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衣遊戲大會——脫裝桌遊(cast off table)。


    我還來不及自問,為什麽我要被迫來參加這種玩意……大會就已經消化完半數以上的比賽項目了。


    穿著撲克牌花紋的小鬼內衣、很適合幼兒體型的——亞莉亞。


    在宛如寫真偶像的身材上,穿著性感黑色絲綢內衣的——白雪。


    金色帶有蕾絲,連內衣都要穿得不驚人不千休的——理子。


    然後,穿著一點也不講究的白色純棉內衣,蹲坐在地上的——蕾姬。


    這四個人已經沒有剩下任何衣服可脫了。


    而另一方麵,生存下來的四個人則是……


    隻穿著上衣,莫名其妙脫掉裙子,公開露出兜襠的——風魔。剩下一件衣服。


    相反地,脫掉了上衣,隻穿著裙子與蝴蝶結的——貞德。剩下兩件衣服。


    隻失去了襪子,變成光腳丫穿著製服的——平賀同學。剩下三件衣服。


    最後,就是一路生存下來,隻有脫掉襯衫的我——。剩下四件衣服。


    (……心靜自然涼,烈火也如冰……)


    在充滿女人味道的房間中,我連深呼吸都做不到,隻能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然後——再度對自己發出警告。


    現在的我,是對女性不會產生性亢奮的「賢者爆發模式」。


    但是,剩下的時間不到十二分鍾了。


    而且這個模式,似乎並不會徹底撐到最後一秒的樣子。


    我體內的賢者大人,正漸漸變換成愚者。


    照身體的狀況看來,應該要視為亮起黃色燈號了吧?


    在這個仿佛在叫人「快點性亢奮吧」的環境中……我身體的中心、中央,已經可以感覺到爆發性的血流在蠢蠢欲動啦。


    要是燈號轉紅,讓那愚者湧上心頭的話,事情就不妙了。


    ——我無論如何都要忍下來才行。


    (冷靜下來啊……以前大哥有教過我,想要讓心頭保持平靜的話,就要在心中默念『質數』。所謂的『質數』,就是隻能被1和自己整除的孤獨數字。可以為受爆發模式而苦的我,帶來麵對現實的勇氣啊……1、2、3、5、7……)


    數到這邊,我才忽然想起1並不是質數,而再次體認到自己到底有多焦急……


    「——下一個遊戲是什麽?快點開始吧!快!」


    於是我趕緊把戴著眼罩的頭轉向理子大叫。


    可是理子卻搖了搖頭……


    「在下一項遊戲開始之前,我要先針對規則書的這裏!第五回合開始的追加規則——『敗者參戰』的項目,對大家進行說明喔~!」


    說著,翻開了她自己寫的那本「脫裝桌遊,規~則書☆」。


    敗者……參戰……?這家夥在說什麽啦?我已經沒時間了啊!


    「那是什麽啊?我可不承認什麽『敗部複活戰』之類的玩意喔。再說,這場脫裝桌遊,本來就是為了決定出最優秀武偵的大會。每個人的性命都隻有一條。小看這個道理,抱著『反正死了也可以複活』這種心態做事的家夥,根本稱不上是優秀的武偵啊!對吧!」


    聽到我一句接一句地主張著這段莫名其妙的理論……


    「你……你幹麽說得那麽拚命啦,金次?」


    亞莉亞感到不太對勁了。


    不、不妙,我一不小心就變得激動起來啦。


    亞莉亞剛才就有懷疑過我戴的這副眼罩究竟有沒有正常發揮作用。我不能再做出什麽可疑的行動了。畢竟我不可能保證會不會有什麽蛛絲馬跡讓自己的眼罩已經故障的事情被抓包啊。


    「呃、不……咳……然後呢,理子?那個『敗者參戰』究竟是什麽玩意?」


    我假裝咳了一下,含糊帶過後,語氣溫和地再度對理子問道,


    「畢竟生存下來的參賽者隻剩下一半了,已經淘汰的人不是會很無聊嗎?隻能在旁邊看也會膩,隻有生存下來的人自個兒一頭熱也很掃興呀。所以說,要讓被淘汰的人也能參加遊戲,炒熱氣氛嘛。」


    不管怎麽說,都感覺很花時間啊……


    可是確實已經感到很無趣的亞莉亞與白雪她們,臉上卻露出了積極讚成的表情。


    要是我再繼續否定的話,事情會變得更複雜——搞不好真的會被人懷疑也不一定。


    現在還是先聽聽看詳細的內容吧。


    「……那是要用什麽樣的形式參加啦?」


    「要看是玩什麽遊戲囉。例如說,打彈珠台可以代打,玩輪盤可以當荷官,射飛鏢就回收飛鏢,大富翁就組成小隊之類的。」


    雖然對於一邊舉例還要一邊比手畫腳的理子感到不太耐煩……


    「哎呀,如果是那樣的話……也沒關係啦……」


    我還是對她點點頭了。


    正如理子所說,雖然要看是玩什麽遊戲。不過既然淘汰者們隻是在遊戲中負責輔助,或是幫忙炒熱氣氛而已的話……


    就不用擔心我剛才想的敗部複活之類的狀況,遊戲時間也應該不會被拖長了。


    「既然欽欽也接受了,那麽就來決定第五回合的遊戲項目吧!從第五回合開始,遊戲項目將由前一回合中遭到淘汰的人決定!來吧,蕾q!」


    理子把規則書卷成棒狀,指向蕾姬——


    於是隻穿著內衣的蕾姬便默默走向房間深處了。


    因為她什麽話也不說,我們隻好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跟在她的身後……


    她接著走到放有飛鏢盤、彈珠台以及輪盤之類大型道具的角落……停下了腳步。


    (是要選飛鏢……嗎?)


