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超過五十平的房子,家具也很簡陋,但是這裏有著黎相宇和艾沫惜無限美好的回憶。


    他們曾經在那個沙發上柔情蜜意得恨不能變成一個人,也曾坐在這裏吃著熱騰騰的麵,麵上加一個黃澄澄的煎蛋。


    他們曾經在浴室裏嬉戲,打鬧,吻得差點窒息;也曾在大門邊較勁,一個叫趕緊滾蛋,一個磨磨蹭蹭,想著法,設著計,賴著不肯走。


    迤邐的往事,很多很多,都是在這個不足五十平的房子裏發生的。那時,他多麽無賴,她多麽氣憤。


    而今,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搬進屬於自己的新房。


    竟然,無比留戀。


    這晚,艾沫惜洗得一身香噴噴出來,玉白的兩隻腳露在外麵。她拿著吹風機,坐在沙發上。


    黎相宇趕緊從床上抱來輕柔的被子,將艾沫惜包成粽子一樣,然後順手接過吹風機,慢慢幫她吹頭發:“沫沫,我明天就調幾個人過去幫你,看來老黎同誌要對你重用了。”


    艾沫惜有一刹那在走神,好一會兒,才抬頭:“啊?你說什麽?”


    “在想什麽呢?”黎相宇眉頭皺起,手上卻沒停下,仍然努力地吹著她的頭發。


    “沒想什麽。”艾沫惜笑笑:“哦,我在想,那個床,要配什麽樣的床單被套好看。”


    “嗯,有點家庭主婦的樣子了。”黎相宇放下心來,覺得自己快神經了。隻要艾沫惜稍稍有些不對勁的表現,就能把他的心揪起來。


    他啞然失笑,謹小慎微就是這樣的吧?


    曾經竟然還想過私奔,多麽可笑的事情。他不禁生出愧疚之心,覺得以後再忙,都應該抽出時間來多陪陪爸爸媽媽。


    “沫沫,你最想去哪個國家度蜜月?”黎相宇捏捏她粉嫩的麵頰。


    “意大利。”艾沫惜想也不想:“上次去的時候,時間太短,還沒晃夠。”


    “那我們就去意大利度蜜月吧。”黎相宇熱情高漲:“我做你的專職攝影師,讓你‘耶’到不想‘耶’為止。”


    “哪有空啊?”艾沫惜想起那麽多事要做:“根本走不開。”


    “我來安排。”黎相宇信心滿滿:“等老黎同誌光榮出院,我就辦結婚。呀,沫沫,你高不高興?”


    “某人好像還沒跟我求婚吧,怎麽就那麽武斷我會嫁給你?”艾沫惜撇撇嘴。


    “哎呀,這不是已經默認的事嗎,還要求什麽婚?你看,我們小時候就在一起了。你兩歲,我就咬過你腳趾頭求過婚了。”黎相宇回憶得手舞足蹈:“沫沫,你不知道那時你有多好看哦,粉嘟嘟的。”


    “你真狗血,咬腳趾頭算求婚?傳出去笑死人好不好?還有,我現在不好看嗎?”艾沫惜的臉泛起陣陣紅暈。結婚,和黎相宇,想想都覺得幸福啊。


    “好看好看,你怎麽著都好看。”黎相宇收起吹風機,粘過來:“沫沫,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過結婚後的生活了。那會是什麽樣子?你會不會變成黃臉婆?”


    “結婚後和現在你以為會有多大個區別?”艾沫惜疑惑地問:“黎相宇,你真的與眾不同,為什麽你沒有婚前恐懼症?正常人都有的。”


    “現在知道我好了吧?我有不結婚恐懼症,哇哈哈,就怕你反悔。等一結婚,你就跑不掉了,隨便我蹂躪。哎呀,想想就開心得要死。”黎相宇躺在沙發上,把頭枕在艾沫惜的腿上,越想越興奮。


    艾沫惜氣死了:“這是人說的話嗎?誰蹂躪誰還說不清楚呢。”她板著臉:“黎大總裁,結婚了,我會查你的手機,查你的錢包,還會在你衣服上找不屬於我的頭發絲兒,然後繳了你的信用卡,錢包裏隻許放一千塊錢以內。”


    “呀,真的?”黎相宇雙臂在空中揮舞:“沫沫,我好幸福哦!哈哈哈,太幸福了,終於有人管我啦。”


    “喂,黎相宇,你構造還真的與眾不同呢!”艾沫惜被他的表現弄得抓狂:“你不害怕嗎?”


    “我幹嘛要害怕,你要真這麽幹,說明你在乎我。嘿嘿,我如果能天天讓你有這個勁兒,我們的婚姻一定不會太枯燥。就怕你這人三天打漁兩天曬網,查著查著,很無趣,就懶得查了。”黎相宇一下翻過身來,望著艾沫惜:“咦,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故意在衣服上弄點別的女人頭發?這樣你會很緊張。”


    他說完,又倒下,繼續枕著艾沫惜。


    艾沫惜哭笑不得。


    黎相宇還在喃喃自語:“用誰的頭發好呢?哈哈,到時找王姐借幾根頭發粘上就好。”他說的是王麗雅。


    艾沫惜徹底被打敗了,無敵啊,太無敵了。跟這個男人在一起,永遠都是那麽新鮮,不用擔心他結婚之後就變了個樣子,板著臉,永遠都忙。


    她忽然笑得很溫存,伸手在黎相宇的臉上撫了撫:“你不後悔嗎?其實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明知道答案,卻仍是要把心中某一部分不確定的因素說出來,然後再尋求他確定的答案。


    戀人之間,誰不是這麽兜兜轉轉,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反複複確定彼此的心意?


