訴你,這種農村的小姑娘,你可千萬別禍害人家,農村人都很保守的,你給人禍害了,以後嫁人都是問題,萬一懷孕了那就更慘了,一輩子都給人毀了。”


    王東嶽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叮囑我。


    “我咋就沒看出來你這麽正經呢?”


    我掐了煙,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馬博弈不是說這家夥很喜歡瞎搞的嗎?


    “我那是有原則的,基本上隻找寡婦,反正也沒什麽後患,而且大家彼此所需,這種小姑娘我可堅決不禍害的。”


    王東嶽一本正經的說道。


    “拉倒吧你,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你丫的就是害怕承擔責任。”


    我撇了撇嘴說道。


    男人這種東西,他說的話你永遠信一半就好了,有時候甚至連一半都不能信。


    像王東嶽這種越是放蕩不羈的人,就越是害怕承擔責任,這一點同為男人,我太清楚了。


    “也不是害怕承擔責任,就是不想走到那一步而已。”


    王東嶽摸了摸腦門,略有些尷尬的說道。


    我搖了搖頭,也沒再說什麽,這隻是每個人的選擇而已。


    王東嶽爬上炕頭,很快就睡了過去,但是我卻怎麽也睡不著。


    感覺每次要解決這種事兒的時候,我總是精神極度亢奮,或者說是警惕吧,事情沒解決完之前,我基本上很難踏實的睡個好覺。


    酒席這會兒已經散了,村長他們應該也睡下了,院子裏很快黑了下來,整個世界變得靜悄悄的,隻有半空中那半死不活的毛月亮,還在一大片烏雲邊上垂死掙紮著。


    我趴在炕頭上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越是這種時候,我就越是沒什麽睡意。


    等我抽到第三根煙的時候,我忽然聽到對麵屋子的門開了,那是村長兒子劉小滿的婚房。


    這小子跟我年紀差不多,估摸著也是結婚沒多久,門上的喜字還沒褪色呢。


    我趕緊坐起來透過窗戶看了一眼,發現劉小滿正從屋子裏走了出來,門也沒關,就一路朝著院子外麵走去了。


    看到這裏,我頓時聯想到了什麽,於是趕緊跳下床,衝到院子裏去看了一眼。


    劉小滿這會兒已經出了大門了,我沒有急著去追,而是跑到那房間門口朝麵看了一下。


    透過微弱的月光,我能夠清晰的看到,炕頭上是躺著兩個人的,劉小滿跟他媳婦都在。


    看來果然是魂被勾走了。


    我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後趕緊轉身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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