    我雖然心中這麽想著。但是……


    「那麽,就這個,」


    蕾姬卻選擇了輪盤做為第五回合的項目。


    「哎呀,真是意外。我還以為你會選射飛鏢呢。話說,玩飛鏢會不會比較有趣呀?」


    「你在說什麽話,亞莉亞?輪盤可是賭場的女王,是玩起來既華麗又深奧的遊戲呀。」


    飛鏢遊戲的發源地——英國出身的亞莉亞,與輪盤遊戲的發源地——法圈出身的貞德進行著這樣的一段對話。


    所謂的輪盤……就是將球丟入寫有許多數字的旋轉盤上,讓玩家預測球最後會落在什麽位置的遊戲。


    遊戲以賭博為最主要的目的,在世界各國的賭場中都是代表性的遊戲之一。


    「……」


    蕾姬站在直徑足足有八十公分左右、看起來非常正式的輪盤前麵,畫無表情地轉回頭——


    目不轉睛地看向我的方向。


    那眼神仿佛就是在對我提出挑戰似地。


    (幹什麽啦?你明明都已經被淘汰了,為什麽要那樣……)


    我皺起眉頭幾秒鍾後——終於察覺到了。


    這條『敗者參戰』的規則,並非單純隻是要讓遭到淘汰的人不會感到無聊而已。


    (是報複攻擊——)


    這同時也是讓被脫掉衣服的她們有機會雪恥,是為了進行「報仇」的規則。


    就算隻是單純的遊戲,累積四場下來……途中總是會發生各式各樣的狀況。


    像是欺騙、陷害敵對玩家,或是假裝身為同伴、最後卻背叛之類的。在這當中,八個人之間複雜的人際關係就會被凸顯出來。尤其是怨恨仇視之類的心態。


    巧妙利用這樣的人際關係,給予被淘汰的人進行報複的機會——


    就可以讓遊戲氣氛被炒熱了。


    對我們這些生存下來的玩家來說,接下來不隻是要麵對其他參賽者,也同時必須要抵抗淘汰者們進行的報


    複攻擊才行。從第五回合開始,不是由勝利者,而是由淘汰者選擇遊戲項目的規則,也是為了讓報複行動變得更容易的一種手法。


    看來……這場脫裝桌遊,接下來確實會變得更加精彩啦。


    蕾姬在剛才的骰子遊戲中——


    陷入了「蟻獅陷阱」這個一旦輸掉就有可能一路輸下去的陷阱之中。


    最後她沒能從陷阱裏爬出來,遭到大家集中攻擊,被脫到隻剩內衣了。


    而將蕾姬推入那個「蟻獅陷阱」中的人,就是原本在麻將與撞球遊戲中愉快組成隊友的我。


    ——這樣她當然會有想要報複的理由啦。而且是很新鮮的理由。


    因為她是個麵無表情的女孩子,難免會讓人以為她不會產生「怨恨」之類的心情。然而別看蕾姬那樣,她其實在壞的意義上很重視義氣的。對於武偵之間「被開一槍就要還一槍」的不成文規定,她是絕對會遵守的啊。


    (所以說……她才會選擇輪盤是嗎?)


    我斜眼看向沒有被選擇的飛鏢盤,一個人理解了她的用意。


    如果玩射飛鏢的話,蕾姬應該甚至能匹敵世界冠軍吧?然而那也是在她身為玩家的前提之下。但根據理子剛才脫口說出的內容,在飛鏢遊戲中,淘汰者隻能負責回收飛鏢而已。雖然那也可以稍微在飛鏢上動些小手腳之類的,可是那畢竟不是蕾姬擅長的事情啊。


    相對地,如果玩輪盤的話——這也同樣是根據理子所說,淘汰者是可以擔任荷官(dealer)的。


    所謂的「荷官」,就是負責轉動輪盤,並且把球丟入其中的人。


    而我……知道一件事情。


    那就是之前我與蕾姬到賭場負責警衛工作的時候,我有親眼看到,蕾姬可以讓丟入輪盤的球落到自己想要的號碼上。


    在輪盤遊戲中,輪盤本身會快速旋轉,而球也會沿著輪盤的邊緣繞上好幾圈之後……才會落入用金屬板隔開的號碼格中。


    換言之,要瞄準特定的號碼丟球是不可能的。


    ……前提上來講是這樣,所以這種遊戲才有辦法成立。然而身為狙擊科的s級武偵、會走路的外掛角色,蕾姬是有辦法做到那種事情的。


    也就是說,蕾姬很明白,就算選了自己當玩家就無敵的飛鏢也沒有意義,所以才選擇了自己當荷官可以無敵的輪盤啊。


    ——一切都是為了根據「敗者參戰」的規則,要打倒參賽者……或者應該說是打倒我。


    「那麽,淘汰者們就兩人一隊,以小隊為單位輪流擔任荷官吧!至於小隊中要由誰來丟球都0k!要好好商量作戰,跟生存下來的玩家們一起愉快參加遊戲喔~!」


    理子說著,將淘汰者們召集在一起——


    最後組成亞莉亞·蕾姬這對片假名小隊(注3 亞莉亞(アリア)與蕾姬(レキ)的原名皆為片假名。),以及白雪,理子這對漢字小隊擔任荷官小隊了。


    通常來說,輪盤遊戲的荷官應該隻有一個人才對。由兩個人擔任荷官似乎是理子的自創規則。


    這應該是為了讓已經形成對立關係的「特定荷官」與「特定玩家」發生對戰的情形增加,進而炒熱報複戰的氣氛吧?而且是控製在不會做得太過火的程度。


    ……理子這家夥。


    她平常總是用傻到可以的裝扮與行為來進行偽裝,但其實是個腦袋超靈光的女人啊。


    尤其是在跟遊戲相關的事情上,這種創造遊戲平衡的手法真是太巧妙了。簡直就是天才嘛。


    理子房間中的輪盤是歐洲樣式,不論是旋轉盤、賭桌還是賠率都跟一般的輪盤沒有太大差異。旋轉盤上分隔號碼的金屬板為了讓球撞到時可以發出清脆的聲響,便用了鉛製品,綻放著些微的反射光。


    至於押注的方式也是——有選擇號碼顏色的「押紅黑」(賠率兩倍)、從三十六個號碼中選擇十二個號碼的「押一打」(賠率三倍)、選六個號碼的「押六碼」(賠率六倍)、放手一搏隻選一個號碼的「押單碼」(賠率三十六倍)等等。隻要是一般性的方式都可以被承認。


