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後,《人途》一戲正式開拍,於是,作為投資者、監製、導演於一身的魯勇,繃緊了心弦,紮進了忙碌的工作之中。


    當然,他在片場執導影片的態度,是一如既往的嚴厲,不過,魯勇已經醜話說在前麵,隻對事不對人,因此,演員們與劇組的工作人員想暗地裏罵魯勇,卻總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而魯勇也心知肚明,自己脾氣太過暴躁,應盡量收斂,但工作中又無法抑製這一情緒,因此,魯勇暗地裏跟馬希陽商量,讓馬希陽唱白臉兒,自己唱紅臉兒,來一個“太極陰陽”組合,攏住人心,緩和氣氛。


    可以說,馬希陽對魯勇是言聽計從,他拚盡全力替魯勇獨擋一麵,由此,魯勇的工作量銳減,他平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似乎已經站在“金字塔”的最頂端了。


    然而,當電影《人途》拍攝到入冬以後,主演郭義峰、馬雯麗相繼因重感冒病倒了,導致劇組隻能先拍攝其他演員的戲份,從而嚴重影響了影片的拍攝進度,為此,魯勇愁得是心情煩躁,滿嘴起泡。


    也正是因為如此,魯勇的肝病開始反複發作,他時常頭疼嘔吐,還經常不明原因地在片場暈倒,於是,副導演馬希陽常常叮囑魯勇,說有些東西不能強求,順天應地才是王道之舉!


    魯勇聽後,覺得馬希陽之言有道理,但是,他卻發現馬希陽也因操勞過度眼圈發黑麵容憔悴,因此,魯勇反倒替馬希陽擔憂起來。


    ……


    ……


    又過去半個月,郭義峰與馬雯麗身體恢複如初,兩人剛回到劇組,就在副導演馬希陽的溝通安排下,不分晝夜地玩兒命拍戲,也就是說,他們睡覺的時間,幾乎是以分鍾來計算。


    而且,他們因長時間缺乏休息,是怨聲載道。但是,當他們一看到導演魯勇,以及副導演馬希陽也在拚命工作後,他們的心理便找到了平衡點。


    就這樣,整個劇組人員,經過半年大強度的趕工拍攝後,《人途》一戲便接近尾聲,所以,該片最近的拍攝進度開始放緩,不過,放緩的更深層原因並非影片本身,而是魯勇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撐不住了。


    ……


    ……


    六月二十日這天早晨,魯勇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來到位於北京市海澱區西郊的,香山內的碧雲寺裏取景拍戲。


    其拍攝內容就是,男主角因自營企業破產,變賣家產還帳弄得一無所有,他老婆則趁勢離婚遠走它方,孩子更因車禍而喪生。由此,主角看破紅塵在碧雲寺出家了。


    而這一場戲,正是《人途》這部電影的最後一組鏡頭。


    可是,由於負責現場調度的副導演馬希陽一直沒來,害得魯勇隻能親自上陣張羅拍戲,而就在魯勇忙碌之際,其隨行助理王濤,跑到了魯勇的麵前,把替其保管的手機,遞向了魯勇。


    王濤說“魯導,馬副導演的老婆找您。”


    魯勇接過手機,可剛把手機放到耳畔處,就聽到手機裏傳來了哭泣聲,於是,魯勇感到事情不妙。


    魯勇急切地問“王嫂,馬哥他怎麽了?”


    對方帶著哭腔回應“是這樣,昨晚你馬哥剛回家就喊頭疼,吃完飯後又嘔吐不止,接著就暈倒在地人事不醒了。最終,我和鄰居把他抬上車,送到附近的醫院裏做了檢查,醫生說他是急性腦出血,弄不好會變成植物人啊!”


    “什麽!”魯勇驚訝之餘分析,馬希陽肯定是因勞累過度,迫使腦顱內血壓升高,造成血管破裂,從而引發急性腦出血危及生命。


    至此,馬希陽的“隕落”,再次敲打了魯勇的心扉。


    ……


    ……


    六月二十一日,《人途》一戲正式關機,魯勇又馬不停蹄地,參與到影片的後期剪輯製作之中。


    不過,魯勇即便如此忙碌且身體不適,卻依然在當晚收工之後,獨自一人偷偷來到馬希陽的家裏,讓馬兄的愛人王茹茵,帶其趕往醫院,看望馬希陽。


    就這樣,魯勇駕車載著王茹茵,向北京市西城區大木倉胡同41號的協和醫院裏趕去。一路上,魯勇的話語中總是提及到“馬希陽”三個字,而這一言行,令頂住壓力故作鎮定的王茹茵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瞬間淚流不止。


    一個小時過去,魯勇駕車來到了大木倉胡同,在馬路邊的收費車位處停住,接著,他同王茹茵下車進入醫院裏,經過院方的同意,來到了這間特護病房內,走到了馬希陽的病床前。


    此刻,魯勇看向張著大嘴,鼻子插著導管,隻有眼珠還能轉動的馬希陽,安慰地說“馬哥,我來看你了,我相信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到時候我開公司,請你做大導演怎麽樣?”


