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魯勇隨馬希陽離開飛騰影城,回到了郭家大院兒,進入了辦公室裏。


    此刻,馬希陽瞅向坐在辦公桌前的郭百順,說“師傅,魯勇回來了!”


    魯勇借機,也望向臉色陰沉的郭百順,詢問“郭叔,您找我什麽事?”


    郭百順是答非所問“你先坐下,慢慢談。”他話落,又看向馬希陽暗語敲打“希陽,你也累了,回屋休息去吧。”


    “……是!”馬希陽一點頭,轉身離開了這屋。


    而下一刻,坐在辦公室裏的郭百順卻突然發笑。


    “嗬嗬,魯勇,你覺得郭叔我對你如何啊?”


    站立的魯勇遲疑地回答“……很好!”


    “不,這不是你的心裏話!”郭百順又說“如果你嫌工資低待遇差,你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解決的。”


    說完,郭百順拿起辦公桌上那鼓囊的牛皮紙信封,走到了魯勇的麵前,把信封遞給了魯勇。


    “拿著,這是你本月的工資,總共六千塊錢。”


    “啊!六千!我——”魯勇不敢接錢。


    郭百順因此不高興了“怎麽,嫌少?”


    “不不不,是太多了!”


    郭百順解釋“是這樣,多出來的,是我給你的獎金,拿著!”


    “這……謝謝郭叔!”魯勇難以拒絕,隻好收下鈔票。


    隨即,郭百順又一抬手,拍在了魯勇的肩頭之上,話裏有話地說“郭叔我拖家帶口,事務繁忙,沒有時間與你們溝通,從而疏遠了你們,築起了隔膜造成了誤會。為此,我希望你們不要怨怪我,更不能離我而去啊!”


    郭百順話落,雙眼的外眼眥處有淚珠滑落。


    而魯勇麵對這一幕,是理智大於感動,並且,他察覺到郭百順似乎已經知曉,他與吳剛之間的交易。


    ……


    ……


    半小時後,魯勇走出本大院兒的辦公室,回到空無一人的東屋內,仰麵倒在一張床鋪上,閉目回想起郭百順剛才的說辭“如果你嫌工資低待遇差,你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解決的。”“我希望你們不要怨怪我,更不能離我而去啊!”


    這兩句話,令魯勇思緒萬千,不由自主地“心軟”了。


    而就在此時,魯勇褲兜裏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於是,魯勇趕緊掏出手機,察看來電顯示,這才發現是吳剛打來的電話。


    就此,魯勇接通電話,把手機放在耳畔說“吳剛,你別著急啊,我不是說了嘛,讓我再想想會給你答複的。”


    魯勇話落,其手機揚聲器裏,傳來了吳剛的笑聲“嗬嗬,你誤會了,我找你不是為這件事。”


    “哦!不為這事——為何事?”魯勇好奇地問。


    吳剛解釋“是這樣,有部戲即將開拍,我們薛老板想拿下這部戲的群眾演員的承包權,因此,他想找你幫忙。”


    “什麽!找我幫忙?你在開玩笑吧!”魯勇認為吳剛是在扯淡。


    吳剛卻說“不!我相信你能夠辦到,因為我知道,你認識《民國監獄》的副導演。”


    “呀!你是說黎斌?”


    “沒錯!”吳剛又說“薛老板跟黎斌不熟,不過聽夏導說你跟黎斌認識,更聽說,你因為願意出演他人不願飾演的裸奔的囚犯,使得黎斌很感激你,所以,薛老板才在無計可施之下,求你幫忙。”


    “求我幫忙?”魯勇自言自語後,又不解地問“可我還是想不通,薛老板為何不直接去找黎斌,給予回扣牟取利益,何必多費周折找我呢?再有,幹嘛不找夏導,擺平此事?”


    吳剛一歎氣,解釋“你不知道,人家黎斌吃回扣不僅看錢,還要看交情深淺。再者,夏導是個貪得無厭的市儈,他索要回扣太多,再加上還要賄賂黎斌,這使得薛老板根本就沒有賺頭。”


    “原來如此。”魯勇又說“好吧,我可以試一試,不過醜話說在前麵,成不了,別怨我。”


    吳剛回應“你放心,成與不成薛老板都會答謝你的!”


    “不,我是幫你,不是幫他!”魯勇又一轉話鋒,壓低聲音說“吳剛,你拉我跳槽薛家大院兒的事兒,好像被郭叔知道了!”


    “不可能吧?”


    魯勇強調“有啥不可能的,郭叔剛才找我談心時,用軟話敲打了我!”


    “哦!”吳剛一驚之下,自言自語起來“奇怪了,誰會告密呢?”又突然大叫“哎呀!莫非是他?”


    魯勇趕忙追問“他是誰?”


