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占房圈地


    菊花使出渾身解數,說服諾敏,一同回科爾沁一同給祖父拜年。蒙古騎兵一路護送,帶了滿當當幾車禦賜禮物,連同諾敏嫁妝、家當,一同裝車。菊花樂嗬嗬地,搖著帕子出了四九城。


    諾敏最後瞪布木布泰一眼,心不甘情不願上車離開。皇宮這才一團和氣起來。皇太極死了不到二十七個月,小皇帝要守孝,本來皇宮不該張燈結彩。奈何如今主事的人是多爾袞,他才不管什麽給哥哥守孝的規矩,高高興興大筆一揮,貼對聯換新衣,掛上紅燈籠,敲鑼打鼓,熱熱鬧鬧扭著秧歌過新年。


    四九城熱熱鬧鬧,京郊卻是天寒地凍,哀鴻遍野。諾敏掀開窗簾,看一眼外麵景象,大吃一驚,“京城不是繁華之所?怎麽會有那麽多人無家可歸?”


    菊花從另外一邊車窗看了,輕輕放下窗簾,“那是叔父攝政王占房圈地給鬧的。外頭那些睡在荒郊的,都是漢人老百姓。原來住在京城,因為叔父攝政王要在京城內環搞房地產開發,不得已,遷到郊區荒涼之地。”


    聽說是多爾袞定下來的政策,把人家漢人從京城趕出去,空下來的屋子賞給八旗軍民居住,諾敏縱然心有憐憫,奈何滿蒙八旗利益終究還是占了上風。放下窗簾,雙手合十,“願長生天保佑這些可憐人,挨過這個寒冷的冬季吧。”


    菊花看諾敏一眼,沒有說話。車輛在彪悍的蒙古騎兵護送下,安全穿過流民區,冒著飛雪,駛往科爾沁草原。


    諾敏與菊花可以事不關己地看著漢人百姓凍死郊外,布木布泰心裏可就沒那麽輕鬆。坐在乾清宮,一坐就是三個時辰,滴水未進,苦勸多爾袞,留一部分房屋給京城原住漢民。


    開始多爾袞還高興布木布泰來看他。聽明來意,一張臉頓時耷拉下來,“一見麵,你不問我吃飯了嗎?喝水了嗎?大臘月的,外頭下著雪,你不問我冷還是不冷?這些日子諾敏把偌大個王府都給搬空,也沒見你來問過一句。怎麽平白無故,為那些漢人說話。”


    布木布泰搖頭笑笑,坐到多爾袞身後,伸出手來搓熱,給他捶背,“你呀,王府搬空了,也不過是你整個身家就牛之一毛,還用得著我問?再說,乾清宮金碧輝煌,什麽東西沒有?誰敢餓著我們攝政王,凍著我們攝政王?攝政王心懷天下,就別跟我這個小女子計較了。”


    幾句話下來,多爾袞聽在耳裏,舒坦在心裏,“這話說的不錯。布木布泰,你隻管住在後宮享清福。不出三年,我把江山都打下來,與你共享!”


    布木布泰垂眸笑笑,“別說把中原、江南,連同雲南、西藏都打下來,就算咱們疆土擴張到了阿拉伯,人都被你凍死、餓死在郊外了,光禿禿就剩咱們八旗幾萬人馬,種地的也沒有,織布的也沒有。上山打個獵,還得提防被獵物給吃了。你說,共享這樣的江山,又有什麽意思?”


    多爾袞皺眉,“我知道你是求情來了。若說別的,我讓著你,改了就改了。隻是這占房圈地,乃是為了八旗在京都站穩腳跟,更是為了朝廷安穩,斷然不能聽你的。”


    布木布泰軟語求了半天,多爾袞都不曾鬆口。口幹舌燥之際,流淚說道:“你當我這麽辛苦是為了我?我一個女人,好好的躲在後院,享清福有什麽不好?何苦一心為你著想?我不是怕麽。怕你留下千古罵名,更怕日後別人為此反戈倒算於你。你都三十多歲了,膝下就這麽一個女兒,日後你去了,得罪了滿朝文武天下百姓,叫我一個人,縱然有天大本事,如何護她周全?我真是瘋了,圈地之後,百姓流離失所關我何事?京畿重地動蕩不安與我何幹?你累死累活安撫了八旗,安撫不了百姓,那是你活該。反正我就是一婦人,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懂,老老實實窩在後院得了。操什麽心,我受什麽累!”絮絮叨叨說完,坐在一旁哭起來。


    多爾袞一看,布木布泰哭的著實傷心,不由軟了。摟布木布泰在懷裏,小心安慰,“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我不是沒說你不對麽?隻是,這圈地布告都下來了,總不能,說改就改。讓八旗軍民、蒙古官員們,說咱們言而無信,反倒不好。你說呢?”