    然而,為了防止作弊,輪盤並不是由人工旋轉,而是由機械旋轉。


    為了確認動力部分沒有被動過手腳,平賀同學仔細檢查過之後……


    「沒問題的啦。這跟在亞洲圈經常有在販賣的完成品是一樣的東西的啦。」


    獲得了賭上裝備科名譽的保證。


    到這邊為止,都算是很普通的輪盤規則。不過根據理子的規則書,除了剛才的「荷官小隊」製度以外,還有其他自創的要素。


    首先,是「前下注」、「後下注」規則。


    通常玩家是要將帶有顏色的硬幣——也就是籌碼放到賭桌上進行下注,不過關於這個行為是要在荷官把球丟入輪盤之前還是之後進行,就是每一回合用擲銅板的方式來決定。


    接著,是「贏家脫離」規則。


    這是在每一場遊戲結束的時候,手頭上擁有最多籌碼的玩家可以脫離,不需要參加接下來的回合。相對地,籌碼最少的人——就要脫掉一件衣服。


    這個贏家脫離規則會持續到玩家隻剩兩人……最後的兩個人進行驟死賽,互相單挑直到其中一方被脫得隻剩內衣為止。


    最後,就是對我來說很不利的……「脫衣件數=籌碼數目」規則。


    玩家雖然在每場遊戲開始前可以獲得補充籌碼,但獲得的數量則是根據「當時被脫掉的衣服數量(以脫裝桌遊整體來看)」而定。


    換句話說,被脫到快要隻剩內衣的人,就可以獲得最多的籌碼。


    根據這條規則,在第一場輪盤遊戲中……


    身上隻剩上衣的風魔,獲得四枚。


    隻剩蝴蝶結與裙子的貞德,三枚。


    隻有脫掉兩隻襪子的平賀同學,兩枚。


    而我——因為隻有脫掉襯衫而已,所以隻能拿到一枚。


    這項規則應該是為了讓生存下來的參賽者在這邊可以讓衣服數量取得平衡吧?


    而且就算輸掉了,也會因為脫掉一件衣服的關係,在下一場可以多拿一枚籌碼。


    簡單講,就是讓輸掉的人可以變強的規則。這一點也設計得很巧妙啊。


    「要是球落入0號的話要怎麽辦?在這次的遊戲中,荷官不需要獲得籌碼吧?」


    亞莉亞說著……伸手指向輪盤上唯一一個被塗成綠色的格子,也就是0號的洞。


    通常來說,當球落入0號,荷官就可以獲得全部的下注籌碼。


    然而就像亞莉亞所說的,這次的遊戲是讓玩家之間競爭籌碼數量……所以0號是不會被用到的格子。


    「就用塞住的規則吧。畢竟跟勝負沒有關係,要是球掉進去也會很掃興呀!」


    理子說著,準備把預備用的球放入0號的格子中——


    「不,理子,在法國是這樣做的。」


    貞德忽然從房間內裝飾在花瓶裏的鮮花中……「啪」地折下一朵玫瑰,放入0號的格子中。


    「哦哦~超漂亮的~!」


    又叫又跳的理子說得沒錯,這確實是很有韻味的塞洞方式啊。


    原本就已經很華麗的輪盤,變得更加漂亮了。


    哎呀,就算再怎麽裝飾——我們在做的也是很俗氣的脫衣遊戲啦。


    輪盤比賽——由亞莉亞·蕾姬小隊擔任第一回合的荷官。


    負責把球丟入輪盤的,是蕾姬。亞莉亞似乎打算擔任幕後工作人員的樣子。


    畢竟亞莉亞也知道蕾姬擔任荷官時的能力啊,而且就是我告訴她的。


    該死!人生真的不曉得做什麽事情會害到自己啊。就算是因為之前我跟


    亞莉亞一起吃飯的時候,她故意刁難地說什麽「太無聊了,說些有趣的事情吧」,我也不應該告訴她這件事情才對的。


    ——輪盤遊戲,通稱「賭場的女王」。


    隔著輪盤桌站在我們對麵、依舊麵無表情的蕾姬……在我眼中看起來就像擁有絕對力量的女王啊。


    麵對那個女王,長久以來都被亞莉亞稱呼為奴隸的我,真的能贏嗎?


    就算是我的手下——風魔,在輪盤遊戲上也無用武之地啊。畢竟輪盤使用的球很輕,要是她用氣短槍操弄結果,馬上就會被抓包啦。


    但是,我也隻能戰鬥了,然後生存下去。


    ——我怎麽能夠輸給那個赤裸(正確來說是隻穿著內衣)的女王啊。


    「……」


    「……」


    在互相瞪著對方的我與蕾姬麵前……


    穿著撲克牌花紋內衣的亞莉亞拋起硬幣。


    「反麵……是『後下注』喔,各位。等蕾姬丟出球之後再下注喔。」


    她接著參閱規則書,對玩家們如此宣告。


    (好……真是太幸運了。)


    我在故障的透光眼罩底下,偷偷竊笑了一下。


    就算是蕾姬,也沒辦法丟出球之後再決定掉落的格子吧?


    也就是說,這次完全是看個人運氣天賦的比賽了。


    (不過,隻靠運氣也未免太無趣了。)


    對抗蕾姬的策略——我也不是沒有啊。


    「輪盤,開始旋轉!亞莉亞,按下那個按鈕吧!」


    興奮的理子把籌碼發給我們之後,亞莉亞按下台桌上的按鈕——


    ……轉呀轉、轉呀轉……


    決定我們命運的輪盤,開始轉動了。


    「我是一發子彈——」


    蕾姬的手指做出宛如要扣下扳機的動作,將白色的球放在上麵。


    而她的眼睛——


    (……!)


    我看見啦,絕對不會錯。


    是黑色的10號。


    雖然大家都看著球而沒有注意到,不過因為我是看著蕾姬的視線——所以知道了。不知道算幸還是不幸,現在的我是處於輕微爆發的狀態,所以確實看到了!


