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點了點頭:


    『我正在進行瓜達盧佩巡禮。想要去瞻仰最近才完成的踏蛇聖母像。』


    這是約定好的暗號。傑夫利與那捷爾對看一眼,嘴唇鬆懈了下來。他們都明


    白自己的眼睛發出了光彩。那個讓人等了又等的人終於到了。這樣就可以徹


    底告別隻能無為地坐等的空虛時間了。


    『請您坐下吧。』


    那捷爾勸道,青年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在基德旁邊坐了下來。


    『初次見麵。請您叫我米蓋爾吧。實在是很抱歉,如果您說得太小聲的話,


    我很難聽懂貴國的語言。可以用西班牙語對話嗎?』


    『明白了。我叫那捷爾。您旁邊的人是基德。而我旁邊的是傑夫利。他們都


    不懂西班牙語,我會來做翻譯。』


    那個自稱叫作米蓋爾的青年點點頭,用視線向各人問候了一遍,就立刻說起


    了正道:


    『實在很抱歉,我比約定好的時間晚了許多。這都是因為與各位有關係的某


    人在王宮中出了事,以至於我無法外出的緣故。』


    『您是說凱特被懷疑為異端的事?』


    聽了那捷爾的話,米蓋爾睜大了眼睛。然後他的麵上浮現出了少許不安的表


    情:


    『看來您已經知道了……難道說,各位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的接頭人嗎?


    』


    『不。隻是基德從附近的教會裏聽到了傳言而已。』


    米蓋爾讚同似地點點頭。


    『是聖佛朗西斯哥修道院吧。的確,那會有傳言也不奇怪呢。』


    一聽到他的回答,基德便問:


    “我從修道士那裏聽到這話的時候就覺得很不可思議。一般來說,異端審問


    都是非公開進行的,那麽凱特的事又為什麽會傳出來?我想知道理由。”


    那捷爾翻譯過去,米蓋爾的眼睛中閃爍出惡作劇似的光芒來:


    『那是因為有個耶穌會的修士為凱特做了辯護。我想各位都知道,這兩個修


    道會的關係可以說是差到極點。而那個人在第一次的預備審問中就洗清了異


    端嫌疑,所以佛朗西斯哥會的諸位為了保住麵子,不管怎樣也要給凱特定罪


    ,急匆匆地四下奔走,才會讓這個秘密傳播了出去啊。』


    那捷爾問:


    『您說第一回,那麽就是還有第二回了?第二回的嫌疑又是什麽?』


    『是詛咒。他們控告他在開往西班牙的船上呼喚了惡魔,引來了風暴什麽的


    ……』


    米蓋爾打量了一下名副其實的英格蘭海盜們。


    『他真的有這樣的力量嗎?』


    見男人們立刻一起搖頭,米蓋爾微笑起來。


    『果然是編造出來的呢。把凱特帶到西班牙的門多薩船長也極力否認來著。


    』


    一聽到這個可恨的名字,傑夫利的表情就僵硬了。似乎他是為保護凱特而盡


    了力,可是對自己來說,這是當然的。是他把凱特從安全的英格蘭擄到了西


    班牙,所以他就必須要負起這個責任來才行。


    “凱特的辯護律師真是個優秀的男人啊。”


    正當傑夫利耽於沉思的時候,基德開了口。


    “因為在西班牙一旦被懷疑是異端,就等同於是宣告有罪了。那個人居然能


    夠在審判之前就駁回嫌疑……”


    “是啊,那到底是個什麽人物?”


