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沫惜忙了一上午,剛歇口氣,就被黎相宇用公事公辦的口吻給假公濟私地叫出了金晶湖。


    車如離弦的箭飛馳。


    “去哪兒?”艾沫惜拿出電話打給設計師應展,說了她的某些安排,然後掛機,盯著黎相宇。


    黎相宇一本正經的樣子:“登記結婚。”


    “啊?”艾沫惜眼珠子差點都掉地上,猛力咽了一下口水:“黎大少,你瘋啦?”


    黎相宇使勁笑:“我是瘋了。麻煩你不要把跟我結婚當成洪水猛獸好吧?你這樣讓我覺得很不爽哦。”


    “你整天逗我玩,我還不爽呢,以後不給你煮麵了,哼!”艾沫惜才差點要被整瘋了。


    “不煮麵,那煮什麽?要不,當煮飯婆吧,我們家沫沫當煮飯婆也挺好看的。”黎相宇還在逗她。


    車停在一個很豪華的樓盤售樓處,離黎氏公司非常近。


    黎相宇手上拿個文件袋,牽著艾沫惜大步走進去。


    售樓小姐很熱情:“黎先生,這邊請,資料帶過來了是吧?”


    黎相宇點點頭,拉著艾沫惜隨售樓小姐進到貴賓區坐下。


    艾沫惜趁售樓小姐去倒茶水的功夫,低聲問:“黎相宇,你到底搞什麽鬼?”


    黎相宇從文件袋裏翻出了艾沫惜的戶口簿和身份證:“到這兒來,除了買房還能幹什麽?難道要在這兒吃麵嗎?”艾沫惜的戶口從上大學就遷出來,立了獨戶。


    艾沫惜頭大如鬥:“那你叫我來幹啥?”


    “房產證上要寫你的名字,不叫你來,我叫牛來啊?”黎相宇按住準備逃跑的沫沫:“你應該要適應。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當然,我也是你的。”


    “相宇,”艾沫惜愁眉苦臉:“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們以後怎麽著還不一定呢……”她想起黎華庭的態度,脫口而出。


    黎相宇本來陽光明媚的臉刹時冷下來,聲音沉沉的:“你說什麽?我以為我們很同步了,原來隻是我一個人在做結婚的夢嗎?”


    艾沫惜被他的表情嚇得心頭一顫,隨即而來的是一種刀割的痛:“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萬一會發生什麽,比如,你以後不喜歡我了。”她強詞奪理得那麽不高明。


    黎相宇呼出一口氣,將艾沫惜的手輕輕握在手心:“如果我不喜歡你了,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死了。不,我死了,也還是要喜歡你。”他親了一下她的臉頰:“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我爸媽那邊不要緊,交給我,好嗎?”


    艾沫惜眼睛瞪得圓圓的,黑白分明:“不許整天說死啊死的,你討厭死了!”


    “你看,你也說了。”黎相宇順勢又親了一下她:“乖,別鬧了,你看好多人看著我們呢。你是不是想在這兒表演一個激吻,然後上網站新聞頭條?”


    艾沫惜軟弱無力地靠在他的肩膀:“可是……”


    “可是你居然不高興,我以為你會歡呼雀躍,然後下午我們一起逃班。不要忘了,今天是周六,去好好慶祝一下,我們有房子了,有家了。這樣不是很好嗎?”黎相宇極盡鼓舞。


    “聽起來倒是挺不錯的。”艾沫惜嘟著嘴:“啊,要不,寫你的名字吧。”


    “當然是寫你的名字了。你真笨,世界上有比你更笨的女孩嗎?以後我們在家裏吵架,你就可以大聲對我吼‘這是我的房子,你滾出去’,然後我就灰溜溜地滾到門外去了,再然後,你就到門外來領我回去,結果……”


    “結果什麽?”


    “結果一陣風吹來,門被關上了,我沒帶鑰匙,你也沒帶鑰匙。然後,我們倆就可以穿著家居服到外麵流浪去了。到時我們買情侶家居服好不好?”黎相宇發揮著他的狗血想象力,又夾雜了那些點點滴滴的回憶,把艾沫惜惹得又是高興又是擔憂。


    於是艾沫惜就在這種既憂愁又開心的心情下,簽下了無數她的大名。


    一百六十五平的居室,四室三廳,錯層。地理位置好得不能再好,單價飆升到本市最高價碼,創下咋舌的成績。


    從售樓處出來,艾沫惜埋怨道:“弄那麽大的房子幹什麽?打掃起來都很不方便。”她沒打算請保姆,所以第一反應就是打掃這麽俗氣的事。


    黎相宇討好地貼近她:“已經很小了,沒買個別墅就不錯了。我也覺得小一點的房子住起來舒服,不然扯著嗓門叫個人都叫不答應。”


    艾沫惜搖搖頭,他們之間對大小的概念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房子的事就這麽定下來,黎相宇就像是解決了一件天大的事,樂滋滋一整天。


    最後去了鄭小虎的家裏。


    於冬青居然也在。


    “你怎麽也在?飯館不用守著嗎?”黎相宇驚奇地問。


    “我被趕出來了。”於冬青唉聲歎氣。


    “什麽?”黎相宇大感興趣,熱絡地拉過他坐下:“說說,怎麽回事?”