    輪盤上標示有0~36號的格子,順序並沒有一定的規則。


    10號的旁邊是23號。


    而23號就是以前我跟蕾姬去賭場的時候,我下注而獲勝的號碼。


    蕾姬大概是以為我又會下注在那個號碼上吧?


    畢竟狙擊手總是會把人類、也就是目標的行動模式——會從同一個門走出來啦、會去同一家店啦——劃分出一貫性,並以此為前提做出行動。


    而蕾姬她……打算要把球丟入23號旁邊的10號……


    讓我遭受「真是太可惜啦!」的精神傷害吧?


    因為跟其他賭博遊戲一樣,輪盤是一種玩家精神受到動搖後,很容易就會胡亂下注而自取滅亡的遊戲啊。


    「子彈沒有人心。故不會思考——」


    蕾姬的視線不斷瞄向10號,嘴上詠唱著宛如咒語般的話……


    果然,她身為狙擊手的習性完全暴露出來啦。對於眼睛的動作絲毫沒有防備。


    我去年還在強襲科的時候,主要學習的是近身戰,因此對於戰鬥中的眼球動作有受過很嚴格的訓練。畢竟自己接下來要攻擊的目標如果被對手藉由視線看穿的話,對手也有進行回避的可能啊。


    然而在狙擊科,聽說並沒有進行這樣的訓練。因為他們都是在目標的遠處,敵人根本看不到他們眼球的動作。而且他們為了進行瞄準,甚至會有不斷注視目標的傾向。


    「——隻會一味地朝目標飛去。」


    蕾姬「唰!」地讓球沿著輪盤的邊緣滑出——


    「好,下注!」


    亞莉亞宣告開始下注了。


    暫時有一段時間,球都會沿著輪盤邊緣不斷轉圈子。


    而玩家們就是要在這段時間進行下注。


    根據規則,是手上籌碼較多的人先下注——因此是從風魔開始。


    我用肢體動作與咳嗽聲對風魔發出『10號 但是 不要做得太明顯』的暗號。


    於是風魔也摸了一下她的馬尾,或者應該說是丁髷,回應了我一句『遵命』後……


    「那麽,在下押這邊,跟這邊。」


    拿出手頭上四枚籌碼中的兩枚,分別下注在號碼除以三之後會餘一和餘二的兩列(賠率三倍)。讓人看起來是打算以三分之二的機率穩紮穩打地增加一枚籌碼的戰略。


    不過照她這樣的下注方式,就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地把我傳達給她的10號也包括進去了。


    做得好啊,風魔。


    「嗬嗬嗬,那我就配合荷官之一——亞莉亞的眼睛顏色來下注吧。」


    貞德說著,把手頭上的三枚籌碼全部押在紅色(賠率兩倍)上了。應該就是即使風魔押中而讓籌碼變成五枚,自己也能獲勝脫離的作戰吧。


    「嗚哇哇,那文文就押這樣的啦!」


    隻有兩枚籌碼的平賀同學則是——


    將一枚押在奇數(賠率兩倍),另一枚押在22~27的押六碼上。


    這樣一來如果是23、25、27,就能贏回七枚領先脫離戰局,如果是22、24、26也可以拿到六枚而不會是最後一名了。


    然而——真是可惜啦,平賀同學。


    球會掉進的是黑色的10。你不但會失去全部的籌碼,還順便要脫掉一件衣服啦。


    順道一提,貞德因為是押紅色,所以也會輸。但規則書上有寫,如果結束時的籌碼數目一樣,就是後下注的人輸啊。


    ……對於旋轉速度開始變慢的輪盤,我瞧也不瞧一眼——


    「蕾姬,你的敗因就是……你是個狙擊手啊!」


    咧嘴一笑,把唯一的一枚籌碼押在10號上麵了。


    可是,蕾姬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哎呀,畢竟她每次都是這樣,很正常啦。


    「金次,你這個人真的有夠笨.明明押top line(押四碼)也能拿到九枚成為第一名的說。而且平賀同學很有可能隻有odd(押奇數)會中,你也可以選擇防守而押在se(押一打)呀。」


    因為遊戲中並沒有禁止交談,所以亞莉亞混雜著英語這麽說著。


    「沒差啦。我就先預言吧,球一定會落在黑色的10號。」


    「竟然押straight up(押單碼),機率隻有三十六分之一喔?笨死了。好啦,no more bet(下好離手)。」


    在默默呆站的蕾姬身旁,亞莉亞敲了兩下小小的鈴。


    滾滾滾滾……


    不斷滾動的球,「當!當當!」地開始在旋轉盤的金屬隔板上跳動……


    等到球落入黑色的10號時,真不知道亞莉亞究竟會說什麽呢。


    就在不禁竊笑的我眼前——


    咚。


    球落入洞中了。


    怎樣啊,蕾姬、亞莉亞?嚇到你們了吧?


    「你看看,是紅色的23號呀,笨蛋金次。」


    「風魔同學獲得三枚籌碼,總共五枚;貞德同學六枚;平賀同學七枚。因此,這場遊戲由平賀同學獲勝。金次同學零枚籌碼,落敗。」


    亞莉亞·蕾姬這對搭檔如此說著。


    (什……什麽……?)


    球……竟然、落在……黑色的10號、旁邊的……紅色、23號……?


    我因為揉不到眼睛而擦一擦眼罩,仔細再看一次……


    確、確實,球不是落在黑色的10號,而是紅色的23號……!


    「——金次同學,你的敗因就是,你不知道狙擊手會預測出目標的人格之後進行作戰。」


    蕾姬用平淡的語氣,把我剛才說過的台詞奉還給我——


    (被、被看穿了……!)