    傑夫利也發出了疑問,米蓋爾歪了歪頭:


    『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個人叫做勞爾德特雷德。是陛下專門從裏斯本召喚


    來的。據說是阿耳瓦公爵的親戚什麽的吧。』


    聽到他的回答,傑夫利苦笑了起來。說是親戚,血緣關係也是相當遠的吧。


    阿耳瓦公爵最出名的一點,就是喜歡異端審問到了讓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


    的有荷蘭血統的程度。如果換了他站在勞爾的立場上,別說為凱特辯護,不


    捏造些不利的證據提供出去就算好的了。


    『好了,讓我們進入正題吧。』


    米蓋爾把聲音壓得更低了。


    『關於各位希望的奪取凱特的事情。』


    那捷爾點了點頭。


    『您會幫助我們嗎?』


    『不然我也不會專程跑到這裏來了啊。』


    見英格蘭人們露出安心的微笑,米蓋爾聳了聳肩。


    『不過,我自然希望各位能付出相應的謝禮……請問各位帶來了嗎?』


    傑夫利點點頭。他當然不相信米蓋爾是出於單純的好意幫助自己救出凱特,


    但是一上來就幹脆地提錢,還是讓人很不痛快。不過他自然不會表現在臉色


    上。在平安奪回凱特之前,都不能惹米蓋爾不痛快。


    『報酬是兩萬埃斯科特。定金一萬,成功當天早上再付一萬。怎麽樣?』


    那捷爾不等看傑夫利的表情,立刻說道:


    『太貴了。定金五千,成功之後再付五千才妥當。』


    米蓋爾揶揄似地挑起一邊的眉毛。


    『決定妥當不妥當的人是我才對。為了奪回那個無可替代的少年,你們花多


    少錢都不冤枉吧?』


    聽了那捷爾充滿苦澀的翻譯,傑夫利不由罵了起來:


    “他是哪裏的貪財老太婆嗎!根本就是趁人之危發不義之財嘛……!”


    米蓋爾很愉快似地出聲笑了起來。


    『剛才那句話可以不用翻譯哦,格拉罕姆先生。那麽一萬八千怎麽樣?』


    那捷爾搖頭:


    『一萬五千,不能再多。』


    『如果定金八千的話,我就同意。』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下來。傑夫利對那捷爾說:


    “八千金幣也相當的沉了。問問他用他那細細的小手要怎麽搬運吧。”


    米蓋爾聽了這個問題,點了點頭:


    『我讓馬車在外麵等著我,隻要搬到旅店外頭就行了。』


    『您還真是準備周到啊。』


    『您那邊卻沒什麽時間吧?所以我推測今天就可以解決這個談判了。』


    『既然您也知道我們沒時間,那麽現在能不能進入我們的正題了?』


    見了難以掩飾焦躁情緒的那捷爾,米蓋爾微笑起來:


    『這個自然。那麽我們來商量將凱特帶出宮殿的方法吧。其實我的遲到也跟


    這一點有關係。接下來我要說的就是機密中機密情報。實際上審問中凱特被


    人下了毒,差一點就要死掉了……』


    那捷爾忘記了翻譯,臉色蒼白地一把抓住了米蓋爾的脖領子:


    『可惡!是沃爾辛厄姆下的手嗎?』


    一聽到這個名字,傑夫利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是啊,那個冷酷的秘書長官可是當著德雷克麵前公然說過:“既然無法救出


    來的話,那麽為了保守秘密,就把凱特暗殺掉好了”的。


    就算得不到女王的許可,那他就是先斬後奏也會付諸實行。還好他失敗了。


    得知了凱特曾經遭到過如此千鈞一發的險境,冷汗頓時從傑夫利的後背上流


    了下來。


    “問他凱特怎麽樣了,已經恢複了嗎?”


    一直沉默到現在的基德以平板的聲音說道。他會這麽說,恐怕是要安撫動搖


    的兩人吧。也想要知道情況的傑夫利和那捷爾啊了一聲,恢複了平靜。


    『


    我不知道具體是誰策劃的,但多半就和您說的一樣吧。西班牙那邊可沒有


    當場殺了凱特的理由,就算要殺,隻要把他丟給佛朗西斯哥會的火邢台就行


    了。總之凱特是保住了一條命。可是因為肉體上的疲勞,再加上精神上的打


    擊,他還沒有完全恢複健康。』


    米蓋爾流暢地說明之後,又提起了唇角。


    『這對凱特來說是場莫大的災難,但是對各位來說,倒是件幸運的事情喲。


    』


    那捷爾尖銳的視線射向米蓋爾:


