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州首府,廣安城,越王府。


    沈玉宮扯著嗓門對後院催促道:“別練你那破功了,趕緊的收拾行裝,出發去鎬京,此行三千裏路呢,我們今日就得出發!”


    片刻過後,一個少年不情不願地從後院走來。


    “爹,三千裏地而已,我禦風而行,半日光陰便可帶你抵達,急什麽嘛。”


    少年正是躋身至通神境的沈昭陽。


    眉眼之間,盡是自信。


    沈玉宮板著臉訓斥道:“做人要戒驕戒躁,你禦風千裏是你的能耐,但這樣就會太紮眼。”


    “此行前往鎬京,不止是為了參加冊封太子的典禮。”


    “我還要找陛下,降格我現在的越王之位,給你謀取一條活路。”


    沈昭陽麵露無奈,但並未多說什麽。


    沈玉宮心裏比他更加無奈。


    早年間,自己這個越王之位,本就不應該屬於自己,但因時局所致,被迫襲承。


    所以十年以來,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會犯什麽事惹得朝廷不滿。


    親兒子沈昭陽前段時間躋身通神境。


    當爹的,也隻是高興一會兒,隨之便是無盡憂慮。


    那麽多皇室宗親都沒有這般資質。


    沈昭陽卻能如此。


    而且,馬上就要冊立太子,他會不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沈玉宮便想著主動降格,也好帶著兒子淡出許多人的視野。


    將來能讓他安心修煉,早悟大道,也能更好的為國家出力。


    去往鎬京的車駕已經準備好。


    沈昭陽帶了幾身換洗衣物和兩個仆從,便和父親沈玉宮登上車駕。


    屁股剛剛坐下,嘴裏就開始唉聲歎氣。


    沈玉宮嗬斥道:“年紀輕輕的,總歎氣做什麽!”


    “兒子是覺得,這輩子命不好,偏偏有這麽好的修煉天資,又偏偏碰到你這個爹。”沈昭陽直言道。


    “你要想當個堂堂正正的王,那就以後抓住一切機會,為大雲建立功勳,當今聖上是前所未有的聖明之君,隻要你夠忠誠,夠有本事,他不會吝嗇一個王位!”


    “話是這麽說,可和那位小太子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人家剛生下來就有一個好爹好娘,給他喂奶的還是一條真龍,滿月就會被冊封為太子,我和小太子屬於同輩的,哪怕有著通神境修為,還是得絞盡腦汁的求存。”


    “唉……那有什麽辦法,誰讓你爺爺當初不是嫡長子。”


    沈昭陽的爺爺,即是沈明賢的胞弟之一。


    從那一代人過後,沈昭陽這一脈就變成了庶脈。


    沈玉宮隨後提醒道:“這話,你和爹說說沒事,到了鎬京過後,切莫有半點抱怨,做人做事都得秉承謙卑二字,記住了嗎?”


    “記住啦!但是啊,爹,你確定咱們得舟車勞頓三千裏?這不純純找罪受嗎?”沈昭陽滿不情願道。


    “我們還有十二天時間,一路緊趕慢趕也差不多,正好讓這一路山水磨一磨你的性子。”


    “行唄。”


    ……


    到了正月三十這一天,便是沈盡仙的滿月之日。


    皇城內熱鬧非凡。


    文武百官,王侯將相,宗門之主,除去一些實在脫不開身的人,其餘的人都到了皇城當中。


    在那極高的玉階之上,沈玉澤和蘇靜嫻各自身穿儀服,端坐在金黃龍椅之上,海端則在一旁宣讀冊封太子的旨意。


    如果按照曆代先君的慣例,通常都是要等到十三歲過後再去冊封太子。


    不為別的,因為有些孩子小的時候看不出來,長大了才知道真正秉性,再去考慮適不適合做儲君。


    早早冊封太子,萬一長大了是個弱智,再去廢太子另立他人,著實麻煩。


    在這件事情上,沈玉澤和蘇靜嫻還是很有自信的。


    隻要培養的好,絕對不會長歪,那麽早立就必然好於晚利。


    諸多臣民開始齊齊參拜。


    沈昭陽也在其中,等到免禮平身過後,眼眸裏滿是羨慕。


    尤其是看向那個繈褓中的盡仙太子,更是羨慕的很。


    在典禮正式結束過後,皇室宗親都被留在武英殿中,能夠吃上一頓宴席。


    越王父子踏入過後,一位太監迎麵走來。


    “越王爺,陛下請您與昭陽世子與他同席而坐。”


    沈玉宮受寵若驚道:“好,臣恭敬不如從命!”


    與沈玉澤同席而坐的人並不多,都是同一輩分的藩王,且和他來往非常多。


    沈玉宮,則是關係最為淺薄的一個。


    落座過後,沈玉澤笑吟吟道:“越王,論起輩分,朕也得叫你一聲大哥。”


    “陛下切莫這樣稱呼,臣隻是一個庶脈皇子出身,如何敢與萬壽帝君爭大,真正算起來輩分,也隻是一個堂兄罷了。”


    沈玉宮的言行舉止都很卑微,但讓在場眾人,除了沈昭陽之外,都聽得很舒服。


    沈玉澤目光落在沈昭陽身上,和善笑道:“這就是昭陽侄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將來必是國之棟梁。”


    “陛下謬讚了,小侄德才淺薄,隻是在煉武上小有門道,不敢稱棟梁二字。”沈昭陽也很謙虛。


    “話可不能這麽說,那麽多皇室宗親當中,現如今隻有你一個人到了通神境,你不是棟梁,誰是棟梁?”


    “這也是托陛下洪福,若無陛下變革武道,小侄也難以開悟!”


    此番言語,聽起來像是恭維,但卻是沈昭陽的心裏話。


    武道變革之前,修為上難以有著較大精進。


    變革過後,沈昭陽修習佛門武技,再以道宗玄門輔之,最終儒脈正氣溫養體魄,性命修為真可謂是禦風而行,一日千裏。


    若按以前的的法子,躋身通神境,恐怕還得好幾年的時間。


    這場宴席,也沒什麽其他目的,單純就是和皇室宗親們打個照麵,順便了解一下他們各自的情況。


    宴席結束後,沈玉澤直接離開。


    皇室宗親們本是打算各自散去,有藩地的回藩地,沒藩地的回府邸。


    越王沈玉宮則是打算,明日再去單獨找一找沈玉澤,把降格王位的事情提出來。


    未曾想,在離開皇城過後,一位宗人府的官員,和內閣次輔趙良主動找來,所說的事情也和心中所想一模一樣。


    宗人府的人甚至直言,要削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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