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相宇應酬回來,已是深夜十一點。家裏靜悄悄的。他輕手輕腳脫了外套進房,沒敢開燈,便進了浴室。


    熱水衝刷著他的疲憊,想起席間那個叫溫雅的女人,頻送秋波,心情煩燥極了。偏偏,她是甲方。


    那女人是一個富商的遺孀,很年輕,姿色出眾。久居海外,本來一直不過問亞洲這邊的生意,不知何故,最近卻是熱絡得很,對新項目忽然就熱情高漲,非要親自參與。


    項目競爭很激烈,以時相宇公司的實力,實在是比較弱。時相宇心裏非常清楚劣勢,但如今看來,似乎並不是沒有希望。隻是,突破口應該是溫雅那個女人。


    時相宇擦幹身上和頭上的水珠,悄悄上床。他探手撫上艾沫惜依然平平的腹部,卻知道這裏麵,有一粒很神奇的種子,慢慢發芽長大,頓時神清氣爽,一掃剛才的煩燥之氣。


    暗夜中,艾沫惜扭了扭身子,迷糊地問:“剛回來啊?”


    “嗯。”時相宇悶悶地回應。


    艾沫惜聞到他呼出的酒氣,很濃重的酒精味道,應該喝了不少。她隨手擰亮床頭燈,趴在他身上:“餓不餓?我給你弄點吃的。”


    她太了解這種應酬,幾乎就是光喝酒,連菜都吃得少。


    “餓。”時相宇不懷好意地看著她胸口裸露的春光,話一說完,便覺渾身燥熱。


    艾沫惜氣憤地瞪著這家夥,還沒開口,便被他封堵了嘴唇。


    熾熱的溫度一再升溫,他的手在她身上四處點染,大有不戰不罷休之勢。


    艾沫惜推拒得很無力,身體扭動得如一條渴水的魚。她穿了睡衣,隔著柔軟的布料,更是蹭得男人呼吸驟然急促。


    不過房門響了,是時相宇親愛的老媽:“相宇,又喝了酒回來吧?快出來醒醒酒,你爸爸燉了湯,還給你做了宵夜。”


    時相宇咬牙切齒地撫額,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枕頭上:“我正醒酒呢,不用管我了!”


    艾沫惜狠狠瞪一眼他,惡聲道:“該死的,什麽叫你正醒酒?”


    時相宇曖昧地壓了壓她,一雙桃花眼眨得****泛濫。


    可是他親愛的老媽完全不能理解他醒酒的方式,仍在繼續敲門:“相宇,快出來,宵夜給你做好了……對了,沫沫,你要是醒了,也出來喝碗湯。”


    嗷嗷嗷,時相宇慪得肝疼:“沫沫沒醒,我也沒醒……”


    艾沫惜頓時臉紅得像蕃茄:“來了,媽!”咬一口時相宇的唇瓣,氣得心肝突突:“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在幹嘛,是不?”


    “我幹了啥?我到底幹了啥?我還沒開始呢,就……”後麵的話被他沮喪地咽了下肚,唉聲歎氣道:“就知道這倆電燈泡,不是省油的燈。”


    等兩人穿好睡衣出來,時荊已用青花的小碗將清粥盛出來,很清淡,配了兩個小菜。


    時相宇邊吃邊報怨:“媽,以後你們睡你們的,不要管我。”一副欲求不滿的鬼樣子,那叫一個幽怨。


    祝慧星似笑非笑,眼神挑戰兒子:“我故意的。你瞧你一身酒氣,要親熱也不分個時候,到時影響了我孫子,我找你算賬。”


    時相宇猛嗆了一口,沒料到他英明的老媽還真那個啥。


    艾沫惜正在喝湯,頓時低了頭,恨不得立刻石化掉,真是臉紅啊。


    時荊哭笑不得地看著祝慧星,一時有些恍惚。過去了三十年,歲月仿佛沒有流動,似乎仍舊是當年在學校的時候,認識的那個喜歡惡作劇的女生。


    歲月似乎又飛逝了,兒子長得那麽帥氣俊挺,還娶妻生子……


    黎華庭的判決下來了,無期徒刑,終身監禁。


    那一天,艾沫惜長長舒了口氣,備了些香蠟錢紙去墓地燒給父母,坐在墓前,一時感慨良多。


    她從未得過父母的疼愛,對父母的記憶,其實模糊都談不上,是完全沒有。


    她從墓地回到公司,發現時相宇不在,眾人神色都有些異樣。她並未在意,進辦公室忙她自己的工作去了。


    時相宇一直沒有回來。她看了下時間,隨手撥了個電話,過了很長時間,才接通。


    時相宇的聲音壓得很低:“喂,沫沫,我現在外麵應酬,你自己先回家,好嗎?”


    “哦,好。”艾沫惜答應得很爽快,掛了電話,便準備回家。


    周樂陶趁人不注意,迅速溜了進來,悄聲道:“艾艾,你家時帥有情況。”


    艾沫惜正在穿外套,不以為然道:“他能有什麽情況?”