    艾沫惜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拜托,麻煩你不要用這種幸災樂禍的表情去聽人家倒苦水好吧?”


    黎相宇揮揮手,嘿嘿笑著:“沒被逼婚的男人聽聽被逼婚男人的八卦,是應該這個表情,你不懂。說說,說說,冬青,你不會把飯館都送給她了吧?”


    “又不是我的,我哪能送給她?”於冬青鬱悶得一張臉擰成了苦瓜。


    “切,敗家子,照你這邏輯,要是你的,你還真就送給她了?”黎相宇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這小子。


    哪種女人可以送房子?比如艾沫惜這種,送給她還要推三阻四,以撿了個燙手山芋的模樣對他,嫌棄得要死。


    哪種女人是一個子兒也不要給她的?比如金銀花那種,背棄在先,逼婚在後,還沒怎麽著,就想把男人吃幹抹淨。


    女人和女人,區別怎麽就這麽大?


    於冬青搓著手,一時還不知道從哪兒說起,磨嘰半天之後,冒出來一句:“她不肯走了,非要賴在飯館裏。”


    在大家的逼問下,他終於滔滔不絕將他無奈的遭遇以一個最最俗氣的開頭,和最最沒有波折的過程,以及最最搞笑的結尾呈現出來了。


    的確是很俗氣的開頭。金銀花姑娘沒有得到進黎氏公司成為一名優秀白領的機會,轉而把眼光投向了於冬青的飯館。


    財務無法染指,人家是飯館的出資方艾沫惜指定人選。采購無法染指,人家雖無背景,卻跟財務一樣,由艾沫惜親自任免。


    廚房是技術活,炒菜師傅的位置就不要想了。就連大堂經理,也是由艾沫惜指定。


    當然,這些所謂的指定,都是於冬青告訴金銀花姑娘的,無從考證。


    總之最後轉來轉去,隻剩下三個工種可選,一洗碗工;二送餐員;三服務員。


    金銀花姑娘顯然認為這三個工種都沒有發揮她才華的機會,最後把目光鎖定了於冬青的位置。


    她趕走了於冬青,自己堂而皇之坐上了那個位置,然後於冬青就隻有回到鄭家照顧老兩口的生活。


    黎相宇聽完笑噴了,豎起大姆指道:“金銀花姑娘果然是人才,還好我沒把她弄進黎氏,不然我總裁位置不保。”


    艾沫惜也笑,咬著嘴唇,眼睛彎成了月芽兒,歎口氣道:“這是傳說中的逼宮吧?”


    於冬青耷拉著腦袋,沒吭聲,他也覺得自己窩囊透了,卻沒有一點辦法。


    艾沫惜拍拍於冬青的肩:“明天我去把位置給你奪回來。別氣餒了,不過你這樣下去可不好。扯不清楚就不說了,還被人壓迫成這樣,以後誰敢跟你談戀愛?到時還得跟你一塊受你前女友的氣。”


    黎相宇附和道:“對對對,你看我,就絕對沒有什麽前女友搗亂的事發生,學學我,學學我。”他好容易有表現的機會,使勁賣力地誇著自己,然後扯扯艾沫惜的衣角:“你誇誇我,當著大家的麵,誇誇我呀。”


    艾沫惜順手捏他的臉皮,往外扯:“真厚。”


    一屋子人笑起來,連說話不好使並且反應遲鈍的鄭大叔都忍不住笑了。


    不得不說,於冬青這小夥子人是真的不錯,做事麻溜,照顧老人細心。他其實晚上一直在這裏照顧兩個老人,漸漸把這兒當成了家。


    菜上桌了,非常好吃的家宴。


    謝明芳心中不禁又是一陣感觸,如果兒子還在,也和相宇一樣大了。翻來覆去都是這樣的感慨,有些傷懷,陳年舊傷,難以愈合。


    黎相宇心知她感觸,趕緊將麵前的盤子遞到謝明芳眼前:“謝阿姨,您吃這個,特別香。”


    “嗯,好,好,好孩子。”謝明芳連連誇讚,濕潤的眼睛裏滲滿笑意。


    艾沫惜偷眼望著黎相宇。是啊,這個男人真是好,像個漂亮的天使一樣,仿佛灑向人間都是愛,對於冬青是這樣,對鄭小虎的爸媽是這樣,對她,何嚐又不是呢?


    婚房已經買了,是她的名字,真的很幸福。和這樣的男人結婚,應該是每一個少女的期望吧?英俊,帥氣,事業有成,有著善良的心,無一不好。


    想到這兒,她很想站起身,在他頭頂畫個半圓,然後再加些長長短短的光芒。


    他配得上,足夠配得上。


    可是,為什麽她的心情如此沉重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使惡魔的蜜糖小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何鰩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何鰩汐並收藏天使惡魔的蜜糖小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