    『什麽意思?』


    『正因為受到了暗殺,菲利普二世陛下才對一直懸而未決的對凱特的待遇做


    出了決定啊。既然他能讓英格蘭重視到如此地步,那麽對西班牙來說也一定


    很重要。而且富有慈悲心的陛下對身體虛弱的凱特很是心疼,下命讓他好好


    靜養。於是沒有把他安排在人來人往的宮殿裏,而是又安全又舒適的地方…


    …您明白這意味著什麽了嗎?』


    當然明白了。傑夫利他們對看一眼,確認彼此的臉上都浮現出興奮的神色。


    凱特離開了王宮。不管他要去哪裏,那個地方的警備都肯定不會比艾斯科利


    亞宮更嚴密的。這的確隻能用幸運來形容。雖然對被下了毒的凱特來說並不


    是這樣。


    『您知道他被移動去了哪裏?』


    那捷爾問,米蓋爾點點頭。


    『這就是我遲到的理由。因為必須要等到靜養地決定下來,所以我遲了出發。這個地方意外地近哦。就是帕斯特拉納公爵的城堡。』


    傑夫利皺起了眉頭。那是什麽地方啊?


    似乎是讀出了他的心思一樣,米蓋爾再次開了口。


    『門多薩大人……啊,對您來說還是叫桑地亞納大人更明確一些吧?總之是


    這一位的遠親呢。桑地亞納大人是門多薩家的本家,而帕斯特拉納公爵則是


    出自分家,不過因為雙方的實力彼此競爭,關係並不怎麽親密。要不是陛下


    的命令,恐怕桑地亞納大人連那個城門都進不去的。』


    那捷爾提出了自然不過的疑問:


    『國王不會以為把凱特放在那個周圍的人都會彼此起衝突的地方,就真的能


    靜養了吧?』


    米蓋爾聳聳肩:


    『不知道……也許隻是想把新得到的寶物放在過去的寶物眼前吧?』


    『過去的寶物?』


    『是位被幽禁在帕斯特拉納城堡高塔裏的人。她就是公爵的母親,也是過去


    陛下曾經深愛過的人。舉世知名的獨眼寵妃。沒錯……』


    米蓋爾看向那捷爾的麵孔,微笑了起來。


    『那位女性就和您一樣,失去了一隻右眼。但是黑色絲絹做成的眼罩更襯托


    出她雪白的臉頰,唯有一隻的眼睛放射出能夠刺穿所見者胸口的光輝……她


    那妖異的魅力引得宮廷中的男人們無不私下裏為她心動。』


    傑夫利愕然地嘟嚷起來,他知道米蓋爾說的是誰了。


    “艾波利公爵夫人……”


    在那捷爾還在敵視凱特的時候,傑夫利曾經對懷疑凱特是暗殺聖法蘭西斯的


    間諜的那捷爾說過:“比起他來,菲利普的愛妾還更有用些。”沒錯,西班牙


    國王的情人是位獨眼美女,而且更以女性之身揮刀舞劍,這些話的確是舉世


    知名。


    “我就聽說她因為瞞著菲利普尋找其他情人而失寵,沒想到還在被幽禁著啊


    ……”


    那捷爾把傑夫利的話翻譯過去,米蓋爾像是在表示“如您所說”一樣點點頭。


    『是的。正因為寵愛深厚,才更難原諒對方的背叛吧。可是陛下並沒有忘記


    公爵夫人,他還是像以前一樣稱呼她為‘我的堂妹’,時時會有信件往來,並


    且也沒有剝奪她的領地。換句話說,就是對她還抱有好感。我想陛下把凱特


    送去也是為了表現這一點吧?也許安排兩個舉世無雙的人物相遇,就是為了


    給遭到幽禁的那位排遣寂寞呢。』


    在最初的驚訝消散之後,立刻浮現在傑夫利腦海中的,就是帕斯特拉納城堡


    的構造問題。


    是啊,什麽菲利普對愛人的體貼之類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凱特是在城堡


    的什麽部位,要怎樣以最短的時間到達那裏,又要用什麽路線逃走,必須要


    考慮的事情堆得好像山一樣的高啊。


    “問他能不能弄到帕斯特拉納城堡的配置圖。”


