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蘇申義是真忍不住那股淚水。


    蘇家祖上,屢戰屢敗。


    自從得到炁源心法過後,反複如此。


    回頭看去,真就如同不朽的血淚宿命。


    蘇申義的哭泣,並非是因恢複什麽爵位,得什麽國公府的賞賜,而是眼前的皇帝,徒手為蘇家真正撕裂了宿命!


    砰!


    蘇申義再次跪下,重重叩首。


    七尺身軀哭得直抖。


    “多謝陛下!”


    沈玉澤鄭重地把蘇申義扶起來,輕聲道:“別辜負我,也別辜負你姐,更別辜負蘇家,就用此次平叛之戰,為曆代蘇家先人奪回屬於你們蘇家的榮光。”


    大雲以武立國,蘇家以武立家。


    大雲在尋求變革,在向武道告別揮手。


    門庭凋零的蘇家,亦是如此。


    就在次日,蘇申義以安國公的身份出征平叛,趙良再掛兵部左侍郎職銜,手握大軍監參之權。


    沈玉澤則是如約將鍾靈秀送往龍脈福地。


    鍾靈秀在看到其中景象之時,不免怔怔出神。


    僅僅是剛剛踏入,便覺得頭顱兩端發癢,忍不住伸手去撓。


    沈玉澤打趣道:“弟妹,莫不是要長腦子了?”


    “不是腦子……好像是,瘤子……”鍾靈秀弱弱道。


    “啊……?!”


    沈玉澤有些錯愕。


    朝著鍾靈秀腦袋上看去,確確實實是長了兩顆肉瘤,而且還在緩慢生長。


    須臾之間,便長成了兩根肉角。


    這與蛟龍角完全是兩種模樣。


    蛟龍角,一眼望去,看不到半點祥瑞。


    可真龍角,即便真龍再怎麽如何凶殘,仍是能夠看到一股祥瑞之氣。


    沈玉澤本身就會望氣術。


    清清楚楚地看見,那兩根肉角之上,生出了一道祥瑞氣。


    這是……蛟龍化真龍的前兆!


    沈玉澤瞬間明悟。


    龍脈福地,除了能夠容納那些真龍神魂,更是天下蛟龍的得道之所。


    “玉澤哥哥!”


    不遠處,傳來一道雀躍喜聲。


    沈玉澤循聲看去,久違的白發少女朝著自己跑來,也是直接撲進懷中。


    “玉澤哥哥!你怎麽才來看我!”


    懷裏的傻白毛揚起腦袋,小臉蛋上盡是不滿。


    自從殺完了域外十五州的某些棘手人物過後,傻白毛便和母親寧虹返回了龍脈福地。


    本是想著,直接回鎬京去找沈玉澤。


    寧虹卻說他忙得很。


    這傻丫頭便忍著思念,耐心在龍脈福地等著。


    方才,在感知到沈玉澤的氣息過後,立馬就跑了過來。


    沈玉澤柔笑道:“傻丫頭,我這不是來了嘛!”


    “誒?這位姐姐是誰呀?”傻白毛滿眼好奇。


    沈玉澤介紹道:“你那申義哥哥的妻子,她叫鍾靈秀,原來是白龍江的蛟龍。”


    “噢噢!秀秀嫂嫂好!”


    傻白毛清澈的眼神打量著鍾靈秀。


    這種眼神,有些不太禮貌,而且帶給了鍾靈秀很強的壓迫感。


    鍾靈秀惶恐不已,作揖行禮道:“小龍拜見龍祖。”


    “秀秀嫂嫂的命格好孱弱喔……”


    傻白毛一眼便能看的出來。


    天下龍族,在其眼中,都是如同透明的一般。


    可命格這麽孱弱的蛟龍,也是頭一次見。


    就好似,隻要戳上一戳,就會立馬殞命。


    沈玉澤正色道:“所以我才把靈秀送到你這裏來,不知龍脈氣運能否為其提供滋養?”


    “當然可以啦!隻要在此地蛻變成真龍,命格也會隨之增強!”


    “而且……秀秀嫂嫂的福運不錯誒。”


    “剛剛踏入龍脈福地,就有了蛻變征兆。”


    聽到傻白毛的這番言語,沈玉澤才算真正安心。


    傻白毛主動拉起鍾靈秀的手,笑嘻嘻道:“秀秀嫂嫂,我帶你去養龍池!”


    養龍池,是位於龍脈腹地的一處池水。


    沈玉澤便也跟著過去了。


    池水之中,氣運最為充足,原本是那些真龍神魂的休養之所。


    沈玉澤聚起一捧水,感知著其中的龍脈氣運。


    心中頗為震撼。


    “這幾乎與傻白毛身上的龍脈氣運同樣精純,怪不得叫做養龍池呢。”


    傻白毛這時說道:“秀秀嫂嫂,你在養龍池中溫養些許時日,蛻變真龍的征兆就會越來越明顯!”


    鍾靈秀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在腳掌接觸到水麵的時候,原本的人身就不受控製的化作蛟龍。


    刹那之間,一股暖流遍布渾身經脈竅穴。


    沈玉澤便沒再管了,轉而詢問道:“雅兒,你娘呢?”


    “娘親閉關了呢,在玉澤哥哥推行武道變革過後,娘親似乎有所頓悟。”傻白毛說。


    “好吧,我還想著和你娘說說這些事呢,她倒是反應敏捷的很!”


    “雅兒也想再次破境,娘親讓雅兒讀那些三教典籍,可惜雅兒笨笨的,完全讀不懂……”


    “那要不你跟我回皇城,閑暇之餘我就給你講講。”


    “好誒!”


    憑著雅兒的資質,若不尋求大道境界,實在是可惜至極。


    龍脈福地,有著守龍人在此駐守,倒是不會出什麽大事。


    沈玉澤給閉關的寧虹說了聲,便把傻白毛帶回皇城。


    正好現在上書房沒什麽要緊的事。


    沈玉澤則帶著她前往天書閣。


    一眼掃去,目光落在一本名為《聖盜注解》的儒家典籍上。


    傻白毛傻乎乎地問道:“玉澤哥哥,這本書怎麽叫這個名字呀?是不是說聖人盜竊的事兒?”


    沈玉澤還沒翻,便知道其中之意,哭笑不得地解釋道:“這裏的‘聖盜’,是聖人不死,大盜不止的意思,不是聖人當盜賊的意思!”


    這八個字,當初是一位名為南華真人的道脈老祖所提出。


    而這本《聖盜注解》其中的文字,則是圍繞著這八個字所寫。


    沈玉澤粗略地翻了一遍。


    到最後,才看見這本典籍的作者。


    薑慎……


    雅兒的親爹。


    此典籍由來已久,曾經是薑慎與張太忠同窗時期所寫,其中也有張太忠的些許筆墨。


    他們倆以儒脈學識來解讀此八字。


    但是,解讀的結果,卻是以鋒芒氣十足的文字來抨擊他們的儒家聖人,尤其是舊時代的聖人,連至聖文宣王都沒有放過。


    若是一言蔽之,則是回歸“聖人不死,大盜不止”的宗旨。


    意為返璞歸真。


    沈玉澤便把這本書交給傻白毛。


    “雅兒,這本聖盜注解,是你爹爹當初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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