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金色的朦朧光芒照耀在與它同色的間,折射出堪比日光的刺眼光線簡直能因此將人灼傷。


    “顯而易見,”格林德沃頗為無趣地鬆開手,嗤笑了一聲,“依然沒有答案,我猜測哪怕現在我在你麵前變成隻斯芬克斯,你依然會像現在這樣漠不關心。”


    “那是信息不對等的下場,”阿不思柔和地回答,“正如而你從未學會自省。”


    他們對立在一幅華美精致的畫前,像每一個曾經相處的時光那樣與彼此辯論,將觀念隱射潛伏在針鋒相對的話語中,卻無比默契地了解其中的含義。


    “就好像那還會有什麽意義似的,”格林德沃不以為意地反駁,語氣充滿疑惑不解地注視對方,“除了無休止的悔恨還能帶來什麽?阿爾,告訴我,你那些永無止境的道德觀念帶來了比死亡更好的結果嗎?”


    “至少我不必為此而懺悔。”


    “我簡直想在和一個意誌堅決的囚徒說話,”格林德沃滿臉不可理喻,近乎惱火地逼近了一步,嗓音低啞而沉重,“可笑在於這個名義上的囚徒根本就是自願把自己關進密不透風的鐵欄裏,還始終卻為此洋洋得意——你是在浪費天賦!”


    “你還在堅持那些虛妄的觀點甚至沒意識到我們曾用天賦摧毀普通人的意誌?”阿不思反問,他看上去正竭力試圖冷靜以對,鏡片背後的藍色眼底卻在刹那間升騰起無法熄滅的震怒火焰,“——你永遠也不會為曾經的所作所為感到懺悔?”


    “夠了,阿爾。”金的黑魔王突兀地轉移話題,不那麽咄咄逼人地抬起下顎,近乎是煩躁不安地後退了些,“我們之間永遠無法就此討論出一致的結果,我不能逼迫你接受我的想法,正如同你想象不到改造我的下場。”他說,“到此為止。”


    巫師凝視著他,直到片刻過後,卡萊爾開口打破了死一般的靜謐。


    “你們——”他遠遠地站在一邊,斟酌著說,“相處模式令人驚歎。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們。”


    與其說是驚歎,更為精確的形容是他們沒有成為你死我活的仇人實在是個罕見的奇跡。


    阿不思像是讀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挑了挑眉,貌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格林德沃,這才重又神情輕鬆地笑了起來,“當然不,卡萊爾。生了什麽?”


    “愛麗絲有預見未來的能力,她說今天會有場 大風暴,而埃美特打算出去玩球,”卡萊爾歎了口氣,“看上去愛德華想把貝拉一起帶過去,恐怕在這件事上我需要通知你一聲,阿不思。”


    “噢,”阿不思柔和地說,足夠謙遜地道謝,“謝謝,卡萊爾。我想我也能參與這次的活動?”


    “當然。”卡萊爾滿臉同情地說。


    等到他們出門的時候,天氣已經明顯的暗沉下來了,陰霾遍布了整個天空,沉悶的雷聲在雲層中翻滾醞釀著,而細密的雨點已經開始飄蕩在空氣當中了。


    伊莎貝拉懊惱地拽了拽珍珠色的長裙,忐忑不安地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迎麵走來的巫師。


    深紅長的巫師緩慢地眨了眨眼睛,臉上似乎掛起了十分微妙的笑意。


    “需要幫忙嗎?”他停在稍遠些的地方,興致盎然地問。


    “啊?當然!”伊莎貝拉猛地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眼神哀怨地盯著巫師,“阿不思,你總不能讓我穿著這身裙子去參加棒球比賽。”


    “我可不認為你能真正的參與比賽。”阿不思仿佛事不關己地評價,頗為真摯地攤了攤手,直到女孩皺巴著臉的同時才大笑出聲。


    半響,他終於忍住笑意,修長纖細的白皙手指隔空溫柔地撫過珍珠色的長裙,緊接著,它就被一條款式簡單的米色七分褲給代替了。


    “你能變出金子嗎?”伊莎貝拉著迷地看著他的動作,難掩好奇地詢問。


    “不能,”阿不思遺憾地說,“這違反了甘普五項基本變形法則。”


    “什麽法則?”


    沒來得及等阿不思詳細解釋,愛德華就站在沃爾沃的旁邊輕聲喊起了伊莎貝拉的名字,而巫師立即就被拋棄了。


    雨在半途就下大了,黑暗和傾盆大雨顯然難不倒吸血鬼們,他們在山路上顛簸著,沒一會兒就到了路的盡頭,樹木蔥鬱,被澆灌過的枝葉愈翠綠,而這場突如其來的陣雨也逐漸變小了,雲層也逐漸明亮了起來。


    “我想不出來能有什麽天氣能比現在更討厭,”金的黑魔王陰鬱地盯著窗外變動的風景,詛咒般的低語,“即使我猜測你認為這值得懷念,畢竟這裏糟糕透頂的天氣像極了倫敦。”