    聽了傑夫利的話,那捷爾點點頭。


    “還有城堡外城鎮的情況。如果像馬德裏或者艾斯科利亞那樣有很多居民的


    話,我們就可以化裝成遊人混進去,但如果是偏僻的鄉下就很麻煩了。”


    米蓋爾果然點頭了:


    『我可以把配置圖給三位……不過三位如果在城外等待的話,未免太紮眼了


    些。』


    『那要怎麽做?』


    『附近最大的城鎮就是阿比拉。請各位先在那裏呆上一段。等我判斷好能夠


    潛入城堡的時機,就派使者過去叫各位。』


    那捷爾驚訝地道:


    『您也要一起去帕斯特拉納?您的身份到底是……我聽說您是在荷蘭出生的


    新教徒,可是……』


    米蓋爾臉上閃過一絲曖昧的笑意:


    『詳細就請您不要再追問了。我會確保各位毫無閃失地進入城堡的。』


    傑夫利陷入沉思。的確,從他的做派來看,很明顯不是隸屬下層的人。他也


    許是誰的秘書吧,而且還是個相當接近國王的人物。


    (可憐的菲利普啊。就算你的防禦再怎麽堅固,可你居然連一條毒蛇都沒有


    發現,讓它偷偷地爬到了腳邊……)


    傑夫利在心裏嘲弄著菲利普二世,再次將視線轉回米蓋爾身上。這是個頂著


    一張似乎連蟲子都不會踩死的麵孔的叛徒。雖然這男人屬於傑夫利絕對不會


    喜歡的範疇,可是如今除了依靠他的力量之外,也沒有其他任何能救出凱特


    的方法了。


    “明白了,告訴他我們會在阿比拉等著。”


    傑夫利得出了結論,那捷爾與基德也點頭讚同。也隻有這個辦法。就將被給


    予的幸運發揮到最大的程度吧。


    『太好了!至於詳細的侵入辦法,等我偵察了城堡之後,就到阿比拉告訴各


    位。』


    聽了他們的回答,米蓋爾業笑了起來,將兩隻手和到了一起。


    『那麽能請各位把那個行禮放到馬車上嗎?』


    既然話已經說完了,那麽就馬上離開。這似乎也是他作風的一部分。挺好,


    反正傑夫利也沒有跟他舉杯慶祝成功的意思。那捷爾他們也是一樣吧。他們


    忙著把金幣搬上了馬車。


    “我在普利茅斯也沒少被人罵成是‘隻認錢的守財奴’來著,可是跟那男人比起


    來,我還是甘拜下風啊。”


    目送著哢啦啦作響的馬車離去,那捷爾吐口水也似地說道。


    “雖然報酬倒也是計算在預算裏了……可是我本來是想再多講講價的。”


    傑夫利哼了一聲:


    “我倒是不在乎花了多少,可是既然被米蓋爾看準我們的弱點,也隻能任他


    漫天要價了。你就認輸好了,那捷爾


    。雖然很不甘心,可是這次我們根本沒


    有勝過他的可能啊。”


    那捷爾咬緊了嘴唇。


    “要不是為了凱特,我絕對咽不下這口氣。”


    “是啊。”


    就在這個時候,基德開了口:


    “你看到那個人的頭了嗎?”


    傑夫利搖了搖頭。


    “沒有……你發現了什麽?”


    “跟我一樣,他的頭發很短。”


    在與米蓋爾談判的期間裏,基德一直乖到了毫無存在感的程度,原來他也是


    在觀察對手。


    “你的意思是說?”


    傑夫利問,基德摸了摸自己的頭頂:


    “他也許是個聖職者。既然是個做了間諜的破戒之徒,所以才剃掉了頭發。”


    傑夫利和那捷爾對看了一眼:


    “一個生在荷蘭的新教徒……”


    “在西班牙做了神父?”


