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了暫時撤退,而敞開窗戶後——


    竟看到了出乎我預料的景象。


    這間百貨公司,這一麵的外牆似乎正在進行修補……


    因此我眼前是一整片覆蓋外牆的鷹架。從地麵一路延伸到最上層。


    在日本應該是用鋼鐵製成的鷹架——在香港全部都是竹子製成的。


    這麽說來,我在電影中也有看過。


    這個地方的工人會稍微犧牲一點安全性,選用比較便宜的竹子快速搭建大樓工程用的鷹架。


    「欽欽,這邊這邊!你看!理子為了欽欽,買了一台車喔!就在路邊!用支票呢!呼嗬嗬!」


    理子一邊攀爬著像公園攀登架一樣的竹子,一邊對我拋了個媚眼。


    而在她的下方,就停著一台方方正正的美國車——凱迪拉克deville·1968。


    車種與年代都跟我剛才靠喇叭聲猜出來的一樣。不過車體顏色是充滿夢幻的淡藍色這件事我就沒猜到了。那就是理子準備的車子是嗎?


    雖然型號較舊,速度不快,但卻是一台堅固的敞篷車。以臨時準備的來說,算是很棒了。


    「白雪,你下得去嗎?」


    「沒問題!」


    讓收刀入鞘的白雪站到竹子做的鷹架上後,我自己也踏了上去。


    就在我關上窗戶,準備與白雪兩個人爬下去的時候……碰!


    孫一腳把整扇窗戶連同外框一起踢飛,自己也跳到鷹架上來了。


    「遠山!哈哈哈!你都讓我如此熱血沸騰了,就陪我玩到分出勝負吧!」


    咻!咻咻——孫爬下來的動作完全比我們快。這簡直就是人類與猴子之間的競爭了。她在轉眼間就追上了我,朝我伸出手來——


    「喝——!」


    白雪立刻對孫使出一記飛身交叉手刀……


    「呀嗚!」


    卻當場失敗,撞上了鷹架。


    接著被彎曲的竹子彈回去,朝斜下方滾落了。完全就是自爆啊。


    「等等……小雪!」


    理子很不幸地就剛好在底下,被白雪的安產型臀部撞個正著。


    白雪雖然順利地抓到了一根竹子,但理子卻是像彈珠台上的彈珠一樣,一路撞著竹棒摔了下去,而且每撞一下就發出「噢!」「呀!」「噗哇!」「嗚!」的叫聲,最後——「啪!」一聲摔在人行道上,呈現像電玩「太空侵略者」的姿勢。哎呀,既然是理子,應該就沒問題吧?


    另一方麵,白雪則是對理子一句「對不起」也沒說,就像撐竿跳失敗的選手一樣抓著竹棒……靠體重彎曲竹子,在稍遠處的車道上平安落地了。


    被彎成倒立u字形的竹子,在白雪落地的同時讓彈力到達了極限,「啪!」一聲折斷,變成了一根五公尺長的竹竿。


    白雪緊接著就把它當成竹槍……


    「小金!讓我來掩護你!嘿!」


    從下方刺擊再度朝我攻過來的孫。


    她的竹槍功夫硬是了得……


    「——咭!」


    讓孫被迫要用雙腳或尾巴架開銳利的突刺,阻礙了行動——


    於是一路往下爬的我,就相對跟她拉開了距離。


    太、太強了。白雪的竹槍居然對那個孫有用啊。明明用機關槍就不行的,用竹槍卻可以。白雪,我看你幹脆把主要武器換成竹槍算啦。


    多虧她的幫忙,讓我順利爬落到人行道上了。


    接著,我就看到果然沒什麽大礙的理子爬著坐上凱迪拉克的駕駛座——於是把停在路邊的幾台車子當作踏腳右,一路跳到她的車上。


    理子似乎已經發現我處在爆發模式的狀態,而自動退到車子的後座後——


    「欽欽!」


    「什麽事!」


    「那是孫悟空吧!」


    「對啦!」


    「大事一件呀!」


    「什麽大事!」


    「悟空小妹妹,穿的是紅黃相間的條紋內褲!跟國旗一樣!太稀有了!理子也想要!」


    「——那種事情現在不重要吧!」


    我在發動引擎的同時,一腳踢開副駕駛座的門——雖然我是第一次開排檔杆設在方向盤座上的車子,不過我還是順利打入d檔,同時用力踏下油門。用燒胎的聲音代替對周遭行人的警笛後,緊急加速,切方向盤,降檔加刹車——讓巨大的車身演出一招一百八十度的慣性甩尾回轉,使打開的副駕駛座車門剛好對著站在車道上的白雪。


    「白雪!上車!」


    「——是!」


    白雪就像在跳繩的女孩子一樣,順利跳到副駕駛座上。


    接著,我迅速切回方向盤,讓暫時停下來的凱迪拉克再度緊急發車。


    「呀嗬~!」


    緊接著一連串宛如飛車特技的駕駛,讓有刺激上癮症的理子在後座大聲叫好。


    而我雖然有點擔心副駕駛座上的白雪會感到害怕。可是——


    「小金,好帥……!」


    她對於我這樣粗暴的駕駛,也露出一臉陶醉的表情。這兩個女孩的膽子都真大啊。


    (——要是開往上環的方向,會有跟眧眧的裝甲車碰頭的危險。)


    如此一想的我,決定要沿著灣岸邊的東區走廊往東走了。


    於是我用力踏下油門——


    透過後照鏡觀察已經落到地麵上的孫。


    她看著幾台來往的車輛經過之後,突然四肢著地,用野獸般的姿勢快速奔跑起來。


    ……這、這怎麽可能?雖然隻是我的目測,但她的速度有將近時速一百公裏啊。簡直像美洲獅一樣。


    孫接著跳上一台正在行進的紅色敞篷車——bmw·z8,一把抓起駕駛座上的青年,丟到別台車的車窗中。太霸道了吧?