    她剛才之所以會盯著黑色的10號……是為了對我表現出『我想金次同學會押紅色23號』……而故意做出來的行為。


    然後引誘我下注在黑色的10號,自己卻讓球落入紅色的23號。


    換句話說……對於我是個怎麽樣的人、會怎麽思考、怎麽行動都了若指掌的蕾姬……


    把我引誘出來,射殺了。


    這就是我們這些強襲武偵被狙擊手暗算,最典型的模式啊。


    「太好的啦~!文文首位通過的啦~!」


    穿著短裙的平賀同學又叫又跳,而我則是在一旁沮喪跪地了。


    我本來以為自己會以第一名通過比賽,其他人脫衣服的。但最後的結果卻完全相反。


    「呿……下次你就休想這麽順利啦。」


    說出這種像小嘍囉角色典型台詞的我,脫下一隻襪子,並且從理子手上拿到第二回合用的籌碼。


    在這場輪盤遊戲中,就算輸了——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


    因為隻要脫掉的衣服多了,能拿到的籌碼數量也會跟著增加。


    我這次拿到了兩枚補充籌碼。這樣一來就可以比剛才下注得更有戰略性了。


    (但是……)


    尷尬地把視線從我身上移開的風魔,手上原本有五枚籌碼,又再補充四枚……合計九枚。


    靠「亞莉亞的眼睛顏色」這種隨便的理由下注紅色的貞德也是……贏了籌碼又再補充三枚,總計九枚。


    在籌碼的數量上,就隻有我特別少。實在太不利啦。


    我不禁咬牙切齒地迎接下一場比賽——


    輪到黑內衣的白雪與金內衣的理子擔任荷官了。


    因為透光眼罩故障的關係,所以我能清楚看到。不過話說,「黑」與「金」的組合,真是超級符合賭場特色啊。


    「第二回合中——因為小雪本人強烈的希望,所以由她負責丟球囉~!」


    理子說著,「當」地擲出硬幣。


    最後,第二回合決定是「前下注」——也就是玩家先下注籌碼之後,荷官再丟球的順序了。


    「那麽在下這次就保險一點是也。」


    風魔首先將一枚籌碼押在1~18的前半碼(賠率兩倍)——並且對我發出『請挑戰押六碼』的暗號。看來她是假裝打安全牌的同時,降低自己能獲得的籌碼,讓我能夠以第一名脫離戰局的樣子。


    但是……那樣做有點太消極、太不自然了。


    就連荷官理子都似乎感到無趣而皺起了眉頭。


    接著,她瞥眼看了一下我的方向……該不會是起疑了吧?


    (……嗚……!)


    要是我跟風魔之間私下串通的事情被發現的話,我們兩個人都會當場被脫光,連內衣都被剝掉啊。


    於是有點著急起來的我,趕緊對風魔發出『再押一枚 不要押中』的暗號。


    「……另外,為了接下來的回合做準備。」


    看到暗號的風魔,編了一個巧妙的藉口後,又押了一枚籌碼……在下注34~36號的位置上。


    押三碼——雖然賠率九倍是很高,但這種賭法基本上是不會押中的。


    見到她這樣看似放棄籌碼般的奇特行為……


    「哦哦!忍忍,你為什麽要押那邊呀~!」


    理子的眼神頓時變得開心起來。


    看來她因為風魔放手一搏的行為而情緒高漲,讓原本些微的猜疑心消失了。


    「因為這三碼是最後三個號碼。俗話說『好酒沉甕底』是也。」


    我現在才發現,風魔其實很擅長說謊呢。


    她竟然可以不動聲色地立刻回答啊。


    「那麽……姑且先不管遠山,如果我想要贏過風魔的話……」


    若無其事地宣告我不構成威脅的貞德,拿出兩枚籌碼……唰!唰!


    用她美麗的白皙手指,將一枚押在1~12的「押一打」,另一枚也押在13~24的「押一打」上。雖然是很無趣的賭法,但很確實。


    接著,似乎對輪盤的玩法很熟悉的貞德,再拿出一枚籌碼——


    押在1~3號的「押三碼」上。


    「法國有一句諺語是『金錢做先鋒,城門必開』。我就模仿那句諺語,押在做為先鋒的號碼上吧。畢竟風魔都主動炒熱氣氛了,我也要跟隨才行呀。」


    真不愧是籌碼多的玩家,還真是從容不迫啊。


    簡單講,她這樣即使風魔押中了,自己也會押中,所以不會變成最後一名……


    而且如果球落在19~24號,也就是六分之一的機率下,自己可以成為第一名。當然,如果球真的落在1~3號也是一樣。不過那個機率跟風魔的34~36號一樣,是幾乎可以忽視的程度。


    至於隻有兩枚籌碼,可以說是毫無退路的我……


    看來也隻能像風魔所說的,把全部都賭在「押六碼」上麵才行。


    這樣一來賠率就是六倍,如果押中就可以拿到十二枚,贏過風魔跟貞德。


    (每個機率都一樣,我該賭哪裏呢?)


    好酒沉甕底……我就祈求一下幸運之神,押在輪盤號碼最後的31~36號吧。


    (——其實,玩賭博如果像這樣開始祈求神助……就不應該再繼續賭下去了說。)


    我不禁輕輕歎了一口氣後,把籌碼押在那末六碼上。


    「好啦,下好離手囉~!」


    理子如此宣告,並很有精神地敲了兩下鈴。


    「那麽,我要上了。」


    白雪「唰!」地拿起球——


    「嗬嗬……嗬嗬嗬嗬……這就叫『在長崎打江戶之敵』呢,貞德。」


    就像剛才蕾姬對我做的一樣,她對貞德放出明顯的敵意。


    話說,你幹麽忽然指名自己的對手啦?


    「長崎?江戶?」


    在長崎打江戶之敵……貞德似乎不知道這句諺語的意思是『以意外的方式一雪過去嚐過的恥辱』,而皺起了她形狀優美的眉毛。


    「你在撞球比賽的時候,汙辱了小金對我熱情的心意。這個仇,我一定要報複你——耶扣耶扣啊劄拉扣、吽嘰哩嘰哩吧薩蘭吧它、拉·攸達索嗚·阿絲提阿娜……!」


    用力撐開眼睛與嘴巴、詠唱著像咒語一樣台詞的白雪——


    變、變成黑雪模式啦……!


    不太記得打撞球時貞德究竟說過什麽話,而且根本不記得自己對白雪有過什麽熱情心意的我,不禁被嚇得往後退下了。不過——


    (換個角度想,這或許也是一個新的幫手啊……!)