    可是這也未必就不可能。西班牙被古羅馬人叫成是“兔子之國”,而這裏有多


    少兔子,就有多少神父。要做神父的手續簡單得很,就是混進去一個兩個也


    很少會受到懷疑。


    “你覺得他是真的改了宗?還是裝出來的?”


    傑夫利問,基德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可是如果他真的改了宗,也就不會接下德雷克的工作,更是會


    把我們綁起來交給西班牙混球了。所以我想我們暫且還是相信他好了。”


    那捷爾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語尾:


    “暫且?”


    “就是在我們把剩下的錢給他之前的意思。”


    基德向著最最喜歡的那捷爾微笑起來:


    “那家夥要是真的眼睛裏隻有錢,就會把想要奪回凱特的我們出賣給西班牙


    國王了。而且我們也不知道他這個間諜到底和誰在通風報信。所以我們直到


    最後都不能鬆懈,一直要到平安回到普利茅斯為止。”


    這是本身也在做間諜的基德發出的忠告。傑夫利感覺到後背一陣發寒。他點


    了點頭,再次重新認識到這裏是敵人腹地這個事實。


    “小心點。我們可是西班牙人聞風喪膽的海盜,可不能在這裏讓人給騙了。”


    那捷爾也做出了首肯,然後又向著基德看了一眼。


    “本來以為隻會喝喝酒發發呆,沒想到還想了不少嘛。”


    基德舉止優雅地手撫胸口道:


    “能夠得到您的讚賞,在下真是光榮之極啊。”


    一聽到他誇張的台詞,那捷爾哼地轉過了頭:


    “別太得意了。我隻是說,比我想的好了那麽一點而已。”


    “哈!難道你剛才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對麵還有別的人嗎?沒有吧?既然沒


    有,那麽這個名譽我就不客氣地拜領了喲?”


    如果要期待這兩個人進行什麽安穩又和平的對話,那根本就是白費吧?傑夫


    利歎口氣,思緒又飛到了正在阿斯科利亞宮某處臥床靜養的凱特身上。


    (太可憐了……他會是多麽的痛苦啊。)


    雖然總算是漂亮地度過了異端審問,對桑地亞納的評價可以說是有所上升,


    但是這絕對不足以抵消他眼睜睜地讓凱特被人下了毒的罪過。


    他不但奪走了凱特,而且更讓他重要的生命暴露在危險之中。越是想,傑夫


    利對桑地亞納的怒火就燃燒得越是旺盛,他不由得握緊了雙拳。


    (在砍死那家夥之前,我要先用這個打在他那張傲慢的臉上!)


    光是這樣還遠不足以洗清對桑地亞納的仇恨,可是這是傑夫利能想出來的最


    直接的方法。要讓那個可恨的敵人也嚐嚐自己受到的屈辱,還有凱特遭受的


    痛苦。


    (你等著我,凱特,我馬上就去接你了。)


    無邪的笑容在傑夫利的腦海中複蘇了。


    最愛的人。我的靈魂——是的,直到將凱特奪回為止,傑夫利的胸口都會是


    空蕩蕩的。而他已經受夠了像一個空殼一樣活著的日子了。


    傑夫利從衣服的暗袋裏拿出鑰匙,放在嘴上親了一親。這是最後帶在凱特身


    上、而後又像路標一樣殘留在了海上的衣箱鑰匙。


    它傳來金屬的冰冷感觸,卻讓傑夫利想起了凱特溫暖的嘴唇。


    (我想再一次吻你……不,我一定會再次吻上你的。)


    傑夫利閉上眼睛,回憶起了兩人一起度過的最後一夜。


    溫柔的擁抱,稚嫩的撫摸,甜蜜的笑聲,羞澀的呢喃。


    是啊,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奪回那幸福絕頂的時刻。


    “凱特……”


    希望這聲音能夠傳達到他的耳中就好了,傑夫利低語著。


    這樣的話,那個還不知道自己來到了西班牙的少年的心,就能得到些許的安


    慰了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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