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讓寧虹滿頭霧水。


    沈玉澤解釋道:“它僅僅隻是想左右我,泄露出了些許氣息,寧姨便驚懼到如此程度。”


    “這就足以說明,全盛狀態下的它,大概率能把龍族挫骨揚灰,無需多此一舉。”


    “那麽,如此一來,就得把這道仙帝殘魂和白玉京分割開來,或許連它都是被白玉京給算計的呢。”


    聞聽此言,寧虹恍然大悟,旋即銀牙緊咬。


    “還真是當局者迷!”


    沈玉澤分析問題的角度很清奇,大多數時候都有一種另辟蹊徑的感覺。


    看似取巧,卻很有效。


    “目前我可以斷定,仙帝和秦皇之間,發生過一場曠絕天地的大戰,而你們龍族被滅,時間線應該是在這之前,而秦皇的誕生也是龍族最後的掙紮。”


    “他們各自目的暫且不詳,但現在看來沒有必要知道,因為對我自身不重要。”


    “我們可以確定的是,這場大戰是兩敗俱傷,然後它被白玉京算計成了現在這樣子,再後來就是被轉嫁在了我身上,像個蠱蟲一樣寄生在宿主體內,等到時機成熟,反噬我這個宿主。”


    “可在這期間,我這個宿主很有可能會淪為白玉京的傀儡。”


    “如此做法,白玉京的目的是要洗煉人間,真正迎接他們的到來。”


    寧虹疑惑道:“那這和龍脈福地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龍脈福地不斷變化位置,肯定不會是本身所為,而是白玉京借此存在設立的騙局,來激化且加快我和沈玉塵之間的死鬥,好讓兩個蠱蟲盡早分出勝負。”


    “如果是沈玉塵活下來,龍脈福地肯定就會現世,因為他的心性招架不住這股力量,結合秦皇轉世的因素,那就相當於負麵加持了,這很符合白玉京中某些人的理想狀況。”


    “反之,如果是我活下來,龍脈福地就得必須隱藏,隻要我找不到龍脈福地,體內這道‘蠱蟲’就會不斷膨脹。”


    “如此想來,白玉京裏的某些人確實很高明,從幾千年前算計到了現在。”


    沈玉澤現在愈發確定。


    可以低估白玉京的戰力,但絕不可低估他們的腦子。


    伏仙五千年,將仙帝與秦皇玩弄於股掌之間,這需要比駕馭人間還要恐怖的能力。


    換種意思來說,也就是五千年前,他們就開始為整座白玉京找好退路。


    現在再回過頭來想一想,該從什麽方麵入手呢?


    法!


    隻有“法”,才能夠形成製約,將萬物約束在一個框架內。


    正如海端以法逼殺齊風鈴!


    簡直是無懈可擊。


    沈玉澤便向寧虹拋出另外一個問題。


    “寧姨,您閱曆最深,您是如何理解法修這種存在的?”


    寧虹回應道:“法修,如果從你們人族角度來理解的話,就是單純修煉術法的那一批人,和玄門有些相似,但並不完全相同。”


    “他們追求的是術法的破壞力、殺傷力以及術法本身的違背常理之處。”


    “但在我們龍族的認知裏,法修更側重於對法則的研究,譬如五行法則,這就不必讓我贅述了吧?但像是你們人族正兒八經的法家。”


    沈玉澤點了點頭。


    “所以說,不管是人族認知裏的法修,還是龍族認知裏的法修。”


    “過程不同,但殊途同歸。”


    “前者追求到極致,難道就是看著術法天花亂墜?自然不是!”


    “是為了追求掌控一切的力量。”


    “後者,聽著玄乎,但也是想通過法則來框住某些事物。”


    “恰好,我和我妹弄死的那個飛升者吳胤秀,就是人間的末代法修祖師。”


    “為什麽偏偏是她下界?我覺得,是法修以及與其相關的仙人大能們坐不住了。”


    “簡而言之,他們急了。”


    這一刻,一人一龍都是處於醍醐灌頂的狀態。


    沈玉澤起身時,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地笑意。


    “寧姨,幫我跑一趟路,把當世活佛請過來。”


    當世活佛?


    寧虹想了一想,好像是江州臨安城靈隱寺的住持。


    這時,傻白毛也走了過來,滿臉期待道:“玉澤哥哥,我也想和娘親去玩!”


    “過段時間,你什麽地方都可以去了。”沈玉澤柔聲笑道,順便摸了摸她的腦袋。


    寧虹明白了。


    沈玉澤這是打算,用人間三教來打開眼下對他不利的局麵。


    他自己本身就是道家玄門的正統天師,還是人間大帝。


    海端,目前的儒家經世致用派的領袖。


    至於那位靈隱寺的住持,也就是天下佛門的領袖了。


    寧虹正聲道:“好,陛下,我即刻就去。”


    傻白毛撇著嘴,小嘴巴裏還在嘰咕嘰咕地低聲埋怨著。


    “哼,除了練功的時候,總是不理我,還不讓我出去玩!還不娶我!可惡!”


    沈玉澤哭笑不得道:“行了,過段時間,你想去哪裏玩都可以!”


    “那哥哥娶我不?”


    “不娶,你練功去,你不好好練功,以後出去就會被人剁了吃你龍肉!”


    聽到這話,傻白毛小臉煞白,乖乖又拎起劍。


    沈玉澤打算再去看一看吳胤秀的屍體。


    這時,自家徒兒也來到跟前,滿臉殷切地問道:“師父,你什麽時候有空再陪我練一練雷法呀,徒兒感覺現在好難精進。”


    沈玉澤本想拒絕。


    言語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自家這徒兒,平時跟個悶葫蘆似得,三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對自己提出要求的次數屈指可數。


    簡直就是娘親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乖巧,聽話,聰明,且老實。


    說是當師父,無非就是教些玄門術法,劍道心得,然後純粹就是放養,幾乎就沒有真正去盡到一個為人師的職責。


    沈玉澤柔聲道:“行,先讓為師看看,你的五雷法到了什麽境界吧。”


    “好!”


    章翎已經十六歲了,那稚嫩的小臉上認真無比。


    調動起全身真氣,遊走五髒,形成五雷,再以掌心雷的術法形式轟發出去!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沈玉澤瞠目結舌。


    這丫頭右手手掌雷光縈繞,劈啪作響。


    與此同時,天幕之中,雷霆翻湧。


    沈玉澤也終於明白了。


    這丫頭是擱自己麵前裝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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