    麵對釋放出渾黑氣勢的白雪,我莫名感到有種值得依賴的感覺。


    脫裝桌遊從第五回合之後,前四戰中遭到淘汰的參賽者們可以獲得報複攻擊的機會。


    而其中一名淘汰者——白雪的目標,似乎就是貞德的樣子。


    身為目標的貞德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埋過什麽仇恨,在頭上冒出了好幾個問號……然而她被白雪認定為敵人的事情,已經是事實啦。


    「這顆小白球象征著我對小金大人純潔的心意。用心意回報心意就是身為大和撫子的美德。這邊……這邊……這邊……」


    自稱是什麽大和撫子的白雪,一邊說著,一邊觸碰輪盤上31~36號的金屬隔板。


    「這邊……這邊……還有這邊……我會讓球落進這些地方!靠我熱情的力量!」


    看到白雪似乎已經陷入誰也搞不懂的白雪世界……


    「那、那就開始轉囉……」


    總是精神百倍的理子也不禁感到有點退縮,並按下旋轉輪盤的按鈕。


    轉呀轉、轉呀轉。


    「嘿呀——!」


    白雪,你囉囉嗦嗦賣了一堆關子,倒是很快就把球丟出來了嘛。


    接著,當!當當!


    虧白雪叫得那麽有氣勢,速度卻不怎麽快的小球,很快就開始碰撞到輪盤上的隔板了。


    當、當……


    咚。


    「……!」


    喂、喂喂喂……!


    「黑35……!」


    竟然是掉在我下注的號碼上啊……!


    我忍不住擺出勝利手勢後——


    風魔也睜大了雙眼,轉頭看向我。


    (啊……!)


    對了。


    因為風魔隻是隨便下注的關係,讓我都忘了。不過她剛才——


    也有押在34~36號上啊……!


    「噢噢!怎麽可能……!怎麽會有這種事……!」


    「嗚哦哦哦哦哦!超強的!忍忍!獲得籌碼十二枚,總計十九枚!第二名的欽欽也獲得籌碼十二枚,貞德最後一名呀~!」


    貞德與理子都探頭看向輪盤,紛紛大叫起來。


    「——看到了吧,貞德!這就是熱情的力量!」


    白雪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畫有日之丸的扇子,用力扇動,並且用同樣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的白色紙片,演出一場紙飛雪慶祝勝利。


    而明明獲勝卻露出「活在世上真是對不起」的表情看著我的風魔——勝利脫離比賽了。


    「……唉……輪盤上棲息著魔物的傳言,原來是真的呀。」


    失落地歎了一口氣的貞德,當場拉下了拉鏈。


    ——裙子的拉鏈。


    「喂、喂喂喂!為什麽是先脫那個啦!要脫就先從蝴蝶結脫起啦!」


    「這是對我自己的一種警惕。而且這邊離冷氣比較遠,感覺很熱呀。」


    貞德如此說著……唰!


    似乎很怕熱的銀冰魔女小姐……脫、脫掉啦!她的裙子!


    不過——!


    包覆她下身的內褲,跟上半身的胸罩一樣,布料麵積較大,看起來很像白色的體育褲。


    整體看起來就像穿著體操服一樣,因此對於即使變得比較沒有效果、但依然是賢者爆發模式下的我來說……沒問題、沒問題啊。我還撐得下去。


    話雖如此,她緊實的臀部曲線還是一覽無遺。宛如剛做好的年糕般白皙的大腿上,還有像朝露般的點點汗水——


    (……嗚……!)


    那充滿健康氣息的感覺,反而會勾引別人不健康的想像。在某種意義上也太危險了。


    麵對隻穿內衣綁著蝴蝶結、這下真的看起來就像變態的貞德……


    我接下來要一對一單挑她了是嗎?


    後來我才知道,讓球落入我下注的號碼——黑色35號的黑雪小姐……


    ——其實也是有作弊的。


    我會發現這件事,是因為我在幫忙白雪把她灑出來的紙片從輪盤上撿走的時候——


    ——輪盤上有一部分莫名溫溫的。


    要是我把這件事情抖出來,白雪就要全裸了,所以我不能說出口。不過簡單來說——一定就是剛才白雪說著「這邊、這邊」然後觸碰金屬板的時候,讓金屬板加熱了。


    名字中雖然有個「雪」字,但白雪的真實身分是操縱火焰的巫女。


    雖然我並不清楚詳細的狀況……不過「讓物體加熱」這種小事,她應該想做就能做到吧?


    而這個輪盤上拿來做為隔板的,是鉛。鉛是日常生活常見金屬中最容易熱膨脹的金屬。我在化學課上有學過,那東西的線膨脹係數約為鐵的三倍。


    而白雪就是將原本應該長度一致的隔板中,特定幾個號碼的隔板伸長,製造凹凸起伏……讓球掉入我下注的31~36號格子的機率提升了。


    後來白雪假裝是在製造紙飛雪,用扇子對輪盤搧風,使溫度冷卻下來,湮滅了證據。而她這麽做確實有效果。在我觸碰到隔板的時候,溫度已經被冷卻到幾乎跟原本一樣了。


    (白雪她雖然說是什麽熱情的力量……)


    但其實也隻說對了一半。簡單講,我這場勝利靠的是熱的力量啊。


    就在我想著這些事情的同時,貞德拿到第三回合的補充籌碼,手上變成了十一枚籌碼,而我則是十五枚。不過……這並不代表這一回合的比賽中,我擁有絕對優勢。


    因為與白雪·理子小隊交棒後,擔任荷官的搭檔是亞莉亞,以及——


    「第三回合是後下注喔。」


    「再次輪到我丟球了。」


    ……蕾姬啊。


    這次蕾姬應該會像獵人一樣,繼續纏著我這獵物不放吧。


    而她擁有同樣能使用在輪盤上的萬能力量,但我卻是徒手空拳。


    跟我私下串通的風魔也因為獲勝脫離比賽了。這下我真的有種想放棄的感覺啊。


    雖然我有想過幹脆學剛才的貞德,下注在蕾姬帶有綠色的頭發顏色……也就是0號上。可是那個綠色的洞也已經被玫瑰塞住,連讓我搏好運都不行。


    就在這時——


    「理子同學,規則書上雖然沒有規定,不過如果這顆球最後沒有落到任何一個格子的話,請問要如何算?」


    蕾姬忽然對理子如此問道。


    「咦?如果球沒有落入格子?荷官不可以故意把球丟到輪盤外喔~?這一點規則書上也有寫吧?」


    「是。不過,還是要考慮到發生那種事的狀況。」


    「畢竟輪盤是機械式的,球應該不會被彈飛才對呀……嗯~~」


    理子把手指放在她粉紅色的嘴唇上想了一下…


    「那樣就算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了』,額外算分。參賽者兩人都算輸,各脫一件衣服吧!」


    說著,對我跟貞德雙手敬禮了一下。


    這、這家夥竟然給我追加這種隨隨便便的規則……!