    馬希陽是有話說不出,但兩眼的外眼眥處滑落的淚珠,卻證明了一切,那就是他認為自己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這一刻,一旁的王茹茵又哭了起來,還一個勁兒地說“我家希陽是個好人,可好人為什麽就沒有好報呢?”


    魯勇一聽這句話,突然回想起當年,馬希陽端著獵槍,站在郭家大院兒裏,對著姚金怒吼的場景,而不由得極度痛心,魯勇認為一些充滿正義感的好人,確實是未得善終。


    想罷,魯勇迅速從上衣兜裏,掏出一張長方形紙條遞向了王茹茵,並說“這是二十萬元的支票,就當我給馬哥的醫藥費吧。”


    而王茹茵卻故作推辭,不肯接受支票,但最終,她還是將支票收入囊中,顯然,她家經濟狀況不濟,已別無選擇。


    ……


    ……


    又曆經三個月的忙碌,《人途》一戲的後期製作宣告結束,隨即,影片交由廣電總局審核通過後,魯勇便帶領劇組的主創人員,開始了不厭其煩的宣傳之旅,而為影片造勢的最後一站,就是北京某家電視台的演播室裏。


    不過,魯勇帶領眾人,剛到該演播室的後台,就遇到了一幫熟人,而這幫熟人的“領頭羊”,就是讓魯勇既感激又憎恨的高浩影投的老板高駿。


    此刻,魯勇與高駿在後台一處牆角邊,聊了起來。


    高駿先笑言“我早就聽說你跟野馬影投合資,投拍《人途》這部戲了,看來你的野心不小啊!”


    寸頭,且前額脫發嚴重的魯勇,臉上露出了一絲憂慮之色“……談不上野心,我隻是覺得投資電影比較適合我。”


    高駿突然口吻大變“適合嗎?我看未必吧。”


    魯勇感到高駿之言有輕視之意,而反駁“您不要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嘛,我倒覺得新手與老手之間的區別隻是經驗而已,再者,我適不適合投資電影,要看票房,您說得不算。”


    高駿一聽此言,笑得更加燦爛了“嗬嗬,想掙錢?先做好賠錢的準備吧!”


    魯勇則一哼聲,反擊“我也敬告您一句,如果你們的電影跟我們同期上映,你們就等著賠錢吧!”


    高駿卻不以為然“哼,你太高估自己了。”


    魯勇立刻回擊“不,是你太低估我了。”


    就這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相鄙視攻擊,弄得不歡而散。


    但最終,二人又在該電視台的前台演播室裏見麵了,顯然,這是節目組故意安排的,其目的就是讓魯勇與高駿各自宣傳影片,相互言語攻擊,博得“眼球”提高收視率。


    ……


    ……


    十月一日,《人途》一戲果然與高駿投資的《亡命徒》同期上映,而兩部戲前三天的票房收入基本持平。


    不過,從第四天開始《亡命徒》的票房收益便極速下滑,其原因就是,影片《亡命徒》的母帶被送到廣電總局審核期間,因其場麵過於暴力,被要求大幅度刪減劇情,於是,這部生猛的警匪片,最終被剪接成為一部毫無激情的文藝片,使得已經花錢看過該劇的影迷,在網上大呼後悔,以至於,令其他即將走進影院的觀眾們心念一轉,拒該劇於千裏之外。


    而魯勇投資並執導的《人途》一戲,依然打著“勵誌喜劇”的旗號,以貼近真實的人物與故事為基礎,準確地還原了小人物的生存狀況,從而贏得了多數年輕人的共鳴與追捧,因此,該影片第一個月的票房收益,就突破了九億大關!


    如此一來,魯勇不僅獲利驚人,同時也再次證明了,他魯勇依然是一個炙手可熱的全能電影人。


    但是,名利雙收的魯勇,因勞累過度肝區疼痛加重,不得不再去醫院檢查治療,最終,魯勇住院了,他更從該院肝病專家的口中得知,自己的肝部已經開始硬化了,必須停止一切繁重的工作,做長期的治療,不然,後果嚴重。


    可是,魯勇不甘心在事業如日中天的情況下“息影”,又不希望因為工作而耽誤治療,因此,種種的矛盾心理,令魯勇是極度煩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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