    “哎呀呀,艾沫惜,你是不是自信過頭啦?網上都說,老婆懷孕期間,老公是最容易出軌的……”周樂陶別扭地望一眼艾沫惜:“本來,本來我也不信,但外麵都傳得煞有介事。”


    “傳了什麽?”艾沫惜倒進柔軟的沙發,好整以暇道:“說來聽聽。”


    周樂陶想起邢季風的叮囑,吞了吞口水:“嗚,算了,還是不告訴你。到時邢季風非得把我骨頭拆了。”


    艾沫惜笑起來,懷孕後營養到位,足足胖了一圈,臉色更是白裏透紅,說不出的明豔:“我還沒看出來,你居然怕邢季風怕到這個份上。樂陶妞,你說,是咱姐們認識時間長,還是你和邢季風認識時間長?”


    “當然是咱姐們認識時間長。”周樂陶立刻挺直了腰板。


    “那是咱姐們感情深厚,還是你和邢季風感情深厚?”艾沫惜要拿捏周樂陶,從來都是一捏一個準。尤其是上次周樂陶同學瞞著她,暗地幫時相宇,早就記入黑名單,有前科的孩子再不表現好點,那就是自毀前程。


    周樂陶這便狗腿地撲在艾沫惜肩頭:“那當然是咱姐們感情深厚,我跟邢季風,啊嗚,其實沒什麽。啊,就是互相幫忙而已。他家裏現在裝修房子,沒地兒去,暫時住我那裏……”解釋得連汗都出來了。


    嗯嗯嗯,人家邢季風窮得沒地兒住,非讓你收留……艾沫惜暗自好笑,好容易忍住:“那不就得了,還不趕緊把知道的告訴我?”


    “你們是不是現在正投標一個大項目?”周樂陶已經自動將自己劃進了邢氏,用的“你們”這個詞:“就是西郊那塊地……”


    “啊,對。”艾沫惜點點頭:“那項目難度大,試試而已。怎麽了?”


    周樂陶捶胸頓足,咬牙切齒道:“那女人要把你家時總拆骨吃了,你還不著急。”


    艾沫惜不由得笑,眉眼彎彎:“你說那個溫雅?我見過,氣質蠻好的,好像繼承了一大筆財產。霍氏公司現在亞洲區由她負責。”


    “就是她就是她,傳說她對你老公很有興趣。”周樂陶磨牙霍霍:“你可別掉以輕心,到時後悔就晚了。”


    艾沫惜眉兒微挑:“聽誰傳的?”


    “昨天去應酬的人傳的,說溫雅看你老公的眼神,就像野狼看小羊似的。”周樂陶去洗手間,無意中聽到,然後又找邢季風打聽了一下溫雅的底細。結果被邢季風罵了一頓,叫她不要跟著無事生非。


    但周樂陶是什麽人?多講義氣的姐們兒啊!她冒著炮火也得給她姐們送信不是?


    “野狼看小羊?啊哈哈……”艾沫惜樂壞了,想到時相宇要是聽了這比喻,那張俊臉得多綠呀。


    “還笑還笑!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周樂陶簡直比自己的事兒還上心。


    “擔心。”艾沫惜很誠實地點頭道:“溫雅的氣質和長相,其實都屬極品,就算沒有那麽深厚的背景,她也一定是屬於很吸引男人的類型。”


    嗷嗷嗷,聽到艾沫惜的分析,周樂陶肝膽都要碎了:“怎麽辦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艾沫惜仍舊一臉笑意:“這就好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攔是攔不住的。”


    “你的意思是,任其發展?啊嗚,艾沫惜,你幾時變得這麽消極?”周樂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兒。


    “那我問你,要是邢季風遇上這事兒,你要準備怎麽辦?”艾沫惜玩味地看著這迷糊妞,到底這妞啥時候才能醒悟,人家邢叔叔對她的一片熱忱?


    “那怎麽比?我又不是邢季風的老婆。”周樂陶果然是不清醒的。


    “假如是吧。你說你要怎麽辦?”艾沫惜引導著她。


    “我……”周樂陶怔了一下,很快就笑嘻嘻地吐字:“揍他!”


    艾沫惜哈哈大笑起來,無限同情邢叔叔,並且深悔當時隨便支的爛招,竟然被這妞發揮到了極致。


    門敲了兩下便開了,邢季風陰沉著臉進來:“又要揍誰?”


    “啊,沒誰沒誰……對了,你說你今天陪我去菜市場買菜的,走吧走吧,再晚來不及了。”周樂陶打個哈哈,企圖蒙混過關。


    邢季風的眼神驀地溫柔,聲音也變得低沉:“今晚吃什麽?”


    “嘻嘻,你想吃什麽,我就做什麽。”周樂陶推著邢季風出門,還不忘回頭叮囑艾沫惜:“記住啊,別讓羊被野狼給吃了,不然哭都來不及。”砰一聲,關了門。


    邢季風捏了捏她的俏臉:“牛牛,你是不是閑得慌?叫你別整天管閑事,你偏管。既然這麽閑……不如,給我生個孩子來玩玩?”


    周樂陶一跺腳,眼睛瞪得老圓:“邢!季!風!玩笑適可而止。”


    邢季風表情很認真:“我沒開玩笑。”


    “做夢!你們這些有錢人就是這樣,沒事就隨便讓女人給你生孩子……”


    “……”邢季風默了,是多久之前,這女人不是說過,有錢人最怕讓女人隨便生孩子麽?唉,怎麽能是隨便呢?這蠢女人難道愣沒聽出這是求婚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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