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崎桑子震驚了,哆嗦著嘴唇,眼前的事實消化了很久才傳到大腦,但仍難以置信地直搖頭——


    天哪,這才幾個月不見,金閃閃竟然縮水到這個地步了……等等,好像有哪裏不對,= =


    一瞬間的清醒又再次被湧上的酒意吞沒,昏了頭的七崎桑子扶了下額,眼前的景象在睜睜合合間變得模糊,古樸的房屋、酒館的擺設、吃喝的客人陸續退場,代替它們嘩嘩嘩再蹦出來的全部都是那些原以為已在記憶深處開始褪色的場景,灰暗的牆麵,冰冷的石棺,數以百計的骷髏……一切的一切都染上了新的顏色,在眼前複原成型。


    隻有一個人從未變過,那個難以捉摸的男人就站在那兒,


    他身邊正與他交談的高個男人看著約莫有一米八五,可他的頭頂竟隻到高個男人的前胸,甚至要低下頭,兩人才能正常交談。


    太可笑了,那個金發紅瞳、不可一世的家夥……如今卻變成了個矮子?


    嘖,這一定是蒼天見憐!


    考古隊一行的性命,還有她的掏心之仇,熊熊怒火在她眼裏燒個不停,這一把酒精算是把她積攢了許久的火氣一塊兒點燃了。


    於是酒勁兒上頭的七崎桑子拍案跳起,原本是想踹翻桌子顯得比較有魄力,可惜那是石頭做的,沉了點兒。


    有些尷尬的收腳後,她伸手指向門外的兩人,然後就是一聲破天式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金閃閃你也有今天——!”


    這一吼用足了七崎桑子十成的功力,那叫一個飛沙走石,電閃雷鳴,天崩地裂……好吧,沒那麽誇張,其實就是個大嗓門在吵鬧的酒館中殺出了一條道,所有人都停下了喝酒吃肉的動作,轉而震驚地望向她。


    同樣震驚的還有被指的那一方。


    不巧,那邊兩人的發色皆為金,金閃閃三字也不知道是在喊哪個,但個子矮些的那個率先把目光投向了高個的,那其他人自然也跟著看向了他。


    忽然被大家行注目禮的阿丁有些莫名,眼睛從左轉到右,從右轉到左,幾個來回後指了指自己:“誒?我嗎?”


    個子矮些的不予置否,而是將目光移到了店內的少女身上——


    深藍的發色與瞳色,白皙的皮膚,典型的勒裏克人長相,勉強能入眼的身材掛著個葉子做的衣服,看起來連奴隸都不上,渾身上下還都是剛穿越沙漠後攜帶的泥沙塵土,髒得像在泥堆裏打過滾,但是毫無疑問,她身上確實有不同尋常的氣息。


    他發出一聲好奇的歎喟,轉而對邊上的阿丁說道:“好吧,我收回前言,你還是有點本事的。”


    “我在正事上可從不會開玩笑的。”阿丁收起指頭蹭蹭鼻尖,看得出他在眼前人麵前會收斂吊兒郎當的態度,卻也隻是一些罷了。


    “不過她看起來不像會特別聽話的樣子,你最好快些解決。”以為少女是跟阿丁有矛盾,他不以為意地轉身要離開,“時間不多了。”


    “女人真是全天下最難搞的生物,一個兩個都這樣……嘖,我不記得自己有惹到她啊。”完全不覺得讓一個女人背著自己在沙漠徒步行走有什麽不對的阿丁不解,最後隻得看向自家領導的背影,撇嘴道,“啊啊,放心吧,我從不會讓您失望。”


    話雖這麽說,可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把七崎桑子帶走。


    阿丁尷尬地摸了摸頭,正想隨便打個哈哈把她糊弄走,沒想迎麵而來的就是一陣勁風,等回神的時候身上已經掛上了剛還在拍桌嚷嚷的少女,一股濃烈的酒味鑽進他的鼻子,他才意識到她是喝多了,剛那是發起了酒瘋。


    “嘿,桑子小姐。”他把她從身上拽下來,扯著兩隻胳膊讓她好好站著,但是對方從頭到腳都在扭,隻要他一放手就會直接癱軟到地上,“你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呸,還喝多少……那麽難喝的東西,我連第二口都不會喝!”七崎桑子拽住阿丁的下巴,用力往下扯,扯著扯著忽然笑了,“誒嘿嘿嘿,你看著像頭驢。”


    “我說你上哪兒找長得像我這麽別致的驢啊?”阿丁別著下巴,說話艱難,好不容易才穩住她,“算了,不跟你扯……要不然我們換個地方,我找頭真驢給你瞅瞅。”


    “再呸,我要驢幹嘛?!我是來找人的……也不對,那貨不是人。”七崎桑子眯起眼睛,踮著腳往阿丁肩膀上的空檔處探腦袋,搜尋某個身影,眼睛一亮,立馬裂開嘴笑得亂顫,“啊哈哈哈哈,有了,在這兒!”


    “什麽人不人的,我說桑……”阿丁話還沒說完,雙手拖著的人瞬時又不見了,這次他是真真切切感覺到了她的速度,完全超出了人類的範疇。


    果然不簡單,她到底是什麽人?


    他表情未變,心下卻多了琢磨,可身後隨之發出的一聲巨響令他不得不轉頭,卻不想被眼前的畫麵嚇得僵了嘴角。


    “總算逮到你了!混蛋!”