    坐到膚色皮椅上的孫,讓八汽缸引擎「轟!」地發出巨響,加速追趕我們。


    (——是z8嗎……!)


    z8可是一台連龐德也駕駛過的正牌超級跑車,是非常適合拿來進行飛車追逐的車子之一啊。


    而我們這台凱迪拉克deville,是為了以時速一百公裏-2000rpm左右的速度巡航廣大美國而設計出來的車子,在性能上差太多了。


    我雖然已經把時速表飆破極限,以時速一百二十公裏的速度奔馳著,可是z8可以發揮出一百六十公裏以上的速度。雙方距離五百公尺,用不著一分鍾就會被追上了。


    麵對逼近而來的孫——


    理子忽然用撲壘包的姿勢,把上半身伸到deville的後車廂上。


    「呼嗬嗬!」


    她接著拿出兩把華爾瑟p99,「碰碰碰!」地發出槍口焰,開槍了。


    9mm帕拉貝倫彈命中對方的車輪,傳來「噗!噗!」的模糊聲響。


    然而,對方在行駛上似乎沒有問題。


    孫讓z8發出尖銳的引擎聲,提高速度追趕。


    「果然!」


    理子這句話的意思,我也明白了。


    剛才孫在路上眼睜睜看著好幾台車經過,為的就是尋找裝了防彈輪胎的車子。


    路上疾馳的兩台敞篷車,再加上槍響——讓駕駛一般車輛的民眾都紛紛避難到路肩去了。而經過十字路口時,也沒有像電影情節那樣有白癡從旁邊衝出來。


    「呼嘻嘻嘻。」


    我聽到理子發出她獨特的笑聲,而透過後照鏡看了一下——


    結果發現她拿出一個大罐子,亮給已經追到後方五十公尺左右的z8看。


    ——是機油罐啊。還真是準備充分。


    「呀哈!」


    站在後座的理子,


    把已經打開的罐子一倒——讓機油灑向凱迪拉克後方的z8。


    相對地,孫則是——「轟!」地讓z8又加速起來。


    接著……嘰嘰嘰嘰!


    z8的輪胎徹底甩開,側著車身,靠慣性飄移繼續前進。然後孫在駕駛座上——


    「……嗚……!」


    看到接下來的景象——我、白雪跟理子都忍不住驚愕起來。


    孫竟然站了起來,讓身上的短版水手服隨風拍打著。


    而且她不是站在車椅上。


    而是將左右的裸足——分別站在擋風玻璃上緣跟方向盤上。


    孫靠踏在方向盤上的右腳,精密地操縱著快要失控的z8,就連車速都靠車體的方向來調節滑行程度的增減。而且她的視線始終沒有從我們身上移開。


    看來她是配合我們調整了車速,並且把車子切換到巡航模武了。


    她讓我們見識到這番超乎常人的靈巧動作,同時讓z8追到凱迪拉克的側麵。


    現在雙方幾乎是呈現並行狀態了。


    這時在前方的大樓窗戶中——我看到一名可能是藍幫成員的西裝上班族,將一把棒狀的東西投擲過來。


    ——站在行進車輛上的孫,一把接住那個宛如擲槍般飛過來的東西,「唰!」地架到自己的背後。


    那把看起來很像日本剃刀的東西——是青龍偃月刀,古代中國的武器啊。


    接在長柄前端的闊刃彎刀上,雕刻著仿佛在燃燒的火焰花紋。


    讓長長的黑發像旗幟般飄揚——站在z8上的孫——


    確實與「鬥戰勝佛」、「九龍猴王」這些名字非常相配,是一名如武神般的少女。


    「——古代中國,三國時代——」


    在咧嘴笑著的孫頭上……


    金黃色的發光粒子開始飛舞起來。


    好像天使的頭環似地,照耀孫的頭部。就是玉藻稱為「金箍冠」的現象。


    接著,她的右眼終於——


    (……!)


    ——啊啊,孫,不對,猴。


    那讓我感覺像是你的眼淚啊。


    是在你的身體中隻能夠存在一半的,真正的你——


    隻靠一邊的眼睛,流出的紅色血淚啊。


    「呂布、張飛、趙雲、關羽、夏侯惇——當時的中國,遍地都是像遠山那樣一騎當千的猛將啊。」


    在孫的體內,有痛苦掙紮的猴。


    有因為痛苦,甚至打算放棄生命的猴。


    ——但是,我一定會幫你想辦法的。


    雖然大家都認為我總是惹女人哭泣,但既然如此,讓女人停止流淚也是我的義務啊。


    「多虧你,讓我回想起那個時代了啊,遠山金次。」


    看著我笑的孫,右眼正發著光。


    不會錯。這就是我那時候看到的光芒。


    是如意棒——光速攻擊啊……!


    每經過一秒,她眼睛散發出的光芒就越來越強。


    ——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go for th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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