    「給我等一下!那樣是追加對參賽者不利的條件吧!」


    我立刻提出了抗議——


    「靠蕾姬的功力,搞不好可以讓球即使在機械式的輪盤上也被彈飛也不一定啊。所以說……我想想……對了,你們等一下。」


    我說完後,跑到玄關的傘架旁,把自己因為氣象說黃昏會下雨而帶來的塑膠雨傘拿了過來。


    ——撐開雨傘,把傘柄折斷。


    「等蕾姬把球丟進去之後,就用這把傘蓋住輪盤。反正傘是透明的,可以看得到裏麵的狀況。這樣也不會有影響吧?」


    我提出了要讓理子的追加規則變得無效的提議。


    「嗯~是沒關係啦。蕾q呢?這樣可以嗎?」


    「……我不介意。」


    蕾姬點了一下頭。


    但是……感覺還是很可疑啊。蕾姬通常在表達肯定的時候,隻會點一下頭而已。可是她現在卻同時說了一句「我不介意」,是很強烈的肯定答覆。


    換言之——她應該有什麽別的打算。


    於是我趕緊看了一下輪盤……發現了。


    「另外還有一點。蕾姬有可能會讓球落在塞住0號格子的玫瑰上。這樣也會變成『球沒有落入格子中』啊。」


    「還真拚命呢,金次。」


    「亞莉亞給我閉嘴!要是球落在玫瑰上,荷官就要交棒,不……禁止參加接下來的比賽。我不允許浪費時間!」


    看到我絲毫不隱藏的拚命態


    度,理子似乎判斷那是因為我熱衷於遊戲的關係——於是「唔唔~0k~!」地露出笑容,認同了我的追加規則。


    「……」


    依舊無言,無表情,無感情的蕾姬低頭看著輪盤開始旋轉——


    「——我是一發子彈……」


    「唰!」地一聲,蕾姬把球丟進去了。


    奇怪?


    雖然她丟得很快……但是球並沒有被彈開,很正常地開始轉圈子了。


    原來如此。看來蕾姬想做的事情都被我封鎖了,而無計可施啦。


    於是我忍不住笑著,把塑膠傘蓋到輪盤上。


    「好,下注。」


    球繼續沿著輪盤邊緣不斷轉圈。亞莉亞輕輕敲了一下鈴——


    (也就是說,這次是一場普通的比賽了。)


    我將兩枚籌碼——像風魔在第一回合做的一樣,分別押在號碼除以三之後會餘一跟二的兩列。


    也就是三分之二的機率下,我可以增加一枚籌碼——變成十六枚的作戰。


    雖然是比較防禦性的賭法,但反正就算我輸了也有下一回合,這次我就采取防守吧。


    「好啦,貞德,你要怎麽做?你……已經幾乎快脫光了……要是這場也輸掉,你就連那條蝴蝶結都要被剝掉囉?」


    我為了讓貞德稍微失去冷靜,而說著挑釁的話。


    「遠山,就算你想稍微讓我失去冷靜,也是沒用的。」


    嗯,果然被看穿啦。


    在臉不禁變得有點紅的我旁邊,貞德專心注視著賭桌——


    「不過話雖如此——我確實也隻剩下一條蝴蝶結了。就把全部的財產都用來進攻吧。」


    唰!唰!唰!


    3與6、9與12、15與18……在三的倍數之間各押一枚籌碼,縱向押兩碼。


    接著,1與2、4與5……直到13與14也各押一枚,橫向押兩碼。


    雖然是很複雜的賭法,但她的用意我可以埋解。


    不管押中哪一個號碼,賠率都是18,就可以超越我。


    就這樣,賭桌上的狀況——變成我防守,貞德進攻的樣子了。


    要比喻的話,便是在遠山城閉門防守的我,與進行攻城的貞德·達魯克騎士團啊。


    (究竟是哪邊會贏……?)


    ——當!當當!


    開始啦。球開始在隔板上跳動了。


    「……」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地注視著塑膠傘下的球。


    當!噗!當!


    啊,剛才球在玫瑰上彈了一下。


    當!噗!當!


    ……又來了。


    幹脆就在玫瑰上停下來吧。這樣一來蕾姬就會被禁止出場,減少一名敵人啦。


    當!噗!當!


    當!噗!當!


    ……還真是……在玫瑰上彈了好幾次啊。


    最後,因為蕾姬很用力丟球的關係,旋轉盤反而先停下來了……


    緊接著……


    當!


    球忽然也停了下來。


    「「「「「「————!」」」」」」


    「……」


    全部的人都被嚇得說不出話來,隻有蕾姬呆呆地看著虛空。


    球、球、球……!


    沒有掉在任何一個格子中。


    它竟然停在——


    區隔紅1與黑20的分隔板上麵!