    布木布泰抬頭,“那你也不能明知此事動搖京畿安定,坐視不管呐。”


    “我不是說了麽,沒地的老百姓,就到八旗圈好的莊子裏租地種。反正八旗子弟不會種地,圈了也是荒著。”


    布木布泰聽了這話,氣的頭暈,靠在多爾袞肩膀上掐他,“八旗子弟是百姓,漢人就不是百姓?這天底下,滿人加上蒙人能有多少?將來南北一統,還是漢人多。國家賦稅、朝廷人才,都要倚仗漢人。你不說施行仁政,先把漢人得罪了。傳出去□名頭,可是叫南邊兒漢人可著勁兒抗拒不從?你呀,該想個法子,好好安置京郊百姓才是。”


    多爾袞捉住布木布泰的手,攬在懷裏把玩,逗她說:“那——要不,咱不圈地了,我這就發布告,把那些漢人都接回來?”


    布木布泰氣極反笑,“罷了。都是為了首都建設,咱們搞房地產開發,難免京中百姓要往京郊遷移。你想個法子,叫他們挨過這個寒冬吧。”


    多爾袞聽了這話,心裏舒坦了,抱布木布泰坐在腿上,兩人頭對頭融融說話,“就知道你對我好。舍不得我為難。”


    布木布泰啐多爾袞一口,“呸,回家抱你閨女她娘去,別摸來摸去的,作死了你!”一雙手掙紮著,就去拍多爾袞。


    多爾袞樂嗬嗬湊過去,伸著亮晶晶腦門任她拍,“誰是我閨女她娘?我就等你給我生個小閨女呢!”


    布木布泰麵紅耳赤,照著多爾袞後背砸一拳,“色胚!”


    多爾袞也不喊疼,依舊抱著布木布泰搖晃,整個乾清宮都能聽見笑聲。布木布泰打累了,趴到多爾袞肩上,柔柔說道:“等給先帝守完孝,咱倆就把事兒辦了吧?”


    多爾袞點頭,“好。到時候,咱們在乾清宮大婚,滿朝文武都請來。”


    布木布泰低頭,“乾清宮?再說吧。”


    順治小皇帝站在乾清宮宮前院子裏,吹著雪花,聽著宮殿時不時傳來的笑聲。奶嬤嬤白氏領著教養嬤嬤站在一旁勸,“主子,天下雪了,咱回去吧。仔細凍著。”


    順治扭頭看白氏一眼,“朕等額娘出來,一同回慈寧宮。”


    白氏為難了,再三勸說:“太後一會兒就回去了。咱們先回去,把炕燒上,等太後回去,好暖和暖和。主子一向孝順,等太後回去暖和了,知道是主子吩咐人做的,一定很高興的。”


    順治抬頭,看一眼白氏,搖搖頭,依舊說:“朕等額娘出來,一同回去。”


    白氏無奈,不敢留順治當真站在雪地裏,招呼侍衛們過來,舉著傘,展開鬥篷,將順治圍在中間,一人手裏拿一個小暖爐,圍著順治,擺了一圈兒。將小皇帝密不透風護在圈兒裏。


    本以為這下安生了,哪知,沒過一會兒,就見順治捏捏鼻子,“誰放屁了,站出來,罰他一個月不準吃蘿卜。哎呀媽呀,熏死朕了。”


    白氏等人低頭忍笑,誰都不肯站出來“認罪”。順治正要一個挨一個過去聞聞排查,就見老遠處,哲哲貼身侍女寶音,帶著一隊人過來磕頭:“主子,母後皇太後請您回去。”


    順治扭頭不理,“朕等額娘一同回去。”


    寶音笑著回話:“母後皇太後說,菊格格來信了,有一封是特意給您的。您要是不回去,母後皇太後就自己先看了。”


    順治這才踢踢腿,“哼,白嬤嬤,抱朕回去。”一路走一路嘀咕,“大額娘真討厭,偷看別人信箋。”


    寶音帶著人緊緊跟在後麵,一路走一路忍笑,心裏不住感慨,小主子跟菊格格感情可真好。


    到了慈寧宮東暖閣,在門外解了披風,飛撲進哲哲懷裏,順治一疊聲問:“大額娘,菊姐姐的信呢?”


    作者有話要說:為被迫外遷、背井離鄉的京城老百姓默默祝福,朝廷在精神上,永遠和你們在一起,永遠愛你們!


    愣著幹啥,鼓掌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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