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副市長的兒子鄭思凱在第一次和艾沫惜見麵的時候,就動了心思。


    艾沫惜很遲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鄭思凱的主意打到了自己頭上,他可是周樂陶的男朋友呢。幾次暗示不成功,鄭思凱明示了,許諾等她畢業後,給她安排好的工作,如何如何。


    那天晚上,艾沫惜出手,狠狠揍了鄭思凱一頓。從未出過手的散打,那晚上算是處女作。


    鄭思凱揚言,要讓她在a大待不下去。


    後來他果然夥同一幫官二代,要拍艾沫惜的****,還要如何如何,總之惡心之事都想完了,竟然遇到一幫富二代。


    官二代鬥富二代。


    黎相宇的那一幫哥們,手裏少不得有跟班的。那晚的火拚,就在a大附近,傳說驚動了警察。


    看起來像是官二代要占便宜些,其實不然。上頭的大官,哪個不跟有錢人夥在一起,盤根錯雜下,誰敢動誰一根毫毛。


    此事最後不了了之。


    艾沫惜此時驚訝地瞪著黎相宇:“啊,你就是富二代之首,那晚你在啊?”


    黎相宇痞氣地笑笑:“你哪件事沒我參與?你沒我保駕護航,能有安穩日子過嗎?以前我保護你,以後,我也保護你。”


    十萬分的帥氣啊!


    艾沫惜不顧眾人目光,撲上去,狠狠親了一口黎相宇:“帥得驚動克裏姆林宮!”


    黎相宇並未有不適,仍舊笑得邪魅:“笨女人,現在才知道。”隻是說完,瞟了一眼邢季風。


    對方神色如常,他也神色如常。


    周樂陶低了頭:“笨女人是我。”她此時極度難堪,低了頭。


    邢季風伸手拍拍周樂陶的肩:“笨的不是你,是那個壞小子。”


    周樂陶仍舊不說話,曾經艾沫惜多麽苦口婆心地跟她說,鄭思凱有多不好,根本不值得人投入感情,她卻不聽。


    她忽然笑笑:“不過,我還是聽了一次你的話。你讓我自己找工作,別依賴他。其實當時他爸已經安排我進很好的單位工作,但我後來自己進了這家荷蘭公司的中國分公司。”


    艾沫惜讚賞道:“你這人關鍵時刻還是有自我保護意識的。”


    周樂陶看著電話還在閃,一杯酒灌下肚,便接了電話:“喂,是我。你覺得呢?哼,麻煩你以後不要打電話,我現在有男朋友。什麽時候的事?兩年前,兩年前我就跟別人好上了,正愁找不著借口甩了你。你不錯啊,將借口雙手奉上。哈哈,綠帽?這顏色的帽子最適合你了,渣男,給我滾,再打電話來,別怪我抖你的醜事!”


    電話啪地掛了,周樂陶挑釁地揚揚眉:“怎麽樣?表現還可以吧?”


    她拿了酒瓶又要倒酒,被邢季風搶了過去。


    她媚眼如絲,笑笑:“再一杯,再一杯就好。”


    邢季風優雅地替她倒了一小口:“就這麽多了。”


    這飯吃了好幾個小時,終於吃完了。


    夜色濃重,邢季風放眼一望遠處和天幕。星空浩瀚,山裏汙染小,果然星星都明亮得多。


    他帶了幾人上到二樓,那是一個休閑廳。用木板架出的小樓,原木色,滿地都是那種柔軟的懶人沙發。


    整個屋頂,全是透明的玻璃。浩瀚的星海,離人那麽近。


    艾沫惜“哇哦”一聲,搶了個兩人的懶人沙發,朝黎相宇喊:“黎大少過來,抱抱小丫環。”


    黎相宇隻遲疑了片刻,就自然地躺到了地上的懶人沙發上,長腿交疊,說不出來的帥。


    他拍拍旁邊:“來,小丫環。”親昵得令人心碎。


    艾沫惜一蹦,就蹦到了黎相宇懷裏,兩人緊緊依偎著。他抱著她,手輕輕放在她的腰上。


    艾沫惜笑起來:“你倆自便,如果非要像我們這樣坐,我也是不反對滴。”


    周樂陶揚了揚眉:“我又不怕,嘻嘻,就看邢帥敢不敢!”


    艾沫惜一臉得瑟:“邢季風,答應她。我跟你保證,她不敢。”


    邢季風沒說答應還是不答應,徑直向周樂陶走了過去。


    周樂陶抓起一個抱枕就向艾沫惜打去:“你這個叛徒,敢揭我的底。”她轉頭指著地上一個單人的懶人沙發,嘿嘿傻笑一聲:“邢帥,你先請坐。我收拾了這家夥,坐你旁邊。咱倆是好哥們,我得等著秦帥來抱我看星星。”


    邢季風笑得很溫存。某一瞬間,周樂陶被這個笑魅惑了一下,差點被口水嗆到。


    她的心怦怦跳,暗罵自己是不是缺了男人不能活,見個男人就心跳。呃,又不是死人,怎麽能不心跳?


