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荺傾語重心長:“孩子,你要明白一句話,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狐狗蒸。”


    “曆代君王,最忌諱的就是功高震主,輔國公府的悲劇,不是你三叔的錯,而是早就有了征兆。”


    “暮家兒郎在北辰的威望,一呼百應,萬民稱頌,甚至超過了國君,狗皇帝豈能坐視不理,不發難,隻是沒有機會罷了。”


    ~~


    “你娘說的沒錯。”


    秦氏目露悲痛:“暮家曆代兒郎為國捐軀,沒能落得一個好下場,已經很讓人心寒了,我不想自己的兒孫,再重複這樣的悲劇。”


    “到此為止吧。”


    老太君用力戳了下拐杖,做出決定:“扶持慕容琛上位,平定內亂後,咱們就功成身退,舉家搬遷去仙域。”


    “我讚同。”


    暮雪煙舉起小手,表達支持。


    “我也讚同。”


    燕荺傾和柳氏為了兒子,也跟著表態。


    “我們也讚同。”


    暮雲雷和暮雲虎齊聲應和。


    “好好好……”


    秦氏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欣慰的笑了:“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去哪兒我都無所謂。”


    “大哥,就差你了。”


    暮雪煙伸出小手,悄咪咪的扯了下大哥的衣袖。


    “孫兒聽老太君的。”


    暮雲龍不想惹長輩生氣,順著親人們的心意,說出了她們最想聽到的答案。


    “好孩子,起來吧。”


    老太君滿意的頷首。


    暮雲虎上前兩步,把大哥扶了起來。


    “雲龍,有空去跟師妹說清楚……”


    燕荺傾身為人母,為兒女操碎了心:“你不是不去仙域,隻是凡域還有未完成的使命,讓她能理解你……”


    “不必了。


    暮雲龍斷然拒絕:“娘親,你們或許是誤會了,我和師妹,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我隻是感念師尊的恩情,把她當妹妹,沒有別的心思。”


    “雲龍,你這……”


    燕荺傾不信,懷疑的瞅著他。


    “罷了,孩子說不是,就不要再逼他了。”


    老太君看著暮雲龍,眼前忽然閃過另外一張倔強的臉龐。


    十年前,她最疼愛的幼孫,也曾為了拒絕訂親,跪在她麵前,說過同樣的一句話。


    他說:“我隻是把她當妹妹,沒有別的心思,她是公主,駙馬不能入朝為官,上陣殺敵,我不想當懦夫,一輩子仰仗女人的鼻息,苟且偷生。”


    ~


    “我不是逼他……”


    燕荺傾不曉得老太君心裏所想,語重心長:“隻是想讓他和師妹說清楚,喜歡也罷,不喜歡也罷,在她去仙域之前,做個了斷,不要誤了人家,讓人家白等。”


    “是這個理。”


    老太君頷首,表示讚同:“聽你娘的,長痛不如短痛,盡快和你師妹說清楚,讓她明白你的心意。”


    “是。”


    暮雲龍眼瞼微垂,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尷尬。


    他是真的對師妹沒有情意。


    讓他當麵拒絕,還是有些說不出口。


    “大哥,你什麽時候上山,我和你一塊兒去。”


    暮雪煙心思剔透,看出大哥的不自在,笑著轉移話題:“正好我也要去找慕容琛,咱們順路。”


    “明天吧。”


    暮雲龍無奈苦笑:“正好答應了許夫人,要帶思恒上山拜師,順便就把這事解決了。”


    “許思恒明天拜師麽?”


    暮雪煙眼前畫麵一閃,戲謔的笑了:“但願這家夥習武的天賦,不會差到嚇著胡掌門?”


    “哈哈哈。”


    暮雲龍聽樂了,笑著打趣:“放心吧,師尊是老江湖了,什麽人沒見過,心髒足夠強大,不會被嚇懷的。”


    “那就說定了。”


    暮雪煙莞爾,回了大哥一個甜甜的笑臉:“明天咱們一塊兒去,我在家等你。”


    “好。”


    暮雲龍欣然答應,寵溺的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妹妹去我也去。”


    暮雲雷看的眼熱,也跟著起哄:“許思恒那個風一吹就倒的病秧子少爺拜師,一準兒很有意思。”


    暮雲虎翻了個白眼:“你就是想去看熱鬧唄。”


    “你不去嗎?”


    暮雲雷故意給他下套。


    “我已經跟師尊說了入伍從軍,以後都不回去了。”


    暮雲虎果然中計了,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話音未落,堂屋裏又是一陣寂靜。


    緊接著響起柳氏驚天動地的一聲河東獅吼:“臭小子,你剛才說什麽?誰準你下山,入伍從軍了?”


    “糟了,把這茬忘了,娘親她們還不知道……”


    暮雲虎嚇得心肝兒亂顫,不待自家老娘揍他,掀起簾子溜之大吉。


    “臭小子,你給我回來。”


    柳氏氣結,抄起掃帚追了出去。


    娘倆一追一跑,很快跑出了小院,相隔很遠還能聽到柳氏高八度的大嗓門。


    “汪汪汪。”


    看家狗都被驚動了,可勁的吼叫。


    大公雞咯咯叫著,也飛上牆頭看好戲。


    一時間,村子裏雞飛狗跳,異常熱鬧。


    “哎哎,柳氏這性子,也太急了些。”


    秦氏腦門疼:“這下可好,全村的人都出來看熱鬧了。”


    “看就看唄。”


    燕荺傾不以為意:“誰家還沒幾個調皮孩子啊,十幾歲的皮小子,都是用擀麵杖抽著長大的。”


    “嗬嗬。”


    暮雪煙被自家娘親難得的幽默逗樂了,捂著嘴偷笑。


    “要不說還是閨女好呢。”


    老太君看到了她的小動作,滿心滿眼都是慈愛:“咱們煙姐兒,又貼心又孝順,十個臭小子也沒法比。”


    “嘻嘻。”


    暮雪煙聽到老太君誇她,眼睛笑成了小月牙。


    ~~


    仙域,多寶閣。


    淩如雪聽了侍女的匯報,凝眉沉思。


    輔國公府,暮家,泉響村。


    十歲的小丫頭,天賦異稟,雷係天靈根,修煉速度奇快,有石靈守護。


    淩霜呐,淩霜。


    你還真是給了本管事一個天大的驚喜啊!


    怪不得墨逸塵會收一個小丫頭為徒。


    他和你的糾葛,這世間,除了石靈,就隻有本管事,一個人知曉了。


    “來人,備車,本管事要去凡域。”


    等待數日,終於等來了意料之外的好消息。


    某位傲嬌的大小姐喜上眉梢,迫不及待想要證實自己的猜測。


    “是。”


    多寶閣的侍女躬身領命。


    沒過多久,一輛蛟龍飛車騰空而起,穿雲破霧,拉著主人飛向遙遠的星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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