    黎相宇長長一聲歎息:“我覺得我生來,就是為了要和你在一起的。”


    他並不是玩文字遊戲的高手,這是從心底滲透出來的一聲感歎,一句話。


    他相信,這個世界,誰也不是離了誰就活不下去。可是他真的無法想象,沒有沫沫的日子,到底會是什麽樣兒?


    根本無法想象。


    還好,現在不用想這麽無聊的事。


    所以黎相宇一高興,便答應了某雜誌社的采訪要求。


    深藍西服,純白襯衣,每一個角度,每一個剪影,都好看到極致,攝影師都不舍得停手。天生該上封麵的長相,並且不是娛樂版,而是青年才俊,多讓人抓狂。


    鑒於前一陣的八卦,冷峻的黎大總裁作了一番總結:“謝謝各界朋友關注,捕風捉影的事不要再幹了。因為那不是風不是影,而是事實。”


    記者又問:“那請問黎總,黎氏很鼓勵辦公室戀情嗎?”


    黎大總裁道:“不鼓勵,不反對,影響了工作效率,一樣炒魷魚。”


    這本雜誌那一期忽然很暢銷,大多人都是為了封麵上那個青年才俊帥哥買的。珍藏他的照片,還可以看他的八卦,真是太符合上班族的想象空間。


    黎氏公司上下都知道了,艾沫惜,平步青雲的何止是從樓下升到了樓上。很快,就會升級成他們的黎氏總裁夫人。


    一個真正現代版灰姑娘的故事啊,多麽激動人心。


    羨慕嫉妒恨,都顯得閃閃生輝,八卦得風情萬種。


    艾沫惜仍然謙遜而低調,做事兢兢業業,一絲不苟。在食堂裏,和大家一起吃飯,被別人問到,也隻是一笑而過。


    不否認,也不承認。


    這樣卻更讓人話題多多。不過,大多數人還是希望這位艾總監幸福。比如應展和蘇琴。


    這兩人現在似乎發展得不錯。蘇琴也不明白,為什麽一夜之間應展起了巨大的變化。


    當時吃了兩年飯,都沒能打動他。在她都快要放棄的時候,他竟然開始對她好起來。


    她是要準備放棄了,這麽幫他,並不是需要多少報答。隻是不想他的才華付之東流,就算順手吧,卻,意外地收獲了愛情。


    蘇琴心底格外感激艾沫惜,早就對她祝福了幾百幾千遍幸福。


    艾沫惜把手頭的事都安排好後,準備去醫院照顧黎華庭。剛調過來的人,開始還不熟悉,在她的指導下,漸漸上了軌道。


    她開車來,不是紅色跑車,也不是曾經她扮黎相宇老婆那輛車,太耀眼。是另一輛低調的咖啡色車,她覺得這樣不容易引起狗仔隊注意。


    她來得早,祝慧星還在學校,黎相宇晚上有個晚宴,得晚點到。


    她倒了杯水給黎華庭,又削了蘋果,拿個碗,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用牙簽插著放到黎華庭麵前。


    “沫沫,項目做得怎麽樣了?”黎華庭隨口問道。


    “還好,在按進度走。”艾沫惜抬起頭,關心道:“叔叔,您別操心,安心養病。”


    “唉,我這個病啊,”黎華庭長歎一聲:“主要是心病,其實別的沒什麽。”


    艾沫惜心頭一跳,卻又覺得自己太敏感:“那多休息。”確實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甚至有些刻意地回避了“心病”這個詞。


    她和黎相宇的事,一定讓黎華庭對邢家有愧。算起來,怎麽都是她不對,是以她悶聲不響,連話都不敢接。


    “這哪裏是休息就能解決的事哪?”黎華庭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


    這是個豪華病房,房間裏除了艾沫惜和黎華庭,沒有別人。


    空氣很沉寂。


    艾沫惜慌了:“叔叔,我去叫護士來給您量量血壓。”


    “坐下來,我有話跟你說。”黎華庭的聲音很溫和。


    艾沫惜依言坐下,雙手因剛才削蘋果而變得冰冷,手上淡淡的烏紫,她隻要一冷,就變成這樣了。


    “我是想說……”


    想說什麽沒說出來,祝慧星就到了。


    她推開門,知性而溫婉的笑容:“你們在聊什麽?”


    艾沫惜站起來:“阿姨。”


    “坐,多來陪你叔叔說說話,他一個人悶著呢。”祝慧星手裏除了包,還有一本大書。


    艾沫惜接過包和書,放在茶幾上。


    “還沒開始聊呢,你就來了。”黎華庭意興闌珊:“你學校永遠那麽忙,要不退了算了。”


    “我還有很多學生呢,幹嘛要退,我這麽年輕。”祝慧星笑著問艾沫惜:“沫沫你說,我是不是很年輕?”


    艾沫惜答道:“護士小姐都以為我們是兩姐妹呢,阿姨永遠都是年輕又漂亮的。”


    祝慧星高興了,朝黎華庭道:“聽到沒有?等你病好了,你要好好鍛煉才行,要不到我們學校去兼個職得了。以你的才學和黎氏的大名……”


    “你能不添亂嗎?”黎華庭垂頭喪氣。


    祝慧星和艾沫惜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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