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是在想,借著武道變革,讓蘇申義能夠安然活下去。


    讓他襲承安國公,受大雲國運庇護,也是這個用意。


    隻是後來發現,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真就是極其難以達到效果。


    自以為縝密,卻被“斬龍人”三字反製。


    若非蘇申義一心求死,為自己,為他姐姐,為他的妻子找出了一條及時止損的路子。


    否則,局麵不會有現在這麽好。


    白玉京的三教祖師出手,看起來像是一樁好事,但實際上也得付出一些代價。


    哪怕其中之一是自己的師父。


    不過也好,這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解法,總歸是沒讓蘇申義的下場那麽淒慘。


    逍遙心境,知世事強求不得而造就,進而便可隨心所欲了。


    沈玉澤隨後問了一個蘇靜嫻和鍾靈秀都想知道的問題。


    “師姐,我沒來得及去一趟白玉京,並不知道我那小舅子飛升過後狀況如何。”


    張瓷便說:“師父老人家和張太忠以及佛脈祖師商量了一番,讓蘇申義自己承受飛升的代價,把他送去貪嗔癡洞天當苦力了。”


    貪嗔癡洞天,人族典籍中有著明確記載。


    最初人族先賢所提出的概念是,為世間萬物生靈的貪嗔癡三念所化,因此衍生出來的極端魔物多不勝數。


    一直以來是由仙人進行壓製,避免其中魔物外泄,但無法做到真正根除。


    畢竟,舊天庭崩壞覆滅之時,被稱作蕩魔祖師的真武大帝已經沒了,白玉京也沒找到一個能夠對魔物有著壓勝的存在。


    這下倒好,蘇申義出身於真武山。


    三教祖師這麽做,也算是讓他繼承衣缽。


    蘇靜嫻聽著,心裏一鬆。


    沈玉澤笑問道:“娘子,這下算是安心了吧,這也不算辱沒蘇家門楣,要是小舅子在貪嗔癡洞天造化奇高,沒準還能成二代真武呢。”


    “這些就看他了,我對他的要求其實一直都不高,活著就行。”蘇靜嫻說。


    “嘖……”


    沈玉澤不禁想起來,初次和小舅子見到時的情形。


    他在自家姐姐手上的童年經曆,屬實是讓人一言難盡。


    那叫要求不高?


    鍾靈秀滿心不舍,也是滿心眷戀,輕聲道:“張天師,我可以去貪嗔癡洞天嗎?”


    對於這位弟妹的心情,蘇靜嫻很是理解。


    以前尚且沒有覺得,現在哪怕幾日見不到自家夫君,心裏都是念想的很。


    更何況,經曆了這種事情。


    張瓷則是勸說道:“靈秀姑娘,你的真龍之身才剛剛成型,自身修為又太過淺薄,說難聽點去了也是一個拖油瓶,而且你家夫君現在的氣數奇大無比,你那命格和氣數都未必能承受的住。”


    “我的建議是,先返回龍脈福地,想方設法將命格抬高,以龍脈福地的氣運溫養自身氣數。”


    “更何況你家小命兒還在你肚子裏呢,學你姐姐安心養胎十月,別瞎折騰。”


    鍾靈秀有些失落:“那好吧……”


    沈玉澤打趣道:“小舅子可以啊,也有薑大聖人的遺風。”


    對於這句言語,蘇靜嫻和張瓷瞬間會意。


    鍾靈秀卻是茫然的很,壓根聽不懂是什麽意思。


    張瓷笑眯眯地解釋道:“知道龍脈福地的那位龍族祖母不?”


    “知道,在我化龍時,還提供了一些幫助呢。”鍾靈秀說。


    “她的丈夫就是那位薑大聖人,我以前還戲稱過那位薑大聖人,說他腎陽能壓龍。”


    “噗嗤……”


    沈玉澤忍不住笑出聲。


    鍾靈秀那臉蛋不禁一紅,心裏暗自想著。


    這位張天師哪裏都好,怎麽就是言語上這麽百無禁忌捏?


    沈玉澤笑道:“師姐,幸虧你當初拜入玄門,做了個道士,有著些許清規戒律束縛,真要是讓你去了其他流派,估計天底下罵你的人更多。”


    “罵沒事,別讓我聽見就好,聽見了就得挨抽。”張瓷說。


    “嗯哼,看來我那死鬼爹,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怎麽說?”


    “至少沒真正碰你不是?真要碰了你,就你這性子,非得讓他挫骨揚灰!”


    “誒!這你還真沒說錯!”


    張瓷本來還挺讚同這個說法,但忽然意識到,這小子是不是話裏有話呢?


    “你是不是在說師姐,沒男人敢要?”


    “不不不,我絕沒這個意思!”


    沈玉澤連忙搖頭如撥浪鼓,改口道:“不過這真是好事,不受姻緣耽擱,才給師姐造就了如今這般無敵之姿,要是我爹真碰了你,那才是禍害了你!”


    “這話才聽著順耳嘛。”張瓷笑道。


    張瓷給自己算過命,此生命裏終究無姻緣,強求不得。


    但正如沈玉澤所說,不被男人禍害,對自身而言,確實是一件大好事,起碼大道上限會更高。


    這也導致,第一個真正躋身神照境的人,是自己。


    四人聊著聊著,便已經到了深夜。


    沈玉澤幹脆沒走,陪著自家娘子睡了一夜。


    次日拂曉,便把鍾靈秀送回龍脈福地,繼而返回鎬京皇城。


    武道變革的阻力大大減小,近乎完全消失。


    朝局之上,自然而然地出現了一副“自有大儒為我辯經”的景象。


    其中某些人,原來是站在反對武道變革的前鋒位置。


    突然轉移陣地,有些像是牆頭草,但這樣去想他們就太過陰暗了。


    武道變革會帶來什麽效果,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就連自己也都是摸著石頭過河。


    自己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他們呢?


    人對未知的東西,或多或少會產生一些恐懼,但稍微看清了一些,就能有著精準的判斷。


    要說的難聽點,那就是隻要成功,就算是站在他們頭上拉屎,他們都會說是天下奇香之物。


    至此,人族新境界真正定立,原來的舊境界被徹底舍棄,但武道仍然保留。


    如今,武者是武者,道士是道士,儒生是儒生,和尚是和尚。


    三教九流和諸子百家,都能從新境界中尋找到門道,以此造就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新氣象。


    人族氣運再度被推上一個新的高度。


    海端在朝局上放出豪言。


    人族氣運,在將來會有繼續鼎盛兩個節點。


    第一個節點,便是禦天大帝祛除“偽”字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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