    這個輪盤遊戲中使用的球,大約有一顆彈珠的大小。


    而它竟然會停在厚度隻有幾公厘的分隔板上麵……


    「……」


    雖然蕾姬依舊像個等身大的公仔一樣動也不動,但這家夥真的是……


    「超」上還要再加個「超」的「超·超人」啊。


    就算她是敵人我也不得不稱讚了。我承認,我真的是徹底輸給她了。


    「這、這真是太厲害了……是一輩子頂多隻能看到一次的奇跡吧?」


    「啊……這、這要算~欽欽、貞德各脫一件~……貞德從脫裝桌遊中遭到淘汰了……」


    因為事情實在太誇張,亞莉亞與理子都不禁冒出冷汗。


    「噢噢……噢噢噢……我竟然……會在輪盤上輸了!mon dieu(神呀)!」


    貞德大動作地抬頭仰天,扯下蝴蝶結高舉起來……


    ……還真是個誇張的家夥啊。又不是真的在賭場破產了。


    在一旁脫下襪子,變成光腳的我……


    「噢噢……噢噢噢……!」


    聽到貞德宛如古早漫畫《凡爾賽玫瑰》裏的人物一樣不斷發出哀歎聲——


    (……玫瑰……)


    ——!


    我忽然察覺一件事情。


    於是我趕緊把停在輪盤上的那顆奇跡小球抓起來——


    指尖上傳來些微的抵抗力,讓我完全明白了。


    就在我明白的同時,蕾姬從我手上把球搶了過去。


    「……」


    她瞥眼看了我一下,並且裝作若無其事地用手指擦拭著球……讓我不禁嘖了一下舌頭。


    ……哎呀,我也隻能閉嘴不說啦。


    畢竟勝負已經分出來,我也承認結果、脫掉襪子了。


    『我就閉嘴不說 算你欠我一次 和睦相處吧』


    我假裝在觸碰桌麵,用武偵共通的敲指信號對蕾姬這麽傳達。


    於是蕾姬也用眨眼信號對我回覆了一句『我知道了』。


    (——沒想到,是玫瑰啊……)


    我把塞住零號格子的玫瑰花拿起來——稍微將指尖探入花瓣之間。


    在花中,當然有蜜了。而且是稍微有點黏性的蜜。


    蕾姬就是讓球多次觸碰到這朵玫瑰——讓它的表麵沾滿花蜜。


    用花蜜代替黏著劑,使它可以確實停在分隔板的上方。


    話雖如此——但不管怎麽說,可以讓球停到分隔板上就已經算是個超人了,


    哎呀,不過還是要從剛才的評價——「超·超人」中去掉一個「超」就是了啦。


    脫裝桌遊第五回合——輪盤比賽,就這樣結束了。


    我的賢者爆發能夠持續的剩餘時間,大約八分鍾。


    (根據比賽項目……還是有機會啊。)


    照目前為止的花費時間看來——我還是可以生還的。


    「雖然在巴黎乜是一樣……不過日本的夏天還真是熱呀。」


    遭到淘汰的貞德——


    呃!給我等一下!為什麽要把手放到塑形內衣上啦?


    「等、等一下呀,貞德!不、不需要連那個都脫掉呀!」


    「就算輸了,也不可以自暴自棄的啦!」


    看到貞德的怪異舉動,女生們也紛紛慌張起來。亞莉亞與平賀同學連忙出聲製止了。


    「……?哦哦,不是那樣啦。放心吧,我並不是什麽變態。因為我有聽說遠山也要來,所以在我平常穿的內衣上——又穿了一件運動用的遮掩內衣。不過看到大家都堂堂地把內衣露出來,讓我感到有點愧疚。所以我決定要把它脫掉了。」


    貞德伸出手掌,安撫亞莉亞她們的情緒後——


    「——遠山,你那副眼罩確實看不見女生們的身體吧?」


    忽然又再次向我進行確認,害我的心髒差點從嘴巴跳出來了。


    「那種事情,不是當然的鋃鐺嘛!」


    「「「「「「當然……的、鋃鐺……?」」」」」」


    幾乎全部的女孩子都異口同聲地歪了一下腦袋,隻有白雪小聲笑了出來——


    不、不妙啊!我因為太慌張,把爺爺的口頭禪——現在根本沒有


    人會說、極度讓人起疑的台詞說出來啦……


    「……遠山,你有時候說的日文還真是奇怪呀。」


    貞德說著,「啪」地一聲……自己把塑形內衣的扣子解開了。


    「!」


    這、這應該是我第一次看到,雖然是穿了兩層,但、但女孩子自己把胸罩脫掉的樣子。


    原來是那樣把手繞到背後去脫的啊?明明眼睛就看不到背部,還真是辛苦。


    接著,當然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貞德把下半身的……內褲也「唰」地脫掉了。


    「……喔……!」


    差一點衝出喉嚨的「嗚喔……!」的聲音,被我好不容易才忍耐到隻發出了最後的「喔」而已。


    貞德她——


    這下變成白人特有的白皙肌膚上,穿著耀眼白色內衣的樣子了。


    搭配她閃閃動人的銀發,真是美麗到教人不禁讚歎。


    而且那套看起來應該是舶來品的內衣——設、設計超大膽的……!


    上麵裝飾著宛如裁縫師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手工製作的細致蕾絲與華麗的刺繡,而薄薄的一層布——隻把貞德纖細的身材遮蓋了一小部分而已。


    上半身的胸部表麵隻被遮蓋了下方百分之六十的麵積,看起來很柔軟的白皙雙峰,上半部分根本都被看光光了。


    因為是沒有肩帶的類型,要是她稍微彎下上半身,胸罩跟肌膚之間的縫隙就會被看到了啦。


    而下半身的內褲也細得像銳角一樣。當她走向冰箱時,我不小心看到了,臀部……是、是所謂的「丁字褲」啊。太細、實在太細了……!


    ……死貞德!明明還是個高中生,穿那什麽玩意啊!


    (沒、沒想到,她明明就輸給我了,卻用這種意外的方式對我造成反擊啦……!)


    血流……怎麽樣了……!


    我、我體內的愚者,漸漸複蘇起來啦。明明還有八分鍾的時間,你還真有精神啊,愚者。


    不過我體內的賢者也並沒有完全失去力量,還活著。


    這場脫裝桌遊——


    接下來就是生存玩家之間的戰爭、與淘汰者之間的戰爭、同時也是——


    我體內的惡魔與天使……愚者與賢者之間的戰爭啦……!


    gunshot for th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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