    吳剛回答“郭百順的外甥,劉雲山。”


    “劉雲山!”魯勇驚呼之餘,憂慮起來。


    隨即,吳剛向魯勇說起,劉雲山帶人投靠薛家大院兒的經過,並轉述了薛老板的口諭,其大意是說薛老板自設飯局宴請黎斌之前,會打電話通知他魯勇的。


    就這樣,二人又互相寒暄幾句,各自掛斷了電話。


    此後,魯勇仍躺在床鋪上,繼續思考著,是忠誠還是背叛於郭百順。


    ……


    ……


    當晚,楊宋鎮的上空突然傾盆大雨,於是,措不及防的路人在風雨、雷電的“逼迫”下,如同鼠竄四處奔逃避雨。


    不過,那郭家大院兒裏,亮燈的辦公室外的屋簷下,卻穩穩當當站立著一人,此人穿著雨衣雨靴,一手撐傘一手夾煙吸吮,他——正是一臉愁容的郭百順。


    另一邊,也就是東屋裏的魯勇,被一泡尿憋醒了,他打開燈,穿上短褲,趿拉拖鞋,持傘急匆匆地跑出這屋奔向廁所,但卻在途中,遇到了站在辦公室外的郭百順。


    就此,魯勇停住腳步,沒話找話說“郭叔,您還沒睡呢。”


    郭百順一點頭“嗯,我剛回來,睡不著覺。”又一轉話鋒,說“我聽夏導說,你準備參演《民國監獄》的戲份,看來,那個副導演黎斌很器重你啊!”


    魯勇卻說“……他是器重我,您是重用我,我沒有郭叔您的栽培,是成不了氣候的,所以說,他們是比不了您的!”


    郭百順一聽這句話,笑了。


    一夜過後,雨勢還未停息,那剛剛起床的魯勇,突然接到了薛老板親自打來的電話,但礙於怕他人聽到,魯勇便跑到廁所裏,坐在馬桶上,與薛老板電話密聊起來。


    魯勇壓低聲音問“薛老板,我幾點過去?”


    對方回應“中午十二點,有空嗎?”


    魯勇一猶豫,回答“可以!”


    對方又強調“你放心,不管此事能否達成,我都不會讓你徒勞的!”


    魯勇卻說“這無所謂。”


    對方倒很認真“誒,我說到做到,你不收我也要給!”又說“一會兒見。”


    “好的。”魯勇說完掛斷電話,仰頭望向天棚,想起諸多往事。


    ……


    ……


    當日,接近中午十二點,魯勇向郭百順請假後,撐著傘冒著雨,離開了郭家大院兒。


    但途中,魯勇因險些被一輛轎車撞到,而驚嚇過度,心有餘悸,致使第六感開始作祟,他冥冥中感覺到,似乎將有大事發生。


    十幾分鍾後,魯勇來到薛家大院兒的院門口處停止不前,其原因就是,他發現薛老板正撐著傘站在當場。


    薛老板笑容滿麵地說“嗬嗬,我等你很久了,進屋吧!”


    “哎!”魯勇答應一聲,跟隨薛老板進入院兒裏,來到一間屋內,隻見,這裏擺放著一桌酒席,同時,風帶著寒氣,裹著雨水,順著打開的窗戶襲入,撲向了魯勇的身體,由此,略感寒意的魯勇突然聯想起“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一千古絕句。


    下一刻,薛老板瞅向愣神的魯勇,說“魯勇,別愣著啊,坐!”


    “……好的。”魯勇剛坐下,就追問“薛叔,黎導怎麽還沒來啊?”


    薛老板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魯勇的麵前,這才回答“你放心,他這就到。”


    魯勇隨口說“您能把黎導請來,足見您的麵子不小啊!”


    薛老板剛坐下,就搖頭“不不不,你說錯了,若是我請,他根本就不會來的。”


    “哦!那您是——”


    薛老板道破天機“是這樣,我是打著你的名義,說你要請他吃飯報恩,騙他來的。”


    “啊!”魯勇一驚之下,微微有些生氣,但並未發作。


    而就在此時,這屋之門被一人猛地推開,進來之人正是情緒異常激動的吳剛。


    “薛叔,我把黎導接來了!”


    “哦,他人呢?”


    “這兒呢!”黎斌緊隨吳剛進入屋內,應聲回答。而當他看到起身相迎的魯勇後,其神情由漫不經心轉為全神貫注,他笑言“嗬嗬,魯勇,我沒看錯你啊!”


    魯勇回應“……應該的,不足掛齒。”


    片刻過去,三人坐在酒席前,推杯換盞邊吃邊談起來。其中,魯勇在薛老板的一番眼色下,逐步向黎斌道出了真實的目的。


    最終,黎斌經過迂回地思考後,直言“說實話,搶奪群眾演員承包權的主兒,是大有人在,而且,你薛老板根本就沒有機會拔得頭籌。”


    他頓了頓,又強調“不過,既然你跟魯勇的關係不錯,而魯勇又幫了我的大忙,因此,我就看在魯勇的麵子上,成全你!”


    薛老板一聽這句話,激動壞了“謝謝謝謝,謝謝黎導!”接著,他又站起身,端起酒杯說“黎導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讓您吃虧的,我先幹為——”


    薛老板“敬”字還未出口,便聽到院兒裏傳來謾罵聲,尤其,那就坐的魯勇,已經聽出屋外叫嚷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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