    邢季風拿起樓上的內部電話:“送兩杯果茶上來。”捂著電話問:“黎相宇,你喝什麽?”


    黎相宇笑:“我能要酒嗎?”


    艾沫惜惡狠狠的:“不能。”轉頭道:“給他來杯咖啡,藍山。”


    邢季風按艾沫惜的要求,叫了兩杯咖啡。


    他坐了下來,很自覺地把中間挨著艾沫惜的位置留給了周樂陶。


    在他這個年紀,少有這樣的浪漫情懷,把大多時間都用在賺錢上,卻忘記了賺錢的本質是享受。


    他的衣食住行,幾乎都是最好的。


    他曾以為,這個就算是享受了。隻是忘記,少了某種情懷,人生便少了無數樂趣。


    比如此刻。大家都窩在地上,軟軟的,像得了懶骨頭病。漫天星光灑下來,閃爍得可愛調皮。


    服務員將咖啡和果茶都端了上樓。邢季風順手把燈全滅了。


    真正的夜。玻璃房裏暖暖的,空氣流淌得很溫存。


    艾沫惜窩在黎相宇的懷裏,手環著他的腰,無比依戀。


    誰都沒說話,隻是享受著這一刻的靜謐。


    邢季風悄然關了機,不願此時看見那個讓人心煩的號碼不斷打進來。


    這一晚,周樂陶的電話響個不停的同時,他的電話也此起彼伏。隻是他關了聲音,大家聽不到而已。


    人的一生,總有犯傻的時候。比如他急急地結婚,連對象是什麽人都沒看清楚。


    之如周樂陶,六年的戀愛,也一樣沒看清楚。


    他們似乎很有共同點,隻不過,他犯傻,很快就醒了;而旁邊的女孩,付出了六年青春歲月。


    那兩個相依相偎的人,更傻。一個不知道實情,一個知道實情的人,遲遲不肯放手。


    他們相偎的姿勢,多麽依戀。


    邢季風甚至有種就是死也分不開那兩人的錯覺。


    他對艾沫惜的感情,多麽無望。就如這星空,明明就在眼前閃閃爍爍,等你想伸手將這星星摘一顆下來時,就辦不到了。


    星星的美,在於遠觀。再美,也屬於天空。


    他有個直覺,如果小艾知道兄妹的真相,也一定會和黎相宇一樣堅持。從此不戀愛,不結婚,不生小孩。


    以親人的關係,住在一起,永遠生活。誰規定親人不能住在一起?


    他不知道怎麽會得出這樣的結論,看見他們依偎的模樣,忽然長長歎了口氣。


    那得多痛?明明是愛人,忽然變成了兄妹。


    就算他無法跟小艾修成正果,也希望她能幸福。就是這樣的心境。


    周樂陶窩在沙發裏,定定地望著星空。


    還好關了燈,她的眼淚靜靜流淌出來,無聲無息。六年啊,六年怎麽能忍受跟那個渣男在一起?


    她羞愧交加。


    她曾經多麽幹淨的人生,竟然交付給了那樣一個人渣。她自問不是因為錢,不是因為人家的家世。隻是那時,她在母親的家裏像個多餘的人,沒有人關懷。


    好容易來個人關懷,並且攻勢洶湧,她以為那是真愛。


    很傻很天真,說的是她吧。她終是沒用的,大大咧咧,以為不在乎了,其實仍是放不下。


    放不下的,不是那個人渣,而是她自己曾經幹淨的人生。她細碎的哭泣在暗夜裏顯得驚惶,哽咽著。


    艾沫惜一驚,從黎相宇懷裏蹭起來:“樂陶,你怎麽了?”她探手撫向周樂陶的臉頰,滿是淚痕。


    周樂陶忙躲著:“沒,沒什麽,不用管我。我一會兒就好。”


    邢季風將果茶遞給她:“來,喝一口。”


    周樂陶接過,連說謝謝都忘記了。就那麽一口喝下去,尖叫一聲,把茶吐了出來,把衣服也打濕了:“好燙。”


    邢季風哭笑不得:“我的罪過,我應該給你吹冷了再遞給你。”


    本是句玩笑,周樂陶卻臉紅了。


    幸好黑燈瞎火,無人看見。


    黎相宇戲謔道:“邢季風,你紳士一點,弄個二人沙發過來,借個肩膀給人家靠靠。不是哥們嗎?這點福利還是應該有的。”


    周樂陶的臉更紅了:“黎帥,你出的什麽餿主意,不要把我哥們嚇跑了,他不經嚇的。”說得好像很了解他一樣。


    邢季風沒說話,隻是笑笑,站起身,真的去抓了個雙人沙發扔在地上:“來,哥們,別讓這家夥笑話。”說著,若無其事地拉起周樂陶的手,把她從地上扯起來。


    他踢掉原來那個,把雙人沙發放在艾沫惜旁邊,然後把周樂陶按進去,自己才悠然地坐到周樂陶身旁。


    艾沫惜愁死了。哎呀,要是邢季風不結婚該有多好,跟樂陶不是挺配的一對麽?


    還哥們哥們,又不是一個性別,哥個鬼的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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