    “看來你比我想象中更了解我,”阿不思毫無誠意地瞥了他一眼,嗓音柔和,“放鬆點兒。”


    格林德沃輕哼了一聲,冰涼的手指順著攀爬上了巫師的手腕,似乎隱含不滿的稍稍加重了力道,動作帶著種明目張膽的優雅,我行我素的就好像完全沒意識到駕駛座上還有個吸血鬼一樣。


    卡萊爾目不斜視地專心開著車。


    “蓋勒特。”在衣領被揉開的前一瞬,阿不思斂下目光,不動聲色地轉了轉花楸木魔杖,平淡地輕聲說。


    肆無忌憚的動作暫停了,隨即冷到足以令人打顫的氣息湊了過來,意識到麵前的金眸中流轉著一閃而逝的暗芒,阿不思猛然蹙起眉,伸手推開了對方,拒絕的意味顯而易見了。


    車停在一片薄霧當中,繞過一棵粗大的鐵杉樹,巫師在一片濕漉漉中來到了奧林匹克山群峰之間的窪地空曠地邊上,空曠的驚人。


    埃斯梅、埃美特、羅莎莉坐在一塊光禿禿的岩石上,賈斯帕和愛麗絲站的要遠一些,而愛德華和伊莎貝拉姍姍來遲,伊莎貝拉蓬鬆的頭顯得有點亂,眼神也有些不自在地到處亂瞟著。


    “是時候了。”愛麗絲宣布,離開了自己的位置,姿勢異常優雅的朝兩位遲到者靠近。話音剛落,一聲巨大的悶雷聲轟然響起,聲音大的連周圍的森林都震顫了。


    “想知道吸血鬼是怎麽打棒球的嗎?”埃美特對伊莎貝拉眨了眨眼睛,友善親切地笑了起來。愛麗絲牽住了他的手,兩個人一齊跑向了場地。


    “可想而知,”這時候伊莎貝拉喃喃地說,“那一定與眾不同。”


    事實上她猜得一點都沒錯,這場屬於吸血鬼們的遊戲從本質上來說就是一場屬於力量的角鬥,過於強悍的體能和特殊能力賦予了他們不同程度的較量資本。然而,這很平等,至少對他們而言是常公平的遊戲。


    埃斯梅是裁判,不用參與遊戲的伊莎貝拉和阿不思站在她身邊,格林德沃站在離他們最遠的地方,神情滿是不耐煩地逡巡著空地。


    球被擊中的瞬間出了震耳欲聾的巨大響聲,響徹群山,而伊莎貝拉立刻明白了雷暴的重要性,她不得不痛苦地悄悄伸手捂住了耳朵,眼角卻覷到巫師正怡然自得地觀賞著球賽,完全沒聽到這種可怕的噪音一樣。


    “阿不思?”她在隆隆的噪音中絕望地大聲問,“你又在作弊對不對!”


    正如她所料,巫師一個字都沒聽見,依舊聚精會神地觀看比賽,直到伊莎貝拉惱怒地用力推了推他,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怎麽了?”阿不思好脾氣地柔聲問,不高的音量很快淹沒在呯呯呯巨大聲音中。


    伊莎貝拉瞪著他,飛快地指了指自己飽受摧殘的耳朵,巫師這才恍然大悟地順手給她扔了個閉耳塞聽,而女孩現整個世界都在瞬間清淨了。


    “這可比吸血鬼實用多了。”她舒了口氣,情不自禁的悄聲嘟嚷著,所幸誰也沒聽見。


    愛德華的度是所有人當中最快的,賈斯帕為了避開他萬無一失的外場放手,朝卡萊爾打出了一記地滾球,需要雷暴的第二個原因出現了。


    卡萊爾跑地接球,然後把賈斯帕送上了一壘,他們倆重重相撞時,牙酸的龐大巨石滾落聲把大地都震動了。


    吸血鬼真是皮糙肉厚。


    在阿不思感慨欣賞這場難得一見的比賽時,愛麗絲忽然喘了一口氣,而格林德沃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巫師背後,一隻蒼白的手掀開了兜帽,露出他金光閃閃的頭和過於英俊冷漠的臉龐。


    “愛麗絲?”埃斯梅緊張地問。


    “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她小聲回答。


    這時候其他所有人都圍攏過來了,隱隱的,離伊莎貝拉更近而遠離了格林德沃占據的勢力範圍。


    “你最好說清楚點。”金的黑魔王輕聲說,語調中聽不出喜怒。颼颼的風聲在他們上空穿過,帶著雨天應有的潮濕和寒意。


    愛麗絲退縮了一步,咬住了下唇。


    “他們移動的度比我想象的快多了,”她說,悔悟在臉上快閃過,“我以前看錯了。他們聽見我們打球,於是改了道。”


    幾道視線同時落在了阿不思和伊莎貝拉身上,很快又各自移開了。


    格林德沃令人不滿地規律敲擊著空氣,冷硬的目光掃過這群神情各異的吸血鬼,緩慢而漠然地話,“五分鍾。”


    “什麽?”羅莎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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