    啊……要是他的眼睛沒有出錯,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好像一屁股騎在了那位大人的身上……天呐,他可以裝作從沒有見過她嗎?


    然後天回答了他:做夢!


    阿丁頭上冒出了六個點點,回神後立刻尖叫著跑去扯七崎桑子的臂膀,要把她拖下來:“桑子小姐!這個不能騎!真不能騎!”


    她抬手撓撓自己的耳朵,轉頭看向身後那個已經嚇得淌汗卻還是在極力維持自己微笑的男人:“啊?為什麽啊?”


    “這……這是要騎出人命的!”阿丁說得特別真誠,希望她能聽他一勸。


    她挑著半條眉毛,送給他個燦爛的笑容:“那就出吧。”


    言罷,她一個肘擊重重打上了還在唧唧歪歪的阿丁的肚子。


    七崎桑子這勁道可不是在開玩笑,阿丁雖然長得人高馬大,但比起動手更喜歡動嘴,哪兒能抗住她這隨便一揮,悶哼一聲就被打出了幾米外,正好撞上圍觀群眾,墊著幾個人摔在地上,好半天都抱著肚子爬不起來。


    他隻得原地打滾,痛苦地j□j:“真、真出人命了。”


    七崎桑子眼見那礙手礙腳的家夥終於消停了,再次把注意力投到被自己騎在身下的某人,可那位倒是淡定至極,一言不發,一雙猩紅的眼睛由始至終都平靜地看著她。


    沒錯,就是這對眼睛,她絕對不會認錯。


    可就在下一秒,那曾經令七崎桑子品嚐過絕望的眼睛忽然彎成了一對月牙,竟對著她笑了。


    “大姐姐,你有點沉,可以先下來嗎?”


    “……臥槽。”= =


    “……大姐姐?”紅色的大眼睛對她眨呀眨呀,特別自然。


    “姐姐姐你個頭!你什麽時候賣萌賣得這麽順暢了……等等。”七崎桑子在說話間一頓,騎在他身上的她終於看清了鬥篷下他現在的臉龐,剛才因為有些距離沒法看得真切,現在近了才發現不對,“咦?你不是縮水了啊……咋又變回娃了?”


    是的,一口一個大姐姐的並不是什麽矮子,而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隻是這晃人眼的金毛和紅眸太過奪人眼球,讓本就腦袋不清楚的七崎桑子更糊塗了。


    她說著還伸出了罪惡的魔掌,“啪”一聲捧起他的兩頰,端到自己眼皮下使勁瞅,越湊越近,越湊越近……近到連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那對猩紅的眸子因為她的動作而閃過一絲寒光,但很快又淹沒在了笑眼之後。


    啊,她想起來了——


    “……吉爾?”


    “……”這個名字的出現是真的令少年的笑容停滯,紅眸中帶上了審視的意味,在無法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暴露的情況下,不動聲色是最好的方法。


    “對,是吉爾。”她忽然放鬆了下來,對他展顏一笑。


    她或許一直都想這麽告訴自己——


    眼前的不是什麽金閃閃吉爾伽美什,他隻是她在遺跡遇到的落難少爺,雖然脾氣大又十分臭屁,但到了最後還是會乖乖讓她牽著手走。


    七崎桑子看著看著,眼眶忽然有些發熱,一個笑臉到了最後變得淒慘到不行:“你要一直都是吉爾就好了。”


    或許下一秒就要落淚了,可她的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是他伸手覆在了她的眼上,雖然還是不足以稱為男人的手掌,但確實帶有溫度,連觸感都是那麽熟悉。


    她聽到他的聲音——


    “呐,大姐姐,眼淚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七崎桑子愣了一下,而後自嘲般的說道:“是啊,要是眼淚有用的話,我早在教會的時候就該哭瞎了。”


    “……”


    “算了……算了……”她放鬆了下來,在酒精的作用下,腦袋越發沉重,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撐,晃了兩下就倒了下來,身體的重量卻施加到了金發少年的身上。


    這個位置使她心跳的節奏在他的耳朵裏異常清晰。


    他微眯起眼睛,伸手正要碰觸,卻不料倒在自己身上的人竟發出了微弱的光芒,慢慢變為透明,承重感也在逐漸消失。


    他一頓,隨即握住她還未完全不見的手,卻隻抓到了一片空白——


    少女在留下一堆謎團後,就這麽消失得無影無蹤。


    作者有話要說:對,你沒有看錯,這就是閃閃olo


    跟穿越前遇到的成年性情的思念體幼閃不同,這邊是真正的幼閃,是個純良、講禮貌的……天然黑= =,不過發飆的時候還是會喊人雜種【攤手,他是怎麽長歪的是個千古之謎,反正他自己也不知道=l=


    恩奇都對幼閃的評價→“寬容、深思、公正、重德”,還會露出“清風般的微笑”,雖然我總覺得這個評價也有點基友眼裏出西施的味道= =。


    總之,本文對幼閃的設定參考fate/hollow ataraxia、fate/kaleid liner、fate/extrac還有幻想嘉年華233333


    ……雖然還是會寫崩qwq,但我會努力的【捂臉奔走


    以及感謝看到這兒、支持正版的大家!我愛泥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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